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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寄奴-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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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木迟缓且沈重的摇头,嘴唇微微颤动著,半晌都未出得了声。
 
他明明没有说话,可刘寄奴确实听到了。低幽辗转的一声唤,唤的是“阿奴”。
 
黯然的,苦涩的,无奈的,痛楚的,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近乎呜咽,仿若悲泣。
 
满腹辛酸,她倾身向前,额头抵著他的额头,鼻尖碰著他的鼻尖,若言语无法表述,那就无须说,让思绪流淌传递,给他们一刻贴近,给他们一刻依偎,暂且抛去纷扰,不想今朝以後,静静的,便已足够。
 
叹只叹相聚时短。
 
房门碰响,打断了一室哀哀缱绻。




(13鲜币)153。怒恨滔滔

房门开。

杗肖迈进,娑罗紧跟其後。

白苏暂作走开。家中难得来客,一来还是数位,一张张嘴要吃要喝,日常种种需得安排,缺啥少啥该添置啥采买啥,鸡毛蒜皮样样都向她请示。白苏想著,反正划清界限总出不了岔子,盯著守著也不差这会儿,当下面做事的匆匆来找,她便随著去了。

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朝房里一扫,眼里所包含的情绪一霎辨识不清。

娑罗则疾步走近。目不斜视一把拖起了苍木,二话不说,径直把他押领向外。

苍木跌跌撞撞,姿态狼狈,饶是挣扎反抗,终为徒劳。

“你们……”刘寄奴从惊呆中回神,旋即踉跄著站起,“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

连扑带拦,她方寸大乱,不断尖叫著“放开”。

娑罗不为所动。一路拖缠至门口,杗肖侧身一挡,施予牵制,娑罗便携著苍木迅速退出。

眼睁睁看著苍木被带走,刘寄奴心急如焚却无法阻止。猛一扭头,近前的这一张脸可恶可憎,简直是丑陋不堪!怒与恨翻涌沸腾,一呈滔天之势,狠狠甩脱他环缚的臂膀,再挥起胳膊发疯似的揪扯抓挠。

“混蛋小人!!你卑鄙!你无耻!!”

手脚并用,边骂边撕咬踢打,犹如被逼急了的小兽,理智尽失,只余歇斯底里。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目眦欲裂,咬牙狰狞,还像极了索命的厉鬼。

乌黑双眸燃著熊熊烈焰,火舌跃舞蔓延,把一张小脸映得通通红。杗肖任其撒泼,由其发泄,小手扬来,明明可以轻松避开,他却未动。

──“啪”!

听得一记响亮,幽冥之王杗肖居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余音在房内回荡,接著就是死寂般的静。

凶猛的攻势一刹暂顿,刘寄奴愣住。

自己竟得了手,她没料到,显然是极意外。两两对视,她很快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再度挥高手臂,预备乘势追击,梅开二度。

这一次,杗肖是容不得了。

准确无误的擒住两条细腕,发力一扯,翻掌一扭。

──“啊!”

刘寄奴脱口而出一声惨叫。

杗肖重重的将她压上墙壁,一字一字由齿间缓慢倾吐:“疯够了麽?”

够??开什麽国际玩笑?!恨不得撕烂他的脸!恨不得生生咬下他的肉!一巴掌算个屁!够??怎麽可能够!

双手被反折在背後,一动便引发钻心的疼痛。但是没关系,还有一张嘴灵活自由。

至此,咒骂劈啪不停歇,极尽恶毒之能事,不求最难听,只求更难听。浑身发抖一半因著激愤,一半是因著痛楚,双颊被激出的血色已然消褪,唯一双黑眸亮得奇异,亮得慎人。

与其相反,杗肖的脸上乌云密布,黯得快不透光。指间忽而一松忽而一紧,反反复复拿捏著力道,似是犹豫,亦是一种提醒与警告。

那一股滋长凝集的暴戾之气,刘寄奴半点不陌生。

“来啊!”高抬著下巴,她倔强的瞪视,毫不畏惧:“要打要杀你来啊!!”

厉光如闪电,交错著划过红眸。

何以挑衅?何以放肆?莫非忘了昔日吃的苦头?莫非忘了过去受的教训?

