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来-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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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秋梓,淳静此时俨然已是如意园的一等大丫头之首,她牢记着林若华的吩咐,用铁闩将院门拴好,与几个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内,不卑不亢地回那高氏的话:“夫人交待,一切等侯爷回来之后自有定夺,太夫人尚无性命之忧,还请老夫人早点回去歇息,这更深露重的冻着了身子就不好了。”
高氏咬了咬牙,就叫采梦和采月两个跃上墙头,跳入院门强行开门。
采梦与采月两人与淳静的武功不相上下,虽说院内还有几个粗壮婆子,却不是习武之人,淳静以一敌二,自然招架不住,虽说她拼命护在铁闩处,还是被两人逼到墙角,采梦就腾出手来拉开了铁闩。
高氏一怔,随即领着众人一涌而入。才进几步,忽见甬道中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定眼看时,却是明珠。高氏当即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珠冷冷一笑:“老夫人来得这里,莫非我就来不得?”
高氏此时哪有心思与她贫嘴,当即命采梦和采月两人上前。这明珠的武功和为人,两人了如指掌,自知就是联手也未必能赢,何况还有一个急红了眼的淳静?当下两人对视一眼,游移着不敢上前。高氏心急如焚,眼见明珠挡在甬道中央,便拨开旁边齐腰身的青柏丛,意欲绕道而行。
就听明珠冷笑一声:“侯爷出门时嘱咐我好生保护夫人,今日若有人再敢往里走一步,就别怪我手中的毒镖不长眼睛”
高氏闻言脚步一滞。这明珠是沈文宣的人,赵世开怎么会让她保护林若华?正在她犹豫间,忽听院内传来一声惊呼:“清浅……清浅……死了”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不仅如意园的老少丫头婆子瞬间呆滞,不是随高氏同来的一行人也都大为吃惊。这清浅虽是个丫头,却生得貌比西施,又是侯爷身边的红人,才听人说要抬了姨娘,怎么突然就……一时众人各怀心思,却也不敢出言议论。
就在众人愣神的这当儿,院门口疾步奔进一行人来,为首那人白袍玉带,不怒自威,正是赵世开。他冷冷地扫视了院中呆若木鸡的众人,沉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到这里来闹事么?”
高氏不免有些心虚,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去问一问你那贤良淑德的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赵世开盯着高氏,肃然说道:“此事自有我一查到底,勿须你来插手。”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卷二 初入侯门 134、夫君出马
134、夫君出马
林若华怔怔地坐在床前,紧紧握着清浅渐渐冰凉的手,恍若没有听见外面的喧闹,她的眼里,只有清浅那张美丽的脸庞。她静谧的面容,就像正在沉睡中,就像稍后就会睁开眼睛,可是,屋里浓浓的药香尚未散去,她却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了。
赵世开跨进房来,第一眼就落在林若华与清浅交缠相握的那双手上,眉宇间闪过一丝刺痛,半晌才走了过来,慢慢蹲下身去,伸手抚在清浅的发丝上,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若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熟悉的面孔,不由得鼻头一酸,眼里泛起薄薄的水光:“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清浅。”
赵世开轻轻拂过清浅的发丝,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依旧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若华顿时听出他语气中沉重的疑问,还隐隐透出对自己的猜疑和不信任来,她不禁将嘴唇一咬,倔强地重复了上一次的回答:“都怪我,没有保护清浅。”
赵世开也觉出她语气中的生硬和倔强,遂垂下眼睑,盯着她紧紧握的清浅的手,低声说道:“她既走了,就让她安安心心地走吧”说着,轻轻扳开林若华的手,抽出清浅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喃喃低语道:“都是我害了你……”
林若华听他语音哽咽,不由得扫了他一眼,见他眼角微润,心知他对清浅的死存有疑虑,便也不多说,遂站起身来,吩咐锦春去厨下为侯爷做些吃食来。
锦春应声去了。
屋里顿时一片沉寂。
林若华也不说话,就势坐在清浅的脚边,怔怔地看着赵世开。
而赵世开,紧紧握着清浅的手,眼里满是内疚和自责。
直到锦春提了食匣子进来,将几样热腾腾的菜肴摆好,林若华才肃然起身,上前轻轻对赵世开说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侯爷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赵世开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面向林若华说道:“老太太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虽与她说话,眼睛却掠过她的肩头,投向了黑沉沉的窗外。
“侯爷还是先吃饭,等吃完了,妾身再将事情的始末原本本地说给侯爷听。”林若华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沉,将镀银的筷子递到他的手中。
赵世开伸手接过,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道:“好了,你说吧”
林若华遂将清浅怎样异样地从喜福院回来,秋梓与郎中如何被老太太下令拦在府外,自己又如何去喜福院见老太太,所有这些,均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见赵世开良久不语,便轻声说道:“若是侯爷觉得妾身哪里有错,要杀要剐任由侯爷处置,妾身绝无半句怨言。”
赵世开迎上她的目光。这是他自进屋以来第一次认真与她对视,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还有几分疑惑,半晌才道:“你没错,错的都是我,要不是我总是装傻逃避,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的局面。”
林若华先前见了他那样的神色,还道他已对自己心存怀疑,此时听他这样说话,分明是自责居多,当下便道:“侯爷切勿这样自责,此事妾身原也有错,不该出言顶撞老太太,当时也是太过情急,只望上天保佑老太太能平安无事,要不然,妾身将会愧疚一辈子。”
赵世开遂不再说,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依然停留在林若华的脸上:“事已至此,你也无须内疚,老太太对下人,也的确太过严苛了些,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日定能痊愈……我本打算遂了她的心愿,可没想到竟事与愿违。……你去把淳静叫来,我问问临市街东巷的情况吧”
林若华忽想起昨夜他提起让林英华和林菁华两人随赵世开和赵世全哥俩个去赵家塾上学的事。她知道这离襄阳侯府并不远,是当初太祖皇帝所立,专供赵氏族人不能延师者入此读书,并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师,凡族中为官者皆捐赠银两为义学日常花销,所以她就婉拒了赵世开的一番好意,可赵世开执意要秋梓今天早晨就去问姜氏的意思,后来又发生了这些事情,林若华自然就忘了那茬。这时突然想起,不免就说道:“家里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我家那两个的事就暂时搁一搁,等我二叔安定下来,也必定会帮他们找个私塾读书的。”
赵世开盯着她的脸,良久才道:“我一日不在府中,就发了这样的事情,我要再回来晚些,指不定还会闹成什么样子。等你兄弟年纪再大些,有了功名,谋了一官半职,府中诸人自不敢再小瞧你,我的心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么?”
