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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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长频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即使是在驿站,随行的侍卫倒也不少。
我虽然知道出去很难,但我相信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愿再留在这里。因为我听说那连章王已六十余岁,且身染重疾,要我嫁他,还不如让我去死。此时我逃出去的机会虽然渺茫,但也并非全无可能,因为赫连长频并未留许多守卫在这个院子。
驿站不可能很大,只要出了这个院子,应该很快可以摸到大门。我一边暗自思量,一边谨慎地向院门行去。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鬼一般的高瘦身影,只见那身影垂手而立,正背对着我站在院门前。
我定定地看着那背影,一时有些发愣。那背影虽处处诡异,却让我感觉熟悉。
“我就知道,你绝对没那么容易被人迷昏。”那人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如同一柄重重的铁锤生生凿进我的心里。
闻言我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背靠上墙壁,十指冰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白凡。”
那身影轻轻一颤,转过身来,白凡熟悉的面容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苦笑着看着我,白凡道:“你果然立刻就能认出我。”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些,“你在这里……是要拦我?”
静静看了我一会儿,白凡笑容艰涩,“你依然镇定如昔。”
对白凡的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怀疑地看着他,感觉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白凡兀自摇摇头,随后向我走来,单膝跪在我面前,道:“请你留下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白凡,竟微微有些惧怕。
“我希望你能留下……帮帮她。”白凡低下头。
“赫连长频?”我心里沉甸甸的,嘴里有些发苦,“你要我帮她?你知道她要让我做什么吗?”
“那不过是个形式。等你到了连章,就明白了。”
听白凡的口气,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赫连长频果然要把我嫁给连章王,那个“妃”果然指的是我。
鬼影翩跹 恨若连环(7)
我惊岔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你告诉我,赫连长频之所以知道殇夙鸾藏匿我的地点,是不是你的功劳?”
“是。”白凡点点头。
身上一阵发冷,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我最信任的人。我们的记忆中,有彼此最真实的过去。我想不通,短短几个月有什么原因可以令他……背叛我。
“你先起来,我们进屋谈。”呆立了好半晌,我才转身步履沉重地走了回去。
走了几步,突觉肩上一沉,我略略低头看去,只见白凡将他的外袍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那袍子一眼,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脚下逃也似的紧走几步。
随后我先推门进了屋子,摸黑坐下,而白凡却在门口停了停,他抬腿左右一踢将两名卫士唤醒,“守夜的时候睡觉,不要命了么?”
“大人,我们……”两名卫士还没完全醒。
“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守着了。”白凡吩咐道,想来他的地位已然不低。
侍卫听话地撤下后,白凡进了屋子,他谨慎地关好了门,随即引燃了桌上的蜡烛,在我对面坐下。
此时我看着疏远的白凡,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间纷纷乱乱,让我半晌理不出头绪来。
白凡似乎看出我为难,于是先开口道:“我来说吧。从王府出来后,我便加紧调查你的身世。查来查去,我偶然发现连章公主似乎与你的身世有关,于是我便悄悄潜进连章王宫。而就在同时苏尔捎信给我,说你失踪了,可能是被殇夙鸾带到了妙岚,于是从连章又赶到了妙岚。我多方探寻之后,便找到了你。”
“赫连长频来妙岚,这里面有你的几分主意?”我开口问。
“我以为你会先问你的身世。”白凡有些惊讶。
“那些过去的事,我本来就不是很在意。相比之下,你……我更介怀你的事。”我盯着白凡,“告诉我为什么。”
白凡没有避开我的目光,“因为她是个可怜的人,她一个人支撑一个偌大的王朝,很不容易。”
对她是不忍,是同情,还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顿了顿,我淡淡道:“如果我说不愿留下呢?”
好像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白凡毫不犹豫地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绝对不会让你走。”
他的话在我意料之中,他素来认真,说出的话也绝无更改。闻言我闭了闭眼,无奈笑笑,“赫连长频和我的身世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首先,公主的生日与舒王被剿、舒王王妃在皇宫产子是同一天;其次,我见过她身上有一块玉佩,与你那块很相似。”白凡肯定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亲自潜到连章。”我沉吟了片刻,接着道,“查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白凡摇头,随即看着我道,“你肯留下吗?”
我嗤笑一声,继续问:“我在妙岚的住处,和我现在的消息,你传回雅乐了吗?”
踌躇了一下,白凡叹息道:“没有,我想……”
“好了。”难掩失望,我打断白凡的话,“算来我们相识已快十年,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说完我站起身,背对着他又道,“你本来不必如此。这事,你若明明白白要求我留下,我又怎会不肯。”
白凡只是沉默,没有做任何解释,这是却见他突然挥袖将烛熄灭,“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顿了顿,他又道,“我如今的名字叫范白。还有你的身份,我并没有告诉她。”说完他走出屋子,此时月光将他映在门上的影子拉长,风也将他的声音送进来,“你放心睡,我就在门口。”
鬼影翩跹 恨若连环(8)
这算什么?监视,还是保护?
我下意识地想将外袍脱下,伸手触及的却是白凡的黄衫。念及外面夜深露重,我沉沉一叹,终是不忍。于是我开门将黄衫递了出去,看着白凡穿上黄衫,我方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
白凡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将我推进屋子,随即缓缓将门合上。
我眼见着门缝逐渐变窄,追问道:“你说过不会让我受伤,是真的吗?”
