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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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无意的,但她确实撞见了吧?算知道他的秘密了吧?
电视剧里出手灭口的还会有一句台词:我只信死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他会不会……为保秘密,杀她灭口啊?
她兀自陷於忐忑中,都没发觉他熟门熟路的直接将她领回了小院。
一推院门二推房门,大步流星。这房门还没关实呢,他一收手,大力的扯她入了怀。
嗯,灭口不至於,最多算是“堵口”。他紧搂著她,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亲下来。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不容她挣扎拒绝,嘴唇舌头纠缠得激烈,她没觉出别的,只觉得一片麻。
一吻毕了,他与她皆是呼吸急促,他抵著她的额头,仿佛餍足。为防他有进一步的不规矩,她抬手挡在自己胸前,试图开启一话题:“你……”
“怎麽?”他懒懒的吐息。
其实她想问,为什麽被她看到听到,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紧张。可再一想,他知道她躲在拐角後面,也许他早就察觉了。仍是不动声色,大大方方让谈话继续,说明他并无顾忌,甚至……可能存心说与她听,令她知晓。
这麽一思量,她舍弃绕弯兜圈,往後仰了仰脑袋直视他:“莫荼是你的手下?”
红眸眯了眯,他轻轻巧巧的把问题抛回:“你说呢?”
“他是你的手下,他一直在为你做事,那当初我们来冥王宫,你早知道是他?”
她指的是莫荼假扮成苍木一事。
他的双臂稍稍一松,但仍环在她腰间未放:“开始不知。确了实,是在烟渺居。”
烟渺居……娴夫人?那一场刺客情夫的闹剧?
她的若有所思,他尽收眼底:“莫荼亲自将你送来冥宫,我未有动作,他怕是急了,便演了一场拙劣,为的是引我注意,向至你身。”
原来如此……
闯入烟渺居,碰上娴夫人,娴夫人呼救,後被侍卫擒获这都是莫荼计划好的。那时,“情急”之下他叫了她的名字,众目睽睽,她被动华丽“登场”。他唯恐她隐藏得太久,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去冥王面前……
静默片刻,她突然冒出一句:“所以娑罗带我去的地下暗室是假的了?”
他一勾嘴角,不置可否。
“被锁被关是做做样子演给我看的,你们其实都串通好了??”
他不用回答,答案已经明显。蒙在鼓里的唯有她,他们一个两个“深谋远虑”,骗她担心,骗她著急,骗她内疚,她还像傻子似的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用力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她的音量有些大了:“逃出冥宫也是假的了?是你的意思对不对??是你要娑罗帮我的??”
“你那些伎俩……”他状若可惜的摇了摇头,“你未免小瞧了娑罗。”
是啊是啊,她的小伎俩哪里够看的?若非他授意,他们几个怎麽可能如此顺利的出了冥王宫?许多事情解释得通了,以为逃离他的掌控,然而他始终抓著风筝线,拉近抑或放远,只在他一念之间。
双手握成了拳,她说不出话了,面无表情盯了他半晌,她冷冷一笑:“你送我的信石,也一定是假的了?”
“信石?”他似恍然忆起,轻嗤一声,是笑她的很傻很天真,“不过是饰物一件,既然你喜欢,送你有何不可?”
一敛讥嘲,他接著一本正经道:“莫荼意在信石,还拖了你为帮手。我不忍见其失望,更不忍见你白忙一场,不如暂且皆大欢喜,这样不好麽?”
她真想一拳头过去,把他脸上堆砌的假模假样揍得个粉粉碎。
虽然已是猜到了,既然信石重要如此,他怎会轻易送与她。他用个假的应付她,她再把它给了莫荼蒙混交差。莫荼并不傻,真真假假,兴许是存著一丝侥幸。他呢?将计就计,放她回妖界,放莫荼回无城,悠哉悠哉等著观事态发展,还有……无城城主的反应。
深吸一口气,退开一段距离,她一抬下巴,皮笑肉不笑:“你不怕我去告诉城主?”告诉城主莫荼有双重身份,表面心向著无城,实际是内奸。
他笃定从容,连半丁点儿的慌乱都没有:“你以为,需得你去告诉?”
