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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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耀一顿,眼神有些恍惚:“就算打小就在一起,那也是不同的。玄凌辉对我向来仇视,看来也是程皇后当年教导所致,不过他对三弟。。。。的确是极好的。”
“只是。。。那种感情对于三弟而言却是一种负担。”
“玄凌辉骄傲霸道,人心之事,他又怎么会懂。。。”
“北堂自小性子倒和我有几分相似,所以亲厚一些。”
萧初楼噎了一下。
他在心里默默想,如果换做你是玄凌辉,不知道北堂昂会不会像韩纵那样,愿意追随你造反?
“在想什么?”玄凌耀微微偏过头,低沉的声音唤他回神。
萧初楼躺下来拉起被子:“没什么,睡吧。”
暖阳初生,薄薄的云彩透出一丝淡淡雾气。
耀帝陛下登基一月有余,朝堂之中已经因为叛军的连累大清洗了一次,由此带来的结果无非是,失败者失势甚至身死,而得胜者迅速把持朝政,占领因为大清洗而空出来的各个要职。
正如曾经的长皇子所说的,不过成王败寇。
原来的程丞相虽然门生众多,不过既然夺嫡失败,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那些沾亲带故的门生还不是早早就争先恐后与他撇清关系。
一个程丞相倒下去,无数个程丞相站起来。
其中捞的好处最多的,则是兵部尚书越容京,兵部在平乱中立下大功不说,最重要的是,这位越大人乃是耀帝陛下岳丈。
玄凌耀从前的两个侧妃,柳氏和越氏如今都封了贵妃,虽说平日里陛下日理万机极少驾临后宫,不过好歹两位娘娘可是从皇子妃就开始做起的,旁的名门千金自然比不上。
越容京乃是越氏生父,越氏贵为贵妃,他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现今陛下皇位稳固,后宫之主悬空,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这尊贵的宝座。
就如同二十年前,后宫那种紧张的局势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二十年后的今天,玄凌耀可不是当年软弱仁慈的瑞帝,而最重要的,这当中还夹了一个蜀川王。
只不过,大多数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隐秘的。
绯芳苑。
越贵妃早早的就把宫女侍卫们遣远了。小巧精致的暖阁里,佳人半倚着狐皮软垫,懒洋洋地涂着指甲,时不时举手对着阳光看看,淡红色十分漂亮。
一旁坐着一个矮小老头,拂着三撇胡须,面上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十分和气的模样。
正是越贵妃的父亲越容京,光看外表,丝毫不像一个在东玄朝堂上混了三十多年,还能左右逢源一路爬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年。
越容京无奈地对着懒散的贵妃娘娘道:“琼儿,这事儿你也上上心啊,毕竟陛下也并非很宠爱你。”
越琼柳眉一扬,苦笑道:“这有何关系?陛下对于柳妃还不是一样冷淡,别说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陛下就极少召我们侍寝,如今陛下刚刚平息叛乱,朝政繁忙,更加不可能来后宫了,旁人就算再急,只要陛下不急,那也是无用。”
听到这话,越容京那张笑皱的老脸露出一丝愁容,看起来很是滑稽。
“那柳妃的娘家原是世家,皇上登基之后雷霆手段将几大世家一个个打压了个遍,那柳妃娘家自然也不免落末,这后宫中嫔妃寥寥无几,论身份论背景,无人可与你相比,照理来讲,这母仪天下的位子非你莫属,可是皇上怎么就。。。”
“怎么就迟迟不愿立后,甚至最近上凑此事的官员还被狠狠批了一顿?”越妃顺口接道,“您都说了三遍了。。。”
越容京捏着胡须点点头,皱眉道:“不管旁人怎么谏言,皇上始终一句国事繁多,立后之事以后再议,可是如今天下安稳,我东玄也与蜀川结盟,要担心的该是西楚才对,更何况,皇上已经二十有五了,一般平民家的男子这会儿儿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了,皇上还在犹豫什么呢?”
“为父思来想去,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皇上实在不喜欢你,二嘛。。。皇上恐怕心里另有其人。”
越妃一惊:“另有其人?是谁?若真是如此,皇上何必藏着掖着,直接召进宫封个妃子不就行了?”
越容京摇了摇脑袋:“也许那个女子只是皇上在民间遇见的呢?如果是这种情况,自然无法接进宫的,就算进了宫,也是不可能立为皇后的。”
这话让越妃冷静下来:“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呢?陛下总不会让二十年前的事儿再发生一次。。。”
“住口!”越容京神色大变,哪里还有方才笑眯眯的憨厚样子。
他严肃的看着吓愣住的女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傻女儿,这话绝对不能进第三人的耳!否则为父也保不住你!”
说罢小老头朝四周张望了片刻,仿佛害怕什么一样。
越容京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最擅长察言观色,对于这位东玄的九五之尊心里头最痛恨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光看原来的程皇后和大皇子的下场就知道了。
“二十年前”这四个字早已成为宫中最忌讳的字眼,有谁有那个胆子敢触龙之逆鳞,揭圣上的伤疤?
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越妃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
越容京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这女儿到底还是太嫩了,跟当年的程皇后那魄力、心智和实力完全差了层境界,唉。。。。若非皇后之位实在太过诱人,说什么他也不想让女儿淌这趟浑水。
“父亲,您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原本单纯地以为后位迟早是自己囊之物的越妃,稍微有了点危机意识。
越容京瞅着女儿,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皇上那边油盐不进,只有从旁人入手了。”
“您是说?”
