元秀公主-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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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二的,风情也是常人所难及。他所迷恋的叫做莺娘的女子正是这一例。
自打迷恋上了莺娘,任秋便连往日的朋友都无心应付,一度回去向任氏索钱要为莺娘赎身,只因迷神阁要价太高,任氏听了数额起了疑心,追问之下才只缘由——任秋如今才多大年纪,何况任氏也是长安土生土长的,如何不知平康坊中姐儿们的厉害?因此坚决拒绝之后,为了安抚任秋,便替他置了一房妾室。
只可惜任氏为儿子考虑,所挑选的妾室自是择了寒门女郎,性情也是往贤惠上面选,哪里拴得住任秋的心,母子两个抵触起来,任氏究竟扭不过儿子,虽然撑住了不同意赎出莺娘,但在缠头上却不再限制他,只是与之约法三章,即是不可为莺娘赎身,二是不可在迷神阁过夜,三是不许天天前去。
任秋得了任氏的让步,又被莺娘一番劝说,倒也听话,他到迷神阁很有规律,短则三日,长则五日,都会买些脂粉首饰,并缠头之资去望莺娘。因任氏不许他留宿,为了与莺娘多腻些许时辰,任秋几乎都是清早赶到,前几回还是叫醒了才睡下的龟奴,然后赶在了坊门关闭前回去。
今日一早,迷神阁的人算着他也该去了,还特特使了个小厮专门在后门等待他。果然五更三点的开门鼓声擂过不久,任秋便到了,进门时还顺手赏了那厮一把大钱。任秋对莺娘的院子自是熟门熟路,但如迷神阁这样的地方向来是不肯让客人单独随意行走的,因此那小厮一路奉承一路引了他到地方。
这时候天色还没有全亮,但已经清晰可辨,小厮送任秋进了莺娘的院子,恰好望见了莺娘在临窗梳妆,穿着牙色中衣,领上绣一圈儿如意纹,脖子上还挂了一只银项圈,黑鸦鸦的发垂在了肩头,才醒的模样睡眼惺忪,执梳的玉手上边还有昨夜未褪尽的鲜红颜色,见着任秋才露了个笑脸儿——接着,莺娘院子里的两个使女,与这小厮一起被打发了出来。
这也是任秋的习惯,被赶出院子的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拿着任秋给的赏钱,说说笑笑的回自己住处去休憩。
辰末,有人到长安县衙击鼓鸣冤,说是平康坊迷神阁中有人行凶,残杀阁中官妓,平康坊乃要闹坊曲,坊中诸妓皆录教坊籍,不是自幼调教得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诗词歌赋件件可行的人物,就是受父兄连累被官卖的从前千金之身,身虽微贱,但时常奉召侍宴,所交往的也都是长安城中权贵巨贾。
长安县令不敢怠慢,亲自带人赶到平康坊内,先将迷神阁围住,复闯入阁内,果然发现莺娘伏尸于室,其状凄惨,赤血飞溅四下,血腥之气连室中燃到一半的薰肌香都无法掩盖,而任秋手持利刃在旁,神色呆滞。将其锁拿到长安县衙,才盘问了几句,孟光仪便巡视到场,恰好看到了任秋当堂撒泼的一幕。
孟光仪不动声色的说完,昌阳公主率先冷笑道:“不知孟尹巡视至长安县衙时,是什么时辰?”
“约为午时正。”孟光仪道。
昌阳公主对丰淳欠了欠身:“求五哥让臣妹问下去。”
丰淳点了点头,昌阳公主复向孟光仪道:“如今不过申时三点,从午时到现在,区区一个多时辰,两个时辰不到,孟尹将此案的疑犯、死者并地点时辰弄清楚,倒也罢了,连任秋的身世并与莺娘交往始末、包括与其母的争执都一清二楚,甚至此刻还已经到了紫宸殿上!尝闻孟尹能干,如今看来能干二字尚不足以形容,岂止是能干?简直是能常人之所不能!”
