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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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却已经学会了妓院惯常的惺惺作态。相黎并不想知道她有多么辛酸的成长史，她也不会善心泛滥为她赎身，甚至没有同为女人的同病相怜，在看到那个女人故作姿态的对她劝酒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生理上的恶心和厌恶。可是，看着籍涅都不能免俗，她只能勉强接过那个女人递来的酒杯。她多少知道一些酒场上的礼节，不能让请客的一方难堪，尤其是，她只不过是过来蹭的。
男人们到了风月场所，喝着酒，身边有美人，难免就要说些荤话，做一些暧昧的动作。开始的时候，王掌柜身边的人还顾及着籍涅，在几杯酒下肚之后，看到籍涅大方得揽着那漂亮姑娘的腰肢，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放纵起来。虽然还不到上演活春宫的地步，但是，那□和不知耻的动作也让相黎反胃，她身边的姑娘时不时靠近的身子，夹着汗味的脂粉味冲进她的鼻间，更加让她觉得难以忍耐。她几次不动声色的躲开后，抬眼看向籍涅，发现籍涅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享受样子，没有丝毫反感和要离开的意思。相黎想到了她第一见籍涅的那个黄昏，那四个让她惊艳嫉妒的女人。突然明白了，这本来就是籍涅的生活。纵情声色，是他习惯的生活。
并不是只有拼命赶路的籍涅，并不是只有谈判桌上恣肆机智的籍涅，并不是只有莫名其妙生气的籍涅，籍涅的常态，还包括纵情声色。
籍涅如何，本是与相黎无关的，如果今天籍涅把她留在分号，自己出来寻欢作乐，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亲历这活生生的寻欢，相黎第一次，对籍涅感觉到了一丝厌恶和恶心。就像有洁癖的人，看到本来洁白的布上染上污渍的那种厌恶感。污渍并不多，不妨碍那块白布的功用，但是，却让她难以忍受。
这种厌恶感加上眼前的风景，以及鼻间不断袭来的味道，让相黎终于忍不住，推开旁边的女人跑到窗边大吐特吐。可是，中午吃得饭早已消化干净，她能吐出的除了刚才喝得几杯酒，便是胃液和胆汁。
相黎吐过一阵以后，看到眼前递来的水杯，接过漱了漱口，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把水杯还给对方，虚弱的说了声“谢谢”。
这不是相黎第一次对他道谢，在他为她换药的时候，相黎每次都要对他道谢，尽管他说过要谢就谢少爷，但是，相黎还是坚持对他道谢。可是，以前相黎的每次道谢，尽管让他感觉到了真诚，却从来没有让籍敏像这一次这般动心。那样虚弱的样子，还要强挂着笑容对他道谢，这是她的坚持和她的礼节。本来没有别的东西，籍敏也早就知道，可是，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籍敏看了看美人在怀的少爷，第一次，有了些许的厌恶。尽管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便被他的惯性思维扼杀了。
籍敏扶起相黎，跟籍涅请示了一番，便带着相黎出了房间。相黎临出门时，对籍涅投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不过，她多少也知道，这样的失礼，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相黎并不是不能走，她并没有喝醉，但是，却一直让籍敏半扶半抱的带着他穿过楼道，带着她下楼，出门。在走出娱乐一条街之后，相黎才挣脱了籍敏，倚在河边的柳树上再次干呕一番。
并没有吐出多少东西，擦了擦嘴角，相黎开口向籍敏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陪我出来，我没事了，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陪二爷吧。”
籍敏看着站立不稳的相黎，开口说道：“少爷让我送你回去，他那里有王掌柜照应，你不用担心。”
籍敏话说的随意却也坚持，相黎想着反正这是人家主仆的事，她也不好插嘴，便对籍涅说了声“麻烦你了”，径自往前走。
