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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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纤纭,赵昂心内翻江倒海,人说乱世红颜易凋零,只是纤纭,她偏偏生在了自己的后宫中,寂寞枯败,因着自己所谓的宏图大业、江山天下而不得不葬身火海,过去的每一个日夜,他无不生活在煎熬中,他每日必在“水芙宫”饮一杯茶,品味其中的苦涩!
他无能为力保护她,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他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无法给纤纭安稳的双肩,又叫纤纭如何能倚靠着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纤纭缓缓坐下身子,纤指拨动琴弦,微一用力,琴弦铮然而断,指尖猩红滴落,纤纭望着,苦涩的笑:“皇上,你用一切补偿我?可能令这鲜血不再流?”
赵昂低身,望着她凝腻指尖殷红滴血,握紧她的手,含在口中,温柔的吸吮,可是源源不断的血仍旧猩红在指尖上,赵昂愈是急切的想要吸干它,它愈是流淌得殷红凄艳。
纤纭冷笑:“伤口愈合,非一朝一夕,你……又有多少耐心可以为我?多少庇佑可以给我?”
赵昂一怔,握紧她的手颤然一抖,他抬眼看她,看她的目光幽寂,空洞无光,他心中一凉,如此憔悴的容颜,这般苍白的美丽,伤痕累累的眼神,令人惊恸。
“再给我一次机会!”赵昂凝望着她,殷切目光祈求着她眼神的一丝动容,纤纭却面色一沉,眉心紧紧蹙住,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按住心口,轻轻咳嗽,赵昂一惊,轻抚她的背脊,她却咳嗽的越发剧烈,身子亦随着微微颤抖。
“你……这是怎么了?”赵昂将她揽在怀中,摩挲她冰凉的身体,纤纭只是不语,一阵阵咳嗽不止。
“吃了很多苦?是不是?”内疚、自责,从不曾消减的一国之君,此刻沉痛至极,从来凌厉的美人,如今憔悴如此,怎么不令心内悲凉?
“走,我带你回宫,请最好的御医!”赵昂拥她起身,纤纭却挣开他,一个踉跄跌靠在横台上:“不……”
纤纭掩唇轻轻隐忍着心口汹涌的寒意,赵昂凝眉:“为什么?就算你不要原谅我,至少……要我将你的病看好。”
纤纭摇首,冰冷的手指,被赵昂抓住,赵昂心疼的望着,他不再称朕,他不再有一丝一毫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她的面前,他只是一个充满愧欠与心痛的男人:“跟我回去,纤纭,就算……是我求你!”
纤纭咳嗽愈来愈是剧烈,她颤颤抬首,气弱如丝:“皇上,我……可是被万民唾骂、百官不忿的祸国妖妃!”
凄然一笑:“皇上,我要如何回去?以何种身份回去?祸国妖妃死而复生,那么……不会再引起朝中混乱?民意沸腾吗?皇上,今日一见,便就此别过,想我这样的身子亦是时日无多,只望皇上霸业可成、大瀛天下千秋万代!”
泪水飘零零落下,是她从不曾有的脆弱与纤柔,她,从来都是盛气凌人、声势凛冽的女子,纵是有这天姿国色,亦不曾有过半点柔约与婉然,如今她这般情状,怎不令心内血液腾腾,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此时此刻的眼神,纵是铁石心肠亦为绕指柔,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一声叹息:“再信我一次!”
纤纭依在他的怀中,这一次没有推开他:“相信你什么?”
赵昂身子一震,坚声道:“我会弥补你,我之前所有欠你的!”
拥着她的手臂深深加力:“纤纭,不论这些个日子你受了多少伤、多少苦,让我为你疗伤,让我……给你保护,我赵昂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令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泪水不期然滑落,这般动情的言语,仍令纤纭心间有微点暖意:“那么,你要如何向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交待?”
赵昂将俊脸深埋在纤纭颈侧,深深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接你回去,狂风暴雨、山崩地裂,我……都要带你回去!”
他受够了良心的谴责、相思的劫数,再见到至心深爱的女子,如何还能放她离去?