白凡没有停止手下的动作,再次把门带好。当两扇门锁紧的那一瞬间,我只听得他幽幽一叹,“你总是……”
盯着门缝好一会儿,我才走回床边坐下。
我知道有白凡在,凭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是逃不出去的……难道真的要我乖乖地嫁人?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白凡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背叛了我,而此时我却并不憎恨他,我有的只是深深的失落,因为对他那么多年的信任,竟一瞬间全都变了。
我眨了眨眼,尽管心中难受,却掉不下一滴煽情的眼泪,于是我无声地笑了笑。
何必哭泣,总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地步。更何况,白凡还是顾及我的,只不过,我已不再是他心中排第一的那个角色。
想开了,我便向后一仰,惬意地躺在床上。
一夜无眠。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来,我觉得眼睛干涩极了,便伸手揉了揉。随后我下了床,走到铜镜前将发簪拆了下来,正待梳理之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听到白凡恭敬地道:“公主。”
原来是赫连长频来了,我一边想着,一边懒洋洋地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起头来。
“范大人,你为何会在这儿?”赫连长频有些惊讶。
“回公主,臣知道这位姑娘是公主看重的人,生怕有闪失,便彻夜未离地亲自守在门口。”白凡拿着官腔道。
“辛苦了,不过倒不必,我想她一时半刻不会醒来。”赫连长频说着推开门,“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今……”赫连长频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此时我从镜子中清楚地看到赫连长频的惊讶表情,只一瞬间,之后她飞快地换了一副笑脸。
我暗自冷笑,然后道:“公主起得好早。”
“姐姐也不晚。”赫连长频笑着来到我身边,打量了我一下,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丫头,微斥道,“都是瞎子么?还不过来给姑娘梳洗打扮!”
那丫头伶俐极了,忙快步行了过来,“奴婢微雨,伺候姑娘梳头。”说完,她便从我手中取过梳子,灵巧地梳理起我的头发来。
“多谢公主厚待。”我暗自好笑。
赫连长频则站在我身后笑道:“姐姐见外了。我已将你当成我的知己姐妹。自家人不必客气。”
“那我就斗胆了。”明白赫连长频话里有话,我依旧装傻,“我真是猪,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赫连长频掩唇笑道:“姐姐睡了这么久,吓得我还以为殇夙鸾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如今见你醒来,我也算是放心了。”
“让公主担心了。”我一唱一和地与赫连长频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这边微雨已将我的头发梳好了,我起身问道,“不知我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赫连长频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打定主意了,要请姐姐去连章游玩,也顺便陪陪我。姐姐知道,我没什么兄弟姐妹,好容易遇见了姐姐,姐姐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怎么会?”我笑着瞥了一眼木桩一样站在门口的白凡,又道,“公主有心,我感恩都来不及,哪还敢不从呢?”说着,我与赫连长频对视一下,随即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朝阳分外灿烂,丝丝缕缕洒在赫连长频如花般的年轻脸庞上,此时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虚伪和算计。
各怀着心思,我们终于到了连章的京城潼炀。
长公主回国,迎接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可见赫连长频在连章确实很有威望。
命人将帘子掀开,赫连长频端坐着向外扫了一眼,她眉头轻皱,目光锁定在一位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上,“阮卿,怎么没听到殷卿的朝歌?”
“这……”那被唤做“阮卿”的老臣略一犹豫,随即道,“殷大人因畅音院走水伤了嗓子,经治疗,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殷大人至今不肯开口,更不肯唱歌。”
“那为何不安排别的乐师?”赫连长频脸色已然不愉,却依旧和声询问道。
“回禀公主,一来,公主殿下您素来喜爱殷大人的歌声;二来,这次走水伤了不少乐师伶人,新人又没受过训练,臣怕新人唱出来的效果不尽如人意,反倒令公主不快。”
这个阮姓老臣一点不慌忙,有条有理地说清楚了原因。再看赫连长频对他的态度,我料定这个人应该是个朝廷重臣。
“既是这样,阮卿费心了。”赫连长频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随即命微雨将帘子放下,“一会儿传殷卿进宫,本宫要问候他。”
再无耽搁,车驾一路驶进皇宫。赫连长频亲自将我安置在猗傩殿,并命众侍女将殿内收拾整洁,随后她想了想补充道:“你还少个贴身侍女,这些丫头中,你看得上谁?”
我环视一圈,摇了摇头,不是我看不上眼,只是这些丫头都是赫连长频的人。我虽然手不能提,但是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我又何必让别人在我的身边安插个奸细?
“这怎么成,不如……”赫连长频指了一下那日为我梳头的微雨,笑道,“这个丫头随我多年,倒也伶俐,如今就给了你吧。”她不容我拒绝,又对微雨道,“以后这便是你的新主子,小心伺候。”
微雨十分机灵,连忙走到我面前福身,“微雨见过姑娘。”
我不好再拒绝,便点点头,让微雨退到我身后,随后对赫连长频笑道:“难为公主肯割爱了。”
“你又客气了。”赫连长频一边拉着我坐到了榻上,一边命丫鬟在中间的小桌子上摆了茶,“这是连章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