纤瘦的腕,单薄的身,脆弱且不堪一击。手指松松紧紧,温热的皮肤,滑腻的触感,引致一瞬微微失神。除了以指腹缓缓摩挲,一时再无别的动作,仿佛流连,仿佛不舍。

杗肖的宽容大度不计较,刘寄奴并不领情。

“怎麽?不敢麽??”故作诧异,随即恍然大悟,“哦对了~我还有用!如果一不小心杀了我,你的大业怎麽办??为了大业,装一装龟孙子又算得了什麽呢?怎样也得忍著,不能因小失大啊~”

犹带著气喘吁吁,刘寄奴冷嘲热讽,斗志昂扬。

“确实。”盯著刘寄奴,杗肖未驳斥反承下,“你大可出言不逊,大可恣意嚣张,我不会动你。”

刘寄奴张嘴欲讥,却见对方诡谲勾唇。

“对我不敬,惹我不快,不动你,另可迁怒别他。你不妨一猜,届时替你受过的会是谁?”

刘寄奴的呼吸一哽。

……畜生王八蛋!!

“怎麽不继续了?”怀中女子忽然成了哑巴,杗肖的唇角愉悦的扬高。

撇过脸闷不吭声,任凭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僵硬一阵颤抖。即便再愤愤再不平再不甘……一招直击要害,她不得不低头。

“既敢逃,就该做好准备,一承後果。今日种种,皆在情理之内,牵连殃及,你亦该早有预料,不是麽?”

杗肖一针见血的言道,打量其隐忍的模样,他噙著笑凑近:“你应允过什麽,可还记得?”

刘寄奴抿嘴沈默。

“说会乖乖跟我回冥宫,从此安分守己,心无二志。那一夜,你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求我……”

“我信了你,依你所愿。而你……是如何回报我的?”

吐字轻慢,温柔语气,闲适神情。只是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潜伏,这份温柔太不寻常,足令人发悚。

“我既往不咎,你仍不知悔改,我对你一再容忍,你却得寸进尺,一再挑战我的底限。背叛我是何下场,你体会得未深?尚觉不够?”

寒冽的气息汹涌弥漫开,沈沈的笼罩,凌厉的逼迫。红眸锁著面前女子,细观抑或端详,定定的,一眨不眨。

“看你一派精神抖擞,倒是我忧虑过甚了。”

肃凝中迸出这麽一句,是突兀,似没来由。杗肖垂眸俯首,埋入刘寄奴颈窝,嗅著一股馨淡清甜,高挺的鼻梁磨蹭著颈部娇嫩的皮肤,动作亲密且缠绵。

刘寄奴极度不适,极为反感,一个劲儿的缩。除了引其贴得更近,但无法摆脱。冰凉的发丝拂过滑过,幽幽的冷香铺天盖地,耳边听得含糊之音──

“在外逍遥快活……可有思及过我?”

什麽??

呸!!

这是刘寄奴当下的第一反应。如果可以,她还想大啐一口表示厌恶不屑。

不等她回答,兴许本无所谓她的回答,自言自语般的,他低低接道:“日夜辗转,我是思之深,念之切啊……”

“重逢一幕,该是如何美妙,再见一刻,你会是何表情,当你再度落入我手里,我该怎麽处置你?呵呵……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个中的畅快淋漓,令我不可自持……怎麽做呢?我已等不及了,怎麽做……应从何处开始?”

呢喃,仅仅是呢喃,饱含了残忍,冷至刻骨。

他自她颈间抬头,双眸直直对上了她。两抹浓稠的红,晦涩无边无际,兴奋隐隐透出,诉著跃跃欲试,显著急不可耐。

他朝她一笑,笑意深深,遍带森然血腥,她惨白著脸,止不住一记瑟缩。

若把他比作凶残野兽,她便是他爪下的猎物,经了迂回等待,一段短暂逃脱,如今复被擒住,他磨牙霍霍,蓄势待发,欲一举将她撕个粉碎。

心中警铃大作,当他的目光一下危险闪烁,她用力的闭上了眼。

“唔!……”

