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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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醒来。”耳边不知是谁在唤。
我慢慢睁开眼,对上宗政澄渊幽深的双眸。双目一转,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中,我还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我捡到碎瓷片的地方。心知有蹊跷,但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此事我也暂不想提起,于是便有气无力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从你进宫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宗政澄渊将我抱起,然后向宫外走去,岳成歌跟在一边,满脸的紧张,一旁的几个宫女跟在后面为我们打着伞。此时我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虽然裹了宗政澄渊的披风,可风一吹,我依旧觉得刺骨。
哆嗦着躺在宗政澄渊的怀中,我问道:“你如何找到我的?”
大概是我的脸色不太好,宗政澄渊于是加快了脚步,“我在宫门正碰见幽韵,知道你进了宫。我先到坤安宫找你,太后说你没来过,又等了一会儿,我也没见到你。下雨了,我便派人去找,结果才发现你晕倒在*阁里,你如何到了那里?”
原来那地方叫*阁。我重重地喘了几下,感觉宗政澄渊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便强笑道:“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那边去的。”
宗政澄渊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到了宫外,他将我抱进马车里,待我躺好,他才问:“迷路就迷路,为什么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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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我没回答,见马车开动,周围没有别的人时,才道:“你知道宫里有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女人吗?大概五十多岁。”
宗政澄渊听我问得古怪,便有点惊讶,他细细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怎么?”
“你看这个。”我将那块碎瓷片放到宗政澄渊的手中。
“云山窑的云釉?”宗政澄渊看了看,方道,“这是朱樱宫里的。众所周知,她最爱这种瓷器,向来宝贝得不得了,从没有宫女敢打破云釉,为了这个也不知死了多少宫女了。”
如此,就是和朱樱有关。我当然不认为刚刚昙花一现的遭遇仅仅是一场梦,但许多地方又说不通。明明是雨天,哪来的阳光?为什么我会昏过去两次?
我正欲深想,忽听宗政澄渊低声道:“生病了,还是仔细休息吧,别的事以后再说。”
我笑了笑,也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大好,感觉浑身像要烧着了似的,可能又要看清肃的脸色了,我想。
不过该做的事我一点都等不得,我强打了精神,将事情和宗政澄渊说了一遍,然后接着道:“你不会觉得我真的是在做梦吧?”
“你觉得这不像做梦吗?”宗政澄渊反问我,又道,“若真不是梦,那人就是高手了。又赶上下雨,大概也不会留什么痕迹。”
“不管怎样,你先把那个*阁查个仔细再说。”想了想,我又嘱咐,“听苏尔说,最近朝堂上十分平静,怕不是好兆头,你要留心。”
宗政澄渊挑眉看了我一眼,随即面露嘲讽,“你倒想得周全。”
我自嘲一笑。宗政澄渊是何人,哪用得着我来胡乱操心,想到这儿,我便放心地躺好,沉沉睡去。
由于先前的鞭伤犹在,又染了风寒,我这场病着实来得汹涌。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三天,我方才觉得好些。
此间清肃脸色一直黑着,我嘱咐他不要告诉白凡,却不想几天后收到白凡派人送来的人参。苏尔更绝,竟然还不怀好意地告诉我,“我和王爷说了,你没彻底好之前,朝廷中的事一概不会告诉你,你死心吧。”幽韵则彻夜守在我身边,把我当成国宝一样看护。
因此我也死了心,只得老老实实地养病,像回到了遇见宗政澄渊之前的日子,不用谋划什么,不用防备什么,只需要安安静静地享受,开开心心地花钱。
至于宗政澄渊,也不知苏尔究竟是怎么和他说的,这些天来他一直没出现,倒是岳成歌隔三差五地送来一些宫中的上好药材。清肃也没跟他们客气,拿来就给我下到了药里,害我总担心会上火出鼻血。
我找清肃抗议,却遭他冷冷笑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所谓医道,补泄并用。我给你加了进补的药,就自然会加进疏泄防止滋腻的药。补不死你,也便宜不了他们。”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在清肃如春风般的笑容中,我如获大赦般地解了禁。
这日,消息灵通的宗政澄渊终于来了。
“都好了吗?”宗政澄渊也不客气,进来就问,“好了就快给我卖命去。”
“好了。”我笑道,“这些日子你把军队都安排好了吗?”
宗政澄渊闻言,眼中灵光一现,“你怎么知道我去安排军队的事情了,而不是去查那个女人或者别的什么事情?”
“事分轻重缓急。都半个月了,柳明涵想必已经到了洛微。当务之急就是握住军权。不论是那个女人,还是太后,或者是那个死了的宫女,且不说还没有眉目,只论轻重缓急,当然是军队的事情比较重要。”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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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那你再猜猜,我今日来找你,为的是什么?”宗政澄渊一边笑着问,一边伸手拉我过去。
我轻巧一躲,然后取了茶叶去泡茶,随即笑道:“无论什么,王爷都已心中有数,何必总来考我这个小女人呢。”
“我听出来了,只有讽刺我时,不归才会叫我‘王爷’。”宗政澄渊笑道,顺势接过我递过的茶水浅酌一口,然后掏出当日我给他的那块碎瓷片,“你可还记得这个?”
“自然记得,这是害我大病一场的元凶呢。”我接过瓷片,看了看,“莫不是有线索了?”
