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外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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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璟瑶不禁心驰神往,她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所有的见识都来自书本,不论书上描绘得如何美好,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年璟瑶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十分不耐热,这样的天气,虽说热了些,但也还好,胤禛却已经微微出了汗。
胤禛已接着道:“碰上行围的时候就更是有趣了。侍卫先清了场子,再从四面八方将猎物赶到中央,远远就可以看到老虎、豹子在密林里逃窜,所有人早就整束完毕,跃跃欲试。待得号角吹响,万马齐奔,势如惊雷,箭矢如雨,一场下来,每个人都收获颇丰。到了晚上,便在营地上燃起篝火,亲自动手烤肉,觉得味道格外美味。”胤禛平日里有些冷峻的面庞此刻却是神采飞扬,眸子里闪着光,灼灼的眼神让年璟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必定是其志千里,心中顿生崇仰之意。
“亲自动手?”
胤禛见年璟瑶面露惊诧之色,当下道:“自然。阿玛亲自教授,我们都是他的亲传弟子。我烧烤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喏,你要是不信的话,改天我可以弄给你尝尝。”
“这么有趣,真是让人不胜向往。不过,丛林里野兽乱窜,想来也是相当危险。”
“围猎的时候周围也是侍卫林立,一有什么状况,他们就会赶来。危险自然是有一点,但我们自幼都习弓箭,哪有那么娇弱了?我朝是从马上得天下,这一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年璟瑶听得肃然起敬,她羡慕得紧,末了又叹息,道:“可惜我既骑不得马,更拉不得弓。”
胤禛道:“有此马驹是极驯服的,待你身体好些,可以从府里的马厩里挑匹去试试,让人在旁边看着就是。”
年璟瑶轻笑道:“这哪里还是骑马,陪着马溜弯儿还差不多。”
胤禛也是忍俊不禁,“这可急不来。”胤禛想起她缠绵病榻多日,几乎足不出户,便道:“你老是待在屋内闷不闷?若是上次的书看完了,想看些别的,也尽可以差人到这边来取。不过也别看得累着了。仔细刘声芳唠叨。大夫最是得罪不得,原就已经病着,还要听他说着左也不许右也不许,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耳边嗡嗡的。”
年璟瑶想起刘声芳上次的嘀嘀咕咕,也是一笑,她望了望书架,见里面多是些经国治世的典籍,道:“我近来已经不大看书了,偶尔做些女红,也不大觉得闷。”
“这倒是可惜了。”
胤禛说得有些累了,看了置在角落里的沙漏一眼,才发现已经过了未时,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不知不觉就说了句,“留下用膳吧。”
年璟瑶瞧着他的眼眸里似有柔情涌动,过往种种在脑子里飞速闪现,不知不觉就应了声,“好。”
胤禛立时唤了人进来,详细吩咐了一番,这才坐在一处继续用茶。沏的是雨前龙井,特意用了玉泉山的泉水冲泡,茶汤十分清绿,纵然是稀罕物,喝得久了便没有那股新鲜劲了。年璟瑶对茶道倒是涉猎颇多,“京城多是龙井、碧螺春,听说福建地区多是喝乌龙茶。这乌龙茶制作工艺自是与龙井、碧螺春不同,名堂也很有意思,叫做‘功夫茶’,茶具更是十分考究。苏辙有诗云:‘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茶壶,也叫做‘苏罐’,它必须是江苏宜兴的紫砂茶壶。紫砂茶壶,最能保持茶原有的香气和味道。选择茶壶,宜小不宜大,宜浅不宜深。因为茶壶一大就没办法‘功夫’了,茶壶的深浅则关乎气味,浅能酿味,能留香,不蓄水,这样茶汤才不易变涩。茶杯要小、浅、薄、白。小呢才可以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方可以衬托茶汤的颜色,质薄如纸才能起香。洒茶时也颇不易,要低、快、匀、尽。洒茶切不可以高,高则香味散失,泡沫四起,。“快”,是为了保有茶香和热度。“匀”是洒茶时必须杯杯轮流洒匀,因为茶初出,色淡,后出,色浓。“匀”字是最重要的, “尽”就是不要让茶水留在壶中。这么费事,所以就叫功夫茶了。”