沿着河边走，夏夜的风很凉爽，过了一会儿，相黎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好了许多，而从中午过后便没有进食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正好，前边有一家卖烧烤的摊子。
相黎看了看籍敏说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籍敏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他潜意识里，也觉着那些东西太脏，而且，在那种露天的地方吃饭，有失身份。虽然他并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但是，一般情况下，他外出，也都是陪在籍涅身边，他不能让籍涅吃了身份。可是，看到相黎眼中的热情，他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回程（4）
相黎问出那句话时便有些后悔，籍涅是个讲究享受的，对他身边跟随的人也从来不吝啬，籍敏从小就跟在籍涅身边，估计比籍涅自己更重视那些。她本来做好了籍敏摇头后便说刚才是开玩笑的说辞，可是，籍敏却轻微的点了点头。
相黎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她肚子饿了便也顾不了那么多。
两人要了四十个烤串，相黎吃了三十几个，籍敏几乎没有吃，她能猜到籍敏的心情。在让了几次之后，便不再让他，只是自己尽量把吃东西的速度提上来，想着早些吃完早些回去。
相黎回去之后跟籍敏道了别便回房睡了。
等第二天早晨吃饭时，相黎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人，相黎跟籍涅和籍敏打过招呼之后，对坐在籍涅旁边的姑娘说道：“姑娘，早啊，我叫向月，不知姑娘尊姓芳名？”相黎说这话时是真心想和眼前美貌的姑娘交个朋友，虽然她还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坐在了他们的餐桌上。不过，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脑补了一下，便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坐在籍涅旁边的姑娘微微欠身，冷冷的说道：“贱妾名唤紫嫣，不知姓氏。”
相黎热脸贴了冷屁股，有些讪讪的，对那姑娘勉强笑了笑，坐下吃饭。
籍涅从相黎进来就冷眼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期待中的嫉妒表情，可是，相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便堆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对紫嫣打招呼。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性格，籍涅一定会以为她善于表演，可是，正是因为早就知道她的性格，才让籍涅更加的不愉快。
籍涅看着吃得很香的相黎说道：“紫嫣姑娘要和我一起回京，以后你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紫嫣姑娘。”
没有指名道姓，相黎也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心了骂了句“爷爷的，老娘不就是搭你的顺风车吗，别他妈欺人太甚”，可是，还是把勺子里的米粥放进嘴里，咽进去之后给了籍涅一个笑脸，回了一声“是”。
因为紫嫣姑娘的行李比较多，籍涅额外雇了一辆马车专门拉她的行李，看这架势，颇似当年杜十娘从良的时候。只是，籍涅不是李甲，相黎也不太相信他跟紫嫣姑娘之间是一件钟情。不过，这些相黎并不关心，紫嫣是一个成年人，尽管有着诸多束缚，可是，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路上多了紫嫣姑娘，好不容易加快的速度又慢了下来，无他，这位娇滴滴的清官姑娘，身娇柔嫩，不能忍受旅途的颠簸。另一方面，每到一地，紫嫣姑娘必与籍二爷同房，虽然中间隔着籍敏的房间，相黎听不到籍涅房间的动静，也大致能想象的出籍涅每晚的香艳。
