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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送君千里不须别-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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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心道:我误会?难道是我老了,昨日我为你们点红烛,贴喜字的时候你们两人可是情意浓浓呢,怎么转眼间就成了兄妹之情了。她将目光又转向青晴,青晴道:“岳大哥说得不错,雨稍停时他便走了。今早姑母问我,我怕辜负了您的美意,所以没有说。”

岳姑母灰着脸,回到座儿上,叹口气道:“我老啦,原不该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是什么感情,随你们的便吧。”

冰壁听了,怒容稍敛,但也不便马上就换了面貌,倒局促起来,只装作没听见,装淡定,心里又在想,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合起伙来做戏给她看,然后背地里再藕断丝连,但鹏举光明磊落,是不会说假话的。想到这里,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笑意,心里开了两扇门。

就这样无论是什么身份吧,青晴仍是住在岳姑母处。

第二日便是岳姑母的寿辰。一大早,姑母换了冰壁拿来的新衣,穿起来很是合身,青晴给她梳上大盘髻,插着绿玉簪,耳朵上带着绿玉石坠子,手上带着银镯子,一枚金戒指,衣料是老红色印干枝梅的丝缎。下面是青蓝色印花罗衬裙。

穿着青蓝色锦面的小鞋。裙子完全把脚盖住,偶尔露个小小鞋尖儿。

青晴被姑母说得也改了装束,不再是男子打扮,梳着倾侧的螺髻,只简简单单地插一根玉簪并一根步摇,岳姑母又送她一对白玉耳坠,没有颈链,翻来翻去别无衣服可穿,只能穿果果送的那件华丽的金丝绣花,每朵花蕊钉一颗珍珠的锦纱大袖衫。

岳姑母的这身打扮,如果普通人见了,一定说可以了,但是除了这身衣服是冰壁新送的以外,她的手饰是贯穿十年每个节日的,到那日只戴那么一回,冰壁几次给她置办都被她拒收,她总是说,有这一套撑撑门面也就行了,不必再浪费。

当青晴淡施脂粉,浅画蛾眉,粉唇染脂,袅袅娜娜如仙子一般,把岳姑母都看呆了,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嘟囊道:“我不信鹏举与你只是兄妹之情,这样的人物,就是铁打的心也要也要动了。”

青晴惨然,笑道:“姑母,咱不带这样说的。快走吧。”接触到阳光,这件彩衣更加光彩夺目,青晴反而心里不安,心道:果果真是爱奢华之人,更兼巧思妙手,令这件大袖衫制做得如仙子霓裳,美仑美奂,仙气十足。

可是这样太呈隆重,并不是她的本意,如果刘冰壁见了,一定又要以为她是为了引人注目,特别是引岳飞的注目。她哪里会想到,她一直以男装打扮,女装只此一件而已,若不是岳姑母看到她这件衣服,不饶过她,令她非穿不可,她也是不会穿的。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怕刘冰壁,而是不想找麻烦。既然是姑母生日便讨她欢心吧,穿上也无妨了。

青晴扶着姑母,由角门进帅府,帅府屋宇巍峨,雕梁画栋,方石铺地,廊下草木葳蕤,繁花似锦,自是与岳姑母的农家小屋气象不同。

这帅府乃朝庭督造,所以气势雄伟。也并没有特别的布置,穿廊下挂着一列红灯笼,树上系几根红彩带纱花,这一定是冰壁的布置了。既喜庆又顾到岳飞的意思不铺张。

岳飞,冰壁,刘锜,贺玉兰都在廊下迎候,均上来请安问候,岳姑母不认得刘锜之妻贺玉兰,冰壁给她介绍。

贺玉兰笑称姑母,含笑重新施礼,贺玉兰柳眉,杏眼,如花双唇自是美丽,姑母执手笑道:“又是一个美人,我见你比冰壁还要招人怜哩。”