胤禛听了暗暗心奇,恨不得立刻弄了一套过来演练一番。他道:“戴铎就在福建,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就这么说说笑笑,过了小半个时辰,小厮们就将膳食端了过来。
居然只是清粥,豆面饽饽,一碟干烤冬笋,一碟猪肉黄瓜酱,一碟番茄豆腐。贝勒府,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这些菜肴倒真的是出乎年璟瑶的意料。她大病初愈,饮食上自然是清淡为佳。这些家常菜,对于她说,却是再适合不过。年家虽是隶属汉军旗,但在饮食方面却保有着汉人的习惯,平时吃的都是米饭,饭桌上绝少出现饽饽。
尽管只是做一些家常小菜,但是贝勒府的厨子们还是下足了功夫。粥是用山东进贡的金谷米熬的,文火慢熬了半个时辰,米汤粘凝透亮,闻着就让人倍感清香。
胤禛道:“我听嬷嬷说,在关外的时候,这是寻常人家常吃的小菜,我一直想弄来试试。”
年璟瑶微笑,道“这个饽饽,金灿灿的,像个元宝一样,真好玩,看起来就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这个豆面饽饽胤禛是极熟悉的,说:“这个饽饽,是用大黄米用水浸泡磨面蒸成的。你看它外面呈金黄色,是因为蘸了黄豆粉的缘故。这道干烤冬笋,你也尝尝。”
这道干烤冬笋,也颇为考究。首先必须将冬笋去根后再切成半寸左右的笋片,待锅内的油到一定火候再入锅,炸熟后捞出。锅内留下少许底油,再放入葱、姜末炒出香味后,再放入冬笋、各式调料、清汤,在微火上烧至清汤收尽时,淋上鸡油方可。年璟瑶略略尝了一尝,只觉得这道菜咸鲜微辣,笋香浓郁,极为开胃。年璟瑶暗叹贝勒府事事考究,这些菜式看着简单,却不知道里面费了多少功夫。
那碟猪肉黄瓜酱,猪肉咸香,黄瓜脆嫩,年璟瑶起身帮胤禛倒了一杯酒,说:“这道菜既下饭又下酒,爷不妨多用些。”
酒是关外的烧刀子,酒性很烈,胤禛平日一向很少喝这么烈的酒。今天或许是心情不错,喝酒竟像喝白开水一般,不一会就饮了数杯。
年璟瑶忙道:“这样子喝会醉了。这道蕃茄豆腐做法挺特别的。”
蕃茄豆腐,白紫相间,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年璟瑶方才尝过,只觉得豆腐滑嫩爽口,而番茄之中似乎带着点蟹香。
原来,这道蕃茄豆腐最为考究,是将番茄去破切成小块,爆香姜末之后,再放蕃茄,直至炒化成酱,最后放入切成块的豆腐和撕成条的蟹肉,一起小火炖煮,直至蟹香完全融入蕃茄之中。
胤禛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一碗粥,屋内屏退了侍女,年璟瑶很自然地站起来帮他盛粥。胤禛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吃些家常的小菜,就像所普天之下最平凡的男女一般,也有平静而幸福的一刻。胤禛本能地感到,这是他渴求已久却一直没有得到的温暖,这一刻的时光珍贵得近乎奢侈。
一席晚膳,宾主尽欢,皆有意犹未尽之感。夜色很美,凉风习习。胤禛的酒量原本不小,只不过刚才喝得太快,现在被风一吹,酒意上涌,微微感到一种美妙的晕眩。
第19章 尔虞我诈
次日胤禛在吏部查看整理好的脚色(即现在的履历表)时,状似不经意地翻到了四川官员的部分,迅速地将年羹尧的脚色浏览了一遍。丽珠曾提过,年璟瑶平日里与二哥年羹尧最是亲厚,年羹尧当了三年的四川布政使,今年五月理应入京述职,而此刻只怕已在来京的路上。年羹尧的为官经历,可以用“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八个字形容,从康熙三十六年中进士,到如今位列三品官吏,进阶之快,实属罕见。胤禛手指轻扣了桌面,他看着吏部多年考评皆为“优”的脚色,心里暗道,他倒是个人物。
