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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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菱自是请求道:“今日正赶上相国寺庙会,我正打算与翠花姐一同去…”
“去,去。”骆张氏听着子菱的话,眼睛一亮道:“我早听说京里庙会且是极其热闹,还煞是想要亲眼去瞧瞧才是。”
骆二娘这会露出抱歉之色。道:“如今你们且是难得上次京,我本当尽一份地主之谊,只是这年才过,手上的事已是堆上天了,是无法陪你们去,只能让子菱陪同你们一起。子菱,你且要照看好叔母、姑娘。”
子菱自是笑着应下。
陈家碧笑道:“小嫂嫂有事就不必。理会我们了,我们自便就是了。”
旁边骆张氏稍有勉强之色,道:“。碧儿说得也在理上,不过逛这京里的庙会,自要打扮妥才是,只是我这次上京且没带甚衣裙,还要找小嫂嫂暂借些才是。”
骆二娘道:“我怎能让弟妹穿我的旧衣,正好这有一。件前年新作还未穿的衣裙,只是不知合不合弟妹的身?”
陈家碧用袖子捂着嘴,笑着打量骆张氏粗壮的身。子,以及骆二娘苗条的身形,想来这个答案用看便能知道。
子菱站在旁边低眉顺眼,心中念道:叔母,你那身。材能挤得下我家娘亲的衣服吗?
“应该挤一挤也。能穿下。”这话骆张氏是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果然半个时辰以后,骆张氏倒还真的挤进了骆二娘的那件青过天晴绣小碎桃花纹罗纱衣裙中,又戴上二只从骆二娘妆盒里借的粉红绢桃花以及一对翠玉耳坠,这番打扮下来,衣裙穿在身上虽有些紧绷,倒还有些衬着如今这个季节,又翠又粉的一朵春季大桃花,骆张氏更是显出得意与泰然之色。
临走前,骆二娘偷塞给子菱一袋铜钱,道:“如今跟着他们出去,少不得要花费些钱两,你且收好,若是不够再让秋香回家里支就是了。”
子菱笑道:“若娘亲跟了去,这些钱两且是打不住了,可我一位晚辈跟了去,叔母总不至于向我多要钱吧。”
过了一个时辰,子菱才发现刚才自家的那句话且是收回才是,骆张氏虽不直言要钱,但如果她瞧着心喜之物,就会先在摊下站反复欣赏,露出极为喜欢的模样,若发现子菱未曾注意到这里,她便会嘴里一直叹道:“可惜自家身上没甚底钱,儿呀,甚时候你孝敬我才是。”
旁边子芦听了,自是笑呵呵地向子菱央道:“能否请子菱妹妹借上几文钱,让哥哥能孝敬娘亲,待以后挣了钱,再还妹妹才是。”想来这骆家虎一家从来不要钱,却是因十分精通“借”之本意,有借无还,只要皮够厚,再借也不难。
别人已说得这般露白,若是不借钱,倒落了坏处。子菱只能不情不愿地掏出钱来,“借”给骆子芦。旁边骆家碧是假装细看其他摊铺上的物事,但嘴角却挂着是笑非笑的表情,十足揶揄之味。
子菱很快便发现指不定未到相国寺,这些钱两便会被孝敬之名尽数“借”了出去,旁边秋香更是低声埋怨着:“这位骆家叔母真是不客气,又是领抹又是头冠,倒像是她还要出嫁一次,置办嫁妆。”
子菱自是不动声色,将周围的亲戚看了一遍,想来他们欺负自家年龄小不懂事,心中的念头且是都露出的脸上,这骆家虎一家是一副有便宜不占是笨人的模样,而骆家碧这位姑娘更是没在家里的那种亲切友好,倒有股冷眼旁观,毫不插手的姿态。
这会子菱一副胆怯怯的模样,道:“如今各位长辈,且是头一次来自家家中,娘亲已是吩咐好我要款待稳妥,只是娘亲愁心家里没甚多余的钱两,只能委屈了各位长辈。后来我开解娘亲说,各位既然是长辈,想来会谅解家中的困境。”
“这自是。”这会时候骆张氏自是脸色不佳。
