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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春归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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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七爷里里外外的衣裳已经全被血浸透,黄莺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裳尽数脱了下来。当视线触及敬七爷光裸的胸膛时,黄莺儿脸直红到了脖子根,她没想到他看上去身材欣长,身上却是这般的结实健硕。
她目光下移,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腹部纵横交错两条血肉翻飞的长长伤口,伤口业已发黑,想是剑上喂了毒。
她看了看敬七爷的脸色,虽然面白如纸,却并无中毒的迹象,黄莺儿暗暗点头,想是这敬七爷或练过什么御毒的内功,或吃过能解百毒的药丸,否则此刻早就已经毒发身亡,哪里还有命在。
黄莺儿用烈酒帮他清洗伤口,敬七爷吃痛,低哼一声,却仍未醒转。黄莺儿又仔细地将金创药撒至伤口上,这金创药是父亲颇费了一番功夫从云南当地的苗人那得来的,既能止血又能防止伤口化脓,曾经救过无数漕帮兄弟的性命。
待上好药,黄莺儿用纱布厚厚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他发呆。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能跟他有这种亲密接触的机会,一时只觉得既满足又不安,似乎自己无意中拥有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怔怔地发了会呆,起身命厨房熬制了清淡的补身汤,含着羞意将他扶了起来,一口一口给他喂了进去,又替他净了手和面,仍坐在床边守着他。
到了晚间,敬七爷发起烧来,嘴里喃喃说着胡话,黄莺儿凑近一听,只听他反反复复喊着两个字:“莹莹,莹莹。”
莹莹显然是女子的名字,黄莺儿心中莫名一酸,她看着敬七爷沉睡的脸,他看上去二十左右,多半已经成亲了,莹莹是他妻妾的名字?
他一定很钟意这个女子吧,黄莺儿酸涩地想,否则不会都这般九死一生了,还对她念念不忘的。
她郁郁地发了会呆,又命厨房熬了退烧的柴胡汤,亲自给他喂了,趴在他床头痴痴地看了他一会,过了一会困意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黄莺儿醒来,天边已经发出青色的光,耳边传来林间鸟儿的鸣叫,黄莺儿晃了晃神,猛地直起身子往床上看去,却蓦然一惊,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敬七爷的影子。
她顾不上酸麻无比的腿和胳膊,匆匆忙忙前庭后院找了一圈,边找边喊道:“敬七爷!敬七爷!”
这时丫鬟在屋内唤她:“小姐,桌上有一千两银票。”黄莺儿奔回屋内,果见桌上茶盘下静静地压着一叠银票,是他留给她的吗?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她怔立片刻,颓然地回到床边坐下,伸手摩挲他躺过的衾被,目光一寸寸在床上游移,似乎他仍躺在那里,忽眼前一闪,黄莺儿凝神看去,就见床上角落处静静躺着一枚玉佩,她伸手握至掌中细看,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蛟龙玉佩,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是他遗落的?黄莺儿暗想。
黄莺儿细细摩挲半晌,翻过玉佩一看,只见背后刻着一个字,黄莺儿轻吟出声:
“宁——”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狠狠放了男主半盆血,大家看得可还解气!?
担心男主失身的同学,他目前身受重伤,估计想举都举不起来了,小三虽然比较豪放,但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就算想睡男主,估计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嗬嗬嗬!所以你们多虑啦!