“只能说是猜测。你还记得那夜你和我说,霜如的裙摆上有饭菜的痕迹?”宗政澄渊盯着我问。
我听明白了宗政澄渊的意思,随即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这块瓷片就是霜如死时失手打碎的。那么此事就是太后授意的了,否则没有太后的旨意,霜如是万万不敢动用云釉盘子的。”
“当然,这只是猜测。不过依照*阁的偏僻程度,和这个瓷片的来历看来,这种猜测并非全无道理。”宗政澄渊双目紧紧地看着我,又道,“如果假设是真的,那么霜如要把东西送给谁?”
见到宗政澄渊的这般神色,我笑着说:“能令朱樱动用云山窑的盘子,这人的身份想必不低。如此人物,王爷心中自然有数,又何必再来问我?”
宗政澄渊哈哈一笑道:“说了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不过崇盛帝最小的妹妹冠鹤公主,宗政萧鹤你可知道?”
“我知道,她是柳斡翰的夫人,你爱妃柳玉啼的祖母。”我不无嘲讽地说,“公主她眉心有一颗朱砂痣吗?”
“没有。我叫人查过,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眉心有朱砂痣。”宗政澄渊道,“甚至连数得出来的大臣的女儿都没有。”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是怕我会认出她来,所以故意点上朱砂。素衣配朱砂,一般人的目光都会被朱砂吸引,因此而忽略别的地方。”我笑道,“所以这人必然觉得她有被我认出来的可能,要不就是被我周围的人认出来的可能。她若真是萧鹤公主,你就该认识她。”
“不错。”宗政澄渊眸光闪动,“由于柳明涵和朱培安分别支持我和皇上,丞相也偏向小女儿一边,萧鹤公主失望之余,便早在多年之前就去祖庙隐居祈福了。然而我日前派人问候萧鹤公主,你猜手下回了什么?”宗政澄渊说完,挑战般地看着我。
“为何沈余香和柳初颜姑嫂两个直到最近才闹翻?原来里面还有个人。”沉沉一笑,我垂目看着手中的茶杯,接着道,“若我们的猜测属实,那公主肯定不会在祖庙。你的手下去时,她肯定会以身体不适之类的原因将人拒之门外。这就不太好确定我遇见的这个女人的身份了。”
“怎么会不好确定?我今日带了公主的画像来,你一看便知。”宗政澄渊说着掏出一幅卷轴,随即铺开来,那是一幅美人图。
我看着那美人图,瞠目结舌了半晌。不得不承认,我对抽象画实在是没有研究,于是摇头道:“王爷你觉得这幅画里的美人和她很像?”
“不归觉得不像?”宗政澄渊意外地看着我。
不止不像,根本就是没一点儿像。我苦笑一阵,方道,“我不是说过我对画一窍不通。”
“连看像不像都不会吗?”宗政澄渊奇怪地看着我道。
我看了看那画,叹道:“且不说像不像,你这个画里,分明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现在的公主怎么也有五十岁往上了,你叫我如何认。如果能这么轻易认出来,你觉得她还会劫持我,并且让我看到她的容貌吗?我猜现在宫中可能没有她上了年纪的画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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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有,否则,我也不会拿这一幅来让你看。”宗政澄渊无奈一笑,随即将画卷起放在一边,“你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个真的不是猜,是直觉。有哪个女人希望别人看到自己五十多岁的苍老模样呢?”这真的纯粹是女人的爱美之心,只要是女人,总会有这样的心理。
“哦,不归也是?”宗政澄渊含笑看着我,问道。
我笑笑,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便岔开话来,“现在这事陷入僵局,不归还得请王爷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画一张到坤安宫的地图。”
这次的事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想要和宗政澄渊混得熟悉,至少雅乐的皇宫我得先熟悉了。
见宗政澄渊答应,我又问:“最近那个七王爷在忙什么?”
这一次宗政澄渊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淡淡地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于是这日,我再一次踏上通往坤安宫的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有了地图,而且还有一位宫女带路,两个宫女护送。
“盈露姑娘,不知道太后会在哪儿召见我呢?”给我带路的正是盈露,也是当年的白剑秋。多年不见,此时我见她紧绷着身子,稍显紧张,于是便主动开口询问。
盈露回身看我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她语气严肃地道:“太后的心意岂是尔等可以随意猜测的?太后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哪怕是让你去死,你也得谢恩,然后恭恭敬敬地去死。”
我一惊,剑秋这话分明是别有含义,难道朱樱要对我下手?想到这儿,心中难免有些乱。在这宫中,朱樱杀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些,事后,没有人会过问一个商人的死活。可是现在又无法临时去找帮手,身边只有三个宫女,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朱樱的眼线。匆忙间,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只得低头一路跟着来到坤安宫的后殿。
到了后殿,盈露给了我一个自己小心的眼神,便带着两个小宫女出去了。
此时我坐立不安地在殿中等着,没人传唤我,也没人引领我。我拼命忍住好奇,乖乖地站在那里。我既不敢离开,也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后殿是一处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虽然也摆满了华丽的饰物,但整个大殿依旧阴森森的。信手一摸,到处都是冰冷的,而那深色的幔帐厚重得像挂满了不祥的记忆,每每随风一动,我的心也跟着抖动。
突然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喘息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当我倾耳去听时,那声音便听不到了,然而过一会儿,似又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并不是人事不知的深闺少女,此时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只觉得惊悸非常,只想脱身逃走。哪知我脚下刚一动,大殿深处那厚厚的幔帐后面,突然响起一个慵懒且傲慢的声音,“来人!”
是朱樱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我感觉我的心像突然被人揪住了一样,生生地漏跳了一拍。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