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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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又一阵大风扑面,把灯笼吹熄,胤禛双眼陷入黑暗前只听到常喜发出的一声“哎哟”的惊叫。
、CHAP118 心惊肉跳1
“万岁爷……刚才……刚才……那阵风……好是古怪……非但吹熄了蜡烛……还把奴才这半边脸刮得……哎唷……”
常喜捂着脸刚想大叫,嘴边却是猛地被胤禛捂住。一向行事谨慎的他并不想让今夜自己的到来弄得人尽皆知。然而,出乎意料的事仍是发生了。顷刻间,摩擦在小太监的一边脸颊的手掌,微微抖动。胤禛被掌心间的触觉所惊愕!
没有一种风能把人的脸立即割裂。即使关东黑土地上的嚎啕北风,也没有这个魔力。
安慰地拍了拍小常喜的肩膀,胤禛皱紧了眉,遂让他伏□体,好让自己踩着,翻过闲梳院的墙头。
对于这个做惯了的动作,小太监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了。忍着脸上的疼痛,他弯下腰,蹲在了主子的脚边,在闷哼一声承接住背上的力量之后,他双腿微颤,稍微向左右两边分开,双手卡住脚踝边的骨头,脑袋伏低,掌握住身体的重心,深吸口气,紧握住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于是,腰板得以顺利发力,接着,他站直了身体,双手该抓主子双脚,稳稳地把踩在他身上的男人牢牢顶住。
眨眼功夫,闲梳院里的景物映入他的眼帘。不论是散落其间挂满蛛网此刻却被黑暗淹没的屋宇,还是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矗立在一株高松树下的石桌石椅;不论是地面上被高高荒草遮挡住的青砖,还是门背后拐角处那柄搁置了不知多久的竹扫帚,所有这一切,都是叫胤禛熟悉的,如果不算一座屋檐背后新移植过来的一排桂花树的话。
按抓在墙头,他肘腕用力,翻身腾空越墙而下。拍掉手心尘土,他又朝墙外咳嗽一声,外边的常喜听了,晓得是吩咐着在外守候一个时辰的意思,轻嘬一声算是回复。遂,小太监摸着脸上的伤痕,一边喊痛暗道倒霉,一边狠狠地又重新咒骂起方才的那阵怪风。
直到此刻,在宫内如今混得如鱼得水的小太监仍不知道自己今夜这番倒霉的始作俑者却是另有其人。
那黑影会是谁呢?带着这样的疑问,胤禛毫不犹豫地朝桂花树那处的屋子走过去。那屋子虽然一片漆黑,但里边的人却显然还没休息。
一个让胤禛想不到的声音从门里钻了过来。
“小蝶姐姐,你还好吗?”
听闻此声,胤禛忽而喘出一口长气。之前为之悬高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我在紧张什么?又害怕什么?凭什么该紧张的是我,该害怕的是我呢?该产生这样不安情绪的人是他们才对呀!他心中这样想着,舔着食指,伸手戳破了这屋的窗纸。
顺着小洞往里窥探,李灿英模糊的脸孔在月光的映照下出现在眼前。曾经跪倒在集市上恳求自己施与援手的小男孩不见了。他长高了,也长大了。过于早熟的睿智把五官间隐藏的稚气天真抹平,他看上去完全是个男人了。
一个男孩儿和一个男人呆在屋里的给人以截然不同的感觉立刻被捕捉到。看到这里,胤禛心头开始不舒服起来。
这时,他的视线飘向屋里剩下的那一个人,背对李灿英而坐的人,是她!望着她披散在后背柔顺的长发,瞧着她纤细的腰肢,盯着她腰下坐在凳上半弧般的曲线,先前那种紧张又害怕的感觉又再次把他深深攫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开始在胤禛的嗓子眼加速,屏住呼吸,他想的是她的回答,她会怎么回应李灿英这个曾经与她共赴西北的患难好友呢?