、第 52 章
堪堪又过了半月,眼见得宁王离京已经月余了,却仍然没有消息。玉莹一日比一日担心,晚上噩梦连连,没有一夜睡好过。
这晚玉莹又从噩梦中惊醒,惊魂不定地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拥着被子在床上痴坐半晌,无意识地环首四顾,只觉得以往温暖馨香的上房显得如此的冰冷寂静。
玉莹叹了口气,下地到薰笼前斟了杯温水喝了一口,忽心中一动,转身走到多宝格前,拉开一个暗屉,拿出一个紫檀木云水纹盒子来。
玉莹抚摸盒身片刻,启开盒盖,露出一枚栩栩如生的玉兰花玉佩。玉莹静静凝视着玉佩,不自觉微笑起来,眼中柔情一片。
过了一会,玉莹悄悄叹了口气,走到妆台前,对着镜子将玉佩挂到脖颈上,一时间,晶莹剔透的玉兰花与玉莹欺霜赛雪的雪肤交相辉映,让人目眩神移,美得惊心动魄。
玉莹对着镜子端详半晌,伸出青葱般的玉指将玉佩握在胸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似乎从这枚玉佩中得到了极大的慰籍。又怔怔地发了一会呆,起身到床上躺下,手中紧握着那枚玉佩,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玉莹平复了纷乱的心绪,带着桂馥兰馨去永安侯府。适逢裴贇休沐在家,和谢晗芳早早地在前厅候着了。
玉莹见裴贇一脸的神清气爽,行动间对谢晗芳处处维护,说不出的温柔体贴。谢晗芳则娇羞默默,常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注视裴贇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爱慕和甜蜜。
玉莹见此情景,甜甜一笑,打趣道:“这天还没热起来,怎么屋子里就腻得慌了?”裴贇和谢晗芳先是一怔,后反应过来,谢晗芳羞得头几乎埋到胸前,裴贇脸皮厚,只略红了红脸,便笑骂道:“越发促狭爱捉弄人了。”
又看着玉莹已经显怀的肚子道:“这段时间身子可爽利?看你一点肉都没长,怎么,还是不思饮食么?”
玉莹眨眨眼,暗自扶额,心道就算自己说破了嘴皮,想必都没办法让这些古人理解孕期控制体重的重要性,以及妊娠期糖尿病、高血压、巨大儿的危害。
当下干笑一声,嘟着嘴敷衍道:“成日里吃个不停,餐餐山珍海味,汤汤水水不断,但就是不长肉,我有什么办法。”
谢晗芳在一旁抿嘴笑道:“想来妹妹天生便是如此,不易长胖。”
又含羞看了裴贇一眼道:“妾身看侯爷每餐也吃许多,但侯爷也是身形偏瘦,妹妹和侯爷一母同胞,想来是遗传了公婆的身形。”
裴贇道:“她怎么能和我比,我每日都在护军营领兵操练,劳心劳力,不多吃些如何支撑得住?我手下的将士比我还能吃呢。”
玉莹闻言,假怒道:“哥哥的意思是说妹妹每日在家无所事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又懒又馋咯。”
裴贇不上她的当,似笑非笑看着玉莹道:“馋也许不至于,懒却当之无愧。成日里连个针线活都不拿,哥哥这些年就得你一个荷包,你们家宁王呢,怕连一个荷包都未得过吧?我看你与其成日里伤春悲秋,还不如正正经经给孩子做几件绣活,也省得胡思乱想,闹得茶饭不思。”
玉莹心知裴贇是看自己神情落寞,拿话将她,好让她转移注意力,免得成日里为了宁王牵肠挂肚。
当下只作不知,一把抱住谢晗芳,环住她的脖颈娇嗔道:“嫂子你看,哥哥欺负我。”
裴贇和谢晗芳都撑不住笑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就有下人来请三人用膳。
玉莹暗暗感叹,哥哥娶了妻,整个永安侯府似乎都有了生机,除了哥哥变得爱说爱笑以外,就连下人似乎都比往常要来得精神头十足,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气。
三人用了膳,裴贇去外书房,谢晗芳拉了玉莹去上房说体己话,忽有下人神色匆忙过来道:“王妃快去前厅吧,宁王殿下来了,在前厅等王妃呢。”
玉莹一听,猛地起身,差点没绊倒椅子,急匆匆地往外跑去。谢晗芳和桂馥兰馨在后面急喊道:“慢点跑,莫磕着了。”
玉莹哪听得进去,一刻也不想耽误,只想马上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堪堪跑到前厅,刚一进门,便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一个魂牵梦萦的声音:“莹莹!”
玉莹鼻根异常酸胀,急急抬头,却猛地怔住,只见眼前的人脸色异常苍白,面容清癯,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玉莹心中一痛,伸手抚摸他的面颊,讶道:“怎么脸色这么差,瘦了这许多?”
