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君-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沫娃娃一睡便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对所有人来说,是一场噩梦。事后想起,记得的便只有那两只紧紧交握的小手,在生命的逆流中成为彼此生存的勇气,以及,那一句稚嫩而温柔的话语:
我在,我永远都在,等你。
雪沫娃娃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睡颜。
屋内门窗紧闭,只余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小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般跳跃在他长长的睫,俏皮又可爱。
梦里阴霾如雾散去,只余眼前春暖花开。
雪沫娃娃傻傻地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摸。
微光照在手上,雪沫娃娃呆住。她的手……她的手……怎么不是白白嫩嫩的,怎么……怎么……是粉红色的,薄薄的皮肤下依稀可见青色的经脉,就像……就像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她强抑着颤抖摞起袖子,果然,一样……她的身体,她的脸,一定都变成这样了。
她变成怪物了!
雪沫娃娃哇得哭出声来,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涩涩发抖。
白玉娃娃陡然间惊醒,急忙去抱她,却被她挣扎着踢了一脚,摔倒在地。
雪沫娃娃用被子盖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泪汪汪怯生生地望他:“不要过来,不要看……”
“我变不成大美女啦……呜呜……我好丑……我……我变成怪物啦,好丑好可怕的怪物……呜呜……”
“的确很丑,”白玉娃娃从地上爬起,掸掸尘土,坐到床沿,“比阿花还丑。”
“笨蛋白玉呆瓜,你没良心,你负心汉。”
被他这么一说,雪沫娃娃转泣为气,举手就要打人。可是,一动,浑身的皮肤都似被撕扯般的疼。
“你给我乖点!”白玉娃娃握住她的手,护在手心呼呼,“打我你会疼,等你好了……再打。”
“丑就丑了,我又不嫌弃,”努努嘴,“最好你丑到全世界都不要你,除了我……看你还嫌弃我笨。”
“对哦,”雪沫娃娃一愣,呵呵地笑,她想,白玉呆瓜都说没关系了,好像丑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贿赂老天爷爷爷了,让他把我变这么丑……不然,你这么笨就配不上我了。”
“是啊。”我向上天许愿,只要让我的沫儿回来,我把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的命都给他,这辈子不行,沫儿没有我会哭鼻子的。
然后,两娃娃都笑了,手牵着手笑得前俯后仰。
半响,雪沫娃娃忽然捂着肚子,眨眨眼。
“白玉呆瓜,我饿了。”
“猪。”白玉娃娃抬起头要打她的头,末了,又泄了力,揉揉她的发顶,眸里几分落寞。现在的她,是一件瓷器分崩离析而重新拼凑,禁不起一丝碰撞。他微微笑:“你等下,马上就好。”
这是雪沫娃娃第一次喝到白玉娃娃煮的皮蛋瘦肉粥,黑黑糊糊一团。白玉娃娃是一手包着白布端进来的,依稀有血迹渗出,雪沫娃娃抓着他的手一下哭了出来。
“白玉呆瓜,你疼不疼?”