以前听人说过，男人在床上满足了，在床下就会变得格外温柔。相黎前世以处女的身份过劳而死，这一世，虽然有过两次性生活经验，但是，新婚夜的第二天被发配到荒院，第二年的新年夜她直接昏了过去，后来一整年没有见到三皇子。所以，她一直怀疑那句话。可是，看了籍涅对紫嫣的态度，她有些相信了。当然，不可否认的，也有些泛酸。为什么别人就能被这样温柔对待，而她，丈夫有还不如没有，还要天天疲于奔命？
不过，相黎毕竟不是窦娥，不会感到冤屈和不平，不同人不同命，她现在的生活她自己还觉着不错。辛苦了点，却也自由。籍涅现在会对紫嫣温柔，可是，这种温柔太过不可靠。如果紫嫣姑娘足够聪明还好，如果她陷进去了，那以后恐怕便有数不清的苦日子了。就像她这个身子的娘亲。相黎觉着，籍涅绝不会比相老爷多情。
所以，相黎小酸了一把之后，依然狗腿的讨好紫嫣姑娘。在一行人在肃州爬山时，主动担负起搀扶紫嫣姑娘的重任，在吃饭时，自发的帮紫嫣姑娘放一个坐垫，在逛街时，站在紫嫣姑娘的旁边帮他挡一下那些没有什么恶意的登徒子。
相黎本来是想着走后宫政策，讨好了籍涅喜欢的人，自然就讨好了籍涅，她的搭车生活便能过得更加轻松一点，可是，马匹却拍到了马腿上。
与紫嫣姑娘同行几日后，马车行到郊外的河边，正好是午餐时间，相黎汲了些水端给了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紫嫣姑娘，还没走到紫嫣身边，便被籍涅冷着脸抢了过去。
相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嫉妒和愤怒的小火苗。要说籍涅不知道相黎的身份，他嫉妒一下相黎还觉着可以理解，可是，他明明知道相黎是个女孩儿（虽然整天穿着男装），还表现出这种嫉妒，着实让相黎有些不理解。就算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负，籍涅也不应该把她完全不具威胁这件事忘了呀。相黎看着籍涅温柔的把水递给紫嫣，突然间脑中响起一个声音，“难不成他以为我是同性恋？”
相黎想到这里，有些发寒。她知道这个时代并不禁止男风，但是，还没有听说有女同性恋的事。当然，同性恋是天生的，男人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但是，她自问自己性向绝对正常，虽然大学的时候也曾读过萨福的诗，知道那著名的累斯博斯岛，可是，她自己丝毫没有对同性有过幻想。毋宁说，她不擅长跟同□流，所以，刻意的避免跟同性有过多接触。没有闺蜜、手帕交，虽然跟双胞胎姐姐向阳能好好相处，但是，绝对没有产生过丝毫的绮念。
看着籍涅的背影，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这几日的行为，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殷勤了吗？”
因为看到了籍涅嫉妒的小火焰，相黎对紫嫣姑娘的殷勤，明显克制了许多。甚至在有籍涅出现的场合，她都不对着紫嫣姑娘笑。可是，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吃饭在一个桌子上，游玩也一起，除了相黎偶尔去买药材，或者籍涅去巡查分号，根本没有可能不相处。这让相黎想交一个欣赏的同性朋友，以及曲线救国的想法不能实现。
她不免有些郁闷。
籍涅看到相黎的郁闷，心里开心，以为相黎终于如他所愿的开始嫉妒了，对紫嫣不免更加温柔了些。可是，相黎却没有了更多的反应。
眼看就快要到京城，籍涅有些郁闷。在被分号的掌柜请去游船时，难免多喝了几杯。喝得半醉的籍涅，进了相黎的舱房。相黎住店也好，在分号的房间也好，一般都会在晚上睡觉时带上门。可是，船上住房资源紧张，她这次住的是双人间，籍敏在酒席散了之后，被分号的掌柜叫去，她便只能合着衣爬上自己的床等着。
所以，听到门响动时，为了表现的自然，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看一看。直到酒气扑鼻而来，身上感觉到一阵压迫感，她才睁开眼。
看到醉得脸色酡红的籍二爷，在蜡烛的微光下倒也秀色可餐。相黎拼命摇了摇脑袋，暗骂自己胡思乱想。用力把籍涅从身上推开，爬起身，哭笑不得的下床扶起籍涅。
相黎开口说道：“二爷先坐一下，等籍敏回来，我们一起送二爷回房。”
籍涅眯起眼睛看着相黎说道：“爷今天就在这里睡了。来，过来陪爷睡觉。”籍涅一边说着，一边对相黎上下起手。
相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当籍涅是喝醉了，她拍掉籍涅伸过来的手，扶着他的身子让他在床柱上靠稳说道：“二爷难道醉糊涂了，我是向月，不是紫嫣姑娘。”
虽然她不知道跟酒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