炙热的呼吸喷洒,他狠狠咬住她的唇。

她知道,折磨与疼痛是免不得的,而他的举动却是她不曾料想。

牙齿被磕得酸麻,眼泪立时沁出,粗鲁的吮咬,她无法招架,大舌长驱直入,根本不容她抗拒。

他抓著她的手,压著她的身,牢牢掌控著她,在他的桎梏下,她显得那麽薄弱,当暴风雨来袭,她只能迎接,只能承受,任其宰割,无能为力,就如从前一次次那般。

狂怒,忿恨,所有的负面情绪倾注於此一吻。她模糊呜咽,近乎窒息,是连哀叫都发不出。

唇齿纠缠,不休不止,叹息低语,宛如魔咒。

“逃吧……你能逃去哪里?”

“我怎会放过你?怎能放过你?”

“奴儿……莫再妄想著逃……”

“你早该识清,早该认命。”

“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掌心。”




(17鲜币)154。廖岚的坦白

时间有一大把,自可以慢慢来,慢慢的玩。

许是抱著诸如此类的念头,一吻之後,杗肖放开了刘寄奴,并无进一步的动作。

白苏倒底还是不放心,一趟急匆匆很快便赶回。远远见房门敞著,耳里一片静悄悄,一男一女站在门边,隔了一段距离大眼瞪小眼,一幕看来正常,未有任何的不恰当。

聊什麽叙什麽该是差不多了,於是白苏还算礼貌的表达了告辞之意。

杗肖没阻拦没刁难,似乎好商量的很。

被白苏牵著,刘寄奴木然的转身,木然的跨过门槛,一路走得浑浑噩噩,脚有些发软,脸色也是奇差。

白苏暗想,苍木突然翻脸不认,被他打击到,一时情绪低落是当然的。现下觉得接受不了,待冷静过了,再待自己从旁劝过安慰过,要不了多久,总会释怀,总会想开的。

白苏的小算盘打得劈啪响,希望借此一著,刘寄奴与苍木彻底决裂。放眼四周,继而领悟到了谁才是值得托付,最终作出正确的选择,投入自己的怀抱。


夜,不成眠。

充斥於脑中的,坠在心口的,纷纷乱乱,如大山沈沈压迫,使得刘寄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样都不是,窒闷得快透不过气。


杗肖已经出招,廖岚岂能闲坐观之?

刘寄奴独自赴约,未知会白苏。

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事实却是她不招惹,偏偏皆来烦扰。

无力无奈,一股难言滋味,何时能盼来清静?清静的日子是否永远不会来临?

立於廖岚跟前,刘寄奴垂著脸一声不吭。廖岚嘴角浅抿,亦不急著开口。

目光兜扫,敏锐的捕捉到了憔悴的痕迹,蓝眸内浮生关切,半晌,房内响起低低一叹。

“可是我顾虑得不周?竟令得你不告而别……”

又是半晌,平平女声才起。

“城主没有任何不周,是我不愿再坐以待毙,任人摆布。”

闻言,清俊的面容有短瞬怔愣。

“你觉府中不得安全?”

刘寄奴不答。

“你认为我留你在府是要摆布你?”

刘寄奴沈默以对。

“走前的一场相谈,你当我是敷衍?字字全是欺你?”

经了一段无声空白,一方朱唇缓慢掀合:“真真假假……分得清麽?……还能分得清麽?”

“……我没本事辨真假,我也不想去管了。”喃喃自语般的,刘寄奴抬了头,眸里灰寂,淡淡漠漠,了无生气。

“何必拐弯抹角呢?城主为什麽来平都?为什麽对我另眼相看?自始自终,城主和杗肖有同样的意图。只不过,城主不像杗肖那麽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做事的方法不同,目的仍是一样的。”

到了今时今日,还有遮遮掩掩的必要麽?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舍弃所有的迂回造作。

“你收留我,关怀我,刻意亲近我,为的是我心甘情愿的帮你,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一边。你这样做其实没什麽不对,我可以理解的。但凡做大事的,怎能没有心机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无所谓什麽方法,更不需要计较其中的细节。”

她嘴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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