“不疼,哪有你疼。”白玉娃娃语带梗咽。
然后,两娃娃都哭了,抱着彼此哭得声嘶力竭。
雪沫娃娃说:白玉呆瓜,那个坏女人好凶啊,我好怕啊。
白玉娃娃说:沫儿,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好害怕。
雪沫娃娃说:白玉呆瓜,那些药好难吃啊。
白玉娃娃说:沫儿,娘亲做的饭好好吃,可是你没有吃我吃不下。
雪沫娃娃说:白玉呆瓜,我最怕蛇了,好多好多蛇,吓死我了。
白玉娃娃说:沫儿,我好困,可是不敢睡,睡了就会梦到你死了,好多好多血。
……
雪沫娃娃说:白玉呆瓜,不怕不怕,我回来了,不会离开你了。
白玉娃娃说:沫儿沫儿,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我会永远陪着你。
短短几日,生死离别历尽,劫后重生,两个幼小的孩子抱头痛哭,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都化成眼泪流进了彼此心里。
从此约定,不离不弃。
新生的肌肤,受不了风,经不得光,雪沫娃娃每天只能待在昏暗的小屋里。
一住,便是三年。
她不能再习武,不能再有任何情绪,她的容貌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哭过,闹过,恨过,甚至想过死,最终,一切归于云淡风轻。
雪沫娃娃微笑着拿起了医书,因为白玉娃娃说,自此,他要习武。
于是,在一个平凡的他们也记不清的日子里,两个孩子交换了人生。
三年后,雪沫终于得见天日。
三年很短,蜕变显然。
雪沫坐在树下看书,落了一地的桃花,有几片飘在她纯白的衣衫,她微笑着拂去,恬静温和。她不再美丽耀眼,只有容颜清淡,阳光从叶隙间洒下,一身冰肌玉骨。
玉无瑕在院中舞剑,剑走游龙,卷起落花飞散,少年身形颀长,光影闪烁间翩若惊鸿。他收剑,眉深深蹙起。果然,他不是习武的料。
“笨蛋白玉呆瓜,练个剑像人家跳舞,要气随剑走,那才叫招数。”
雪沫拍拍尘土起身,走到玉无瑕面前,盛气凌人,依稀当初模样。
“是啊,”玉无瑕微微一笑,不同于雪沫刻意压抑的波澜不兴,他的眸色温润,恰如此时的天空,蔚蓝无垠,白云漂浮,一望沐风,再望忘忧,三望……天地浩荡,君过处,天下大同,“我只记住了剑招,却怎的也无法把体内真气融会贯通。”
雪沫撇撇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
“笨笨笨,我教你。”
玉无瑕未及反应,剑已离手,离手的刹那,哐的一声落地。
雪沫望着自己微微抖动着的手,目光呆滞。有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长剑落地的声音似雷鸣一般,撞击在心,轰鸣不绝。竟忘了,她已握不起剑……许久,她抬起头,笑得灿烂夺目:“那个,白玉呆瓜,你看我的手漂亮吧,唉,原来又嫩又滑也不好,瞧,剑都滑掉了……呵呵……呵呵……”
“是啊,沫儿的手真漂亮。”
玉无瑕微笑着把雪沫抱进怀里,放在她肩上的手却抖的厉害。他转过身,低着头,拳头握得紧紧。
雪沫拍拍他的肩,道:“今天天气真好,我要骑竹马,我要睡午觉。”
“好。”玉无瑕点头,蹲下身,瘦削的脊背被在日光下似有光晕流转,暖暖的感觉。
雪沫将头埋在他的肩颈,温热的泪缓缓滑入他的衣内,滚烫。
“白玉呆瓜,咱不练武了,我们一起学医,你做医妖,我做医怪,我们一起医死人不偿命好不好?”
“不好。”玉无瑕声音不急不缓,却坚决得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小感冒,人特浮躁,本来想夜深人静写,结果磨蹭到现在。
呵呵,那个实在有点累了,这一章还没完呢,怕亲们等急了,先发一点,剩下的明天……哦不,白天补上……对不住了~~
***
对于一名即将危害社会的废柴学生,最惨的莫过于在假期最后一天发现竟然还有个传说中的作业未完成……所以,昨天一天都在赶车赶作业,一百本书啊,整整统计了一百本书的出版社……还全是密密麻麻的英语,我这辈子怕蛇怕蚂蚁,最怕的还是这个英语……
总之,对不起了,昨天没补完,我忏悔我忏悔。
拳拳互怜小儿女
茅草搭成的草棚内,玉倚溪与舒辟寒一酒一棋局,对弈正酣。
周围芍药开得如火如荼,棚内两人丰神俊朗,姿态风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练武之人,失去内力最为伤身,清风拂过,两人鬓边青丝染雪色。
玉无瑕默默立在一旁良久,终于等得爹爹怪叫一声弃局。
“呀呀,我眼晕,这一局不算,不算。”
“哼。”舒辟寒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玉无瑕噗得一声跪地,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铿锵坚决。
“请两位爹爹教我武功。”
沫儿骨骼清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可他不是。不但不是,他还是这世上最不可能练武的人。习武讲求打通体内奇经八脉,而他天生一脉缺失。
所以,爹娘会已那样近乎孩子气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是不要学武,而不是不能。
所以,沫儿可以用千百个词来说他笨,却从来不用“少根筋”。
而,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人人都说小白玉温顺乖巧,可是,他其实,从小便学会了扯谎不眨眼。
玉倚溪与舒辟寒对视一眼,偏头道:“你为何要习武?”
