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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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不禁低下首去,却依旧拦在她的身前:“回淑妃娘娘,昨儿个宴罢,太后尚未回宫,该是……该是去了皇后宫中。”
纤纭冷峻怒道:“那么,我便见华雪公主,不要告诉我,她亦不在凌华殿内!”
侍卫为难道:“这……”
淅沥风雨渐趋急迫,打湿纤纭墨发衣裙,柔黑的秀发贴着凝白面颊,单薄的月白色长裙洇湿在婀娜身量上,侍卫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便有紫帷金鸾帐迎风而来,紫幔下太后步履轻慢,缓步踏上白玉宫阶,雨水冲刷,白色宫阶玉色更有寒凉,袭入心头,瑟瑟发颤。
淑妃转身迎上,低身拜倒:“参见太后。”
太后面色平和,目光平视:“淑妃不是身子不适?倒是来得早,今儿个便不必请安了。”
说着,便迈步向前,纤纭闪身拦住,风狂雨作,骤然,淅沥雨势已见滂沱!
纤纭全身湿透,墨发黏贴在脸边,风雨令她眼目微眯,绝美的墨色眼睫被风雨打落:“太后,请让欧阳夙回到水芙宫去。”
太后冷声一哼:“淑妃原来是为欧阳御医而来,呵,可是据我所知,这欧阳御医与华雪公主有着终身之约,我这才做主,令人将欧阳御医移到凌华殿静养,却不知有何不妥?”
“太后,欧阳夙与我情同父女,又因我而身受重伤,我自当竭尽全力,令他康复,还望太后给予方便。”纤纭唇色苍白,目光惶急,太后侧眸一望,冷冷一笑:“不知羞耻!”
纤纭一怔,太后狠声道:“身为宫妃,却要竭尽全力照料其他男子,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哼!你不知廉耻,不怕他人闲话,难道我身为太后,还不要了这皇家威仪不成?”
太后甩袖:“休要再言,回去吧!”
纤纭下意识抓住太后衣袖,太后不禁蹙紧眉尖,望着她:“放手!”
说着,眼神示意侍卫,淑妃却反手扣住太后手腕,僵冷的手指,冰凉刺骨:“我要如何才能见到欧阳夙?”
太后望一眼她凝白玉指被冻得通红,怒道:“哼!这里是凌华殿,不是你水芙宫,由不得你这样撒野!”
转眸道:“都站着干什么?将淑妃给我拉开,赶回水芙宫去!”
侍卫相互一望,不禁面面相觑,风雨成幕,犹疑之际,只见淑妃月白色身影倏然下落,犹似被风雨摧败的桂子花,飘落在风雨中!
太后一震,低眼望去,只见纤纭向来高傲的身骨,竟自跪倒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吝惜那华美罗裳被烈风暴雨侵袭沾染!
“太后,我求您,我要见欧阳夙,我求您……让我将欧阳夙带回水芙宫去!”纤纭低垂着下清傲的眼睫,哽咽的声音在风雨中清晰。
太后低眼看着她,唇际是冷淡的笑纹:“哼!休想!”
华贵锦缎鞋踏过白玉阶,略有沾湿的衣裙拂过纤纭苍白脸,一行人走过,唯有风冷雨寒、晨雾凝霜!
雨,渐急!
顺着玉白宫阶流淌成河。
纤纭跪倒在凌华殿前,已有两个时辰,月白色锦纱漂泊在冷冷雨水中,雨水顺着早已湿透的墨发丝丝垂落,只是打在脸颊上的水迹,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太后,你好狠!
不,应该是芊雪,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是芊雪,否则,什么终身之约,什么曾经过往,太后又是如何得知?
纤纭紧咬双唇,僵冷的手指紧攥,几乎断裂一般,被雨水洇开的月白罗裙,如同枯败凋落的白荷花,凄冷而悲凉。
欧阳夙,若你醒着,你可还愿意相信,你一心护着的芊雪,是这样心机深沉,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你可会信我一句,她,便是当初几乎害我性命之人!
若是你醒着,若是你在我的身边,若是……
眼前一片模糊,彻骨的冰寒雨水浇透肌骨,身体里至阴绝寒的毒气上涌,令心口剧烈疼痛!
