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盛世之桃花乱-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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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满月之日我们便搬出了景陵，这还是胤禛特别交代的，他说孩子眼中清明，住在那阴气盛的地方久了总没有什么好处，十四亦是因此也一并跟了出来，如今我们五人居住在我的水云间里，真正过起了神仙般的生活。十四还特别移栽了许多的桃树过来，愣是要让这里冬有梅花可赏，春有桃花可看，被他这么一弄，倒还真是显得更有了生机，心里也是喜欢。因着十三和胤禛相对离得比较远，自然不能长来，于他们眼中不难看出遗憾，胤禛更是因此和胤禩长谈了一回，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二人均是醉如烂泥，只是自那之后，关系却明显好转起来，也开始把酒言欢，不再如以前那样拘谨，这番的改变终是让我心安。
小家伙儿如今已经可以蹒跚的行走了，小嘴儿更是甜的不得了，奶声奶气的额娘额娘，叫的自己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见着他们亦是毫不拘束，舞着小手儿，管他们谁都叫阿玛，为此胤禛郁闷了好久，可也终归没有说什么。
快乐的时光终是过的很快，时间一天天再溜走，咽下最后一颗药丸，眼角竟淌下一滴眼泪，心中升起浓浓的对生的眷恋。现在这样的日子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如今好梦成真，可老天偏要和自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为什么要给这开心的日子加上一个期限呢？若是自己在劫难逃，为什么不是自己最不开心的那段日子呢？听见外面渐近的脚步声，赶忙换上一张笑颜，转身迎了出去。
本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一切，只是这个月里，虽然一切如前，每天都还是一样开开心心的，只是自己亦是能感觉出那份轻松背后的紧张和哀伤。他们的些许落寞和无奈自己全部看在眼中，自己的强作笑颜他们又怎会不知？只是一切似乎已是无奈，我只有每日都守在女儿和他们的身边，贪婪的看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连夜里亦是会突然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想要将眼前的一切印在脑海深处。
果然，没了药丸的支撑，身子的状况又开始每况愈下，近两个月来，明显的感觉倦了很多，终日里只是懒懒的坐在竹椅上瞧着他们，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睡去。胤禛亦是先后派出几名御医前来，可是无不是在御医们战战兢兢的摇头叹息中结束，看着他们日益忧色重重的脸，我也只能笑着安慰安慰他们，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雍正七年四月，桃花已经开始慢慢的落了，推窗看见对面桃林里漫天的花瓣，便招呼十四，要他将自己抱到那里去，胤禩胤禟见了，亦是抱上宝珠一同前往。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长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爱国之情中，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总是空，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咳咳。。。。唉~~”
“月儿。。。累了就睡会儿，咱们陪着你。。。”揽着自己的十四将自己圈在怀里，让我舒服的枕在他肩头。
“不。。。我怕自己睡了，就醒不来了。。。”
“月儿。。。不许乱说！”跪爬到自己身边，胤禟温柔的大掌罩在自己手上，抬头看了看他，俊秀的丹凤眼里此刻漾起一层雾气。胤禩没有说话，也抱着宝珠在我身边坐下，只是幽幽的看着我眼里有我不熟悉的淡然神色。
“不。。。这些日子来，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没了那药丸之后。。。我终日愈发的觉得疲累，总是提不起精神。。。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能有机会生下宝珠，我该知足了。。。”将视线转向胤禩怀里合眼浅眠的小人儿，唇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眼角有些湿润。
“月儿。。。你再坚持些日子，我一定把那个该死的和尚给找出来！”胤禟眼眶已经通红，攥着我的大手也加了些力道。
“不用了。。。他若是真的有办法，能救早就救了。。。何况未必会再寻的到他了。。。我该感激他才是。。。咳咳。。。”支起身子在宝珠的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眼前一阵晕眩，复又躺倒在十四怀里。
“我不许！我不许！！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不许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爱听！”身子被他晃了晃，赶紧闭上眼睛，心中一股郁气翻涌。
“花要谢了。。。好美。。。若是我死了，把我埋在这里吧，我舍不得这里的美丽。。。人说生命在即将终结时才会绽放出炫目的美丽。。。今儿个。。。我的气色是不是也好了许多？十四你早上见了我还愣了许久呢。。。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和原来一样。。。呵呵~~”抬头看看漫天的落花，纷飞着苍茫绚烂的美丽，让人炫目迷醉的同时亦是觉得惋惜和淡淡的忧伤。
“别乱说！你的脸色差的很，一点儿也不好看，赶快给爷好起来，若是再这样，爷就回府里把她们几个接过来！”一滴水珠儿滴在前额，可他嘴里依旧倔强的撑着，霸道的有些可爱。
浅浅一笑，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轻轻摇摇头，转眼看向一直沉默的胤禩：“为了我。。。你失掉了一切。。。今生遇见我算你晦气了。。。”