她微怔,他一派闲适的迈近一步,长臂一伸,挑了她垂散的一缕发,放在手里把玩。
“妖主廖岚可非简单,他的心机筹谋,你岂会知?”
他的瞳眸半阖,抬起时暗红显露,深邃浓重,短暂停顿後,他总结一句:“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跟在我身边。”
笑话!城主不简单,难道他就是好人了?!
“不管城主有没有心机有没有筹谋,至少他没有害过我伤过我。”她咬字重重,语尾特别强调。
“他不光没有害我伤我,住在城主府的这段日子,他对我很关心很照顾,嘘寒问暖,就像一个哥哥对……”
“哥哥?”他抛了她的头发,哼声打断。表情是似笑非笑的怪异,“像谁的哥哥?你的哥哥?”
他的话音刚落,她的脸霎时一白。
他在暗示什麽,他的言外之音,她清楚,她明白。
她的不堪过去是她亲口说与他听的,当然,那时开口,不是为了倾诉。这种私密,本应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晓,结果,阿魏不知,木头不知,苏苏也不知,了解全部的竟是他。
心底深埋的,不愿面对,不敢正视,羞耻的过去。现在,他以此来刺激她,挖苦她,嘲笑她……
生气麽,愤怒麽,她该骂他,她该拿一句刻薄至极的顶回去,可她像被掐著了喉咙……无言以对。
不能哭,哭就太丢脸了,她没那麽脆弱。低下了头,胸口闷闷的疼,双手微微的颤,她努力控制著声音,控制成平平淡淡,毫不介意:“不像我大哥。像一个正常的哥哥,普通的哥哥。怎麽?很好笑麽?”
房里气氛一下子冷凝。刘寄奴不再出声,杗肖也是沈默。
看著面前的纤细女子,一对窄肩绷著,小脸低垂,长长的黑发披笼,更显其瘦弱。满含压抑的一句泄露了嗓音的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仿佛下一刻就要夺门而去,但她仍在硬撑,硬撑在那里,倔强的站著不动。
为什麽不肯示弱?为什麽总要与他对著来?一身尖刺,甚至不惜刺伤自己,为什麽不若其他女子一般,温柔婉转?哪怕假装,只要扮得一分,嬉笑怒骂,羞怯抑或娇软,只要……
脱口的话已收不回,後悔也无用。
幽冥之王杗肖,决断英明,没有犯错的可能,更没有道歉的可能。他的字典里没有“道歉”二字的存在。昨日,今日乃至以後,没有,永远没有。
注视著刘寄奴,暗红色的眼睛有光在频频闪动,俊逸的面庞阴沈沈的,像是恼怒又像是烦闷。安静好半天,只听他慢吞吞的启了齿:“你……可知信石是何模样?”
对於他莫名其妙的一提,刘寄奴完全不鸟。她唯一的反应是侧过了身,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双唇几不可查的蠕动了几下,杗肖脸上多添了尴尬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抬手掌住了一张小脸。刘寄奴一惊,想也没想,用力拍掉了他的手。
於是,俊脸更阴沈了,刘寄奴不畏不惧,狠狠的瞪他。
大手复爬上她的下巴,这一次没让她挣脱。她便被迫与其对视,红眸危险的眯啊眯,她就把自个儿的眼睛瞪得大啊大。红眸眯著眯著就闭上了,她正觉得奇怪,不一会儿,红眸缓缓的睁了开。两抹暗色豔得极,宛如自有了生命,宛如沸腾的岩浆在汨汨的滚涌。
她一呆。这双眼睛盯著她,她也在盯著这双眼睛,突然,她发现了怪异,那眼角的一颗泪痣,好像……好像在动。
她暗“咦”了一声,定睛细看,确定是没看错。小小的一点泪痣动著动著就浮凸了起来,它一点一点脱离了皮肤,还在逐渐的变大。
她彻底的呆住了。
“泪痣”一圈晕著层红光,红光闪烁带著节奏,节奏一停,“泪痣”的变大随著停止。
他松了她的下巴,拉起她的手,悬在空中的“泪痣”悠悠落下,稳稳的落在她展开的手心。
红光未减,触觉竟是温热。半只鸡蛋大小,形状也与鸡蛋差不多,通体黑色,上面布满了繁复的暗红色图腾。红光亮,图腾也亮,红光暗,图腾亦暗。破天镜她一直携在身上,这时在轻轻震动,仿佛是有了感应。
这个……
这个是信石?
