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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求凰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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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镶将自己所见告诉四姊。

夏淑芳叹息,“二姊二姊夫那么恩爱,谁料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是负心薄幸,就是情深缘浅,人之在世,为何如此不得如意?唉!大姊夫妇虽无事,却又心如枯槁死灰,只用自己的所谓贤德忍耐赢得那一点所谓正室的尊重,这就如我母亲一般……”

说着,她便默默掉泪。

“四姊!你不必如此难过,也许……你会不一样的!”

“怎么会不一样呢?别人看起来千金万金的小姐,也不过表面风光,其实却总是身不由己!倒不如小户人家,一夫一妻过得自在安乐。”

“四姊!”夏镶想到最近四姊一直忧郁,倒是自己招惹姊姊苦恼了吗?“你,你喜欢……太子,是吗?”

夏淑芳摇摇头,低低道:“太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男子,他那么……我不能说不喜欢。可我也知道,我不能去喜欢的!”

“四姊!你别怕,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倒是……与一般人不同。他对女子还是很尊重的,从他对公主那样也能看出啊。还有,当今皇上也是钟情于一人,至今不忘!”

“话是如此,那也是皇后娘娘才德奇杰,才得皇上如此对待。我哪里比得上?太子与我见了这多少面了,他对我无心,我又不是不知?我也不想幻想去高攀他。再说,纵然他也喜欢我,我又有什么本事要求他那样地位的一个男子对我全心全意?他就是普通人,也还是不可能……到时候我虽不至于像二姊那样,也只会落得母亲和大姊一般境地,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夏镶看四姊正值青春年华,虽是明智通透,却又这样冷清!她虽年幼,尚未懂得情事,一时却也跟着怅惘茫然了。

夏淑芳勉强一笑,“镶弟,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你该睡了,过会儿天就亮了,祖父又该要你去用功了!”她急忙帮夏镶脱下外袍。

夏镶脱了衣服,心里忽起一个念头,“四姊,不如今儿你也在我这里睡……”她还真想和姊姊一起同床共话,像其他姊妹一般。

夏淑芳拿着她的外袍,微微有些发愣地看着她。夏镶低头看看,“怎么了,四姊?”

“没什么。”夏淑芳忙道。

夏镶猛然想到自己一直是男孩身份,忙道:“四姊,我刚才胡说,你别见怪!”

夏淑芳摇头,调开目光,道:“你里面那个腰带真是奇怪,怎么那么繁复,却又平整得很?”

“哦!这是我小时师父给我的,他要我一直系着辟邪;又说我体内有热毒,还是一直系着的好。这么都快十年了,也还是原先模样。”夏镶抚了抚那根紫色腰带。

“睡觉也不解开吗?”

“师父说不要解,也不用解的。反正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

“你师父看来倒是一个奇人了?”

“算是吧。”夏镶坚持将姊姊送回房内,自己再回房休息。再脱下刚才匆匆披上的外袍时,却见衣袍上竟有几点血迹,她不免惊奇。解开内衣,却也是狼藉一片。她不由惊慌,难道是师父所说的奇怪热毒,今日自己生出恶念想杀人,竟因此引发出来了吗?

待到第二日一早她向母亲请安时,她有些别扭要掩饰什么的样子引起闻兰若的疑惑,这才发觉。闻兰若忙告诉女儿一些女孩儿的事。从小到大,他们都已当夏镶是男孩儿般教育,有时候也真没意识到这些。

这时,她看到女儿已渐渐长大,更是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恢复她身份。可丈夫不敢,她也有些舍不得禁锢女儿。但又怕她会被祖父强逼着应试做官,到时候难以拆解,又该如何?有时又觉得已走到这一步,埋没了岂非可惜?正因她从小男装,只要小心,也未必就会被人发觉——这府里上下几百口人,这五六年不是都没人发现吗?只是,做母亲的,这时候自然又担心起女儿的终身大事。

夏承业尤其怕父亲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三口。当然了,他私心里更担心妻子。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夏绍周得知这样的欺骗,撵走妻子女儿倒是小事,反正他也还是跟着就是。就怕一时震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气急败坏,或者不放过妻女,那都是他不愿的了。一时夫妇二人都非常矛盾。

在这样的情形下,夏镶虽一时不肯用功“上进”,却又被祖父那样严厉责打,他们又不免心疼。

夏镶这才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时羞涩。闻兰若看她不自觉地流露出小女儿情态,心下不知是喜是悲。

“镶儿,不如你还是恢复女儿身吧。”

“可这样对祖父如何交代?”

“总是要恢复的,也不能隐瞒一辈子啊!”

夏镶叹道:“祖父年纪大了,对我期望确实很高,只怕经受不起。还有……我想还是暂时拖着,等他驾鹤西游后,再恢复,这样对我们一家三口也好!”她更担心祖父会对母亲不利。

“你祖父身体硬朗……其他也没什么,娘只怕会耽误你终身大事!”

夏镶面上微微一红,笑道:“不嫁人又如何?我想我可能没有娘那么幸运,会遇到爹那样的人。”她如果能顺利通过恢复身份这一关,只怕到时祖父会给她做主,不知会许配个什么人家!

闻兰若揽了女儿在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的,我想你也……”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院外远远地有人在呼叫。夏承业因妻子身体不好,又爱清静,因此不要那些奴仆随便来打扰。

夏镶站起来,高声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一个婆子匆匆进来,向母女俩躬身道喜道:“少奶奶,镶哥儿,恭喜了!三少爷在户部升了员外郎,老爷……”

婆子停下话,抬头偷瞥闻兰若一眼。

“什么话,快说吧!”

