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成商-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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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鱼死网破（4）
拿着那几张沉甸甸的银票，加上掌柜一番发自内心的话语，朱睿渊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眶泛着点点水光，大概是又想到朱贵了，又或者，他从来不敢想居然还有人肯在这个为难时期伸出援手。
“谢谢，谢谢你们……”
终于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有点哽咽的道谢。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情绪失控，而且不是曾经盛德他们口中传出来的暴躁，而是感动，感激，一股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感激，任何人都希望在晕倒困难的时候可以有一个强大的臂弯包容自己，至少也应该有人可以伸出援手，但是在此以前，一直都没有，朱睿渊一个人扛下了这个重担，就算是他的至亲朱夫人她们也只不过是妇孺之辈，心中尽管着急，却对于整件事情没有什么建树，这样也就算了，她们每天理所当然要做的事情就是催促朱睿渊要快点把老爷救出来，要努力的想办法。
这种话是人都会说，只是要真正实施又是谈何容易啊。
今天这几个非亲非故，顶多算得上是自家的雇员的掌柜们，却犹如一帮慈爱的长辈般给与了关怀于帮助，朱睿渊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是属于正常现象了，若是还像以前那样面无表情那才叫人担心呢。
“少爷，容我斗胆说上几句，其实我们大家心理面都很清楚事到如今老爷已经是凶多吉少，现在只等着是否还有奇迹出现，所以，少爷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出面接管家里的事情，现在全家的生计就是我们那三家商铺了，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要好好整顿一下，若是继续任它们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只怕到时候结果会惨不忍睹。”
杨掌柜又说出了一段肺腑之言，其实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曾经想过，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我不忍心看到大家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对于朱睿渊，我更加多的是心疼，这次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感到心力交瘁了，我实在是不想给他多加一个负担。
但是我又不得不同意杨掌柜说的话，毕竟朱家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这是朱睿渊不可推卸的责任，逃避根本不是办法，所以是真的要开始给未来做一个完整一点的规划了，看来我自愈聪明果断，还是免不了带有妇人之仁啊，还好这次有杨掌柜提出来，不然我可就会把朱家害惨了。
此刻的朱睿渊已经完全把杨掌柜当成一个值得依靠的长辈了，听了他们的劝告也是很诚心的接受。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了，谢谢你们。”
“那我们就先会店里面去看着了，家里的事情还是要少爷你多费心了。”
杨掌柜拍了拍朱睿渊的肩膀，这是一种传达力量的鼓舞，此时无声胜有声，相信朱睿渊可以感受到这种鼓舞。
朱睿渊要亲自送三位掌柜离开，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走在前面的杨掌柜惊讶的声音。
“夫人？”
天啊，杨掌柜的意思是夫人已经来了吗？这下我死定了，我竟然忘记了夫人每天造访的时间而没有出去挡住，她该不会是已经听到刚刚里面大家的对话了吧，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朱睿渊，发现他正在用责备的眼神盯着我，难怪刚刚头皮有点发麻，原来是这个原因。
“少爷，我……”
急着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又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其实刚刚我是因为太沉浸于他们制造出来的感动之中，所以才会忘记了老夫人这件事情啊，严格说来这件事情他们也有责任啊，把气氛搞得那么煽情，我又不是冷血动物，当然会受到感染的啊，而且人家说一心不能二用啊，我忙着要感动，自然就把老夫人暂时放到一旁去了。
朱睿渊再次丢给我一个无奈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走上前去。
“娘，你什么时候来了，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差啊，没事吧。”
真是一个善变的男人，刚刚还用他那张臭脸对着我，面对自己老娘的时候立刻就换了脸色。
没有听到老夫人的回答，朱睿渊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菊香，快扶老夫人回去休息。”
因为被前面几个人挡住，我根本就看不见前面的状况，朱睿渊的话倒是让我疑惑了，老夫人的脸色真有那么差吗？一句话都没说就要回去休息了。
就在我以为菊香要领命而去的时候，眼前的人墙起了骚动，纷纷让开一条道，接下来一个形如枯槁的人影出现在我惊愕的视线里面，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是我们每天都要见面的老夫人。
这半个月以来她的变化确实很大，当初的风韵犹存到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短短的时间，她仿佛过了十几年的光阴，两鬓都已经出现灰白，本来还算紧致的肌肤，却也已经在短时间内松弛下来，额头上的皱纹增加了好多。
只是以上的一切都都已经在这些日子慢慢的接受了，也完全可以理解这些变化的发生，不过今天那张脸看起来甚至有点惨不忍睹，说的严重一点可以用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来形容，脸色苍白的好无血色，两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里面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空洞绝望；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硬是给这个画面增加了几许凄凉。
这下终于知道刚才杨掌柜和朱睿渊的惊讶从何而来了，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咋看到这么一个人，确实有够吓人的。
虽然说老夫人的眼神看起来空洞毫无焦距，但她还是准确的走到了椅子面前，木讷的坐下。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一系列剧情的发展，脸上无不写满了两个字——惊愣，朱睿渊还表现得有点无措。
“娘，你还是让菊香先陪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语气显得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把眼前的人吓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鱼死网破（5）