元秀在旁由采蓝打着扇子悠然旁观,正想着孟光仪该怎么回答昌阳公主的指责时,却听他淡淡道:“这些都是任秋自己所言,臣不过是将他的话原样说出来罢了,以贵主所言,看来是此人在说谎了,贵主放心,臣定然会为他将这公堂之上口出诡诈之言的罪名记下来的!”
“你!”昌阳瞠目结舌,忍不住用力一拍身边小几,却恰好打翻了茶碗,她身后的修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低声提醒道,“阿家!这里是紫宸殿!”
昌阳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向丰淳请罪:“臣妹失仪了!”
“孟卿,照你这么说,任秋可是承认莺娘是他所杀的了?”御座上丰淳不动声色的示意昌阳勿要担心,忽然问道。
原本以为孟光仪立刻就要点头,却不想他顿了一顿,才道:“回陛下,任秋并未承认。”
昌阳和元秀都是一呆,后者这才想起——孟光仪自始自终,所争取的都是把任秋留在他手上审判,并且不许皇室为其求情,却从来没说过,他认为任秋一定是凶手,也没说过,任秋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此人极为狡诈,他没有这么说,但却不时用诸如“命案”、“案犯”之类的措辞,让人以为此案已经是证据确凿!甚至连任秋自己都已伏法认罪,连昌阳公主都没觑出这点,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机突破。
却不想,此案根本就是疑点重重,想必孟光仪也是因此,才会故意误导,企图利用听者以为此案已经无可翻案,将审理之权弄到手……
好在丰淳究竟是宪宗皇帝一手教导出来的,孟光仪这手轻松瞒过了两位公主,却被他敏锐的抓了出来。
昌阳与元秀对望一眼,皆是露出得意之色。
只听孟光仪丝毫未见沮丧,紧接着拱手请求:“陛下,臣方才入殿之时,已将话说得明白——任秋此人,自称托体齐王,臣不知真假,敢请陛下圣裁!至于此案真相,臣明确此事究竟该由臣负责,还是交由宗正寺后,自当竭尽全力,报效吾皇!”
话题转了半天,还是被他扯回了刚开始的问题上——丰淳究竟会不会,为了这个私生侄儿,搭进皇室体面?
昌阳公主面上的得色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幸灾乐祸
'更新时间' 20120507 23:19:26 '字数' 2283
莺娘之死的消息,并未因孟光仪被拘在宫中就风平浪静,相反,长安望族的消息一向灵通,尤其此案还落在了长安上上下下,除了南阳张氏外,没有一个名门望族、甲第贵胄提起来不头疼、遇上了不牙疼的孟光仪手里——事实上,单是“孟光仪入宫谒见”这七个字,就足够大明宫的侍卫、侍者收好处收到手软。
原因无他,孟光仪以其在京兆尹七年之久的任职中,坚决秉承孟子之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训导,让众多原本自恃家世或身份的人,充分认识到了如此七年下来,孟光仪在坊间的官声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京兆孟郎要抓的人,能是好人么?京兆孟郎所判的案,能是错案么?京兆孟郎若有不妥,能不是被那起子小人打击报复的么!!!
坊间极为坚定的相信着这点。
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越是自恃望族,自矜名门,越不能不在意坊间声誉。
当打听到此案被拘之人是任秋、乃齐王私生之子后,除了宗室和长孙家外,其他人家都暂时松了口气,继而,开始思索此事将引起的后果。
玢国公府。
杜青棠听罢杜观棋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述,眯起眼,思索半晌,才问下首的杜拂日:“你以为呢?”
“此案来意不善。”杜拂日正襟危坐,平静道,“今春少雨,入秋之后,关中本有饥荒之虞,却因端午之后连降甘霖,此刻补种,虽然较之春耕晚了多日,但却可一解秋收之窘迫——河北三镇不知得了何人提醒,提前挖好沟渠,引水灌溉,加上贺之方将独子派到长安,虽说是为了避劫,未必没有借机窥探李室虚实之意,若端午后没有雨水,秋日欠收,恐怕东北将蠢蠢欲动!”