“不怕！我就要你欠我的，越多越好，这样；咱们的帐永生永世也算不清了。”温润亦如初见之时，笑谈间已经相约了生生世世。
“八哥的帐你要还，我的亦是不许赖掉！否则我就是追到那黄泉之下亦是要向你讨要的！”瞥见胤禟一脸的怅然，心中亦是不忍，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心中悲痛，一时有些气结，深深的喘了几下，被十四再度晃的醒转过来。
看着面前牵绊了一生的几张面孔，前尘往事一一浮现眼前：意气风发的他们、感情用事鲁莽率真的他们、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他们以及此刻忧伤难掩的他们，自己的一生中最美和最无助之时都有他们的影子，此生原来除了那些日子之外一切都可以模糊。将几人脸庞一一看得仔细，攒了最后一丝力气攥了攥胤禟的大手，“好好活着。。。来世。。。再。。。”话未尽终是在十四怀里合上眼睛，落花之下，不远处胤禛和胤祥正朝这边赶来，合上眼的前一刻，总算还来得及看上一眼。
“月儿。。。”察觉出不对，胤禛疾步朝这里跑了来，抢过十四怀里依旧软玉温香的身子抱在怀里。不敢相信的轻轻摇了摇，眸子里终是渐渐暗淡下来，缓闭双眼，喉间哽咽。
“月儿。。。说了什么？”十三缓缓在伊人身前跪下，将凌乱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佳人安睡。
“好好活着，来世再见！”半晌，有些空洞的声音自胤祯喉中传出。
“不对！她是说。。。来世。。。再也不见。。。”带着一丝微笑，胤禩握住身前的柔荑搁至唇边，印上轻轻一吻，眸子里反倒透着坦然。
“朕要将月儿带回去！”良久，胤禛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换个姿势欲起身离开。
“她要葬在这里！”胤禩并未多加阻拦，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定在伊人面庞上的眼光始终未动。
三日后，桃林隆起一座新坟，一行五人皆一身素衣立于坟前，将手中清香插入炉中，看轻烟袅袅绕于落英纷飞中。
“什么？四哥你要带走宝珠？”
“十四弟！宝珠是我和月儿的女儿，如今月儿已经去了，我自然要将宝珠留在身边。”
“可是。。。”
“十四弟，四哥说的是，宝珠该跟着四哥才是，四哥定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八哥你也这么说？可是月儿说过。。。。。。”
“如此！多谢八弟了！”抱过娇嫩的奶娃娃，看着眼前酷似的娇颜，心中一阵翻搅，皱了皱眉头，转回身再看了看那座坟茔，疾步走至马前，跃上马背打马狂奔。十三只得朝三人拱拱手，随即策马追去。
“八哥！为什么？”耳边传来宝珠稚嫩的啼哭声，胤祯几乎又是红了眼眶。
“宝珠会回来的！”瞧了瞧一脸焦急的十四弟，再看看脚边仍然盯着坟头发呆的胤禟，再不加于理会，转身朝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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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四月天，桃花虽谢了大半但仍有不少悬于枝头，瞧那情形怕是再有一场雨便也该归于尘土化作春泥去了。林子深处那座新坟上从未间断过香火，也不会因着葬在林间幽处而显得孤寂；反而因着有这遍山的桃花林而更显得脱俗与静霭。
一曲《问云儿》悠扬结束，自唇边移开碧萧，轻叹一声，轻轻蹲在墓碑跟前，抬手轻轻擦拭墓碑上的露水，眼神温柔的仿佛情人之间的欣赏：“月儿，寂寞吗？别怕，看了这最后的落日我便下来陪你。。。这生生世世你是注定躲不开了。。。”瞥了眼碑前放着的碧色酒坛，温柔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八哥。。。”正兀自沉浸在遐想中，忽然一声清脆的呼声拉回思绪，转身见了来人似乎有些意外。
“胤禟？你不是随十四一起进京去找十三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去了心烦，也进不了宫看不到宝珠，索性就赶在月儿的忌日回来了，只将十四留在那边让他去讲，毕竟那是他亲哥。”边说，边上前捻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掀了袍子随意坐在地上，手指轻轻勾勒石碑上的刻字。
“月儿，对不起。。。我实在没用，此次还是没能把宝珠给要回来，你那四郎说什么也不肯放，犟起来活活把人气死！我懒得再和他说。”
“四哥就是那样的脾气，他也是心有苦处，毕竟月儿已经不在了，宝珠是他亲生，他想留在身边当个慰藉也在情理之中你不必气他。”
“可是月儿说过不愿让宝珠在宫里长大，她想要她过的开心活得自在，说真的，这一年若不是为了帮月儿达成心愿，我。。。我早就随她去了！没了她。。。忽然觉得什么都没了意思了。。。如今这样僵着该如何收场？”
瞧着老九眼中那抹熟悉的决绝，心中有一丝苦楚，朝他肩头轻轻拍了拍：“九弟，不必担心这个，我已经有了打算，只看四哥他还念不念这份儿情意了！”
“八哥！你有办法？”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自己一直追随的哥哥，看着他朝自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回头凝神看了看天边晚霞，跟着仰头灌下几口酒，笑得愈发灿烂从容，这样的笑脸已是有多年未曾见过了。
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的在他身边坐下，继续轻轻擦拭着墓碑。
“九弟，日后和十四弟好好照顾宝珠，月儿对她的期望很高。。。”
“八哥。。。你。。。”察觉出他话里的不对，有些紧张的朝他靠了靠，只见到他微笑的侧脸，心中还未踏实，抬眼瞥见其轻抚石碑的手指指甲上已经泛起淤青，心中一震，跪坐起来，用力扳过其肩膀，见他仍然带笑的唇角溢出一丝暗红色，心中大惊！
“八哥！！你。。。你喝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忍心？你还是不是我那有担当的八哥？你想着么一走了之把责任都推给我吗？”虎目蕴泪，却不敢使劲晃动，只是扳住其肩膀的手指已经捏的发白，额际青筋已经显露出来。
“哈哈哈~~九弟，恕八哥直言，若论起做生意看行市你是个高手，可是这看人。。。你就差了很多，打一开始。。。你就错选了八哥。。。否则，何至于。。。八哥这么做的确自私，只是自打月儿去了的那天。。。我便已经有此打算，之所以到现在，只是。。。只是想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