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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清·梦缘-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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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国,楚宅。
“我们不同意。”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点商量,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爸,妈,不管你们同不同意都好,这个婚,我们结定了!”楚言重重扔下一句,拉紧了我的手转身就要走。
“站住!”楚言爸右手抓进沙发扶手,低吼。
楚言脚步应声骤停,脊背僵直挺立。
楚言妈快步上前来,握住我另一只手,满面诚恳,“钱小姐,我们并不是嫌弃你出身什么的,我们只不过是……我们楚家斗不过李家,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门突然推开。
“难得两个孩子这么合称,我们做长辈的当然应该支持才是!“一个精神烁烁的花胡子老人拄着拐杖,朗声走进来。
楚翘。
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爸?”我震惊。
他微笑着走过来,对楚言爸妈说,“我和楚老都谈好了,下午,我们会陪两个孩子一起上律师楼,把一切落实下来。”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地问他。
他和蔼地摸摸我的头,“爸爸早几年就拼累了,好容易你帮爸爸找到个这么能干的女婿,这下老爸可以安心退休了。”
“你的意思是……把钱氏交给我?”我惊讶到极点。
“是交给你们俩!”他郑重地执起我和楚言各一只手,合在一起,说。
我泪意满眶,哽咽着说,“您不需要这样做的……”
“傻孩子,别哭了!爸爸愿意!”他掏出手帕来,温柔地擦去我的泪。
“那您怎么办?阿姨和安琪又怎么办?”我泪眼朦胧地问他。
“爸爸都想好了,等这边都整妥当了,我就带她们去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比国内先进,对安琪的恢复会更有帮助。”他神色平静。
然后他转过脸去楚言说,“答应我,你一定会让我的女儿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我的生命向您保证!”楚言正视他,严声回答说。
“很好!”他含笑点点头。
我终于再忍不住,跨前一步,拥抱他,泪流满面,“我觉得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律师楼。
许是与我爸有所约定,楚翘也做主划了好大一块家族产业到楚言的名下。
于是,分头签完了股权转让书,又聚到一起签了婚前协议书。
大本大本的文件看得我头晕脑胀,但只要转过脸看一下身边人,我爸,还有楚言,他们的笑脸,就立刻又感觉好了起来。
全部搞定,下楼。
“我们俩先走,不当你们年轻人的……那个什么……电灯泡……”楚翘爽朗大笑说。
“嗯,楚老说得对,我们不做那讨人嫌的……”老爸也哈哈大笑着搭腔。
我双颊登得热了起来,轻声说,“那你们慢走!”
“老婆,老婆,老婆……”二老一走,楚言就揽住我的腰,不停地叫这两个字。
我忍俊不禁,“你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叫下去吧?”
“唔,我就是打算叫足一辈子!老婆,老婆,老婆……”他抵着我的鼻尖,满面顽皮笑容。
忽然平地一阵疾风,同时间一记刹车声尖锐响起。
愕然看过去。
一辆黄色克尔维特正正停在我们的身侧。
李挚。
他似乎喝醉了,脸通红,眼里布满血丝,目光阴鸷,直勾勾地瞪着我们。
“你们不会幸福的!”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紧接着,他狠踩一脚油门,呼啸而逝。
我怔怔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5
“Chu Yan;Would you like to take this woman;Qian Xiqin;to be your lawfully wedded wife;pledge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for better for worse;for richer for poorer;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to love; honor; and cherish;until death do you part?”神父庄严的声音响起。
楚言深情凝视我,“I do。”
“Qian Xiqin;Would you like to take this man; Chu Yan;to be your lawfully wedded husband;pledge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for better for worse;for richer for poorer;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to love; honor; and cherish;until death do you part?”神父转而问我。
我含羞回答,“I do。”
“Now;I announce you husband and wife;you may kiss each other。”神父退一步说。
“噗。”突然一声闷响,粘稠的血浆溅满我的脸。
“啊……”现场瞬间惊叫无数,我却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地透过血污,看着楚言高高的身躯一点一点倾倒……
一个身影倏然从首排座椅上掠起,裹着我滚下礼台。
我猛然醒悟,拼尽全身力气挣扎,撕心裂肺地喊,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你放我过去,放我过去!”
他不说话,死死地箍住我,一动不动,任由我捶打。
“你放我过去……”到后来,我不再反抗,只是无神地歪头仰望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喃喃,像个傻子。
“据我们警方调查,枪击应该是来自广场对面的一幢写字楼天台,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弹壳,估计是罪犯自己捡走了,结合楚先生体内取出的那颗弹头,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起犯罪是来自国际顶尖杀手集团,这是前来协助破案的国际刑警,Mr Smith。”
“Mrs Chu;I am sincerely sorry。But……Please five me;I cann’t promise you that we can find this guy。We have spent years and lots of resourses on chasing this criminal group。So far;we barely got nothing。”
我双手捧着着茶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6
“……dust to dust; ashes to ashes; 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the resurrection unto eternal life……”
冷雨淅淅沥沥地下,绿草更绿,红土更红,一朵朵黑色蘑菇团团围绕。
我戴着大大的墨镜,握着一支白玫瑰,指甲掐进花茎,染上透明的汁液。
一锹锹泥土翻倒下去,打在厚厚的棺板上,像是打在我的心上,发出隆隆的轰鸣,震得我手脚发软,几欲跌倒。
幸福终于还是与我擦肩而过……我早该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幸运……
“金先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葬礼结束,我走到他面前,淡然问。
“你到车里等我。”他弯腰钻到我的伞下,从我的手里接过伞柄,对他那个随从说。
共伞并肩慢步行走。
远离人群,我轻轻开口,“金先生,我想你与我合作。你帮我,我也帮你!我相信,雍远早就厌倦了老二这个位置,而我,只想要李挚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不必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我,双眸深邃幽黑,看不透分毫心绪。
“另外……”我顿一顿,补充说,“谢谢你那天舍身保护我。我这一生都会记得你的恩德,一刻都不会忘,如果哪天,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细雨飘上他长长的眼睫,笼下一片迷离的阴影,罩得他清亮的瞳仁,像暮日一样寂静苍茫。
“我答应你。”他说。
钱氏大厦。
“安琪?”我讶异地看着门口款款走进来的这个紫衣女子,“你怎么回来了?而且,你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吗?真好!”