时值初秋,闲梳院里堆满了枯叶。深夜里的它们不受拘束,一片片随风打转,飘摇乱舞在半空中,或撞击地面,或冲向枝头,于挤压摩擦处发出松脆碎裂之声。然而,夜间这小股噪音仍没能打搅到李灿英对面的女人。年小蝶,仍背对着屋里、屋外的男人,没有回头。
屋外的男人见得惯了,倒还能忍耐;屋里的男人却有些着急,从椅凳上站起,走到小蝶身边,蹲□,拉着她的胳膊,拽动她的身体转对向自己。接下来的瞬间,李灿英只感觉呼吸为之一顿。记忆深处惊艳的容颜在眼前复活,望着这位曾被自己称为仙女姐姐的女人,成人后也见识过不少绝色的他再次看呆。
比起共赴西北之时,她清减了许多,一双叫人能为之生为之死的眼睛也就显得更大,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此刻紧紧地抿成了一线,与攥紧的眉梢配合在一处,竟叫那颗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心没来由地狠狠抽动了一下,李灿英情不自禁地抓住小蝶的手。
“怎么不说话呢,小蝶姐姐?难道你没注意到是我吗?还是……还是……我这么没礼貌地……深夜闯门而入……这样唐突的行为……让你感到生气了呢?”
小蝶摇头。看着她弯起嘴角,眉头深锁的模样,李灿英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打扮。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裙,从头到脚,除了手腕上一对磨得发亮的玉镯,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他的咽喉哽咽住,几乎同时,一个错觉侵入他的意识,造成了他对她此刻神情黯然之缘由的误会。
“啊,小蝶姐姐,你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都明白了!你很不开心,你在这破院子里过得很不开心,是不是?”
闻言,原本一直僵硬着神情的年小蝶冲着他望了一眼,微微愣住,嘴边噙着一丝冷笑,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心?不开心?”说完,别过脸,竟是不再看他。
原本预备着接受到热烈欢迎气氛的李灿英霎时呆掉,愣在原地,半天摸不着头脑。而门外的男人却是看得喜忧参半。他喜的自然是小蝶对灿英的毫不在意,忧的却是她哀莫大于心死的心境。但才担忧完,他就立即被她蕴藏在眼角眉梢处的忧虑给激怒。哦,他当然知道,知道她的忧虑所为何来。换句话说,他知道,他明白,现在,撇开今日之不痛快的她,还在为了什么人什么事而牵怀。而这,也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隐忍两年至今,是时候有个了结。
胤禛依偎靠在门边,正专心凑在窗纸小洞前窥望,冷不防背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一个身体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望着屋外男人的背影睁大了眼睛。
本来,冷宫闲梳院不像别处宫殿,夜晚其内还有轮岗巡夜的侍卫。究其原因,一来这里关着的都是半死不活被宠爱抛弃的人,身份地位够不上此等被保护的待遇;二来,毕竟这里都是些被帝王遗弃的嫔妃,男女之防实多有不便。但尽管如此,在通往闲梳院前后正门的必经之路的路口处,历代帝王都是设了大内侍卫严厉把守着的。或许,有人会问,皇上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保护这些被废入冷宫的女人吗?其实不然。曾经与这些女人欢好的帝王之所以命人严加看管的原因不是出于公,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作为一个男人狭隘心结的私心——被帝王宠幸过的女人,自然该看管得严密。这些女人,虽然自己不再喜爱了,但也绝不允许她们有再被爱情滋润的权利。对于这一点,或许我们不该仅仅苛责于清一代的帝王,毕竟,比起古之封建富贵大家的夫君,他们能做的只是让这些女人将来的命运来得更加直白,尽人皆知而已。
然而,形同虚设的守夜仍是需要的。闲梳院夜间的巡视之责就被交给了这样一个白发苍苍年逾古稀的老太监。此刻,这老太监揉了揉泛着黄褐色瞳孔的眼睛,又把胤禛的背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末了,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朝他磕头。在沉寂的深夜,“咚咚咚”发出一记结实的撞击。
胤禛登时叫糟,屋里此时已传出一阵桌椅掀动之声。胤禛反转过身,怒目瞪视打搅者,心中懊悔不已,“好不容易今天得了机会,本想一探她长久藏匿在胸中的心结 ,倒不曾想被这姓曹的老阉狗给坏了事去……唉……之前不是就有几次……也是这老阉狗……坏的事么?”