“我想变强,”玉无瑕抬头,“务虚最强,只要足够保护沫儿。”
“当真拿你没辙,不愧是我玉倚溪的儿,”玉倚溪扶额,笑了半天,不知是头疼还是得意,“既是为了沫儿,为父相信你能吃得下这个苦。”
玉无瑕一怔,他虽求了,却并无把握他们真能能教他,毕竟,奇经八脉缺陷者欲练武实在难如登天。
舒辟寒走近几步将他扶起,指着玉倚溪道:“这家伙,也是‘少根筋’。”
“不然你以为,平白无故的你怎的就少出根筋来,这是我们玉家人独有的啊,”玉倚溪拧拧玉无瑕的脸,“你啊你,男大不中留……罢了,你既决心已定,爹爹就成全你,跟我来。”
玉倚溪带着他走过桃园,穿过竹林,一路灌木丛生,却是越走越荒凉,气温骤然转寒。最后,终于在一个寒潭前停下,周围冰晶素裹,玉无瑕扶着双肩冻得瑟瑟发抖。
潭却未结冰,上有雾气弥漫,手指尖一探,冰寒蚀骨。
玉倚溪白着脸勉力平息身体的颤抖,嘴角依旧挂着特有的狡黠笑意:“当初就是发现这个,才决定在此定居。我们玉家人天生经脉不全,不宜学武,但,有位玉氏祖先不服气,终其一生,创出一套缺月心法,配合极寒之气,修习内力事半功倍,”顿了顿,“须知你若想学得这上乘武学,必要下到这寒潭……你,不后悔?”
该死的,失去内力后竟是这点寒意也受不得!
玉无瑕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传出。
“爹爹,你可有后悔过?”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无论当初支撑你坚持下去的是什么,只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天大地大又有何难。
“呵呵……”玉倚溪用力地揉了揉玉无瑕的脑袋,“死小子,装什么老成……”然后猛地把他抱进怀里,重重地拍他的背,“死小子!死小子!死小子!……果然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玉家人,都是情种!好!好!”ZEi8。Com电子书
玉无瑕虽不若雪沫过目不忘,但这世上有一个词——勤能补拙。半月来,他日夜苦读,终于将缺月心法烂熟于心。
一人来到寒潭。天空明朗,暖阳普照,本该是和煦温暖的好天气,身处此地却只有刻骨的寒意。这次玉倚溪没有陪同,玉无瑕想起临走前那四只妖怪故作不在意,但眼眶红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想,他和沫儿何其有幸,能有这样的父母。他们选择放手让孩子自己去走,因为,人生之路,没有人可以代替。然而,他们的爱并不比别的父母来的少,只是不愿用爱束缚了孩子飞翔的天空。
玉无瑕咬牙迅速褪下衣衫,走入潭内,水没至脖颈,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仿佛能听到血液渐渐结冰的声音。
许久,才缓过神来,默默念诵缺月心法,明明烂熟于心的字句此时念来却如咀嚼半熟的米饭,吃力至极。
“天不由我,我便逆天,浑无外物,唯灵独存,缺月蚀日,气走八方……”兀的一个声音破空响起。
“就是这句,”玉无瑕一喜,又一惊,“沫儿……”
远处依稀有一团模糊的白影缓缓靠近,待到近前,又被水雾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