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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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岚看着相黎那张分明跟以前一样的脸上露出的敷衍讨好表情，气血翻滚，差点就涌上来。他知道她对他无情，可是，他不知道她竟然连跟他多待一会儿都不愿意，枉费他惦念了她这么多年，枉费他听到她的声音就追了出去，枉费他打发走车夫之后在山下等了她几个时辰，枉费他小心翼翼的制造一个自然的机会。
欧阳岚闭了闭眼睛，对着门外喊道：“阿才，路边停车。”
相黎待车子停稳后便率先出了车厢，然后，接过药篓，等刘大夫下车后，垫脚掀开车窗的布帘说：“多谢欧阳公子相送。”
说完，就放下布帘退到一边，等着欧阳岚的马车离开。
叙旧与相约
待欧阳岚的马车离开后，相黎在原来车厢挡着的另一边看到了籍玄的身影，籍玄不给相黎开口机会率先开口道：“向月，我想跟你谈谈，”为了怕相黎像敷衍欧阳岚一样敷衍他，他还加了一句：“关于小梅姑娘”。
相黎看着籍维认真的表情，知道肯定是躲不过了，她把药草交给刘大夫道：“先生，您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刘大夫接过药草担心的问道：“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他知道相黎本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那个曾经相依为命的丫鬟感情很深，但是，因为是相黎迷晕她把她送走的，这些年，她一直没有跟她联系。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得着您陪，您先回去洗漱更衣吧，我今晚还要请客呢。”相黎说着，给了刘大夫一个“请放心”的笑容。
刘大夫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干脆背上药草走了。
待刘大夫走后，相黎对走到她身边的籍维道：“维少爷想去哪里谈？”
籍维看出相黎虽然对他维持着礼貌，但明显的生气了。能够看出这些倒不是籍维善于察言观色，而是，他本就天生感觉比较敏锐，加上，相黎并没有刻意掩饰眼中的不快，虽然，她面上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去我们初识的那间茶楼吧，还有，你已经不在林记做工了，不用叫我少爷。如果你不介意，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籍维虽然不擅长哄人开心，但是，他本身就有一种让人觉得舒心的气质，只要他真诚待人，对方除非是无心之人或奸诈之人，否则，总难免会被他影响。即使是刚才因他半胁迫的语气有些生气的相黎。
两人在茶楼的雅间坐下，相黎开口道：“维少爷这些年过得可好？”
籍维吩咐小二准备了茶水和茶点，才回应相黎说：“不是说了不要称呼我‘少爷’嘛，我们互称名字不好吗？”
对于籍维这一点执拗，相黎只得妥协：“名字只是称呼嘛，我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比较适合你。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不叫就是了。”
相黎说完，籍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相黎并不是不能找话题的人，两人初识时就有过愉快的聊天。可是，现在，要她开口问出小梅的境况，她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那一段时间小梅跟她闹了好几天脾气，直到她说带上她才恢复了笑容。小梅肯放下她的家人跟她离开她不是不感动，可是，她知道小梅并不是适合奔波的性子，虽然肯定会为了她忍耐，可是，她终究是舍不得。
所以，提前为小梅安排好了去处，还到最后一刻都瞒着她。所以，就算她心里知道那是对小梅而言最合适的选择，因为没有征求小梅的意见就擅自做出了决定。她还是害怕小梅的怨愤的。
所以，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明明可以通过籍家在各地的分号很轻易的联系到籍涅，进而知道小梅的消息，她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
现在，籍维要告诉她小梅的消息，她更是有一种宦游多年近乡情怯的感觉，让她不能开口。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籍维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小梅姑娘跟阿敏成亲了，阿敏你知道吧？一直跟在我二哥身边的。”由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相黎，籍维干脆略过那件事提起现在他约相黎的借口。
听到这个消息，相黎先是因为小梅找到了归宿而松了口气，进而想到籍敏那寡言冷情的性格，又有些许的担心，开口说道：“是小梅和籍敏双方自愿的，还是二爷强许的？”她那封写给籍涅的信中，确实有让籍涅给小梅找一个归宿的意思，但是，前提是小梅一定要自愿。不过，她离得那么远，自然不能确定籍涅是不是真的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有没有尊重小梅的意思。
“是二哥许下的，不过，阿敏和小梅两个人都没有被强迫，阿敏待小梅也很好。你应该知道他的性子，看上去冷淡了些，其实是一个极体贴的人。”籍维怕相黎不相信他，又加了后一句。
关于籍敏的体贴，这一点，她一直以为是他多年跟在籍涅身边的训练有素，因为他那张脸从来没有摆出过温柔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那会是他的性情。不过，被籍维这样说了，她多少也有些放下心来。
“那就好。”相黎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小梅这几年过得开心吗？二爷没有为难她吧？”其实，相黎是想问，“小梅有没有提过我，是不是恨着我？”可是，这话，她问不出口。
“二哥待小梅很好，在小梅刚到籍家的那半年，二哥为了让她适应新环境，几乎都没有出门谈过生意。那段时间，大哥忙得直逼着我学做生意呢。”籍维想到那段时间籍涅的失常和他大哥的相逼，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虽然籍维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能让籍涅放下生意陪着小梅，她能够想象小梅当时的精神状态，同时，籍涅肯放下生意陪着小梅，已经超过了她的期望，她对籍涅感激之余，又生出些愧疚。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跟籍涅之间都不可能再发生什么，所以，即便是愧疚之情，也不能就此萌生。