“你会保护我?是吗?”纤纭明知故问,赵昂点头:“我,一定会保护你,若令你再受到半点伤害,誓如此琴!”
言毕,一掌挥去,琴毁桌塌,一声震惊“望海楼”,满地碎琴,却令纤纭眼神酸涩,她这一生,便好像这碎裂的琴,本可奏出美好的音律,却被无数次劫难连番打击,一次次摧毁、一次次碎裂,若她没有记错,这已是第三次!
碎琴亦碎了心,纤纭仍旧不语,仍有他抱住,任由他心口忐忑起伏。
半展珠帘之外,落寞的男子望着相拥的人,目光茫然,唇角有苦涩的牵动,是子修,他分明看见,纤纭眼中闪过阴冷的光,眉梢儿挑动冷厉几许,他默默叹息,皇上,你我真真同病相怜,您可知,如此深情,却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只是她复仇的工具,如此言诺,亦只是她心里的笑话罢了。
她的眼中心里早被人占据得满满的,再看不见世间真情,人心暖热!
她只有仇、只有恨!
她的生,或许,只为了有朝一日,死而瞑目!
子修缓缓走出雅阁,心内悲伤如潮,纤纭,好一招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分明是那般想要回到皇宫,却硬是叫赵昂开口求她,而她,却是一副楚楚可怜、万般无奈的情状,这一次重逢,纤纭,依旧是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可她的心机却深沉了许多,从前她只会咄咄逼人、好强凌傲,而如今,她似已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示弱、学会了敛锋掩芒,声色不露!
突然觉得很可怕,爱上这样的女人,便是注定一生的沉沦,无论是他,还是欧阳夙,还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都逃不过这致命邂逅、美人劫数!
纤纭,但愿你得偿所愿,但愿,我可以忘记你!
这一次,是真的忘记!
…………
(1):魏夫人:魏玩,北宋女词人。字玉汝。襄阳人。出身世家,是诗论家魏泰之姊,北宋丞相曾布(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的弟弟)之妻。自幼博览群书,成年后极力提倡并恪守封建伦理道德,多次受朝廷褒奖,封鲁国夫人。著作颇多,以诗词见长。著有《魏夫人集》。朱熹把她与李清照并提,言本朝妇人能文者,惟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
十九 凤还巢(1)
(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映绣芙蓉。)
此番回宫将要面对如何的血雨腥风,纤纭自可知,绫丝华盖、绣龙腾飞卷的帝辇踏进浩阳门,纤纭挑帘而望,昔日庄素威严的浩阳门,如今徒显得落寞萧条,曾人群簇簇、大火漫漫的祭坛仿佛仍在眼前,犹记得那日的凄冷绝望、烈火焚心,如今,都已是昨天,今天,她要做的,将比着从前艰险千百倍!
暖春时光暖不住冰冷的身子,身后有双手紧紧拥住,纤纭动也不动,任由他细吻缠绵在颈侧、耳际、唇边:“你知道吗?你不在之时,朕亦每日都要往水芙宫去,那里每日有人打扫,你的姨娘,朕奉如上宾,不曾亏待半分。”
“姨娘……”纤纭眼池水雾凄迷,幽幽沉吟,红绸若知道欧阳夙的死讯,该是庆幸,还是……也会有些许悲伤?
她放下帘幔,赵昂便将她搂在怀里:“你这身上为何会这样冷?”
纤纭眼色暗淡,苦涩一笑:“冰魄寒毒未曾解尽,又遭风寒,落下了病根,我的时日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赵昂双肩陡然一颤,愧责刻满双眼,冰魄寒毒未曾解尽,只是简浅一句,却令那日浩阳门的杀戮再现眼底,蓦然忆起她“临死”前的凄然一笑,心内便如万箭穿心!
那时的他,竟眼睁睁的看着她投身在茫茫火海,无能为力!
“原谅我!”赵昂吻落她凉冷的唇,她闭目而受,绵长发丝纠缠在赵昂手指间,他的激烈,他的热情、他的渴望,她都明白,可是,他的手落在腰间系着的绸丝带时,她冰凉凝腻的指仍旧紧紧按住了他,他豁然抬眸,望她目光冷如霜雪,黯然神伤。
“皇上,这是帝辇。”纤纭淡淡说,赵昂却缓缓移开了双手,翻身坐好,许久,黯然道:“就算不是帝辇,你亦会避开我!”
