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与仙-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珞没有反驳。她自己也很迷惑,当时是怎么了?明明自己身上已经受伤,没有丝毫力气了,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劲做那么傻的事呢?
她当时只觉得,一定要做到,一定要救活他。肩膀的伤口,说实话,她一开始还感觉得到疼痛,后来直接是麻木了,只是凭着一股意念,坚持到了最后。
女子帮她换好了药,看了少年一眼,低叹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房间内,玉珞呆呆地看着少年,喃喃道:“……你在想什么呢?正在与死亡作斗争吗?你想活着吗?应该是想活的吧……生命那么美好,谁会轻易放弃……”
她发现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接着眼睫毛轻轻一颤。琉璃眼睛慢慢睁开……
看见少年醒来,玉珞感兴趣地歪着脑袋直直瞅着他,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很幽深,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少年显得很虚弱,但比之昨天已好多了。当他的视线碰上玉珞时,愣了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伤员。他慢慢坐起身,皱着眉头,在床上打坐。动作很艰难,一点一点完成的。
玉珞很想劝他多休息,但话到了嘴边便咽下去了。这少年眼神很冷,看起来似乎不常与人接触。看见救命恩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太没礼貌了。随后,玉珞又想到他可能命不久矣,现在休息再多也是多余。
她叹了口气,感念自己一番辛苦付诸东流了。
“姐姐!姐姐……”
玉珞听到呼声,嘴角微弯,脸上的线条不自觉柔和了。
急急的脚步很快就行到门前,推开门,一个小身影蹬蹬蹬跑到玉珞的床前,小脸因跑得太快而微微泛红,肉嘟嘟的小手摸着玉珞的眼睛,扁扁嘴,软软道:“姐姐睡了好久,都不理昭儿……”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颗糖粒子,硬塞进玉珞嘴里。
玉珞冷不防一惊,入口的东西甜甜的、硬硬的,见玉昭仰着小脸,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在等玉珞夸他。玉珞吃下糖粒子,笑道:“昭儿真乖,这糖可真甜。”
小家伙一听,立马笑得更欢乐,一转头,发现对面的哥哥直直地盯着他们。小玉昭疑惑地歪歪脑袋,随即灵光一闪,跑到少年面前,又掏出一颗糖粒子,递给他,见他惊异地看着自己,并不接,玉昭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任命地爬上床(心想,这位哥哥真懒,这么大了,还要人家喂。),将糖粒子塞进他的嘴里,脆声说道:“哥哥一定也想吃糖粒子了吧?这颗是留给你的哦。不过,哥哥是男子汉,所以生病了也只能吃一颗。姐姐能吃三颗……”说到这里,他心虚得放低声音,小脸微微一红,其实,他昨晚将自己的糖粒子都吃了,却还想吃,最后将姐姐的五颗偷偷吃了两颗。
玉珞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昭儿,过来。”
玉昭闻言,爬下床,又走了过去,睁着大眼睛,看着姐姐。
“昭儿,昨天肚子吃饱了吗?现在还饿不饿?”玉珞知道他肯定吃过饭了,不然早就闹起来了。可她还是想问问。
“吃了,大夫哥哥昨天给昭儿买了烤鸡,今天早上,昭儿在厨房吃了米粥……可好吃了。姐姐也想吃吗?”玉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玉珞。玉珞看着他的样子,莞尔一笑,只出来十几天,他怎么就变得那么贪吃了?忽然想到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淡去,眉宇间染上愁绪。
对面的少年这时忽然开口道:“你们,就是昨天那两只猴子?”说完,他俊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红晕,撇开头咳嗽一声,道,“抱歉,失言了……我的意思是,是你们救了我吗?”
玉珞还没开口,玉昭就感兴趣道:“哥哥,哪里来的猴子?你看到猴子了?昭儿也要看!”