第一百五十七章 鱼死网破（5）
老夫人似乎没有听到朱睿渊的话，维持着刚刚的表情一直没变。
朱睿渊一步也不敢离开，暗地使眼色让盛德送三位掌柜先离开了，留下我们几个在会客厅也没有人敢开口打破这个寂静的氛围，免得一不小心就踩爆一个地雷，就这样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老夫人最终传出来。
“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凄凉的气氛加上这空灵的声音，简直可以媲美灵异事件的开场白，毫无预警的身上的寒毛就全体起立了。
若不是接下来响起了朱睿渊的声音，我还真的有一种立刻逃跑的冲动，幸好还没有开始行动，不然一定会被当作怪物看待了。
“娘，你都听到我们刚刚说的话了吗？”
这很明显是一个多余的问题，从她苍白的脸色就已经可以推断出正确答案来了。
“睿儿，他是你爹啊，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老夫人自顾自的往下说，终于声音已经有了情绪，也开始夹杂了痛苦的抽泣声。
这句话让大家都不知道该要怎么接，朱睿渊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抹痛苦的神情，虽然很快就被他掩饰，但却真实的出现过。
老夫人的哭声仿佛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紧接着从菊香，盛明，盛意，盛华他们身上都传来一阵阵抽泣的声音，我的鼻头也是一阵酸，眼眶里感觉到有一种湿润的感觉，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受到环境的感染而哭泣的人，只是这次还真的是情不自禁了。
朱睿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看得出来他已经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可以从他的声音中听的出来一种颤抖。
“娘，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别怪我。”
他又何尝不想救回自己的父亲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更何况那个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呢。这些天来他多方奔跑，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要做出这种决定也是经过了好长一番的痛苦挣扎啊。
老夫人又哭了起来，这次哭的那叫一个山崩地裂啊，我竟然觉得孟姜女哭倒长城或许不只是一个传说了。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说，就任她哭个够吧，这些天也压抑的够久的了，现在能够纵情发泄反而是一件好事，免得到时候朱贵还没有消息她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老夫人哭了好久，似乎不把体内的眼泪流干就不会罢休似的，细心的盛意悄悄的退了下去，不久就端上来一杯罗汉果茶，放到老夫人眼前的桌面，再悄悄的退了回来，全程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却体现出了比任何人都来的细心的关怀，罗汉果可以护嗓，老夫人哭了那么久喉咙一定会感到不舒服，也只有像盛意那么细心的人才会想的那么周到了，像我连水都没有想到要给老夫人倒一杯，就算真的想到，或许也只是单纯的端杯水上来就了事了吧。
其实现在显得最不知所措的是站在她身边的菊香姑娘，看到自己主子哭的那么伤心，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因为看到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行动，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可以看到她总是偷偷的留意老夫人是否有需求，希望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对老妇人的需求有所反应，也真是一个尽职的丫鬟了，朱家没落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要求无薪留下来照顾老夫人呢。
或许是已经哭累了，或许是已经哭够了，又或许是她已经想通了，反正，现在老夫人是已经停下来了，而且还很顺手的端起那一杯罗汉果茶喝起来。
连看都没有看我们这一群人一眼，喝完茶就站起来，对一旁的菊香说话。
“菊香，我们回去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以前的高高在上了，叫菊香的时候就像是叫自己的女儿一般亲切，可能是被她感动了吧。
菊香二话不说立刻上前稳稳的扶住老夫人，总算有事情可以做了，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你没事吧？”
朱睿渊对自己老娘这些举动感到非常的诧异。
我们也同样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前一秒还在痛哭流涕的人怎么现在就可以像没事人般离开呢，又不是人格分裂。
“睿儿，娘已经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声音平静的就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若不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两眼因为刚刚的哭泣脸的红肿，我还真的会相信其实刚刚我只不过是自己做了一个白日梦而已。
“可是，娘，你刚才……”
刚才什么，朱睿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吧，给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刚刚哭的那么厉害，现在怎么就没事了呢。
“唉，睿儿，现在这个家是你在做主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娘老了，以后的日子就全靠你们了。”
天啊，老夫人刚刚确定只是哭了一场，而不是被人抓去洗脑了吗？明明刚刚还在责备朱睿渊残忍没有人性，怎么现在就放心的要把一切都交给他做主了呢，这前后的转变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看了一下朱睿渊，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跟我一样的诧异和不敢相信。
“娘，我……爹……”
他竟然找不到可以正确表达自己心情的词语来，说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
“唉，娘知道这些天也苦了你了，剩下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菊香，走了。”
望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我们有点目瞪口呆，事情真的就那么戏剧化的结束了吗？老妇人说剩下的事情让朱睿渊看着办就是说已经不阻止他放弃老爷这件事了吗？那之前那一段铺垫算什么啊，唱戏吗？真是莫名其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