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孤寂2012-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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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千年孤寂2012
作者：yuki沉烟
备注：
　一千年后，我会循着长江之水而上，去巫山找你。

我知道他永远也无法兑现他的承诺，然而我的旅程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为了逃脱寂寞，我开始了漫无终点的跋涉……

为了转移空虚，在路过的每一处地方，我都会驻足聆听当地的传闻，与那些泛黄的久远传说……

然而，我只是路过，匆匆驻足，却什么都不曾留下，什么也不会带走。

在那些需要倾诉的人面前，我只是一个聆听者。我听了很多的故事，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个。

在我足迹踏过的地方，人们都叫我“巫山神女”。
、一

一千年后，我会循着长江之水而上，去巫山找你。
我知道他永远也无法兑现他的承诺，然而我的旅程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为了逃脱寂寞，我开始了漫无终点的跋涉……
为了转移空虚，在路过的每一处地方，我都会驻足聆听当地的传闻，与那些泛黄的久远传说……
然而，我只是路过，匆匆驻足，却什么都不曾留下，什么也不会带走。
在那些需要倾诉的人面前，我只是一个聆听者。我听了很多的故事，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个。
在我足迹踏过的地方，人们都叫我“巫山神女”。

目录：
一去故乡而就远
二糺思心以为纕
三忽翱翔之焉薄
四糺思心以为纕
五思蹇产之不释
六隐思君兮陫恻
七既惸独而不群
八年既老而不衰
九将去君而高翔
十结微情以陈词
十一路曼曼其修远
十二岁曶曶其若颓
十三惟天地之无穷
十四专思君兮不可化

一去故乡而就远

一千八百年前，我曾来过鄄城。
巫山庙里的姑姑曾指引我：你去鄄城，便可见到你宿命里的人。
宿命。这两个字仿佛自很久远的前世便打入我心中的烙印。因它与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字眼息息相关——而那，是我憧憬已久的梦。属于人类的梦。

自我修炼为人后，便未再离开过巫山。
巫山庙中的巫姑大人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十年前我初来此地时，她的容颜便如一位双十年华的少女，而我在此地修炼了十年，她的容貌却未见有分毫变化。
她究竟是人、是妖、是仙？——这是我心中永远的一个谜。
我一直不愿承认她是我的师父，而叫她“姑姑”。或许不过因为，我早年见多了私塾里那些教书先生的嘴脸，私心里便对这个称谓存了些敌意。

十年前我住在许昌的一家私塾馆中。私塾馆里教书的老先生是个很老的老人，他的脸时常让我想起院中枇杷树上结的枇杷，满布褶皱。
然而，一脸皱纹的他看去却一点也不慈祥和蔼。或许因为他的眼神——在他看人时，眼中总仿佛有凌厉的针芒闪动。
哪怕他已过花甲之龄，眼神却比年轻人更要锋锐。
所以许多来私塾中念书的孩子们都非常怕他。或许，他们害怕只要一抬起头，便会迎上先生眼中的针芒。所以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平常只是低首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他们的脖子就犹如一节节被积雪压弯的修竹。

我并不惧怕先生，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的目光总让我感觉到冷。只是自从我记事那一刻起，我便是在这样毫无温度的目光下成长。
那个时候，我常常蜷起后腿，趴在后门旁某处因年久失修而断裂的竹篱笆下，由朝到晚地望着这座铅灰色的院墙——哪怕从这间逼仄的狭院内看外面的天空，也是一样的铅灰色，然而我却从外面孩子们的嬉笑声中，听到了属于人世的温暖。
于是，当我的身高已长到有这竹篱笆一半高时，我挑了一个月朗星疏的夜晚，趁着先生熟睡之刻，毫不犹豫地纵身，从篱笆断裂处的缺口中跃了出去。

当我的四足踩落在篱笆外的青砖石板地上的那刻，我昂首挺直了背脊，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排篱笆在月色中投下的暗翳——那一刻，我仍如以往一样，感觉到心悸。
我再不回头地迅速奔进了昏昧的夜色中。哪怕，我明知出了这里后，自此我便再也无家可归。然而，那夜的我却未曾回首。

自那之后，我便在许昌里毫无目的地终日流浪。
我再不需要每日对着先生那毫无表情的脸色，也不需再对着那些孩子们呆板木讷的脸。我终于有了自由，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然而，我是一只被人喂养长大的狐，并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为了果腹，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常常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蹿进客栈的厨房里，偷食那些客人们剩下的菜食。

人世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温暖。
在我有回偷食之际，被店中掌柜发现，那个宽鼻细眼的掌柜即命几个小二将我抓起一顿棒打后，推开窗牖，将我扔向外面的大街。
冷硬的灰砖石撞得我浑身筋骨宛如碎裂般剧痛。我匍匐在灰砖石地上挣扎了许久后，才终于慢慢爬起身。
我跛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贫窟街的巷角。在正午绚烈的日光下，我却忽然感到有些冷，于是便蜷伏起身子，怔怔望着眼前匆匆而过的人流。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惘和恐惧肆虐而来。我想我若是人，那一刻我眼中必定已蓄满了泪水。
然而我只是狐。一只不会说话、也不能流泪的狐。