捧著信石,抬头瞧一瞧他。
眼角处干干净净。
泪痣柔化了脸部线条,泪痣一没冷硬就多了,有点别扭……还有点看不习惯。
原来泪痣是假的啊……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都能看到这颗泪痣,谁会猜到这就是信石啊……
就算猜到又怎麽样呢?藏在这麽个地方,拿没办法拿,偷没办法偷,绝对安心、放心。
端详端详信石,她歪著脑袋,一抬眼帘:“你怎麽想到的?”
他眸里的红恢复如初:“无需想。执掌幽冥,代代相传。”
哦,是这样。
的确,把信石变成泪痣有那麽点……娘娘腔。是不太像他的风格。
端详完了,好奇完了,她把手举高了一送。
他看著她,未接。
“你不要了?”她凉凉一勾唇,“难不成你上次送了我个假的,这次想送我个真的?”
他未言“是”,也未言“不是”。
之前气氛很僵,然後他就拿了信石出来,想示好?想以此表示歉意?
哼,哼哼……
手指一拢,把信石一收,她不紧不慢的迈开脚,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毫不犹豫的手一扬,远远的抛,重重的扔。
不好意思,她一点都不稀罕。
(12鲜币)120。大人的疑虑
收了手,刘寄奴气定神闲的转回房里,那潇洒投掷的姿势,仿佛扔掉的只是废物垃圾。
她才不管信石飞去了哪里,反正他的东西他总有办法找回,其实她还想吆喝一句:快来啊快来啊,谁找到了就是谁的啊,机会难得,过时不候啊~
她是冲动了,不顾後果了,这里是城主府不是冥王宫,她的胆子也有些壮大了。
不知道他什麽反应,什麽表情,脸色有没有黑如锅底,她无所谓,她连个眼角风都没瞥过去。
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夹杂著对方慢慢的,沈沈的呼吸声。
良久,耳里听得脚步迈动,待所有声响消失後,她抬了头。
未有一字半语,那位高傲冷酷的幽冥君王已是离去。
哦?没发火耍狠,就这麽走了啊?也对,他哪有时间啊,他还得急著去捡信石呢~
想象一下他猫著腰找东西的样子……挺爽,挺解气的。
冥王大人会不会再杀回小院,刘寄奴选择暂且不理。
今天的所见所闻,她需要消化思考。
不得不说,莫荼为卧底的事实,令她确有震撼。
桩桩件件,有的得到了解释,与此同时,还有新的疑问浮了上来。
零零散散,东拼西凑,她的了解从来不是彻底。以为掀开了一层遮掩的纱,其实是雾里看花,一知半解,神神秘秘,总看不透,
姓杗的称道,城主绝非简单,不需她去告诉。
城主……知道莫荼是卧底麽?如果城主知道,却没戳破……放著莫荼在身边,让他当了大人,还把妖界事务交给他处理,是想稳住他,顺便就近监视麽?
莫荼假扮成苍木,陪她行去冥界,一来,为将她送去姓杗的手里,二来,是为信石。取信石,是因自己的野心,还是因著其他?
如果莫荼真的忠心耿耿,又怎会打起信石的主意呢。分析她所听到的,姓杗的已经对莫荼有了怀疑,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