胤禟府,水榭亭台,正是歌舞升平。
“你的侄女婿五月该进京了吧。”胤禵执着酒杯,懒懒地提了一句。
揆叙示意旁边的歌妓斟酒,悄悄地在她白皙的手上捏了一把,视线在她姣好的面容、纤细的腰肢上来回打转,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快酥了,半晌才道:“侄女早就没了多时了,纵有情份,也早就淡了。他现在早就是苏燕的乘龙快婿了。”
胤禩在一旁正襟危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对于身边的莺莺燕燕却是不曾多看一眼,此时冷不防插了一句:“话不是这么说。”
揆叙立刻挥退了身边的歌妓,胤禟和胤礻我也回过头来,胤禩以目示意,待所有的歌女都有序地退下,这才慢慢说:“姻亲就是姻亲。年羹尧是个人才,难得老爷子也赏识,趁着这次吏部大选,正好可以把他收拢过来。”
揆叙在一旁呵呵地笑,“听说他还有一个妹妹正待字闺中,阿哥们不妨将她娶来做妾室,也好亲上加亲。书香门第的女子,想来十分知书达礼。”
胤禟忽然坏笑着看了胤禩一眼,“知书达礼,八哥铁定会喜欢。只要八嫂不吃醋,八哥你就勉为其难地娶了吧。”胤禩惧内,朝中人尽皆知,朝臣们自是不敢放肆,兄弟们倒是常拿此事取笑。
胤禩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未生气,道:“那就央你做个媒,亲自与你八嫂说。”
胤禟退了两步,夸张地大叫,“我说错话了。八哥饶了我吧,这我可不敢。”
众人皆是笑作一团,胤禩也是无可奈何。
胤礻我打了个哈欠,道:“知书达礼的小姐最是要不得,多是榆木疙瘩,难不成还娶回来供起来不成?”
揆叙道:“听说她长得还不错。”
胤禟半信半疑,认真地思考,“那这件事情也不是没得商量。我先考虑考虑再说。可有画像没?”
揆叙在一旁哈哈大笑,“不过,且等她参加了选秀再说。”
胤禵道:“得。说了这么多也是白搭。”
胤禟笑嘻嘻地道:“我来说点实际的。最近京官里都在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事事听从太子,老爷子不答应,是死路一条。若是听从老爷子,忤逆了太子,将来也是难逃一死。正是所谓两者皆死。可笑他们过惯了舒服日子,现在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胤禩合上了折扇,正色道:“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只要我们现在对他们施以援手,日后还怕他们不死心塌地,为我们所用?”
胤礻我拊掌道:“更何况老二刚在胤祥身上栽了个大跟头,眼下正灰头土脸,若是再添上几把火,可就有好戏看了。”
胤禵道:“若论起煸风点火的戏码,胤祥就最恰当不过了。早年太子欺负他欺负得狠了,只要稍稍激他一下,他便可以去打头阵了。不过,单有胤祥,还不够份量。我心里倒是还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只是这个人,不知道八哥舍不舍得?”
胤禩避开他的目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何必非得他不可?他行事鲁莽,也未必成得了事。”
胤禵轻轻一笑,道:“心无城府的人,做起事情来才会像那么回事,老爷子也才不致于怀疑。事成之后,我们得了好处,他也可以借着沾沾光么。”
胤禩垂了眼帘,半晌道:“谈何容易?如果失陷进去,我总不好交待。何况,这些事情,也得机缘不是?”
胤禟见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地打哑谜,忙靠了过来,“哎,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见胤禩和胤禵皆没有再谈的意思,又说,“八哥既然不同意,自然有他的考量。我看还是听八哥的。”
胤禩看着胤禵,胤禵赶紧表态,“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一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