林若华只觉鼻头有些泛酸,她深吸了口气道:“侯爷对妾身如此用心,妾身却不能报之万一……妾身心里有愧呀”
赵世开低声说道:“谁说不能报之万一?从今以后,你我正式掌管侯府,同心协力,绝不能让人趁虚而入而动摇了赵家百年基业。
林若华大惊:“可是老太太现在都那样了……”
“府中库房的钥匙与对牌都在云织手上,高氏就是想插手也得过了她那一关,你这两天只需守在老太太身边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协助云织处理内院事务。老太太虽身子不能动弹,可心里却没有糊涂,是非黑白,她自会辨得清楚。我是赵家的嫡子嫡孙,自不会做出有辱赵家门庭的事来,这点上,她是完全可以放心的。”赵世开说完便命人去叫淳静来。
少时,淳静进屋,赵世开便问起姜氏对林家兄妹入赵家义学读书的看法。淳静看了看林若华,如实说道:“姜夫人说侯爷家大业大事务繁多,林家兄妹的事还劳侯爷记挂在心,对此她十分感激。姜夫人还说,林家入京已为侯爷添了许多麻烦,这林家兄妹就不敢再劳侯爷费心了,他们小家小户出身的孩子,怕也见不得大场面,没的丢了侯爷和夫人的脸。”
林若华听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微微有些感动。这个姜氏,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是个善良的女子,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知道三思戴德,更重要的是,她还知道不随便给林若华添麻烦。
赵世开就向林若华道:“看来你们是母女连心呐既如此,就从我的月例中每月有匀出十两银子来送到林家充作林英华的读书之资。”
林若华忙摇手道:“不可,这样侯爷不是帮他,倒是害他了,他小小年纪,不知生活艰辛,此时正是磨砺他的好时机,他若连清贫都捱不住,将来又何以能成大器?”
赵世开不免就笑道:“若温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能安心读书?”
林若华仍是摇头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入义学的事妾身就做主了。倒是世丰和世全两兄弟,跟在母亲身边,这身上的习气……”
赵世开似是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当下又道:“清浅的事,还是你来处理……她卖的是死契,家中又别无亲人,再说又是因我而死,要好好厚葬”虽说是要林若华处理,却又说得斩钉截铁。
林若华也不以为忤,他对清浅愧疚,只能说明他还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赵世开因记挂着老太太,便去了喜福院。
林若华便叫了院中的老人进来,详细问了府里地位较高管事丧事之礼,一一记在心里,又命淳静执笔,增增减减,费了约半个时辰才算定夺下来。随后又去看了秋梓,吩咐她今晚安心睡觉,明天有的她忙的了。之后又有仆妇婆子们去库房领了白布来做孝衫孝帽,又有素日与清浅亲近的丫头送来钗花等物说是给清浅的陪葬,弄得满院的丫头婆子们都泪眼婆娑起来。
林若华回到屋中,又静坐了半晌,见赵世开还未返回,终是放心不下,便带上淳静去了喜福院。
此时,喜福院灯火通明,虽有人来人往,都是轻手轻脚并无喧闹之声发出,院门口去新添了两个粗壮婆子看守,见了林若华与淳静匆匆而来,遂躬身问好。林若华见她两个面生,只点了点头便进去了。云织侍立在老太太门前,见林若华过来,便打起帘子请她进去。她迈步进屋,这才看清屋内烛光摇曳,竟坐着满满一屋子的人,还有几个面生的中年男子,她再想出去已是不及,只得低眉敛首上前,跟赵世开见了礼,就拿眼瞅着他,也不敢入坐。
赵世开便向众人介绍:“这是拙荆林氏。”又向林若华一一介绍屋内各人:“这是二伯淮阳侯,这是三叔丹阳父传僖穆王,这是四叔卢江侯……”
林若华上前一一行礼,尽量在这些前辈面前保持镇定,好在她不认识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就只当这些人是寻常的赵家长辈,勉强维持住脸上的那份从容。
这几位赵家族人也是头一次见林若华,看似不经意地瞟上两眼,却是十分留心打量。双方见礼已毕,为首的淮阳侯就说道:“我与各位兄弟都是闻讯前来探病的,本不该插手襄阳侯府的事务,眼下老太太突犯急病,府中更是无人主理,赵贤侄旧疾虽好,也不宜过度操劳,依我看,不如让新娶的夫人林氏来接手管家,大家以为如何?”
林若华在旁边听着不免有些疑惑了,这淮阳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