贺玉兰嫣然一笑,与青晴稍稍施礼,青晴忙深施一礼。贺玉兰雍容华贵,落落大方,于青晴也有恩情,虽然那是看在刘锜面上。

她眼中均是温柔友好之意。青晴自是态度十分尊重。

宴席设在花园水上长亭,众人便往那边走。一进门时,冰壁犀利的眼睛不断搜刮青晴的衣服。

但是她自己今天穿着一件红罗纱绣牡丹大袖衫,不过这牡丹不是丝线,也不是堆纱,而是白色珍珠堆成,叶子是用翡翠薄片钉制,在下摆处,前面两朵,后面一朵,衣袂拖地二尺,玉带束腰,梳着高高的朝天髻,髻上簪珠花,金钉,一对上等羊脂镶金玉坠,颈项间两根纤细的玉坠金链。

露在袖衫外的一双玉手染了娇红的指甲,当真是十指纤纤玉笋红。罗衫下一双尖尖钉玉花绣鞋。她这样奢华与岳飞的朴素是大相径庭的。

本来她是连袖口衣领也要用珍珠镶嵌的,衣袂也要拖地三尺以上,被岳飞指斥这才做罢。每样各简几分,她花的是自己的嫁妆,她出嫁时,刘杰之给了丰厚的嫁妆,若不是她在乎岳飞,恐怕还要比这奢华十倍不止。

青晴本来以为自己这身衣服太炫丽了,跟她一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岳飞与刘锜同时看她,因她从未这样盛妆过,只觉得美若仙子。青晴偷看岳飞,他是忍着性子很是肃穆。喜怒哀乐皆看不出,只是他眼光漫过冰壁的衣衫的时候,很是漠然。

众人分花拂柳,走进长亭,亭子狭长宽大,能安插十张桌子,以每张桌八人计算,那就是能容纳八十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欢宴

不过亭内只安排了四桌,若不是冰壁强令加桌,岳飞也只安排两桌而己,自家人与手下的几个部将。

众人未及坐定,岳明来报,韩世忠夫妇,吴玠骑马已到门前。岳飞赶忙起身,剑眉很好看地轻皱了一下,笑道:“他们怎么来了,不用守城了么,”刘锜与他便大步接了出去。

贺玉兰就要回避,被冰壁拽住,一边往外走去迎接,笑道:“三嫂,大名鼎鼎的韩夫人,梁红玉你不想看看,人家也是女人可是驰骋疆场,临危不乱,不逊于拉弓舞剑的须眉男儿。同为女人,不象有些人会两手花架子,摆出高深莫测的架式,只会欺负不会武功的女人。”

她这样说,显然是讽刺青晴,昨日她第二次要打青晴耳光之时,被青晴攥住手臂挣不脱,回去一看都青了,所以心里更加愤恨,加之岳飞又不站在她这一边。

青晴当然知道她在说她,便眼望前面,当做没听见。去迎接梁红玉。

岳飞未到门首,韩世忠,梁红玉,吴玠已经进来。

未等见礼,韩世忠道:“鹏举啊,门外有许多百姓,商甲拿着贺礼在外等候呢。队伍排得老长。光是礼物也要堆成山啦。哈哈。”

岳明到岳飞跟前凛报,道他们来贺寿之意。岳飞吩咐岳明,让他们都回去吧,把礼品该退回的退回,该自家用的自家用,百姓们生活还相当贫苦,怎么能搜刮他们,就说他们的心意我领了。让他们回去吧。

这边岳飞与韩世忠,梁红玉,吴玠一一见礼,论官衔韩世忠要高于岳飞。而论职衔两人是相当的,吴玠无论官衔职衔都是最低。

若论年龄,韩世忠也是居长,吴玠次之,岳飞最小,韩世忠比吴玠大四岁。吴玠比岳飞要大十岁。

岳飞见过嫂夫人,与韩世忠抱拳行礼,吴玠就要单跪行礼,被岳飞扶住,笑道:“今日我们私会,只论年龄不论尊卑。”

吴玠本来也是放浪形骇,便起身笑道:“好就听老弟你的。”虽然他比岳飞要大十岁,但岳飞却是他的偶象,岳飞是他平生最崇拜之人。

虽是如此,他在岳飞面前。仍是一副悠然自得,我行我素的架式。毫不掩饰,所谓英雄本色。

此时韩世忠正驻守楚州,吴玠是四川宣抚使,他们这样一东一西,千里迢迢。居然能砰到一起真是凑巧了。

岳飞道:“你们不该来,这跟玩忽职守有什么区别?”

