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染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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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帐外，我只听得众人悲泣，天地同哀。
听闻，孙权闻之大哭，我们护送灵柩回朝，孙权竟然身穿孝服，亲迎于芜湖，庞统也一同护送归来；劝孙权节哀，居然当众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孙权大怒“汝以为能比周公瑾乎？”命人将其赶走。众人都感叹于君臣情谊，兄弟亲情。公瑾，你可以瞑目了吗？
深夜，我问小乔夫人 “我可以跟你一起守灵吗？”
“当然，你是公瑾深爱之人，我早已把你当成家里的一分子。”
我苦涩地摇头“不，我已是曹操夫人，我以妹妹的身份守灵。”
小乔夫人看着我；表情复杂“锦云，你知道吗？送你走的当晚，公瑾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拼命喝酒，他从未酒醉过，那天，他酩酊大醉，他反复说着一句话 ：锦云，对不起。”
我泪如雨下；心再一次抽搐起来。小乔夫人也痛哭着。
哭了一会儿；我问她“夫人，你恨我吗？”
“恨你什么？恨你夺走我丈夫的爱吗？自从你当年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奇女子，我让公瑾入越去谢你，就知道，他会爱上你，我已经打算成全你们，但是，你们居然都刻意回避。我知道，你们都怕伤害我。后来几次我都提过，公瑾都拒绝了。直到赤壁大战之前，他向我袒露心意，他说若能胜，希望能还你一片深情，我知道，你已经在他心里，我同意了。可是，后来公瑾告诉我，你拒绝了，当我得知你拒绝的原因，你知道我有多敬佩你吗？有多感激你吗？你能替公瑾着想如斯。 朝堂上的国家大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公瑾的内心有多难，多苦，只有你能深深地了解他，他说过，知音难觅。到最后，你救绍儿也是为了公瑾，我想，我是男人也会爱上你，我深深地心疼你们，你们爱得太苦了。”
我感激地看着这个柔弱又坚强的女人，她一生有幸，能得如意郎君，为他生儿育女，与他伉俪情深。可她又不幸，周公瑾心在家国，这十几年与她厮守的时间实在太少，可她却无怨无悔，甚至还深深理解丈夫的移情别恋。公瑾得妻如此才是幸福的。有时候，我多想她自私些，坏一些，我可能毫不犹豫地去抢周郎，但是，现在我面对着她，只有自责与内疚。我充当了第三者的角色；这是我在现代最深恶痛绝的；可是；情难自禁；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第二日在都督归来的呼唤声中，我再次心痛难忍，公瑾；公瑾，你何时能归来？
在这一天，我第三次看到了诸葛亮，
三国演义中并不是杜撰的，的确有诸葛吊孝，他是作为刘备的使者，作为盟军的代表，由赵云陪同来吊唁的。那一篇悼文感人至深，诉说了对公瑾的敬仰，感激对孙刘联盟的支持，担心无法抵抗曹操的忧虑。孙权说道“公瑾临终遗言，让子敬代理都督一职，意在加固联盟。”诸葛亮感激涕零，我内心不禁冷笑；演戏是吧？那咱们就做全套的！
、苍天可鉴
公瑾；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件事。
我坐在亭中，弹奏着《长河吟》，诸葛亮和赵云果然前来。
“公主姐姐？”孔明的脸上洋溢着亲切的微笑。
我笑颜如花“孔明？不在前厅饮宴，怎么到了这里？”
他的脸色略有暗淡“早闻公瑾之，不惜重金求之，每每弹起都对曲中所蕴含之寓意赞叹不已，如今公瑾英年早逝，万分心痛，忽闻《长河吟》，情不自禁随音而来，不想竟见到姐姐，万分高兴。”