子菱松了一口气道:“能得叔母的谅解,煞是太好了。我且担心了很久,如今我身上只有二百文钱,只能善做主张,反正要到花朝节,不如送各位长辈一些装扮用的簪花。”说罢便掏钱,如今快到了花朝日,四周皆是买卖各式花的,将街道装扮得花团锦簇。(在古代的节日之上,很流行无论男女配带簪花。特别是官员,更有皇帝亲赐的簪花用作打扮。)
看着子菱掏出钱袋,骆张氏先是心中一喜,又见这子菱想要买簪花,心中一痛,忙叫道:“侄女且稍等,不如待到了庙会中会有其他好的物事才是。”
子菱笑道:“那我们且要赶快去才是。”
旁边子芦直拉着自家母亲的袖子向后退,低声道:“我且不要甚款待,叫子菱拿给我百文钱,我自玩便是。”
骆张氏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你们父子两都是没甚能耐,你看骆家碧母女俩不声不响却哄得子菱多开心,你且长些心眼才是。”
骆家虎不屑地望着前方几步远说笑一处的子菱与翠花,道:“哄她有甚得意的,我家子芦只需与子竹交好就是了。”
子芦笑道:“你们放心吧,如今我早与子竹约好,他放学之后便带我四周逛耍。”边说手边摊在骆张氏面前,一脸恳求表情。
“你若真哄好了子竹,还担心以后没钱花。说来,这件衣裙果然太小,穿着真是难受。”骆张氏小心的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裙边。
骆家虎道:“既然穿着难受,你且还穿上干甚?”
骆家氏白了一眼自家的丈夫,得意的摸了摸翠玉耳坠,道:“这可是上好的衣裙,想来小嫂嫂不会有意找我要回这些物事,待今日一穿,晚里我就收拾到包裹里,正好留给俺家女儿做嫁妆。”说完便快步上前,一脸笑意望着子菱道:“我家那只顽猴如今且直嚷着要独玩,我想也是正好,只我们这些女子玩乐且轻松一些,只是有件事还有央侄女才是。”
子菱浅笑道:“叔母有甚底事,直说便是。”
骆张氏笑道:“这会我身上且没带甚钱,自是担心子芦若身无分文在京里闲逛太过无聊,还请借上些钱两周转才是。”
骆张氏一口开,子菱自是猜到一二,这会时候极熟练地取了三十文钱,交到骆张氏手中道:“不知够否?”
骆张氏讪讪道:“还要再借五十文才行,你叔父也不愿跟着去。”借之一字说得极用力。旁边秋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见子菱扫了一眼她,忙捂上嘴忍住笑。
待见子菱一行人走远了一些,子芦凑上前直叫着:“还真给了钱。”
骆张氏将六十文钱小心塞进自家钱袋,取了二十文放到子芦手中,叮嘱道:“省着些花才是。”
子芦见着手里的二十文钱,皱起眉头,嚷道:“我见你分明拿了快百文钱,怎只给我这一点。”
“去一边玩。”骆张氏推了推自家儿子,嗔道:“省下的钱,娘亲给你攒着娶媳妇时用。”
见着儿子搭拉着脸离开,骆家虎笑道:“你且又攒下多少钱两。”
骆张氏比了个六,笑道:“横竖都是花出去的,若买了物事,我且心痛。我跟他们说你不愿跟着去看庙会,你且回骆家吃饭。”如今她心里却有些得意,看来这便宜侄女子菱却是个容易打发的人。
骆家虎笑着应下,抱过骆张氏刚买下的物事欲赶回骆家吃午食。
待到夜里庙会逛完回家,子菱总结第一次较量,才知也许其他方面自家这位叔母是比不上,但唯有脸皮厚确是自家望尘未及的。
连秋香也惊叹道:“其实大姐家这位叔母只二个极强的本事,一是借钱皮厚色不改,二是熟懂计算。”
之后又过了几日,骆家碧母女倒是深明人在屋檐下,客随主便。平日二人都在房里做着女红,只偶尔翠花与子菱聊些女红针线之事,又帮着四香做些内院里的粗事,倒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没几日便与众小娘子熟识了许多。只子菱本来就不是外向的人,连着几年又是跟在二姐身边,多少染上了二姐几分冷性子,喜静不喜闹,加之翠花时常是一副怯怯的沉默模样,所以这二位表姐妹虽也能玩到一处,却也没太多深交。
