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倾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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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你疯了!”漠芙凝视着他,眼光惊战:“你究竟是想女人想得疯了,还是打仗打得疯了?这几年,你无故掀起那么多战争,我们虽是胜了,可劳民伤财,大瀛国虽已不复当年,可大国根基尚在,难道……你要……”
“住口!”男子赫然打断她,狠狠瞪她一眼:“我要又怎样?我漠川这辈子,只爱两种东西,一个是江山,一个……就是美人!”
说着,眼光渐渐幽迷,望在漠芙薄怒的脸上,右手勾起漠芙尖削的下颌,诡异的笑了:“怎么?你吃醋是不是?”
漠芙脸颊烧热如火,顿如绯红的烧云,眼神却犹自倔强:“十三哥……”
一语未完,凉薄无温的唇覆下来,阻住她启动的双唇,腰间被一双手紧紧固住,她一挣,如火的纠缠双唇便如风浪急卷而来,窒住她的呼吸:“说了多少次,别再叫我十三哥,叫漠川。”
那本是抵御在胸膛前的小手,骤然柔软,漠川猛然翻身,将女子牢牢覆在修长身体下,凉薄的唇渐渐火热,伴着女子细细娇喘,狭小的车内,春情晃荡,欲火焚身。
帘外风光,帘内旖旎,微风挑起帘幕微动,绫绸满地落,细吟声声促,漏进帘内的片片雪花冰凉,冰火相遇,一触即发,俱融做帘内一脉情浓!
※
漠芙公主走后,宫内便更如死水一潭,了无生机。
枯木凉枝,冷雪纷飞,落得煌煌宫阙草木尽凋,看在眼中的景色,尽是凄白萧败的。
水芙宫便更是如此,莓子、芊雪和喜顺仍旧留在宫中,赵昂时而前来,却总也不语。
红绸亦住在水芙宫中,只是自那日后,夜夜辗转,总也难以成眠。
“红绸,以后,你打算如何?”欧阳夙一身墨色衣裳,衬着他冷峻眉目,红绸眼神空洞,冷然一笑:“我能怎样?留在这宫中吃穿不愁,却夜难成眠,出宫,许是可令心内安稳些,却不知该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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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长相思(4)
“还想报仇吗?”近来,欧阳夙本是淡泊的眉眼,染了太多愁绪,红绸丽色眼眸凝聚,冷絮纷飞如雪:“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我活着,只要……我有机会……”
“红绸!”欧阳夙打断她,凝眉道:“我以为纤纭的事,会令你清醒些。”
“要不是你的出现,你以为……纤纭会这样束手就擒吗?会这样就屈服了吗?会这样……”红绸咬唇,泪水流落,纤纭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若说痛,她绝不比欧阳夙要少。
欧阳夙沉沉叹一口气,忧伤一掠而过:“你总是怪在我的身上,也罢,你自己保重,我……不会再留在皇宫了。”
“你去哪里?”红绸并无惊讶,她早料到,纤纭不在了,以欧阳夙性子自然要走,欧阳夙不语,望着天际茫茫云霭,冬日的云层尤为灰淡,总似一团笼罩的阴森,压迫眼眸。
去哪里?他没有想过,只是……一日未知纤纭生死,他便不会相信纤纭真的死了!
他要去找她,天涯海角、踏破埃尘,他一定要找到她!
心内已渐渐平静,也许,这便是天意,从来公平,他令纤纭苦苦等待了三年之久,而如今,也许,是上天要他归还的时候了——
三年、五年、十年、抑或是一辈子!
红绸望他一身墨色翩翩,冷峻清逸,淡淡一笑:“你亦不着青色了……”
语声细弱,眼神微怅:“有时候,觉得你们真像,不知道是不是她从小就爱慕你的原因,脾气秉性多少有些像你!”
欧阳夙一怔,细细碎碎的疼痛如绵针扎在心里,回身望向红绸,红绸唇角带了苦涩的笑纹:“你知道吗?自你走后,她便再不着白色,你最喜欢看她穿的颜色,而如今……你亦不着青色了……”
欧阳夙微微一涩,幽幽垂下眼眸,叹息无声。
望着落满宫阶的细雪融融,一颗一粒的冰雪盈盈,雪光刺痛双眼,冷了心间——
那晃眼的白色,似只有纤纭才能穿出它天成的纯净,那冰雪的晶莹,似只有纤纭才能有如此的眸光。
纤纭不在,白便是凄白,雪便是冷刀!