杜青棠问的是莺娘之死,杜拂日回答的却是农事,甚至还扯到了河北,似乎迥然不及,但杜青棠却赞许的点了点头:“丰淳小儿虽然心胸狭碍了些,但到底跟着宪宗皇帝历练多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所以他虽然将徐王以外的兄弟都打发去了州郡,但却也力阻嘉城公主出宫为女冠、又在出孝后主动提起了昌阳公主的婚事,显然是为了安抚与笼络这两位公主的同胞兄弟,以示皇室和睦,也是告诫河北,长安已有防范之意。”
“此案原本可大可小,死者不过是平康坊里一个官妓。”杜青棠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是最大嫌疑的案犯,却是齐王私生之子!偏巧事情还落到了孟光仪手里,以孟光仪的为人,只要确定任秋是凶手,除非丰淳小儿下旨撤了他京兆尹之职,赶出长安,否则但凡他有一口气,也非冲到紫宸殿去争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丰淳若是顺从了他的意思,按律判处任秋,那么与齐王、昌阳公主,乃至于杨太妃之间,必定产生罅隙!他若庇护侄子,固然能够得到这些人的感激,摆平孟光仪所要付出的代价且不去说……长安坊间会如何议论皇室,可想而知!何况宫中如今尚且有三位贵主到了选婿的年纪,这里面还有丰淳小儿最重视的胞妹元秀,因平津公主之事皇室才丢过一次脸,丰淳小儿为此重罚平津,不但撤了她的长公主之衔,甚至还将其女承仪郡主许给卢氏,让卢氏与平津公主之间也产生了矛盾……这个任秋只不过是齐王的一个私生之子,安能与平津公主相比?
“无论如何选择,总而言之,皇室手足之间,必定留下嫌隙!”
杜青棠眼神锐利,淡笑着道:“而且,此刻长安坊间已经有了许多人在宣扬任秋身份,如此发展下去,就是查出任秋不是凶手,坊间也定然会认为,这是由于他是齐王私生长子,有人庇护,使他人代罪的缘故!毕竟,先入为主嘛!”
“阿郎不出手吗?”管家杜观棋袖手在旁,忽然问道。
杜青棠懒懒反问:“我为何要出手?朝廷俸禄养着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民脂民膏供奉着李室数百年……这些人不思尽己之任,莫非还要我一个解官归田之人来操心?真是滑稽!”
杜观棋鄙夷道:“既然如此,阿郎为何还要我打听这些事情?何不搬出靖安坊,去长安郊县守着田宅安然度日是正经,也免得每日里我忙着盘算各处田庄帐册、处置府中人事收支之余,还要给阿郎打探朝中坊间大大小小的事情!”
“你……”杜青棠正待反驳,却听杜拂日道:“叔父,此事发生在迷神阁。”
杜青棠顿时皱起了眉:“你是说也有可能不是河北那边所为,而是有人要针对迷神阁?”
“河北三镇相抱成团,名为唐臣,实如诸侯。”杜拂日缓缓道,“说他们对长安久有忌惮,这是有的,若说反叛,除非长安希望改变目前的状况,收河北三镇十七州重归长安,派遣州郡长官、赋税之权皆集于今上……他们确实会反叛,便如当年德宗皇帝时,因不忿魏博节度使之位侄以代叔,这才有后来的诸藩之乱。后来德宗皇帝下诏罪己,使此三镇自行专由,三镇因此上表称臣至今!我以为,长安不欲图三镇,三镇不会先反。毕竟河北虽据十七州之地,又与山南诸道交好,还拥有幽并古来多出游侠健儿之地,但梦唐疆域十道三百六十州,如今虽不比开国时候,区区三镇妄图颠覆李室,未免太过痴心枉想!”
“迷神阁中其他人不清楚,但阁主秋十六娘毫无疑问是探丸郎中人,探丸郎从西汉时起,流传至今,其势不可小觑,何况他们在长安,有燕九怀坐镇!此外,秋十六娘与那燕寄北之间,恐怕也有些纠葛,否则当初断然无可能那么容易收服燕九怀!”杜青棠有点遗憾的咂了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