至于骆家虎夫妻明里像是收敛了许多,倒暗里却背着子竹,对骆二娘很说了些不中听之话,诸如妾不能掌家,子菱本不应该被收养才是。骆二娘忍耐了几日,见着自家退一寸,这骆张氏便要进一丈的模样,终是有些怒意,也顾不得他们以后会如何背底里嚼舌头,吩咐春香之后几日家中用度一律从简,还将平日的吃食换上杂食粗粮。
豆蔻梢头春色浅 第三十四章 贵人
吃了二顿清汤面后,便让骆张氏心中不爽,但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出不满之意,骆二娘便先一副委曲求全万不得已的模样,嘴里直唠叨自家没了钱,家里花销如何大。倒让骆张氏欲开口了几次,都未将怨言说出口。
很快骆张氏心里开始嘀咕着另一件事,骆二娘曾偶尔一次说漏嘴,说她家制衣店其实并非全属骆家,很大部分是帮着贵人照看的,赚些零头而已。
“这骆林氏口中的贵人到底是甚?”
“你问我干甚?”骆家虎睡在床上,听着躺在旁边的妻子反复偷问着,不免有些烦躁,道:“你若真想知道直接问他家便是了。”
骆张氏推了一下自家丈夫,不满地小声道:“你怎大的声音,小心别人听了墙角。你当我没问吗?没瞧着当时骆二娘那副模样,故作神秘,只字不提对方是谁,只说是宫里的贵人,我呸,她那副模样,还能认得宫里的贵人。”
当然,骆张氏自也在子竹面前旁敲侧击地问了一次,同样也没个答案。毕竟当初分利之事,也只少数人知道,而这其中并不包括子竹。至于宫中的贵人,虽子竹猜到是刘贵妃,却也不便多说甚,自是不好解释刘贵妃与骆家认识的原因。
骆家虎听了自家妻子的一。番细说,犹豫了小会,道:“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你不是与我偷去看了那家店…”
说来当初他们一家三口人偷偷。摸摸地去打探亲戚家的店子,却是走到店门口不敢进去,实在是因为他们发现进出这店里的主顾个个衣鲜光亮,没甚市井打扮的平民,就有些胆怯退却。所以一想到此事,就让骆张氏有些尴尬,忙道:“说这些干甚?不过…难道他家真有甚贵人相助?”
骆张氏细琢磨又道:“那我可要。打听一下这位贵人是谁的贵人?”
骆家虎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妇道人家能有甚机会。遇见宫里的贵人,想来是我家侄儿的贵人才是,听说他如今是在京里一处有名的私塾里上学,必是由他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同窗牵得线才是。”
骆张氏一听,喜滋滋道:“我这侄儿还真有些本事。”
第二日一起床,骆张氏便一脸笑容地叫着自家儿。子与子竹多亲近,更是难得亲自下厨,与侄儿做了家乡菜,如此这般一家三口团团围着子竹嘘寒问暧,虽最初让子竹有些感动与激动,但过了三四天,倒让子竹私下稍有些苦不堪言,拉着妹妹诉苦道:“虽叔父一家对我甚好,可我却也不耐每日他们只围着我打转,太过热情,可我却也不好直接拒绝叔母的美意。”
子菱看着自家哥哥实在天真的可爱,骆家三口。的心思且是自家与骆二娘心知肚明,只他不懂,便正色道:“哥哥我且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我们在家乡,你见过他们几次面?”
子竹细一想,终犹豫地摇头。
子菱浅笑道:“有。句话说得好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虽不拒绝亲戚间的往来亲近,但一想着过去他们且从未济困扶危,想来以后也不会有雪中送炭之事,而锦上添花虽美,却是过犹不及,不值得太过珍惜与珍爱。”
子竹这会深思了小会,露出愁容,问道:“妹妹这话的意思…却是不喜欢叔父一家。”
子菱慢条斯理道:“怎不喜欢,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