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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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蓟楚,还是一个小孩子,那种孤独和不安感自然比她更胜许多。
对于那个在市井长大,吃过那么多的苦,却依然有主动求学改变命运的勇气和没有丝毫怨言努力完成她和刘大夫布置下的学习任务和杂活的孩子,相黎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和喜欢着的。
那种带着共鸣感的喜欢,可能比对她这个儿子的喜欢还更深一些。当然,这些相黎自己从来没有细想过。
这几个月,忙着医馆的事、书院的事、教导蓟楚的事,还有,更占相黎精力的,和姜漓通信的事,已经让她的大脑没有多少余裕细想她自己是如何看身边的每一个人的了。
“那个家伙怎么可以和丑叔叔比?”虽然这样说着,相狄握着相黎手的力道还是放松了些。
感受到相狄的放松,相黎的心也安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相狄的头打趣道:“我看你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吗?整个书院,和你关系最近的,就是蓟楚了。刚才的话,不会是因为不好意思说不想跟蓟楚分开才那样说的吧?”
“那……那种家伙,谁跟他关系近了。不过是别人都不理他,我才跟他多说几句话。我巴不得他不在,怎么会不想和他分开?”这样说着,相狄的脸却莫名其妙的变得绯红。
微微笑了一下,相黎并没有继续这个让相狄窘迫的话题,而是随口道:“快过年了,以往过年的时候,蛟儿都是怎么过的呀?”
“就是跟别人家一样过呀,初八的时候翠婶会做腊八粥,过了初八就开始忙碌起来,蒸年糕、做豆腐、腌腊肉、打扫、贴神像、贴对联、吃饺子。听翠婶说,除了不走亲戚,跟别人家都一样的。”相狄说着,动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一数来。
“今年可能会有些不一样,你知道,娘亲不擅厨艺,先生也没有时间。所以,今年过年,估计除了饺子和年夜饭,什么都不会有了。”相黎说着,有些为难的尴尬的笑了。本来,相黎也想过拜托小梅的的。可是,小梅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自然没有可能帮他们准备过年的材料。
“没关系呀,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对蛟儿来说,就是最好的年了。”相狄说着,对相黎露出那种故作大人的包容安抚的笑容。自己娘亲在一些方面的手拙,他已经足够的了解了。
虽然相黎那之后也跟孩子道歉了,然后满怀着歉意坐上马车回了医馆。
可是,晚上,饭桌上,刘大夫却在开饭前道:“既然书院那边放假了,那么,从明天开始,医馆就交给阿黎了,蓟楚过去帮忙。”
“为什么?”对于几乎想要全年无休的刘大夫突然给自己放假,不止相黎,连樊丑和两个孩子都发出疑问。
“后天就是初八了,要准备过年了。腊八粥、年糕、豆腐、腊肉、大扫除、祭灶神、祭祖,神像、春联,今年过年,一样都不能少。”刘大夫说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那些,先生会做吗?”不要怪相黎这样疑问,一起四年,她可是连腊八粥都没有喝过,饺子也因为有一年大年初一急诊而没有吃着。
“你那是什么话?我当然会做。”刘大夫说着,眼神看向相狄,想从自己的乖孙眼中看到崇拜的神色。
“可是,那么麻烦,还是不要了吧。最近天气偶尔回暖又很快降温,估计得风寒的人会很多,医馆要很忙了吧。先生这个时候,还是待在医馆比较好。”两世下来,除了跟小梅在一起的那三年,从来没有喝过腊八粥,其他繁复的节前准备也没有做过的相黎,对过年的这些习俗,并不在意。相比之下,她可不想一个人在医馆撑着。
“再忙也要过年。你不是收了徒弟吗?学了快半年,抓药这么简单的事他总能做了吧。”刘大夫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相黎的话语而有所改变。
“可是,蓟楚还从来没有在前面帮过忙呢。万一抓错了药,那可不是儿戏。”虽然心里多少也知道刘大夫这样说了,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相黎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凡是都有第一次,他既然拜你为师,就要学着治病救人。整天背医书是背不出好大夫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自己出诊了。如果连抓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逐出师门好了。”刘大夫说着,拿严厉的眼神看向蓟楚。一直以来,在两个孩子之间,刘大夫丝毫不掩饰的喜欢着相狄。对蓟楚虽然没有发过火,但也几乎从来没有给过笑脸。
相黎还想说什么,蓟楚却迎上刘大夫的目光道:“爷爷放心,蓟楚一定会好好帮先生的。”
“那就好,吃饭吧。”听了蓟楚的话,刘大夫说了这样一句,大家就开始吃饭。
饭后,相黎难得没有主动要求收拾碗筷(虽然多半她说了也不会做),而是拎着蓟楚进了药房。
“刚才在饭桌上,你说了会好好做,知道那句话的分量吗?”关上药房的门,相黎开门见山的道。
“知道。”蓟楚说着,眼神中满是坚定。
“本来我也想着这个冬天开始让你在前边帮忙的,只是,由我来带着你。现在,既然先生决定了,也就没有带你的时间了。药草你已经很熟悉了,你抓好之后我也会再确认一遍,抓错药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那么,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好药的分量。只有今天一晚上,你尽量熟练的用好这个称药的小称。”相黎说着,拿着称走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堆桔梗前。
“是,先生。”蓟楚答了那句话,结果,那天晚上两个人就在药房练习称药练习到了黎明时分。
伸了伸懒腰,相黎对蓟楚道:“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是,一个晚上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一个时辰天亮,回房睡会儿吧。”