侧耳倾听屋内,竟是又变得安静,胤禛转动眼珠,伸手朝那姓曹的老太监打手势,让他退下。
孰知那老太监始终趴伏在地上,额头贴地,始终不敢抬头,竟是始终没看到胤禛的手势。
这姓曹的绝对是故意的!胤禛被气得不行,铁青着一张脸,凑到窗纸前什么也没看到,又听了片刻,没听到任何声音。这才气呼呼地朝老太监走去。双手背后,仰起高傲的头颅,他从嘴里恶狠狠地朝地上之人吐出一个字:“滚!”
换做任何胆小的奴才,怕在听见帝王这样的怒吼,瞥见帝王这般的冷脸之后,都会夹着尾巴吓得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逃走吧。然而,这当了一辈子奴才的老太监却是个胤禛没想到的例外。
在恁凭谁也承受不住的怒气下,这曹姓老太监居然仍好端端地原样跪着,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听到胤禛怒喝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
胤禛暴跳如雷,正要发作,斜眼瞥了瞥身后的屋子,转过头来,玩味地瞧了瞧跪在自己身旁的头发全变成银白色的老太监。冷冷道,“曹公公……年纪大了……耳朵不灵便……朕自然不会怪你……你是先朝服侍过先皇的老人了……朕自该替去世的皇阿玛……养着你……”
露水凝重的夜里,他这几句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周围几处屋里的人,却都被惊醒了,原本黑乎乎的屋子,逐个被晕黄的灯光照亮。原本笼罩在黑暗中的闲梳院,瞬间,亮如白昼。几个动作麻利的宫女甚至已裹了外衣跑出了屋子,凑到跟前来看热闹。
紧接着,裹着一条满是窟窿的破棉被、披头散发、满脸胭脂如夜叉一般的那拉氏也从人群中跳了出来,跑到胤禛的跟前,对着曾经的枕边人,咬着手指喷着口水哈哈傻笑。
“咦,这人是谁?怎么半夜跑到我们这闲梳院来了,他是不是刺客?”
那拉氏双手捏着被角,朝身边一个宫女张开,被人掩鼻避开之后,她呆呆微愣,口中喃喃默念:“嗯,不是刺客,不是刺客……啊!我知道啦!哈哈,我知道你是谁啦!”说着冲胤禛咧嘴大笑,一边拍手,一边又跳着跑到跪在地上的曹老太监身旁,一手拽紧被子,一手也学着方才那宫女的模样,捏起鼻子,怪声怪气朝曹老太监的耳朵边大叫,
“值夜的老奴才,你作什么跪这个小偷?!你不光耳朵聋,连眼睛也瞎啦?!”说完,大笑着扔掉棉被,露出里边一身崭新的红绸缎的衣裙,炫耀地在众人眼前转了个圈,得意洋洋地在胤禛面前一手插在了腰间。
此时,众人见了胤禛脸上的神情均是惊慌不已,包括原本跪地的曹姓老太监在内,其余各人齐刷刷伏地叩拜,高呼三声万岁。胤禛任众人跪着,不动声色,拣了处门廊干净的座位坐下,刚翘起腿,眯起眼角,但听身后屋内一声巨响,正要转身跑进屋内看个究竟,却冷不防被身后一人抱了个结实。
刺鼻的脂粉气钻入胤禛的鼻子,惹得他禁不住打了喷嚏。抱人者跟着一惊,竟是松开手臂,戳着胤禛的后脊大叫,
“他们不是叫你皇上吗?你不是天上的飞龙转世吗?那你也该是神仙,怎么还像我们凡人一般,会打喷嚏呢?啊——难不成——你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龙,也不是皇上!哈哈哈……看来……你终究是个小偷……”
不等说完,她又扑过来,手掌张开,双手如八爪鱼一般死死抓着,紧抱住胤禛不放。饶是胤禛力气不小,竟是不能于此时挣脱她分毫。慌乱中,他趁机打量了下曾经这结发福晋如今臃肿的面容,又把她肥硕粗壮的身板看了个仔细。回想起她方才跳跃扑腾灵活的动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