“代我谢谢二爷。”心念流转间，分明应该有很多别的话要说的，相黎却只弱弱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过分轻的道谢的话语。
“二哥现在就在京城，不如，你自己向他道谢吧。”籍维不通世事，但是，也知道相黎当初把小梅交给籍涅照顾进而离开京城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现在她已经回来了，那麻烦应该已经解决了才是。所以，他觉着，让相黎去见见念了她四年的籍涅，开口道谢，对相黎而言，不算是过分的要求。所以，就这样突兀的提了出来。
突然被提及当面道谢，相黎尴尬的笑笑说道：“不是我不想当面跟二爷道谢，而是，医馆真的很忙，今天是我们开馆半年多以来第一次休息。而过了今天，先生说会更繁忙的。所以，我可能没有时间去向二爷道谢。”
借口，非常差的借口。即使对面是一个稍通人情的孩子也知道这是相黎在变相拒绝，可是，籍维毕竟不通人情。他待人以诚，便觉得对方也会待他以诚，尤其是，对方还是他的二哥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人。
所以，籍维开口说道：“你要是实在忙得没有时间的话，告诉我医馆的地址，我让二哥去看你吧。”
相黎更加尴尬的咧开嘴笑道：“呵呵，其实，没有病的话不要去医馆比较好。医馆人来人往的，各种病人都有，如果沾染了什么就不好了。”
籍维想了想相黎说得也有道理，一时苦恼，就在相黎以为他要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它突然开口道：“就算医馆再忙，偶尔也是需要歇息的嘛。过几日善缘大师要开坛讲经，他一年就讲三次经，所以，那天，很多人都会去看。估计那一天只要病得不是很重的人，即使是爬，也要爬到聚福寺听大师讲经的。那个时候，你们医馆的病人，应该会很少。我想，你家先生应该也会歇业去听讲经吧。到时候，我让二哥和小梅姑娘也去，你们就在聚福寺见面就好了。”
相黎很想拒绝的，可是，她知道籍维是极其喜欢佛学的，还是一个有些执拗人性的人，如果当着他的面说刘大夫其实完全不信佛，而且，那天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踩踏什么的，肯定会很多，加上天热，中暑的几率也会很高，所以，那天他们的生意一定会比平日更加忙碌，她不敢想象籍维会如何生气。
所以，她有技巧的敷衍道：“看看吧，如果我家先生说那天医馆歇业的话，我们便去聚福寺听大师讲经。”她这样说着，心里却道：“对不起了，那天我家先生一定不会歇业的。”
“那你告诉我医馆的地址，到时候我们去的时候到医馆接你。那天马车一定不好租的。”不同于他可以称作自家的马车，相黎是要租马车的，这些，是他在今天下午欧阳岚打发走那个车夫时知道的。
“这个就不用了，我们可以跟人合租马车的。那天人多，位置肯定不好占，不如你们先去，帮我和先生占上位子就好。”相黎随口应道。
“那，也好。”籍维听着相黎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坚持接她这一件事。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相黎看了看窗外说道。
“那说好了，那天我和二哥还有小梅姑娘在聚福寺等你。”籍维临起身前，再次向相黎确认。
“我会尽量去的。”面对籍维认真的表情，相黎心中有些动摇，觉得放这样的人鸽子是一件很过分会遭天谴的事。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把话说死。
告辞了籍维，相黎回了医馆。刘大夫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并且做好了饭菜在等着她。相黎一进门，刘大夫便问道：“跟籍公子谈得怎么样？”
“啊，先生，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待会儿再跟您说。”出了一身的汗，她早就觉得难受了。
“好吧，别全用凉水，厨房里有烧好的热水。”天太热，如果他不嘱咐一声的话，相黎肯定会用凉水洗，然后，到她来月事的时候，便会疼得死去活来让他给她开药。
“恩，知道了。”相黎说着，改了直接走向浴室的身形，向厨房走去。
饭桌上，刘大夫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相黎见避不过了，便开口说道：“他说小梅过得很好，成亲了，她相公是一个很体贴得人。然后，还说过几天善缘大师在聚福寺讲经，邀我一同去听讲。”说完，相黎夹了一块烧茄子放进嘴里。
“不是听讲经这样简单吧？是不是还约了你见什么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简单，相黎会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没有看着他的眼睛，说明相黎有所隐瞒。
相黎咽完口中的饭菜开口道：“先生，您就不能有一次假装没有看见我瞒了您什么事吗？或者，假装猜错了也行呀。”
“别贫了，说吧，籍公子让你见什么人？不仅仅是你的那个丫鬟吧？”回到京城，相黎并没有跟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他也没有过问过她以前的私事。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是很烦恼想要逃避的表现。
他知道相黎，为人总是讲究公平，如果事情不能公平解决，她也是情愿自己吃亏的，所以，肯定不是因为欠了别人什么想要逃避，那么，要躲的，也许就是一个“情”字了。
明明是一个挺聪明的孩子，也能够毫无戒心的对别人好，可是，一旦有人向她示好，她便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逃避。就连那个四年来一直让人追着他们的三皇子也不例外。
他知道相黎的性情，肯定是与那个三皇子不相合的，可是，他并不希望相黎因为曾经在三皇子那里受过伤（至于她有没有受过伤刘大夫还真是不太清楚，就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倒是她在给三皇子伤），就跟他一样一个人过一辈了。
虽然说神医门下的弟子一般都是没有家累，且都是独身一生的。可是，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