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笑-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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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一哼,帝繇脸色阴沉,“都下去,半年不准出任务,每人扣半年饷银。”
咦?就这样?四海诧异地看着前一刻还行雷闪电的主子。那几人早就喜出望外了,真是老天保佑,居然只领了个最轻的责罚,当下一副大难不死的感恩状集体往后撤。
组织里人人都替主子不平,若不是平日被主子严令不准擅自行动怕不早就溜入皇宫作案了,这次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一时冲动就绑了人来。其实主子是明白他们的用心所以不忍责罚的吧?四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已走远的人影。
他说恨一切却不曾真的要置他于死地,要说错永不在他身上,他只是继承了皇命。那日短暂的会面他并没有忽略他复杂的眼神,他甚至错愕的以为看到了愧疚,那种曾经在母后身上出现的有口难言。那无数次硬下的心肠在那样的注视下有了龟裂。他非圣人!他厌恶这种仿佛不管他做错多少事都默默承受默默原谅的表情。他有他的自尊,他不需要施舍他不稀罕所谓的宽容,他更憎恨‘同情’。他只承认成王败寇。所以他失败了他接受,但他会继续前进,坚持不懈直到到达那个必胜的终点。他会赢得堂堂正正,要全天下人臣服,更会让帝思远心服口服。
诚如四海所猜的,他的确是知道手下冒然行动出发点都是为了替他出气,以为这样就能一劳永逸,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没大脑他都下不了手去处罚。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信步走向那废置的木屋,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段,他稍稍欣慰手下不至于蠢到把人往府里带。
不过也好,上次是在皇宫里见面人多口杂的,这次难得有机会,也是时候闲话下家常了。例如探一下他与那位丞相大人的秘密,至少他们为他带回了个有趣的消息。思及此,原本沉闷的心事稍作消散。
缘起缘灭酒一盅 第六十三章 短兵相接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17 本章字数:4811
人迹罕至的傲狼峰,数月前驻扎的西域军已经全数迁走再度成为一片荒凉。这次虽说损兵折将,幸运的是塔木的身份没有被发现,在事情生变时已经按原定计划趁乱逃出了京城,保住了最精锐的一支小分队。
徒步走上半山,一排三间残缺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四海走在前头,示意守门的黑衣人退到外围,推开了左边的木门。
吱呀一声,不大的木屋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凌乱破旧的家具,一地脏乱的稻草木屑,最里面的角落上穿了个大洞,碎裂的屋瓦堆了一地,明媚的阳光正欢快地投入注视,照得烟尘四起。当然,最令人身心舒畅的是左墙角稻草堆上靠坐着的临时阶下囚。
让四海守在门外,帝繇一身锦衣斯文俊朗地走进他的视线范围,他微抬眸,逆着光线看向他。
帝繇看着靠枕在墙身上的人,快乐一笑,“宋大人还没睡醒?可需要大夫诊视?”
帝思远回以一笑,“不劳皇兄费心。”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帝繇施施然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瞄着这位夜壁主人。
“还好。”自然地扬开衣袖,帝思远摆了个请的姿势,“皇兄请坐,这般仰着脖子说话,小弟实在是难以适从。”
“也该是时候习惯了,你也知道人不是永远能够高高在上的。”话虽如此,但帝繇还是在他面前三步外坐了下来,平视着他。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不急不气,“不知皇兄此番相邀所为何事?”
“何事?”帝繇云淡风轻一笑,“许久未见,约太子小聚。这种答案,太子可还满意?”
颔首,帝思远笑得很是天真烂漫,“也真难为皇兄了。有这样鲁莽的手下,皇兄得收拾的烂摊子可不少啊。”
也不去奇怪他如何得知个中原委,帝繇有来有往瞄了眼地上的人,“自然是。不过为兄更是为太子忧心,怎么说也是个一人之下的宰相,如此小打小闹就把他老人家吓得昏撅。”他一副忧国忧民恨铁不成钢,“我可以说他上不得台面吗?”结结实实地叹了一口气,“真亏得太子还如此看重于他。这夜壁朝的未来不容乐观啊。”言毕好不愉快地欣赏着帝思远一闪而过的愠怒。
“这天下还没轮到皇兄来操心,你没事可以先养养花剪剪草,提前享受下生活。否则将来如果大任降下,怕皇兄整天焦头烂额的连饭都顾不得吃,更别说休闲了。”帝思远话中有话,一副深不可测的先知样注视着他。
瞬间眯起了眼,帝繇低沉的嗓音冷了几分,“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与他切身的事情是他不曾得知的。
帝思远曲起双膝,单手撑着下巴,没有半点形象更别提君主的威仪,然而他脸上的轻快神色却是真真切切,“字面的意思。”
一字一顿的说辞配上他如孩提般天真的笑意不能不说是在挑战着帝繇的底线,更别说刚刚风水还在他这边打转。帝繇死死地盯着他,薄唇抿成一线,全身散发着危险的黑气,明明日照依然灿烂可这小屋里却如腊月寒冬,帝思远甚至不怕死地抚了抚臂,夸张地说了句,“好冷啊。”
帝繇气得直磨牙,恨不得马上给他一刀。然而心底却突兀地升起了一抹怀念,那些兄友弟恭的美好年华瞬间覆盖而上,在他父亲还没有当上皇帝时,他的小弟总是顽皮地捉弄府上的每一个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会责怪他,因为只要他一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人们的心就软成了一团,然后他就会奸计得逞地偷笑而去。他最爱用他那双黝黑慧黠的眼睛扮无辜了。就好像现在,他也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迎视他,藏不住的笑意丝丝溢了出来,他在那里看到了自己惘然的倒影。
岁月就像一桶被沉淀的老酒,时间越久越醇,于是到了最后便剩下了最甘纯的味道,一朝无意搅动,绵绵的酒香萦绕身遭,经久不散。帝思远声音蓦地变得轻柔,看着他唤了声,“皇兄。”
“嗯。”那些轻快的记忆缠绕着他不放,尚未回过神来的帝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飘忽的元神瞬间归位,他怔了下,然后懊悔自己不经意的温柔,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有些狼狈地开口,“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帝思远笑了笑,仿佛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十分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帝繇嚓地站了起来,冷着脸高傲地说,“这次我不杀你。今日我过来只是不屑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包括这座天下。”他噙起一笑,“这皇位就暂时再让你坐一阵子,等哪天我的耐心用完了再来一决高下。”
帝思远点点头,“快了。”
俊眉又轻皱,他本想说点什么,但当目光扫过宋行清时,他突然来了兴致,半蹲下身,眼中闪过玩味,“我一直想问,你们两个,”恶劣地停了一下观察帝思远的表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帝思远早有防备,只是轻笑了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帝繇也笑,慢条斯理地从靴上抽出一把匕首,“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
“哦?”