玉珞闻言也皱眉沉思,那少年一直昏迷,什么时候见过猴子了?再看他垂眸不语、不自在的样子,她大概也明白了。再看少年时,并没有刚刚的难以接近之感。当下,她笑道:“正是呢,我们这两只小猴子,可是公子你的救命恩人哦。”
少年垂着的眼睛最后干脆闭上了,只是红红的耳朵,证明了他的窘迫。
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的模样看着玉珞道:“多谢你们……我,感激不尽。只是,恐怕要……”
玉珞看他灰败的脸色就猜到,他已知晓自身情况了。见他如此消沉模样,她心里一阵难受,不等他说完,便道:“不是说还有救么?那神医虽隐世不出,我们去求救,总还有一线希望……胜过你这般消沉认命。”玉珞说完就愣了一下,怎么能说“我们”啊?难道,接下来的路还要自己陪着他?能不能改口啊?她很是后悔。
那少年闻言深深看了玉珞一眼,道:“小姑娘所言极是……”
玉珞听到他年纪不大,却叫自己小姑娘,感觉有些别扭,有心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又不愿暴露姓氏,遂道:“你叫我珞姑娘就好了。”
“是,在下拓宇。”
“我是昭儿!”
这一声喊得很突兀,玉珞和拓宇闻言对视一眼,皆是莞尔一笑。
玉昭在一边听了半晌,不太懂。但最后的自我介绍他听懂了,觉得自己也该报上名字才对。小家伙其实对姓氏什么的不清楚啦,他只知道爹娘姐姐都叫自己昭儿。
提到爹娘,小玉昭想到好久都没见到爹爹娘亲了。磨磨蹭蹭地爬上床,正准备抱住姐姐,却忽然想到姐姐身上有伤,大夫哥哥特意说了不能抱。于是,他小嘴一扁,坐在床上,竟忽然哭了出来。
玉珞这一下可惊得不轻,连忙要起身,动作太快,肩上的伤口一扯,疼得她冷汗簌簌而下,看着玉昭急道:“昭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姐姐,我想爹爹娘亲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爹爹娘亲肯定也想昭儿了……呜呜呜……”
玉珞闻言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看着玉昭哭得鼻头都红了,她知道小家伙真的想爹娘了。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肩上疼得厉害,伤口似乎裂开了。
“你,怎么了?”
对面的拓宇看出不对劲,正要下地,奈何他伤势更重,这一动,从床上跌落下来,胸口一阵撕裂的疼,脸上的肌肉连连抽动。
“哎哟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闲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的?”给玉珞和拓宇送早餐的林书成一进门就发现里面乱成一团。
玉昭此时后知后觉,也发现情况不对,吓得赶紧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可怜兮兮地看看脸色苍白的玉珞,又看看林书成。乌溜溜的眼珠湿湿的,睫毛上还搭着泪珠。
番外:另一种开始(4)
在医馆住了七天后,这天晚上,玉珞终于见到了那个救治自己的大夫,大家都叫他袁老。袁老之名,不说整个阑国,至少在都城还是很有名气的。玉珞毕竟在都城生活了三年,自然听过袁老之名。
因为袁老医术精湛,大王曾三次颁布指令,让他去宫中任职。可惜,他老人家都拒绝了。按理说,触犯天子之威,必会受到惩罚。可是,这位袁老在都城中颇有威望,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明百姓都有曾受过他的恩德的人。
大王就算再专制,也不能犯众怒啊。于是,不再强求。
袁老行医,不在乎身份地位,钱财多少,其实他有的是钱,他只在乎病情。玉珞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拼尽全力,也要将拓宇拉到他的门前。不过,她当时考虑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袁老的医术精湛无比,有口皆碑。
昏黄的油灯下,老人家坐在病房的凳子上。玉珞坐在床边,拓宇躺在床上,俩人皆是一脸恭敬。
袁老先是对玉珞说道:“女娃娃的伤口已无大碍了。”