我笑着说： “我早说过你与公瑾本该是知音吧？你能解《长河吟》之寓意，实在难得。”
他突然严肃地说道“请姐姐节哀。”
“节哀？” 我大笑；然后摆了摆手 ： “罢了，人死不能复生，孔明，我不想再回许都；你带我走吧？”
诸葛亮一惊“为何？”
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见到你如见公瑾。”
孔明一脸惶恐。
赵云不齿地说：“公主已是曹操的夫人，却对周都督有情；如今周都督新亡，你又纠缠于军师，不是水性杨花吗？”
我不理他；笑着问孔明：“孔明，你不愿意吗？”
诸葛亮平复了心情道“公主是想把曹操的战火引向玄德公吗？”
“ 不愧是卧龙啊。”
“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啊？”诸葛亮表情沉痛。
“为何？你不知道吗？你今天来干什么来了？”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当然是吊唁公瑾。”
“是替你主子歌功颂德吧？我们都是明白人，刘备，雄心万丈，被公瑾看穿处处压制，孙刘联盟，只得偏远的江南四郡，想借南郡，又被公瑾反对，他对公瑾恨之入骨，曾对吴侯言公瑾必不久居人下，极尽离间挑拨之能事。今天你来做感激涕零状，是想让吴侯知道公瑾冤枉了他，从而得到南郡吧？刘备惯以眼泪来攻城掠地，你也学会了？ ”
“公主，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而其主不能守，益州险塞，天府之土，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智能之士思得明君。你们只是志在江南四郡吗？如今，荆州重镇皆属江东，益州更是无从谈起，这是你隆中对三分天下想看到的局面吗？”我感谢让我们熟背《隆中对》的语文老师。
诸葛亮哑言失色。再次疑惑地看着我。
“你三分天下的建议跟公瑾谋定天下的想法同出一辙，荆州归属是成败的关键，你们恨透了公瑾吧？公瑾是我所爱之人，我岂能容你在他身后败坏他的名声？”
我气愤之极；由于身体虚弱；有些站不稳。
“公主。”孔明关切地上前一步扶住我。
我甩开他；恨恨地说道“我今天杀了你，让刘备也尝尝痛失栋梁的滋味吧。”
赵云闻言；立即上前“谁想动军师，先问过我的剑。”
我轻笑“常山赵子龙真是一身是胆啊。”
灵儿突然扑过去；抱住了赵云，赵云大惊失色，我趁机拔出匕首抵在了诸葛亮的喉边。
赵云惊叫到 “ 军师。”
诸葛亮倒是很沉稳“诸葛亮此命是公主所救，公主想取我性命，我绝无怨言。”
正僵持着，小乔夫人带孙权，鲁肃到此，众人吃惊不小。
小乔夫人失声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鲁肃也急得不得了“公主何故如此？孙刘联盟共抗曹操，公主伤了孔明，江东危矣。难道公主不念公瑾遗愿？”
我冷笑“鲁大人此言差矣，公瑾不在了，我现在是曹丞相的夫人，我要率山越归降；助他横扫刘备，再平定江东。”
“啊？公主，公瑾尸骨未寒，你怎能如此行事？”鲁肃大惊失色。
“我是被你们逼的，你口口声声称他们为盟友，你可知，刘备私会襄阳太守吕尝，告知迎亲路线，让他劫持孙绍逼我就范？”
“什么？公主，这可是有误会吧？”鲁肃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你们想一想，江南迎亲队伍被劫这本身就匪夷所思，隔着大江，襄阳兵马如何能准确迅速出击？没有内鬼，如何行事？孔明，你不知道吗？”
“诸葛亮实在不知道。”他一脸无辜状。
“这是曹操亲口告诉我的。”
鲁肃疑道“恐怕是嫁祸之计吧？”
“他的心腹之患是江东，为何不直接嫁祸江东反而嫁祸刘备呢？”
“这。。”
鲁肃又道“公主啊，即便如此，现在也不能伤了孔明先生，否则，赤壁与南郡，公瑾都白白辛苦了。”
他说中我的软肋；我的心如刀搅般地再次痛了起来；我放下匕首。