纤纭绝色容颜被雨水打得凌乱,清淡妆容已然被雨水冲刷得暗淡无色,胭红双唇冻得惨白!
她这般跪着,从旁而过的侍人宫女皆不禁心生恻隐,一名侍卫不禁走上前来,劝慰道:“淑妃,风雨太大,不论如何,还是先回宫去吧。”
纤纭扬首望去,国色容颜沉冷决绝,她不语,只是直直的望着他,侍卫被这样的目光迫住,不敢再行相劝。
雨水打落发上唯一的薄绢丝花,长发赫然滑下,薄细的绢丝花随着风雨冷水飘零而去!
纤纭纤弱的身子分明禁不住这样的寒凉,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她深深吸气,僵冷的手撑住冰冷地面,雨水冲进眼眸,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助、如此屈辱、如此……力不从心!
她赖以依靠的皇帝,如今置她不顾,南荣子修,自身难保,而欧阳夙……她一心爱着的人,却躺在凌华殿中,也许在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她紧紧咬唇,一股咸腥的滋味沁入口鼻!
她不知道,她除了跪在这里,乞求太后或是赵昂一丝一点的怜悯外,还能做些什么!
她仰头苦笑,泪如雨下——
苍天,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欧阳夙回到我的身边!
二十四 泪千行(3)
“你还要在这里跪上多久?”风雨之中,一个女子声音清冷熟悉,灰沉的天,似更加阴森,纤纭举首望去,只见一女子英兰色罗衣华裳,踏着雨水,矗立在自己面前。
她撑着一把极大的伞,遮住她的脸,雨落成帘,她的面目不甚清晰,纤纭却可认得,是芊雪无疑!
绝色容颜高昂,冷冷一笑:“与你无关!”
芊雪漠然道:“有用吗?你明知道,太后讨厌你。”
她知道,她怎会不知?只是如今,赵昂亦不愿施以援手,她实在不知,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见到欧阳夙!
她怪自己身子孱弱,怪自己不可就这么闯了进去,纵然自己武艺低微,可是……以自己淑妃的身份,侍卫们亦不会对她下杀手!
纤纭侧过目光,不语。
芊雪道:“走吧,没用的,我……不会让你见他!”
说着,转身而去。
纤纭望着她的背影,倏然失笑:“芊雪,你最好期望着欧阳夙永远不要醒来,否则,你想,他想要看见的是你……还是我?”
芊雪身子陡然震住,忽的回过身来,握着伞柄的手颤颤发抖,目光更似狂风吹乱骤雨:“沐纤纭,你不要如此自以为是,你便不怕我……我向皇上禀明,你与欧阳夙……”
“去说啊!”纤纭跪在地上,身子冷得瑟缩,眼神却尖利如刃:“你说了,以皇上脾性,会放过欧阳夙吗?哼!那倒是好,我们生不能同襟死同穴,不羡鸳鸯不羡仙!”
“你……”芊雪深重的喘息,雨伞被狂风吹翻,骤雨打湿脸颊,她胀得通红的脸渐渐发白:“好,沐纤纭,你就跪在这,跪到死吧!”
芊雪转身而去,残破的雨伞被掷落在风里,纤纭涩然苦笑,缓缓闭目!
说出这些话,刺痛的何尝不是自己心?!
汹涌的疼痛冲击胸口,她只觉一股热流翻涌着破出喉咙!
骤然,袭来一阵剧痛!
她不由自主呻吟一声,一口鲜红的血呕出喉间,月白色裙衫被鲜血与雨水浸透,猩红的血丝随着狂雨漂流,她身子绵软,颓然瘫倒在冷雨中。
狂风卷起雨水淋漓,将月白色裙裳染成触目惊心的水红。
旋即,纤纭眼前一片昏黑,被汹涌而来的剧痛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凌华殿前,汉白玉石阶上,被血水染成一片蜿蜒的猩红!