韩世忠笑道:“不是有什么区别,就是玩忽职守,这连年争战,刚讨伐完伪齐,暂时平静,好不容易出口气儿,也该我们放松放松,访访朋友了。守城有下属们呢,我就出来了。哈哈。”

“韩大哥说得有理。小弟我也是这么想的,太憋屈了。出来个十天半月,再回去也不迟。”吴玠笑道。

这时冰壁,青晴等迎了过来,远远地七八步以外朝韩世忠等行礼。这边梁红玉就迎了过去,冰壁等施礼:“参见杨国夫人。”梁红宝因为明受之变时有功,后又屡立战功,先后被封为安国夫人,杨国夫人。

梁红玉连忙双手相托,道:“妹妹们快起来,在家里,可不兴这个。只叫我嫂子便罢了。”

梁红玉身材雄健,棕色皮肤,两道秀挺的剑眉,一双单凤眼,直鼻,方口,天生的将帅之相,浑身带着英武之气,就算她穿着普通衣服也跟穿着铠甲一般英姿飒爽。梁红玉略一低头,执着冰壁的手,共同往水上凉亭中来。

到得亭中一一与岳姑母行礼。身边的随从,将寿礼送上来,无非是些金玉吉祥之物。刚刚坐定,岳明来报,

“那些送礼的人们不走,说是以前总受岳将军接济,如今日子好过一点了,来表表心意,他们自己也觉得人多,便留下礼物,派了代表在那里,一共是二十个人。说是不收礼物就不走了。”

岳飞道:“我去看看。”

“鹏举呀,不用看了,让他们进来得了,人多热闹,我看了,他们带的也没什么贵重之物,无非是一些心意,你别拒绝人家的好意呀,有时候拒绝也是一种伤害。”

“鹏举,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想亲近你呀。”姑母亦道。

岳飞便告诉岳明让他们进来,将礼物留在门房。不一会儿,这些人都进来给姑母拜寿,姑母慈和地跟他们嘘寒问暖,这时岳飞手下几个干将也来了,府里虽大,可是仆人却少,正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仆人也是,仆到用时方恨少。

冰壁穿着华丽的拖地大袖衫儿,急得鼻尖冒汗,不断地埋怨岳飞,但是埋怨也没有用了。不但是仆人少,连厨房的厨娘也是不够用。冰壁哪里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冰壁象没脚蟹急得乱转。

青晴悄声对岳飞道:“仆人不够用,何不将军中伶俐的调几个过来,把军中做菜的厨子也叫过来,以解烧眉之急。”

岳飞悟然大悟道:“对啊,你讲得甚是有理,我却没有想到。”

“你除了会打仗还能想到什么?”青晴忽然这么挖苦道。岳飞低声佯嗔道:“你是在训斥我么?”

“不敢,我没那么大的胆子。”青晴笑着走开。

那二十来个百姓,商人,本没打算在这里就餐,与姑母拜完寿就要走。被岳飞拦住:“各位兄弟们,都想着我,我为大家做得实在有限,岳飞惭愧,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喝完寿酒再走,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宜。”自古以来寻常百姓在王公帅府里随份了,应该是头一回。

不一时,王贵等从军中调来了十几个干净机灵的小伙子并两名厨子。冰壁此心稍安。

亭子里又加两张桌子。将近一个时辰,桌子上布满了菜。几桌菜均是一样的,没有上下之差,这些百姓商人们更是感动,岳将军待人至诚。

女眷一桌。男子一桌,席间,岳飞端起一杯酒,走至姑母跟前,为姑母亲自倒了半杯茶,忽然曲膝行礼。姑母慌忙掺他,他却不起,他目光灼灼,望着姑母,乃是对众人道:“姑母对我有养育之恩,其实与我母亲无异,”他这一句话,令在坐之人,均对岳姑母肃然起敬,

他继续道:“小时算命先生说我体弱养不大。需放到别人家寄养才能活,我母亲便把我送到姑母家,那时我只有两岁,在姑母家住了十年,十二岁才回到母亲身边,小时候启蒙读书识字。全是姑母所授,在长大之前,我总以为姑母便是我的母亲。在后来的成长中,我离开了姑母,可是小时候的事却历历在目。”

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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