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后宫太妖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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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这场景便是梦中永乐帝与太上皇最终决裂的地方,以往暖色素雅的色调在他离开后,内室只沉黯铺陈着灰白黑三种颜色。
来到窗边,她记得唯一违和的……撩开清一色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帐,看着窗下悬着一盆紫红吊兰,它长得葳蕤曼妙,枝叶青葱。
“你们先下出去吧。”靳长恭眸光一闪,突然道。
花公公与契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强硬,心中即使有再多的疑惑,亦缄默着退身下去。
待室内无人后,靳长恭观察吊兰片刻,若有所悟地伸手将兰草拔出,果然从盆底翻出一张折叠的薄纸皮,室内阴暗,她便移到长明烛光之下翻开。
上面寥寥几笔以朱砂浸染了一只烈火中燃烧最终破茧翱翔的凤凰,其下刻印了几行异行字,她虚空描绘纸上勾勒的一笔一画,在与契手臂上的图腾确认无区别后,凝神记下那些陌生的字后,便直接便它烧了。
看着那一寸寸在火焰中成灰烬的纸皮,靳长恭瞳孔似闪忽明,入神驻立。
“天命玄凤,将而生主……摊上这么一个混乱的世界,再加上这么一个复杂的身份,该是鄙视自己的人品,还是感叹仍旧活着便是神赐的一种福气?”靳长恭五指缓缓似耐忍地覆在脸上,透过那幽幽光线,瞳孔冷清似雪。莲谨之疲惫虚弱地回到竹苑时,守在门边的小童快步迎上去惊喜交加,替他沐浴焚香一番后,却劝不听他好好歇息着,反而坐在竹林闲拨素琴,静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午膳不久,便接到小童急慌地跑来传言,原来“那位”宣召来了。
整理好情绪,他禀持着一贯平淡的表情被养生殿的宫人领到紫宸殿时,却怔忡了半晌,在看到守在殿门的花公公与旁边神情略带不耐的俊美男子时,他顿住脚步,继而微微施礼。
“花公公安好,谨之受召而来,请问陛下可是在殿内?”
花公公不阴不晴瞧着莲谨之,想着陛下仅召他一个进殿,心中便郁卒不已,他斜眸娇笑了一声:“哟~莲小主子倒是派头大,姗姗来迟也不打紧,陛下可盼着您呢。要说咱家到底是比不上您身子贵重,这下您混出头了,以后咱家都指望着您能多多照关一下咱家了。”
莲谨之闻言,面淡如水无悲无喜:“公公说笑了,既然陛下有事召见,容谨之先行进去了。”
他的确有些应付不来花公公带枪夹棍的讽刺,与其争执还不如退一步,在他推门入殿之时,却听到花公公身边的那俊美男子出声了:“喂,她将咱们俩赶出来,却叫个男宠进去干嘛?”
“喂什么喂,咱家可不姓喂。再说咱家怎么知道?要不,你冲进去问问陛下?”
“切,你当小爷傻了,那暴君什么脾气,万一她发起火了拿我撒气,小爷守了二十年的童贞都不保了!”
噗~此话一出,不少殿门的守卫都忍禁不住,若非花公公这樽杀神在,恐怕一个个都得喷笑出来。
而花公公脸上的粉一颤,白了他一眼,暗道:傻猴子一个!
莲谨之润唇微扬,倒是个有趣的人。虽仍旧不清楚他的身份,却知道他敢如此放肆地跟花公公说话,必定是永乐帝身边的人无异。
阖上房门,暖阁门窗紧闭,室内幽暗如夜,略有烛光闪耀一隅如昼。他举步慎目,却感到书架方向似有异样,走近一看,原来这书架后别有洞天,墙壁砸空竟有一间比暖阁还有宽敞的密室。
莲谨之微讶,密室内满满当当摆了一层的书架,架上满满的全是书。这间书楼上下两层,下层全是石制,这为的是阻潮防火,他懂,只是这些书到底是……
抬眸一看,密室上层一道华贵黑锦静谧的身影正翻着一本书,眉目微蹙,全神贯注。
“陛下……”他正欲行礼,却被打断。
“谨之你来了,快点上来。寡人曾闻,你学识渊博,还曾是那个什么赛里面的魁首,宣你过来就想你教教寡人认字。”靳长恭在看到莲谨之时眉头展开,朝他欣然地招了招手。
莲谨之动作一顿,看她神情正常,略为犹豫便走近她。
第二十三章 他——别无它路
“嗱,这种字体你可认得?”靳长恭发现这个世界的字体有点像她研究过的篆,大篆与小篆她倒是比较熟悉,但夹杂的一种类似甲骨文却看着生疏。
莲谨之看着举在他面前的书,侧眸又看向虚心求救的靳长恭,有些恍惚若梦,不自觉他问道:“陛下这是想学习?”