勾人的魅笑映上冰冷的刀身,“不见棺材不落泪。”镶着宝石的刀柄被折射出诱人的幽光,他兀自炫耀,“这把短刀漂亮吧,这可是我专门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喔。”
帝思远冷眼看着他善变的脸,脸色沉了下来,“所以?”
“你说呢?”
冷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无法反应。他呆了一会,然后慢慢抬起头,眼前是那具熟悉的身影。
“侯爷好兴致,不怕罪犯欺君么?”冰冷的话从那个向来温文儒雅的人身上传来,宋行清一手按住受伤的手臂,淡淡注视着这名即使行凶也姿态优雅的贵公子。
“不如此,又如何让你英雄救美,赞足美人心呢?”一切如期发展,帝繇相当满意。他知道他早就醒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睁开眼。直到他刻意问起帝思远与他的关系时留意到他眼睑动了几下,心思一转,于是就导了这么一出。他把弄着染血的匕首,“宋大人,你不该说声谢谢么?”
宋行清嘴色抽搐了一下,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骗,跟一个专门玩阴谋的人来说他真的是太嫩了。只是当他听到他发狠的话时再也熬不下去,刚睁眼就见到那刀光灿白刺目,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过了帝思远,当看到臂上被染红的衣袍,他深深庆幸他动作敏捷。他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他的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的心,他穷尽半生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安康快乐,纵然他已筋疲力尽。
宋行清沉重开口,“侯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不希望帝思远面对兄弟相残的局面,他知道他会心痛他会不忍,他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兄长,如此至亲的人他如何下得去杀手。
当作没听见,他拍拍衣袖,看着站在宋行清身后沉默的人,“太子可是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帝思远慢慢越过宋行清的肩膀看向他,这样的高度帝繇只能看到他冰冷的目色。
帝繇挑衅地扬了扬匕首,“这次还是不治我罪么?”
帝思远难得地冷声嘲弄,“皇兄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如果把皇兄给砍了,小弟的日子不是太无趣了么。”
“哦?太子可是生气了?为兄可真是幸运,居然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脸上的一点人气。可见这位宋大人之于太子你……是个特别的存在——”尾音还没落下,他出手疾如电抓上帝思远的手用力一带,宋行清反应不及只抓住半截衣袖,他激动得徒手去夺匕首。
“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帝繇早料他有此一着,刀背危险地压上了帝思远粉嫩的脸,宋行清惊恐的表情很是令人愉悦。像是玩上瘾了,帝繇有些欲罢不能非要验证他的臆测,匕首改在帝思远阴柔的小脸上比划,“小心哦,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如果不小心让太子脸上多出了一条疤痕,宋大人,你说我俩赔得起么?”
“你——”被他的举动吓得心神大乱,又急又气,敢怒不敢言宋行清愤怒地握紧拳头,“你到底想怎样?!”
闻言帝繇笑了下,侧首想了片刻突然一副好商量的样子,“你上前走三步。”
“你疯了。”帝思远冷眼看着他,平静地说。
“我不否认。”谁叫你们两个太好玩了。帝繇看着宋行清哽着气脸色铁青地站到他面前,缓缓一笑突然飞起一脚直踢上他的腹部。
宋行清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一脚,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得弯下了身。
“帝、繇!”帝思远气得双目发红,恨意无限地怒视着他。
“哼~有意思。”
一串有礼的敲门声响过,打断了门内的对峙。帝繇转过脸,只见一名年轻公子斯文地站在门边,扫过三人最后目光停在占尽优势的他身上,“这位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记国侯帝凤锦先生,可真是久仰了。”
颇觉有趣地挑起了眉,“哦?阁下是?”
斯文公子青色衣袖一整,礼数周到地作了个揖,“回侯爷,在下风清扬是也。”
“原来是你。”听到这个名字,帝繇即别有深意地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透,他就是那个让他计划功亏一篑的帮凶么,真看不出来。既然他站到了这里,证明门外的手下已被他摆平了,他赞赏一笑,“身手不错。”
“过奖。”说话间他已走了进来,扶起宋行清,可怜受了刀伤又挨了一脚,宋大人这一介文弱书生早就脸色惨白了,可他依旧强撑着要站起来。拗不过他,风清扬只好救急地点了穴道止血,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伤口。
无所谓地看着他的忙碌,“你以为多了你一个我便下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