“我要走了。”欧阳夙淡淡道,红绸轻轻应了。
男子脚步飘然,踏雪无声,只有雪光满目冰凉。
“欧阳夙!”突地,红绸叫住他,声音颤抖:“不要恨我,好不好?”
他骤然停住,寂静,如这死气皇宫般的寂静,他默然笑了,蓦的忆起曾经,自己何尝不希望纤纭是恨他的!可是红绸……恨尚且容易,爱却更难,你可知道……
见他不语,红绸滴滴泪落,飘零如雨,他的背影孤郁,似风雪中傲斗霜寒的红梅素枝,孤高、清傲、又落寞至极!
“你……真的爱她?”红绸哽咽,疑惑,她始终不懂,他们之间,如何会有这样刻骨的情感?
欧阳夙未及回答,却听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踏雪而来,二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女子一身丝绣棉裙,墨发成髻,凝白面容带着秀丽的胭红,急匆匆道:“大哥,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芊雪!
欧阳夙眉峰一动,怔忪的望着她,纤瘦的女子,柔弱的眸光,冰雪之中,娇瘦的身子似在冷风中摇摇欲坠,幽怨的望着他。
十六 长相思(5)
“芊雪。”欧阳夙漠然神情略微局促,清冷的水芙宫三个人静静立在风雪中,许久,沉默不语。
芊雪的泪一滴滴落下,陨落如跌落雪地的珠玉:“大哥,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芊雪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欧阳夙眼神迷惑,刹那空濛,那哭泣的泪眼,脆弱的目光似依稀曾见。
“大哥,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
幽弱的声音却似晴空万顷惊雷,揭开心中层层伤疤。
要照顾她一辈子,他……说过!
犹记得那风雨狂乱的夜,柔弱的女孩,倒在他怀中嘤嘤哭泣,她抓紧他湿透的衣襟,他抚着她冰凉的背脊,说:“别怕,他永远不会离开她,永远不会不要她!”
于是纤纭把她的一生都给了自己。
欧阳夙深深吸一口气,心内有冰雪凝冻,仿佛喉间皆是冷痛干涩的。
“芊雪……”他欲言又止,芊雪倏然近身上前,拥紧欧阳夙,泪水落在他肩际,隐隐抽泣:“大哥,别丢下我。”
心内柔软,被绵细的针深深刺入,欧阳夙缓缓抬手,指尖僵直在半空中,久久难以落下……
※日沉雪霭,云波滚涌,林风簌簌如凄,愈发激烈的拂过树梢,荡荡如影海沉浮,烈烈如云影胶着。
狂风卷起积雪,雪屑沾染眉睫,寒冷渗入到心骨间。
城郊小林,靠在树边的女孩身子瑟缩,幽幽醒转,身上披了棉厚的貂毛裘衣,仍止不住身上瑟瑟的寒。
她缓缓起身,头昏沉沉的,这是哪里?恐惧感觉如寒风一般汹涌!
“你醒了?”一个男子声音柔缓却无温,女子怵然一惊,回身而望,但见一男子绒披紫衣,挺身而立,披袍被冷风吹得狂舞。
“你是……”女子犹疑的望着他,紫袍男子回身,眉目凝重如山风凉冷,女子一惊:“你是……南荣家大公子?”
“不错,我是南荣子修。”子修缓步走近她,轻声道:“芊雪姑娘,有人……让我照顾你,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做完了,自然会回来给你一个交待!”
一句话,似冷过风的寒凉、他的眉目,芊雪不可置信,怔然立在当地!
难道……
难道大哥他……泪水不经意滑落眼睫,冰凉的触感令凝白面容更加苍弱,风烈烈呼啸耳边,他一言一句犹在,眼前却已是一片苍茫。
唯有寒风卷起的积雪,落满心间。
大哥,你走了,你竟然不辞而别,你终究……还是丢下了我!
“他……他去……找沐淑妃了,是不是?”