玉珞看着他,拱手笑道:“多亏了袁爷爷医术高超,不然我这身伤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身疤。珞儿多谢袁爷爷大恩。”
袁老摸摸胡子,笑道:“女娃娃小小年纪,这张嘴倒是甜。不错不错……能吃苦,有韧性,又机灵,可不知是哪家教出来的好孩子。”
玉珞心里一跳,最不愿意骗人了,还要骗这位让她尊敬的老人家,实在很痛苦,可是不能不骗呀。她心里虽发苦,面上却显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低泣道:“不瞒袁爷爷,珞儿家中本是阑国一殷实商户……岂料,一夜间被洗劫,全家被杀……”说到这里,玉珞却是真的哭出声来,泪水泛滥而出,“母亲在危急关头,令我带着弟弟从一密道逃跑,弟弟当时熟睡,到现在还不知家中已遭了巨变……”玉珞将自己心中的苦楚说出,一时悲从中来,哽咽不止。
袁老听完长叹一声,道:“兵连祸结,难免流寇肆虐,遭灾的是百姓啊……哎!如此惨事……珞儿,好孩子,快别哭了。”袁老忙出言劝慰。
拓宇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看着泪流满面的玉珞,一言不发,嘴唇紧抿,眼中流露出担忧和心痛。
玉珞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这一阵子,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这一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袁老见玉珞心绪已经稳定,这才回头看着拓宇,面色有些难看,摇摇头道:“老夫医术再高,也只是凡尘之俗医,小伙子,你是修行之人,这身伤我没法治,只能用药物替你续命。若想完全治好,须得前往中曲山,找到医仙盖蠡,他若愿意出手,你定当无碍。”
拓宇早从玉珞口中知道此事,遂不再惊讶,拱手道:“多谢前辈!还请前辈指点,那中曲山地处何处,该如何走?”
袁老摸着胡须,慢慢道:“中曲山就在阑国境内,地处北方。出了都城往北走,有一条大河名为泰路水,泰路水有一条支流名为溹水,这溹水便是发源于中曲山。至于,到了中曲山后该如何寻得盖蠡医仙,就看你们的造化机缘了。”
拓宇听后,再次拱手道谢。
第十日,玉珞离开了医馆,带着弟弟和伤员拓宇前去寻找隐世的医仙。临走前,林书成买了辆马车送给他们,玉珞也不矫情。毕竟他们这一行人,光靠脚力想到中曲山除非是做梦。而玉珞身上的钱财不是很多,堪堪够日常饮食之用,根本负担不起一辆马车。拓宇身上没有钱,他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本来,林书成要赠他们一些银两,玉珞和拓宇都断然拒绝了。
依依惜别之后,玉珞一行人出发了。
生活在继续,人们不可能永远活在伤痛的阴影之下。曾经痛彻心扉的记忆人们或许无法忘怀,但他们为了生活,会将他们封藏,存于心灵深处,成为不可触碰的暗伤。或许会遇上一个契机,所有发霉的记忆将被袒露在阳光下,接受净化洗礼,灵魂便得到了救赎。
玉珞在出发前专门学过驾驭马车的技巧,三人中只有她是可用的劳动力,她不学没人驾车了。有时候,她想想,觉得自己的命不是一般苦,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像路边坚韧的野草……
“哎!”她低叹一声,甩动马鞭,她其实不太忍心抽下去,如果这匹枣红色的母马能自觉往前走的话,她其实可以考虑不抽她。
“哼哧!”枣红马打了个喷嚏,在玉珞落鞭前,果然自己甩开蹄子,跑了起来。
玉珞扬扬眉,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灵性的,知道自己走可以不挨打。那好,以后你都自己走好了,我绝对不打你。”
玉昭坐在姐姐后面,脑袋不时伸出来,东瞅瞅西瞄瞄,看见撒蹄子跑的枣红马,欢快地咯咯笑道:“小红,跑快点!加油!”自从玉珞教了他“加油”这个词后,他迅速地有了新的口头禅。
“进去一点,别掉下来了。”玉珞用胳臂肘将几乎贴着自己背部的小身体往后推了推,这小红马确实是良驹,跑起来,又稳又快。
宽敞的马车内部,拓宇靠卧在软榻上,马车空间挺大的,摆着一张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