靳长恭迎着他的视线,垮下肩有些夸张道:“自然要学。寡人久末握笔都快成了文盲,要是哪一天敌国递给寡人一本割地赔国的协议书,寡人还当成降书签了怎么办?”
莲谨之清眸微睁,又迅速地垂下眼帘。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动于衷,可是他有那么一刻,深刻怀疑眼前这个自侃少年真的是疏政玩乐的永乐帝吗?
“陛下想亲政?”他若有所悟地脱口道。
“谨之,你知道为什么寡人只召你一个人进来吗?”一掌轻拍在他的肩上,不重却成功让莲谨之神情顷刻紧绷。
他缓缓减轻着呼吸,镇定着身体由来的抗拒,摇头。
“因为寡人认为你是一个懂得谨言慎行的人,是以你该懂得什么事情该问,什么时候便保持沉默。”意识到自己轻易对他造成的压力,靳长恭眸光微闇,放开了他。
莲谨之呼吸一紧,立即跪地:“谨之失言,陛下的事情,除了谨之无第三人知道。”
拉起他,触到他肌肤冰冷,靳长恭观察他脸色很差,这才想起他一直没有休息过,于是牵着他朝着楼层下走去,边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靳国历代皇帝收集的精粹典籍,它汇聚了不仅是靳国的还有别国的,农利机械精算……每一本书籍都是文人学士难求得一的。”
莲谨之大手被靳长恭的小手温暖地牵着,他眼里全是震惊莫名,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战栗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别扭。
听着她的话,他平复着闵乱的心思,努力平静下来分析,为什么将这些珍贵的东西特地展示给他看?。
“谨之啊,想要摆脱自身的悲哀,是需要一定代价与能力的,你可懂得?”靳长恭一边说着话分散他紧张的情绪,一边将他带到一张紫绒绣垫杨妃榻前,拉着愕然的莲谨之躺下。
“陛下,谨之懂得——”
莲谨之平静的神情终于变得不知所措,他惶然地想要起身,却被靳长恭一根手指抵在额头,她眸中含笑道:“休息一下吧,否则你快倒下了。”
莲谨之下意识紧攥着手指,双唇阖动几下,浑身僵硬如石。
靳长恭见此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便起身,看他目光紧紧地绞在她身上移动,考虑一下便脱了一件外袍覆在他的脸上,确定他看不见她便转身上了二楼。
而莲谨之在感觉她气息远离良久,这才一寸寸放松了身子,顿时发觉鼻翼之中充斥着她的味道,这让他脑海中乱成一团,却不敢扯开,黑暗中他回忆了许多从前的折磨,又思考了很多将来,但身体确实太疲惫,渐渐他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靳长恭听到楼下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她想要熟悉这个世界,掌握更多的有利知识,靳长恭认为莲谨之驯服后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当然她并非完全信任他,可是比起花公公与契,他更好拿捏罢了,只因他的命,他家族的命运皆握在她的手心,他——别无它路。
晨光熹微,靳国中央大大小小官员贪早熬着一双黑眼圈,如临大敌地齐聚在大殿之中纷纷窃语。
要说这真是数年久违一次的郑重早朝,只因昨夜永乐帝的亲卫快马出宫,奔走于各官衙官邸通知,可想而知,一些胆小怕死的官员顿时忧思衷衷,怕又将发生一场血雨腥风,一夜府上灯火通明,急召府上谋士商议至天明。
其实真相则是咋日靳长恭随手翻了一下典籍,竟发现原来靳国是整个大陆国家官员最泛滥的,国民粗略统计数据,便有约百分之二十占了官员,当然大多只有品阶无官职,官职的约占二十万余人。
不用设想,便知道官职私下买卖猖厥到了何种地步。靳长恭顿时头痛,她知道那些无官职在任的大多是大家族用钱买来的,就现在这种国情,贪污必然并非她一时能制治,可这贪掉的部分跟她没一毛半分关系,全让底下的官员拿去了,可怜她这个靳国最大的头头,国库空得都可以养耗子了!