纤纭整好凌乱发丝,帝辇平稳,心却莫名凄乱,愈是接近了水芙宫,愈是令人心里忐忑。
突地,帝辇倏然停住,纤纭略微一怔,素指挽帘望去,面色却蓦的一沉,赵昂亦问道:“为何停住?”
水芙宫该还有一段路程,车下侍从禀告道:“回陛下,傅婕妤在车下恭迎圣驾!”
挽帘素指倏然紧攥,傅婕妤,纤纭目光凝聚,冷冷望着帘外,帘外立着的女子显然未曾注意到她,只是低身在帝辇前,一身绯红织锦小薄衫,颜色甚是鲜艳,却在她容光映照下,徒然无色,傅婕妤——傅之灵,容色娇美,肤白柔腻,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唇边抹着微微笑意,几月不见,她竟是晋升了婕妤,且竟敢拦在帝辇之前邀宠撒娇,想来近日定是十分得意,这倒也是像极了她的个性!
纤纭放下帘幔,淡淡看赵昂一眼,赵昂神色有略微局促,轻咳一声,起身走下帝辇。
傅之灵连忙迎身上前:“皇上,妾得知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回来定是累了,便在碧业宫备下了细点清茶,为皇上解乏,还请皇上移驾。”
赵昂眉色间隐有不悦,沉声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说着转身掀帘,漠然道:“朕就不去了,朕今日,要在水芙宫,陪着沐淑妃!”
傅之灵微一怔忪,正欲言语,抬眼却见帝辇之内盈盈走出一名女子,白衣胜雪、墨发翩然,缓缓下得帝辇,抬首之间,傅之灵大惊失色:“皇上,这……这……”
傅之灵惊恐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她一身雪白再无他饰,迎风飞展的裙裾若盛开春日的冰山雪莲,高傲幽冷、又美不胜收,只是那绝色眉宇间更多了几分薄冷,含笑唇角更有几缕若有似无的尖利,无端令人心上一寒!
沐纤纭!
傅之灵几乎不可置信自己的眼睛,赵昂握紧她的手,揽着她纤细的素腰,在赵昂的巍峨之下,娇柔的女子徒显得弱不禁风,眼神一点点沉暗,暗自握紧了衣袖!
纤纭见了,只轻声道:“几月不见,妹妹真愈发标志了。”
她的笑,反而显得波涛暗涌,傅之灵心口起伏,望在纤纭脸上,许久,仍不可回过心神。
纤纭转眸望向赵昂:“皇上,看来傅婕妤是不怎么喜欢我回来的。”
赵昂眉色一凝:“之灵,你该知道礼数。”
傅之灵一惊,这才慌忙敛了神色,唇边漾开极不自然的笑意,涩声道:“见过淑妃,姐姐安好,真乃大幸。”
纤纭看她一眼,心知她的诧异与惊怒,但此时自己才回宫来,纵是与傅之灵曾有过节,亦不可太过僵了,于是道:“你我姐妹一同由惊鸿阁选入宫中,侍候皇上,自当亲近些的,日后妹妹若是闲暇,便到水芙宫多走动走动。”
傅之灵低着眉,惊魂未定:“是,那是自当的。”
死而复生,着实令人心惊,更何况是这样一位曾被唾为祸国妖妃的女子!难不成她真是妖星吗?否则烈火茫茫,她如何逃出,如何生还?
纤纭淡笑,略作疲累:“皇上,今儿个我也是累了,你便与妹妹去她宫里歇息,莫要辜负了妹妹一番心意,我自回水芙宫便好。”
“不。”赵昂毅然打断她,看傅之灵一眼:“淑妃身子虚弱,定要好生调养的,这才回宫来,朕改日再去碧业宫便是。”
傅之灵察言观色,她此来拦着帝辇本已不合规矩,再要不懂事,只怕日后遭赵昂嫌恶,忙道:“那自是应该的,便不多耽搁姐姐了,皇上,妾告退。”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