芊雪柔弱的声音,在寒风呼啸中,几不能闻,子修眼神幽幽垂落,叹息不语。
他不知道,欧阳夙要从何找起,不知道,他这样重出江湖,会惹出什么样的祸患,但是,他至少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他拥有他自己!
子修苦笑,欧阳夙说的对,他一生都无法反抗和摆脱他的父亲,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和欧阳夙一样,天涯海角的去找寻纤纭,可是……
子修暗自叹息,他终究没有欧阳夙一般的洒脱!
十六 长相思(6)
“走吧,芊雪姑娘。”子修淡淡道,芊雪却僵直的立在当地,动也不动,子修回身看她,她飘落的泪水在眼睫上结成冰凌,颤抖的双唇瞬间苍白如雪,她不懂,为什么,即使,他要去找纤纭,即使,纤纭还活着,可是……她只是想在他的身边,只是想陪着他,如此而已!
她的眼神,沉痛而悲凉,子修看在眼里,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自己是否也有这样一双受伤的眼睛?
怜悯感觉油然而生,子修走近她的身边,安慰道:“芊雪姑娘,走吧,这里太寒了。”
“寒?”芊雪颤然摇首,目光空洞:“这寒……可比得上心寒吗?”
心寒?
子修一怔,随即自嘲的笑:“芊雪姑娘,你可知道欧阳夙与纤纭……我是说淑妃……”
“我知道!”芊雪幽弱的声音如寒雪冷冷吹落,泪眼如娑,虚弱的抱紧自己的身子:“可是……我装作不知道,我明明看见了,可是……”
“芊雪姑娘。”子修轻轻搭住她颤抖的肩,感同身受:“走吧,你便暂且住在南荣府。”
风雪呼啸,袍裾飞扬,树蔓发出悲鸣一般的吼叫声,吹得人心寒气冷。
※
车途颠簸,风雪不期而至,夜晚,寒意更重,楚诏国一行匆匆赶路!
“漠芙,叫车驾稳当些。”漠川幽冷的道,漠芙望一眼昏迷多日的苍白女人,怨气横生,但漠川的话向来不容忤逆,她缓缓挑帘,冷声吩咐:“慢一些。”
外边的人应了,漠川眉一凝,沉声道:“还有多少时候能回到楚诏?”
漠芙看着他,不语。
漠川幽幽抬眼,漠芙的眼神犹若夜魅凶煞的鬼灵,阴寒的望着纤纭。
“不要这样看她,她日后,可是我们的宝!”漠川修长的手,捋着纤纭柔软的秀发,眉间突地一蹙。
漠芙不屑道:“宝?我看……是你自己的宝吧?”
漠川未做理会,他缓缓抬手,车内微弱的光火,映照着他手上晶莹水珠儿,他细细一捻,猛地低头再看纤纭,只见纤纭柔软如绸的墨黑秀发上结起了细细碎碎的冰晶,莹莹闪烁。
这……
漠川猛然起身,倏的挑开车帘,大声道:“快!加快进程,半月之内必须赶回楚诏!”
漠芙一惊,望着漠川阴柔脸孔笼着万千焦急,深深沉下口气,咬牙道:“一会要快,一会要慢,一会怕颠簸了你的美人,一会……又在担心什么?漠川,你这样心神不宁的……你是怎么了?”
从前,漠川亦有很多女人,与纤纭一般美貌的她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一次,漠川从来闲散的神情已为了这半死不活的女人,变化了太多!
他很紧张,甚至……忧虑!
漠川只冷淡看她一眼:“见识短浅的女人,才只会吃醋!”
漠川将身上披袍解下,覆在纤纭身上:“她身上的寒气已深入五脏六腑,心脉骨血,发上都结起了冰凌,若是再到不了楚诏,再不请名医来救,只恐怕……性命难保,那么这个人,我费了那么多周章不是白白救下了!”
“哼!那又怎么样?”漠芙愤恨的神情,几乎穿透纤纭虚弱的身子,眼神狠厉如刀、冰冷似箭:“她,可是大瀛朝的祸国妖妃,你将她带回国去,就不怕国民混乱,朝臣愤慨、国纲动摇吗?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