蓟楚又拿起一撮金银花在手中掂了掂放在秤盘中道:“先生先去睡吧,我还要再练习一会儿。”
“欲速则不达,你这样整宿不睡的练习,明天,不,现在该说今天了,今天白天看诊的时候犯困称错了分量,那还不如不练习。听话,回去睡吧。”相黎说着,拿起地上一只灯笼摘了灯罩走到蜡烛前点上。
“我现在正好有些感觉了,怕睡着了就忘了。想再熟悉一下,先生先去睡吧。您放心,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我都没有觉得困过。明天白天,我一定不会犯困的。”蓟楚说着,倒出金银花,又拿起一撮黄芩掂了掂放在盘中。
相黎看着蓟楚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强迫他去睡觉他也睡不着。只得道:“那我先去睡了。这三根蜡烛快燃尽了,待会儿你记得换新的,就在左边那个抽屉里。换得时候,记得还把蜡烛放在托盘里,要不然,你不小心睡着了,整间药房都要被烧了。”
“知道了,先生放心吧,我又不是相狄,这种事不会那么冒失的。”蓟楚说着,倒出黄芩,重又拿起一撮金银花。
“我知道你比蛟儿那孩子稳重,只是,怕你练习的太专注了忘了,提醒你一声。那我去睡了,你自己小心。”两个孩子互相看对方不爽,相黎以为蓟楚至少要更成熟一些呢。可是,对书院其他孩子挑衅什么完全不在乎的蓟楚,却独独对相狄针锋相对。知道她是相狄的娘亲,也不会为了讨好她就不在她面前说相狄的不是。
在蓟楚点头应是之后,相黎叹了口气拿着灯笼出了药房。
掠夺之吻
结果当天,相黎在巳时才打着哈欠起床,洗漱过后到前厅时,其他人都已经用过早餐了,只有她自己那一份罩着放在桌子上。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相黎对坐在凳子上看书的相狄道:“蛟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丑叔叔出去买东西了,刘爷爷和蓟楚那家伙在前面医馆。刘爷爷让我告诉娘亲,吃过早餐就去医馆帮忙。”说完,相狄又低头看书。
“蛟儿看什么呢?这么专心。”相黎一边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毒经》,师父让看的。过两天他会下山来考我。”相狄抬起书的封面让相黎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说起你师父,这段时间忙着也没有问过他。他跟你说过他要怎么过年吗?”因为相狄每逢星期天就会回家,戚无殇差不多每次也会跟过来呆一天,几个月下来,也算是医馆的常客了。只是,每次戚无殇就算到了医馆,多半也是缠着相狄教他医毒之术,不怎么跟其他人交流。相黎只要相狄自己没有开口抱怨,也就随着他去了,跟他的交流也很少。那一年一次的比试,戚无殇不提,她自己自然也懒得提。
“过两天师父考过我之后就会离京,要跟太师父一起过年。娘亲,我还要看书,不要跟我说话了。”相狄说着,语气明显的有些不耐。
“要看书的话就去书房吧,谢谢你在这里等我。”相狄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表情也会变得格外认真。那样的他,倒真的跟姜漓极像。缩小版的让人不快的姜漓。
“娘亲赶紧吃早餐吧,我帮娘亲收拾完餐具就去书房。”这一次,相狄头都没有抬。说着话,还进行了翻页。
相黎感觉自己这一刻明显的被这个孩子排斥着,稍微有些寂寞,但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那天上午,刘大夫留在医馆看诊,相黎带着蓟楚抓药。吃过午饭,刘大夫就忙着准备第二天做腊八粥的食材,挑豆子、泡豆子什么的,留着相黎和蓟楚两个人在医馆看诊。
好在,那天上门的病人并不是很多,相黎看着蓟楚抓药,虽然麻烦一些,但也不是特别辛苦。
可是,后来几天,尤其是初十过后,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得风寒的人增加了很多,医馆的门前又排起了长队。刘大夫坚持着要准备过年的东西不到前面看诊。最后,没有办法,相黎叫了相狄一起到前面帮忙。
饶是那样,每天每天,相黎还是累到腰酸背痛,吃过晚饭,准备好第二天的药材之后,蒙头就睡。
腊月十六这一天,虽不似前几天病患那么多,可是,医馆里面还是排着队。几天的连续忙碌下来,相黎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所以,这一天,当一个满面胡子的男人插队站到他面前时,她随手帮那人把了脉,发现他虽然因为连日疲劳脉象有些衰弱,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疾病,身体很健康。
本来就因为刘大夫坚持做什么新年准备把医馆前面的事丢给她而不快的相黎,当场就对那个大胡子发泄出来道:“这位先生,没有病就不要随便来医馆捣乱,小心被传染上什么。”
“我也不想来病人聚集的医馆的,可是,你在这里呀。”熟悉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又带着一丝委屈。让相黎猛然抬起了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几天没有刮过,胡子已经有一寸长了,而且,还是络腮胡子。神色之间,充满了倦意,脸色比起之前,也黑了许多,身上满是风尘仆仆的味道。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流浪汉。除了那双眼睛,那双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灼灼生辉,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相黎。
大概呆了有十秒钟的时间,在后面排队病人的咳嗽声中,相黎才回过神来道:“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吧?这么冷的天都能闻到汗味,去后面让樊丑给你烧桶水好好洗洗吧。”
之后,相黎就不再看眼前的人,伸手招呼下一个病人。
来人自己也很识趣,听了相黎的话,直接起身往后院走去,不过,走到门边时,附在相狄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天下午,到酉时时才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锁好前面的门,相黎揉着肩膀走到后面,在回廊里,就听到了前厅热闹的谈话声。
深呼吸了一口,按照以往的习惯打水洗了手,用有些凉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