便在我自伤自怜时，骤然感到身子一轻，却是一双手的主人正将我抱入了他的臂间，轻轻抚摩我遍体鳞伤的身子。
他的掌心很冷。我在他怀间下意识地挣扎，他却按住我不住乱蹬的双腿，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起我厚厚皮毛下的伤口。
我有些恼怒地回过头去，瞪向那个将我抱在怀间的少年，然而触见他冰澈的眼中、那微透悒郁的目光之际，我心里突地一跳，一时竟然忘记了再挣扎。
为我处理好伤口后，我见那个气质清贵的少年徐徐抱我下地，即又缓缓俯□，伸掌过来，轻轻抚摩了一下我的头。
然而，我却立刻警惕地缩回脑袋，霍然在他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我做出此举，或许目的不过是为了吓吓他而已。怎料他却忘了缩回手去，只怔怔站在那里，抚着被我咬出血的手背，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小怪物”。
——我一定是个怪物吧？我想。因为我不像其它畜生那样，只懂得吃、喝、睡。然而，即使我觉得自己与其它畜生再有区别，我也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哪怕，我听得懂他们的每一句话。

我至今不知道自己那日为什么会咬他。或许只不过因为，我不喜欢被他抚摸我的头。

伤好之后，我便又开始了自己的流浪。在这座小县城中，我的日子平凡得一如既往。
直到那天，一位巫姑来到许昌，将我带回巫山。

你是一只有灵性的狐。那便是姑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说这话之际，我在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到有某种神秘的亮光一闪而逝。
那一刻我竟在心底里猜想，她定是对我怀有某种企图。因在那之前，在我的生命中，从未有一人真心待我好过。
连假意也不曾有过。
——只除了，那个有着冰澈双眸与忧悒目光的少年……

二糺思心以为纕

在巫山修炼的十年间，除了姑姑外，对我影响最深的人，是扶苏。
扶苏的胡子与头发皆已白尽了，仿佛冰山上苍凉的雪。他常常杵着一根松枝制成的木拐，从云烟苍茫的山巅向下望去，仿佛能从那里一览红尘里的痴怨情愁、离合悲欢。云雾蒸腾蔚集，宛如一朵朵乳白色的蘑菇扶摇而上，而他立在大片白茫茫的云烟里——那景象让我常常有种错觉：仿佛在他周围，下着一场永远不会终结的大雪。
我刚来到巫山的时候，扶苏便已在这里了。在那些无人问津的孤寂岁月里，他缓缓向我讲述着这个烽烟燃遍的乱世里那些悲壮凄烈的故事，以及在这片土地上曾上演过的一幕幕英雄史泪、红颜白骨。
在纷漠红尘里，他始终是个局外客。却仿佛是这片神州大地上历史的见证者。
他告诉我许多关于这片神州的地理历史、还有那些英雄美人的轶闻传奇。

认识扶苏的第七年，我与扶苏并肩立于山巅的巉石上，我忽然望着白雪飘舞的山下，喃喃问他：扶苏，你明白什么叫□吗？
这是七年来，作为一个忠诚的聆听者的我第一次开口向他提问。而一直以来，似乎古今天下无所不知的扶苏却因为我这个问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从那天起，我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扶苏。
可是那个问题却如附骨之疽般深埋在我心里，并未随着光阴的流逝、故人的远离而有片刻遗忘。

你爱过吗？你明白什么叫爱吗？

我不知道。我也并没有切身感受过扶苏口中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可是每当这个问题浮出我心头的刹那，我的眼前总会不期然地浮现起当年那个有着冰澈双眸与忧悒目光的少年……

随姑姑上巫山潜心修炼的第十个年头，我终于修成了人形。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潜质。姑姑赞许地说。作为奖励，姑姑许你一个心愿。
真的？什么心愿都可以？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姑姑。
姑姑没有答话，双眸里含着深邃莫测的笑意。
我想了想，问：我只要姑姑为我解答一个问题。一个我想了很多年，始终无解的问题。
姑姑笑着说：你的那个问题，即使是博学多识的扶苏也答不出来，想必姑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我顿时低下头，心里瞬间溢满了失望的情绪。
不如这样吧。姑姑依然微笑着。你自己去解开你的宿命，然后你就会明白了。
我的宿命？我诧异地看着她。
是啊，你的宿命。你的命星显示，你的一生将与一个人息息相关，这个人没有扭转历史的福气，但是只要你找到他，他便能够成就你的一生。
他是谁？
姑姑没有答话，带我来到神殿中那面平整的水池旁。池水光平如镜，无一丝波澜，却能够清晰映照出此刻神州大地各个地方发生的一切。
我站在神镜前，看着镜中映照出的景象缓缓破碎模糊，最后终于定格在这片大地的某一处，逐渐清晰。

十年后，我终于再见了他。十年后，我终于看到了当年那个为我包扎过伤口的少年长大后的样貌。
十年的岁月，对于我们修行之人而言不过弹指，而对于一个普通人类而言，却足以在他身上留下太多不可忽视的痕迹。
十年后的他，已是个步入中年的久病之人了。姑姑说他忧虑成疾，体质日益衰弱，已将不久于人世了……
难道就没有法子可以延长他的寿命？我问姑姑。
姑姑静静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幽秘的光亮：有是有，但是需要代价的。
……
说实话，姑姑预言的那个代价我是并不怎么相信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强烈地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或许，不过是因为——因为十年来，在巫山修行的每一日，我都从未忘记过，当年那个少年掌心的温度，和他眼中那忧郁的目光。

三忽翱翔之焉薄

沿着长江涉水东下，凭借法术，没过多少日，我便到达了鄄城。鄄城是曹子建的封地，可是他人现在却并不在这里。
我打探良久，才从路人口中获悉：原来，那个人现下已返回了魏都洛阳。据说是曹丕召他入京的，可是坊间却也有传言，说他是因甄后被赐死而返回京城。
甄后与那个人之间的暧昧，早已沦为洛阳百姓们传唱已久的宫闱丑闻，甚至有传言说太子曹叡乃是鄄城王与皇嫂私通所生……我对人类此种毫无凭证的流言殊无半分兴趣，对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也甚觉反感。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