“老爷高兴,将大丫头珍珠赏给少爷作妾。那边都已准备好了,奶奶是不是吩咐人去接过来……”婆子小声道。

闻兰若一怔,随即“哦”了一声。

夏镶令婆子退下,看向母亲,“娘!……”

闻兰若轻轻摇摇头,“没什么的。看你爹回来怎么说就是。”

一时夏承业匆忙进来,面有惭色。

“爹!”

夏镶抢先不满地叫。闻兰若拉了女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丈夫,道:“你升官了,真是恭喜呀。” 

“哪里……我在户部只是谨守本分而已,哪有什么建树?倒是皇上听说我们在许州的那件案子,说办得好,才召见升职。那些都是你的功劳。”

夏镶瞪着父亲,夏承业道:“镶儿,你不相信爹?”

夏镶道:“二姊就是因为二姊夫纳妾自杀的!”

夏承业看了妻子一眼,苦笑道:“镶儿,我没那么傻。让你娘生气,还不如让我自杀呢!”

“那祖父为何要送你,一个丫头?你没拒绝?”

“我哪里会要?只是……”他皱眉看了女儿一眼。想起父亲这些天都很是生气恼怒,说“嫡孙”不争气,又怪他们夫妇没教好孩子。可这又怎么能怪女儿呢?反正他与妻子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生出嫌隙来。

夏镶立即敏感猜道:“是因为孩儿?”

“不。”夏承业忙道。

夏镶哼道:“那也是忠孝不能两全了?所以爹爹你……”

“镶儿!”夏承业忙打断她的话,“你放心,爹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我跟你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里还会……”

闻兰若也看出丈夫的意思,“是因为镶儿近些日子表现不好,所以老爷就赏你侍妾,想让你再养一个?”

“兰若!你还不相信我?”夏承业急得额上青筋暴出。

夏镶蹙眉。如果祖父知道自己不是“嫡孙”,是孙女,那岂不更……

正说之间,外面婆子道:“珍珠姑娘来拜见少爷少奶奶!”

夏承业大皱眉头,看着妻子,“你,你怎么接过来?”再看看女儿,难道妻子是因为想恢复女儿身份,所以才妥协?

夏镶咬唇,赌气道:“娘,如果祖父非要如此,那镶儿就一辈子做男子罢了!等到我……功成名就,再告诉他气死他!”

闻兰若摇头一笑,“镶儿,怎么这么孩子气?你不必担心,这是爹娘的事,我会解决的。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爹,为难自己的!你去吧。”

满头珠翠的大丫头珍珠已梳起已婚发髻,在两个婆子丫头陪同下,款款进屋。慢向少爷少奶奶行礼,又见过夏镶。

夏镶见母亲催自己走,只得暂时离开。

*******

半夜,夏镶刚回到自己房里,一个人影一晃就跟了进来,向她接连出招。

“师兄?”她急忙接招,口内呼道。

“怎么?卫衡经常这么晚来这里?”

夏镶一惊,忙收招,躬身行礼。

“太子!你怎么来了?”

天政笑道:“这么些日子没见你,倒是有点想了,这会子抽空来看看。你天天被宰相大人逼着用功,乡试会试定能拔个头筹!到时候殿试,我会跟着父皇一起主持,我等着你连中三元哪!不过,希望你也别荒废了武功才好!”他刚才试她武功,果然觉得有所退步,所以才这样说。

“太子厚爱,夏镶不敢当。”

“这有什么?你聪敏灵秀,正是难得的栋梁之才,这也算是本太子效颦蜀汉先主之意。虽算不上什么礼贤下士,但你总该受恩感激,是不是?”天政嘴角带些自嘲,自顾坐下,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牍,“日后我想做个明君,你就做个贤臣,你我君臣兄弟,岂不是好?”

“太子……?”

“镶儿,你——”

“太子?”夏镶奇怪他如何也叫自己镶儿,心里莫名一紧。

天政笑道:“你既跟长宁儿是姊弟,我也算是你哥哥了,叫你镶儿不行吗?”

“太子深夜来此,究竟是为何事?”夏镶猜他不会是来找四姊的吧?但也不至于半夜前来,这于礼不合。

“来看看你呀,没什么事。”天政满不在乎地道。

“太子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

天政凤眸一眯,“你为何忽然如此疏远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太子,竟连一个朋友也不能有?”

“太子不是和师兄、张公子他们都很好吗?”

“哼
!他们不过是臣子……不知怎么,虽然你也一直是在学着像他们一样当我为君,你为臣民,但我总感觉你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所以希望你能做我一个与众不同的朋友。”

天政向她走近几步,夏镶忙后退。

“怎么?”天政微愠,但随即又灿然一笑,“你不会是欲擒故纵吧?你越是如此,我越是想接近你!”

“太子,你……”见太子俊秀的面庞渐渐逼近,那双凤眸里闪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光芒,夏镶莫名地又有些紧张慌乱了。

看着夏镶娇若芙蓉的水嫩肌肤,天政伸手欲摸,却又极力控制住。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男孩儿起了那般心思?莫非是因那天亲见那范柯……





、世情烦杂多无奈,当仁不让入考场

闻兰若听从赵府送葬回来,赵家姑爷已让她赎身的丫头小荣来回说:他们姑爷一直留在家庙停灵之所,不肯回家,并且已偷偷削发了。她心里暗惊,想到女儿提到的,那赵成之自是以此表示不负妻义!只是何苦这一对有情人!不能生聚,却只能死守。

珍珠过来请安,面色不甚愉快。她自为是老爷赐给少爷的,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可自她到这东院来,这么多日子,三少爷也没进过她房间。虽然三少奶奶也没说任何话,但她的态度模棱两可。只是,她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看似柔弱却又一直专宠于三少爷的少奶奶。

“三少爷对少奶奶情重,奴婢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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