所以,她不打算放任下去了,虽然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现况,至少她要给他们敲敲警钟。
在殿上一个个精神紧张的大小官员,心里望着那把龙椅忐忑不安,他们弄不清这陛下哪根劲不对了,不在殿内玩男宠看斗兽,却来跟他们上朝较真,莫非是这次受伤回来的后遗症?
而朝中的稀少的有志之士则心存渺茫地想,莫非陛下准备洗心革面,图精励志了?国之危矣,再这样下去,国之将亡啊……
而事实上,众人望穿秋水最终靳长恭却没有露面,只是派了花公公上朝宣布了二件事便退朝了。
一,任命丰子息为治粟内史一职兼御史中丞。
二,奏折不再走流程分散处理,全数清上来由她行行批阅。
这两件事情,头一件算不上稀罕事儿,丰子息是谁他们并不清楚,但毕竟永乐帝并非第一次为她的男宠赐官职也便释怀了,可是第二件便有些轰动了,听闻连《黄治自治纲经》都读不下来的陛下,竟提笔想要批阅奏折?
朝堂哄然,怕不是陛下什么时候玩腻了男人,打算变本加励地玩起朝堂了?!
朝官人心慌慌,纷纷猜测不已,角落一隅刚被息子丰换下来的前任御史中丞则面沉如水,瞳中全是狠毒。息子丰!你倒是好本事,竟然不知廉耻攀上了陛下!
息子丰这个名字俨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很久以前便是。如今,他一介卑贱的男宠竟然也配夺走他的官职,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下了朝,花公公便急急地赶到暖阁,见陛下站在凉亭上赋闲地盯着蔚蓝的天空,立即上前禀报了朝堂之事。
靳长恭仅是颔首便不再作声,直到震南与震北两人疾步而来,她才回眸一笑。
“怎么样,可有收获?”
震南与震北颔首,震北道:“陛下,从后苑陆陆续续总共飞出十只鸽子,内容震南截下后已经抄下,鸽子完好放飞。”
后苑,靳长恭男宠们居住的统称。
靳长恭将内容读了一遍,笑得高深莫测道:“嗯,别打草惊蛇,你们下去吧。”
震南震北这厢方退下,一名青衣女子迅速上前跪地,禀道:“陛下,方才侍卫来报,息公子与莫姑娘被毓秀宫的人关起来了!”
靳长恭搁下茶盏负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简素的青衣无一丝花俏,长年黑纱罩面,原来是青姑。
“怎么回事?”
“奴婢方收到消息,并不清楚原因。”
第二十四章 闹上毓秀宫,住手?
花公公脸色徒然下沉,他暗中觑着靳长恭的反应,话到嘴边却不知因何咽了下去。
毓秀宫,太上皇靳微遥的寝宫,乃是整个靳国皇宫最庄严、神圣不可侵犯的一处区域,下至宫婢男侍上至靳长恭本人,都不敢轻易涉足放肆,一份深情让靳长恭放弃原则赐予毓秀宫的最高权利。
“速查!”
任何关联到太上皇的事情,永乐帝都颇为顾及,只怕这次事件仍旧会无疾而终,然而陛下的一句话,却打破了所有人木讷的平静,他们诧异地看着永乐帝。
陛下竟然突然铁起心肠要查毓秀宫?
青姑眉目一震,黑纱面罩下的面孔微僵,速道:“青姑即可派人去查。”
花公公微愣无意识地卷着手绢,眸中划落沉寂的思绪,待回神却见靳长恭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