“如今对皇上影响最大的无非有两人。”越容京一双小眼睛精芒一闪,“一位便是在宏元宫颐养天年的太上皇,一位便是现在朝中红人,蜀川王萧王爷。”
“太上皇那边容易得很,皇上不立后恐怕最心急的就是太上皇,而陛下乃是孝子,太上皇一旦发话,陛下必然是会听的。可是如此或者陛下心中会有些不乐意,然而若是在加上萧王爷的劝告,陛下想来不会拒绝才是。”
不得不说,越尚书将大部分的实情都猜住了,抓耀陛下的软肋也抓的极准,若是一般情况下说不定还真能成事,只可惜,越容京千算万算,却算不到皇帝陛下喜欢的不是民间遇上的女子。
而正是被父女两人寄予重大希望的,某王爷。
正在两人在绯芳苑秘密商议的同时,新一轮的大选秀女充实后宫的谏言再次如同雪花般簌簌飞入御书房。当年的太傅大人——如今的丞相翟贤翟逸之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
说起来,作为少数几个了解耀帝陛下和萧王爷之间奸*情的知情者之一,丞相大人实在是压力很大。
这不,每天处理完了各地呈上来的奏折,还要担负起挡下那一大摞选妃谏言、仕女千金图等等。。。。唉,当个丞相他容易嘛?
翟大人忽然无比的怀念起从前的老丞相来。
第五十四章 父与子
宏元宫坐落于皇宫左路,清幽宁静,湖光水色,正是适合颐养身心之处。
老太上皇这些日子来身体一日病过一日,不过精神却还算朗朗,冬天气候渐冷,湖边也去的少了,平日里最喜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逗逗小鸟。每日午后,耀帝陛下总会过来问安,陪陪老人家。
今日也不例外。
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木,粗壮的树干恐怕要三人合抱才能围起来,这棵大树已经不知道在此处屹立了多少个年头,历经风风雨雨,干枯的树皮上爬满岁月的痕迹,冬日里那光秃秃的树干显得十分萧条。可是这样一棵老迈的古树却为整片宏元宫遮阴避雨,宛如一位守护巨人。
一身龙袍的君王正端坐石桌前,手中捏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白子,似乎正在思考。
太上皇悠然坐在对面,双腿盖着毛毯,淡淡道:“如何?”
君王放下棋子,丝毫不在意玉质棋盘上被大片黑色棋子包围着的白棋,微微笑道:“父皇棋艺精湛,朕自愧不如。”
随手扔下棋子,太上皇微抬了抬眼皮,别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悠然道:“棋艺精湛是一回事,用不用心下又是另一回事,棋场如战场,试问一位一心两用的将领怎么能赢过专心致志的敌方呢?”
玄凌耀捻棋子的手忽然一顿,他诧异的望一眼父皇,对方苍老的面颊上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浑浊,只留下饱经沧桑后的睿智和通透。
君王苦笑道:“瞒不过父皇。”
太上皇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走到鸟架旁随手喂了些鸟食,状似不经意问道:“据说你不想立后,还把谏言的大臣骂了一顿?”
“不错。”玄凌耀神色淡然,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
“为什么?”太上皇转头瞥他一眼,那一眼似乎直看到皇帝陛下内心深处,一瞬又转开了。
玄凌耀心头暗叹,终于还是来了。
“朕才刚刚登基,国事不稳,立后之事可暂缓几年。”
“暂缓?”太上皇眉头一掀,“还几年?你都多大了,至今还没有子嗣!宫中嫔妃也少,你若都不喜,再纳便是。”
玄凌耀皱了皱眉头,并不答话。大臣们进言,他可以骂、可以斥、可以驳,可是对面是他的父亲,即使自己是天子,也只能老老实实站着,聆听教诲。老人家说累了,还要端杯茶过去润润喉,喝一口再继续。
当然,听着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太上皇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满是皱纹挤在一起,却诡异的看得玄凌耀一寒。
“。。。你坚持不立后,可是因为心里头有人了?”
听到这话,皇帝陛下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宛如一只纯洁的馒头,不动声色。
太上皇瞅着他,直到瞅得玄凌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又缓缓吐出一句惊雷:“这个人。。。是萧王爷。”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耀帝陛下淡然的脸色终于变了,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片刻,问道:“父皇,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虽然太皇后早有心理准备,可心里头还是期盼着能听到一句反驳的,玄凌耀的默认无疑打破了他的期望。
太上皇冷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高兴:“知子莫若父,你看蜀川王的眼神能瞒得过别人,怎么瞒的过你父皇?”
“不敢欺瞒父皇,这事实在影响甚大,我与初楼,都不想太多张扬。”玄凌耀再次露出苦笑,“只是立后之事。。。”
注意到皇帝的自称由“朕”变成“我”,太上皇凝视着儿子的眼睛,看到那里毫无所退的执着,暗自叹息一声。
“你心里爱谁也好,有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无妨,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但是。。。”
玄凌耀心中一凛,“但是”后面才是重点。
果然,太上皇收起了面上悠然的神色,严肃的盯着皇帝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皇帝,你别忘了,自从上次平乱以后,我东玄皇室血脉后裔,就只剩下灵嘉和你两个,而灵嘉毕竟是女儿,所以真正能延续东玄皇室血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玄凌耀紧抿着唇,沉默着不发一言。
太上皇长叹一声,眼神忽而变得锐利:“父皇知道你心中存着天下一统的宏远,可是父皇已经老了,说不定哪天一觉睡去就要到西方极乐寻你母亲,看不到将来那一天了,比起这件遥远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延续我玄家一脉香火!父皇垂垂老矣,到头来白发送黑发,就剩你一个儿子,你还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这话简直是锥子!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字字珠心。
直扎进玄凌耀心脏里,他想起那天在凤栖宫皇后决绝地自尽,长皇子和三弟惨死,父皇悲痛欲绝的眼神,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父皇!”
皇帝陛下在老迈的父亲充满愤怒和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