“是，公瑾心心念念的就是江东安危，我岂能辜负？”我看着孔明说道： “孔明，我本欣赏你的才华，希望与你做朋友，倾心相交，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成了敌人。从今以后，你我再无恩怨，你也不必再提救命之恩，今天都了结了。”
孔明表情沉痛： “姐姐；孔明是真的看重姐姐；希望与姐姐成为朋友。”
我打断他：“你不必再叫我姐姐了。”我凄然泪下“你们联手害了我深爱之人；你们毁了我唯一的希望。”
孔明还想说什么；被我阻止： “你去做你的良臣，忠你的明君吧，但是，人生无常，你们今天加注在公瑾身上的，他日也会自尝滋味，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我凄然地看着他。
我看到孔明眼中的内疚不忍，他向我深深一拜，“公主保重。” 起身离开。
“妹妹，你没事吧？ ”小乔夫人关切地问。
“姐姐，你去忙吧，我有话对吴侯和鲁大人说。”
我们进了内室。
孙权道 “锦云，我知道你对公瑾的情义，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孙刘联盟也是公瑾的遗愿啊，”
我冷笑不止“让孙刘联盟见鬼去吧。公瑾早已把计划说给你听，时机难得，你本有机会夺得天下，他根本不需要这种牺牲自己利益为前提的联盟。”
“那公瑾为何会推荐子敬，不就是为了加强联盟吗？”
“是啊，到了现在，不联盟还有江东的出路吗？现在，你还有人为你北抗曹操，下安刘备，西进取蜀吗？”
“这。。”孙权沉默了。
我转向鲁肃“鲁大人，你的确有眼光，有谋略，你是个人才，但是，你太过于保守了，你局限于江东当前的安定，却忽略了他的长远发展，这都不要紧。可是，你为了刘玄德，竟然不顾与公瑾多年的情义，你有多伤他的心啊，你做了刘备的帮凶，害死了公瑾，你知道吗？”
“而你呢，吴候，公瑾的死，让你百般滋味吧，你伤心痛哭，你亲自扶灵，我相信你的眼泪是真诚的，你一定想到了公瑾的忠，公瑾的义，对吗？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从当年公瑾带兵奔丧开始就让你忌讳，你无视，他这么做是为了保你上位，我可以告诉你，当年若不是他带兵拥护你，山越已经联合出兵。公瑾怕你疑心，就自请远离京城，训练水军，你怕他拥兵自重，以照顾为由留其家小于身边，他岂能不知？”孙权惊愕。
“自此，你重用新人，企图摆脱这些老臣，可是伐黄祖就屡战屡败，最后，还得公瑾出兵方能获胜。赤壁之前，百官主降，你一百个不愿意却无计可施，还是公瑾立陈厉害，保卫江东。可是赤壁一战，让你看到公瑾的雄才伟略，竟以三万之众破曹军几十万。你打压他，阻止他娶我，他都心如明镜，可是他忍了。南郡之战，他用性命相搏，为的是打下入川的大门，为你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可是，你都视而不见，你相信曹操的谗言，你听信刘备的离间，你甚至放弃一统天下的机会，就只为了防他。在你眼中，最大的敌人，不是曹操，不是刘备，是周公瑾。你让他心力交瘁，郁郁而终。今天我索性都告诉你，我曾对他说，如果他愿意，我愿率山越所有的兵力助他实现大业，可是，他拒绝了，他放不下孙伯符的托付之情，他放不下吴候的知遇之恩。他说，在他助吴侯成就大业之日，就是他急流勇退之时，他愿带家人，归隐山林。”
终于，吴候留下了泪水，我想这是真的吧，真的被公瑾感动，真的后悔不已吧？
“我不知道，最后公瑾是如何说服了你同意伐蜀，但是，为时已晚。有时候，我想，也许是公瑾错了，吴侯你重用鲁大人，也许你只是想座拥江东，并不想一统天下。您不是孙伯符，是公瑾一厢情愿了。所以，您也就只能在这三分天下为主。其实，作为人主，我能理解你的立场，可是，你毕竟间接害死我深爱之人，我无法原谅。你放心，我不会助曹操，我怎么能看着公瑾的心血付之东流？从此以后，你们诸侯相争，再与我无关。该说的都说完了，请吴侯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