宁王细细端详了玉莹一番,低头轻啄了玉莹樱唇一口,笑道:“外面哪有家中舒服,成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何况我每日里想你,想得夜里都睡不着,为伊消得人憔悴,哪能不瘦。”
又道:“我刚一回京,听说你回了永安侯府,水都没喝一口,便马不停蹄过来见你了。”
玉莹呜咽一声,将头紧紧地埋在他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宁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却舍不得推开这温香软玉的身子,抱着玉莹半晌,含笑低声道:“这些日子可曾想我?”
玉莹拼命点头,哽咽道:“没有一刻不想你,怕你遇到危险,夜里都担心得睡不着觉,天天盼着你能早些回来。”
宁王听了,只觉得身心畅美,强忍着亲吻玉莹的冲动,柔声道:“傻丫头,我能遇到什么危险。就是差事棘手些,略耽误了几天。我担心你和孩子,一办完差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一刻都不曾耽误。”
又低头看向玉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柔和,温声道:“一月未见,长大了这许多。”
玉莹笑吟吟地点头,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轻声道:“你刚走那几日就开始动了,这些日子动得越发厉害了。”
宁王目不转睛的看着玉莹的如花笑靥,听着她的娇声软语,只觉得自己已被一张情网密密实实的笼罩住,终其一生都将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了。
他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轻抚过玉莹的脸颊柔声道:“咱们这就回家可好?”
莹莹忙大大点头,回身吩咐桂馥几个收拾东西,又跟闻讯赶到前厅的裴贇道了别,谢晗芳因避嫌,未曾出来,玉莹便派下人送了话,跟着宁王出了侯府。
两人上了马车,玉莹紧紧靠在宁王怀里,叽叽喳喳的跟他絮叨着别后诸事。
“你走后没几天,皇后突然招我进宫。我谎称胎象不稳,需卧床静养,不宜下床行走,又悄悄派人送消息给太后。皇后果然不肯善罢甘休,派了陈御医进府要替我诊脉,我敷衍了一番,眼见得推诿不得了,太后懿旨便到了。太后说我怀孕初期曾经落水,惊了胎气,孕期需得静养,否则将有滑胎之虞,而进宫礼仪繁缛,难保会有闪失,命我整个孕期都不许进宫,只在府里静养。那陈御医见太后她老人家都开了金口,吓得不敢给我诊脉了,灰溜溜地走了。”
宁王闻言,脸阴沉得要滴水,沉默半晌,道:“那老妖婆翻云覆雨这么多年,恣意惯了,以为全天下的人和事都握在她手中,任她捏圆搓扁。只是她却忘了,时移势易,今非昔比,她再猖狂,再机关算尽,也有她算计不到的事,算计不了的人。”
玉莹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一时也不敢接话。
宁王低头看了看玉莹,脸色缓和下来,低声道:“我给你带了些江南的土仪,有核桃雕的一套小人,黄杨木雕的小棋盘,还有一些变戏法的玩意,甚是有趣,一会你看看可喜欢。”
玉莹立马笑得眉眼弯弯,大大点头道:“喜欢喜欢!”
又环住他的脖颈柔声道:“殿下,你对我真好!”
宁王挑眉一笑:“总共就只有你这一个宝贝,不对你好对谁好。”
玉莹眨眨眼,略带酸意地看他一眼:“宝贝兴许是宝贝,一个却只怕未必。殿下这次去江南办差,江南自古出美人,殿下难不成就不曾遇到一两个中意的?”
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玉莹道:“小家伙如今会吃醋了。我自有了你后哪里还有过别人。况且这次办差事关重大,又时间紧迫,我哪有心情看美人。”
说着又轻拧着玉莹的鼻子低声道:“再说我的莹莹这么美,其他女子跟你一比,纵有几分颜色,也都成了庸脂俗粉,面目可憎,看了让人生厌。”
玉莹听了这话,心里受用,嘴上却说:“惯会拿话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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