“我是特地来恭喜你的。”她落落大方地在我对面坐下,转两个圈,笑容甜美,“姐姐你真厉害,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把李家打垮了。你知道吗?我看着黄河实业的股市跟黄河泛滥一样一溃千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李挚呢?他对你的那一颗心,那可真是昭比日月啊……”她啧啧两声。
“你什么意思?”我心骤冷。
她潇洒地耸耸肩,“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了。我的好姐夫,你的好丈夫,是我买凶杀的。其实我不过也就是想让你也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谁知道你居然会把这笔账记到李挚的头上……那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呢……”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瑟缩着肩,按着心口,低低出声,犹如梦呓。
她脆脆地笑起来,“还是那句话,姐姐,对你的成功,我是真的高兴!相当之高兴!我真为有你这样一个姐姐自豪……”
她欢笑着走出去,我颤抖着滑下座椅,抱膝藏在书桌台肚子里,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似得,嚎啕大哭。
7
香港。
“楚太,唔好意思,金总宜架见紧客,你唔入得去住。”办公室门口,我被拦下。
“甘我响呢度等佢。”我不以为然地接口。
“呃……”她神色犹豫。
“唔系有乜唔妥系嘛?”我心一咯噔,问她。
她不自然地微笑,没有回答。
“甘我下次先来过啦。打搅哂。”我向她轻点点头,转身离开。
出了大楼,我一时不知道去哪里,于是漫无目的地沿街行走。
耳边充斥喧哗的各种叫卖声,鼻息有浓郁的鱼蛋香味萦绕,人们在我的身旁交错来回,仿若浮云聚散变幻。
我的心里渐渐泛起一股深深的疲倦,觉得自己好像与世界脱离,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似乎毫无意义。
绿小人变成红色,我停下脚步,静静站在路边等候。
一辆辆汽车缓缓从我的面前驶过,我毫无感觉地扫视其中每一张脸庞。
有的神色平静,目不斜视;有的挂着蓝牙,喋喋不休;有的车里不止一张脸,或交谈,或无言,或厮打,或亲昵……
亲昵……我陡然发现亲昵的这一对男女,我认识……
男的是我刚才没有见到的金胤箴,女的是港联百货总裁的掌上明珠练芊茉。
她一脸幸福地托着拈起一枚金黄的葡挞,送到他的嘴边。
他眉宇温和,仍旧看着车行前方,只微微放低下巴,很自然地就着她的手张嘴咬上一口。
天气燥热,可我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
车辆人群如川流不息,白花花的太阳像大雨一样浇下来。
我木木然站在十字路口,望着灰蓝的天空,不明所以的,空落迷惘。
“珠穆朗玛,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突然,我看到这样一块巨幅广告牌。
我犹如被梦魇住,径直朝着它走过去。
“惜琴?”
“小张?”乍见故人,我吃惊不已。
“你在这里工作?”我看一眼她整齐的套装,问。
“是啊。去年跳槽来的这间公司。”她微笑点头。
“跳得好啊,升职了,都是门市经理了呢。”我夸赞说。
“压力也大了啊……我天天都为业绩发愁……”她笑着抱怨。
“这是你们新出的旅游项目?”我指指广告牌,问。
“是啊,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打个九折。”她快速回答。
“我不在意钱,我想问你,今天可以去吗?”
“今天?可以啊!”她略一惊,点头。
“那好,你帮我安排,我要最好的装备,最好的导游。”我递过去一张白金卡。
“好,你这边坐一下,我很快帮你办好。”她两眼一亮,殷勤地请我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涉足高原。
我从不曾见过这样湛蓝的天空,这样灼烈的阳光,亦从不曾感受过这样无力的心跳。
“如果你想要放弃,可以大胆的说,这没什么可丢人的。”导游丹对我说。
我喘着粗气,望着那座沉寂秀丽的雪峰,慢慢地摇摇头。
狂风,飞雪,冰雹,寒流阵阵来袭,我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拄着雪杖,艰难地迈进。
楚言,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我头沉甸甸的,胸腔似火烧般剧痛,眼泪在脸上结成薄冰。
冷。好冷好冷,我全身不停地哆嗦。
迷迷糊糊之间,有一个紧致、光滑、温暖的身体牢牢捆住我。
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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