※
风雨大作,乌云滚滚,一声雷鸣撕裂天云浓密的雨雾。
水芙宫内,忙碌非常,来往进出的宫人数十,将一条条染成殷红的布帛拿出,所有御医都聚集在此,却仍止不住纤纭一口口的呕血。
她形容憔悴,面色惨白,意识迷蒙不清,赵昂守在水芙宫三日三夜,纤纭亦不曾醒转。
御医言,淑妃除体内寒毒深重,受不得寒气外,更有郁结在心,块垒难消。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要淑妃好转,恐要找到她心内的症结所在。
赵昂凝眉思索,暗自握紧双拳。
看着床榻上苍白怜弱的绝色美人,心里竟是阵阵袭来的酸意——
纤纭,究竟还有多少事你在瞒着我,究竟还有多少人,你不能舍去?
原本,我以为这世上,你仅有你的姨娘。
可是,南荣子修,欧阳夙!
他们一个又一个,究竟是谁,在你的心里,结下了如此至深的情结?!
雨,落了整整一夜,阴沉的天,令人身心俱疲!
※
不日,南荣景须不得不交出兵权,赵昂以战事繁重,事出误会一由将南荣子修与潘瑜无罪释放,大瀛朝满朝皆惊,如今才真切的感到,南荣家的时候恐已过去,年轻帝王威坐龙椅,目光烁烁、眼神咄咄,全然没有了曾经的隐晦怯懦,与隐忍不发!
这日下朝,再来到水芙宫时,天色已晚,却见莓子喜上眉梢的向外跑来,见到赵昂慌忙拜倒:“参见皇上。”
赵昂低声道:“起来吧,何事这般慌张?”
“沐淑妃醒了,奴婢正要找御医来看。”莓子兴然答道。
赵昂眸色一烁,不着喜怒,黑色瞳仁却分明有光,他示意莓子速去,跨步向内殿走去!
七日了,纤纭昏迷整整七日,这七日,朝中宫里,发生了许多许多,他却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她!
帘幔低垂,绯纱微扬。
纤瘦的女子虚弱的依靠在床柱边,绯幔丝纱隔成一片雾蒙蒙的红雾,将那苍白容颜侵染一丝血色。
赵昂缓步走近,挑开轻薄的绯纱,纤纭一身雪白,更显得那容颜憔悴,惨白苍弱。
她轻声一声咳嗽,缓缓抬眼望去,冰雪眸中却无一丝光泽,空洞无色的看着他,不语。
赵昂轻叹一声,坐在床榻边,握紧她冰冷的手:“朕,放了南荣子修。”
抬眼体看她神色,苍白的脸无一丝牵动,只是侧过目光,将被他握着的手轻轻抽出,她不想见他,不想看他,甚至……不想想起他!
赵昂凝眉,深深凝望着纤纭,她长发静垂,白衣胜雪,安静得犹如一副绝美的美人图,一动不动。
“你怪朕!”
这似是赵昂最常说的一句话,纤纭唇角微微一动,苦笑,她哪里有资格怪他?哪里有理由怪他?先负了他的情,又利用他的权,又怎么可以怪他见死不救!
只是,她过不得心里的关口,看见他,她便会周身寒冷,想起那夜滂沱大雨,心内便不禁水淋淋的,纠痛难当!
………………
二十四 泪千行(4)
赵昂起身,他了解纤纭的脾性,愈是这样的时候,便多说不益,他缓步向殿外走去,亦如他来时的小心翼翼。
“对了,欧阳夙醒了。”突然一句,似是飘忽的飘进纤纭耳中,僵硬的女子忽的一动,因久不曾言语而嘶哑的声音,哽咽的响在身后:“什么?”
微弱的一句,令赵昂回过头来,他蹙眉凝望,宫灯摇曳,却照不清纤纭的脸容。
“欧阳夙醒了,并且,太后懿旨,为华雪公主做主,两月之后,举行大婚!”
骤然,若惊雷鸣响脑中,纤纭素袖一拂,床边木桌烛台滚落,宫灯翻到在地,眼前瞬时昏黑一片。
她踉跄跌下床来,却不想脚下绵软如在云端,站立不稳,便摔倒在冰冷的石砖地上:“什……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赵昂浓眉紧拧,低眼看着地上虚弱娇瘦的女子,她抬眼看着自己,如墨长发铺落在地,绽开一朵极凄凉的黑色莲花,雪白的衣裙,好似雪水,将她面容激得更加苍白。
赵昂心内一阵滚动,复道:“你昏迷了整整七天,漠芙为欧阳夙服下一种药,他便醒来,太后便为华雪公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