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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魅妃倾城-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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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纭双眉一蹙,欲要上前,却被赵昂拉紧,肃厉龙眸止住她一切想有的举动,那双眸中,有警告,亦有说不清的冰寒。

纤纭莫名一颤,转头看向欧阳夙,欧阳夙却淡定的望着她,唇际似有清淡的笑意。

仿佛,战火在他的眼里只是一阵云烟,留不下一分痕迹。

不觉得,静下心来,望向南荣景须:“南荣景须,你待怎样?”

南荣景须冷哼道:“我早说过,杀了赵昂,欧阳夙必然安然无恙!”


定乾坤(2)

赵昂此刻不语,他亦想要知道,纤纭会做如何抉择!

纤纭望着他,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惘然笑了,原来如此,难怪,赵昂会果真带着自己前来南荣府,他并非真心要救欧阳夙,他……只是想要她在他和欧阳夙之间做出选择!

纤纭挣脱出被赵昂紧握的手,赵昂凝眸看她,龙眸光寒。

纤纭冷笑:“你也在逼我,是不是?”

赵昂望着她,不语,他不欲否认,在纤纭的目光下,他否认,也只是愚蠢的欲盖弥彰!

秋阳渐浓,凝结着纤纭眼中,清泪缓缓落下。

赵昂微怔,却见纤纭白雪袖一扬,一柄短刃赫然在手,侧眸在欧阳夙脸上,寒刃如冰,映照着纤纭凄美容颜,她微笑,柔情万千,似水缠绵:“欧阳夙,对不起,我不能杀了这个皇上来救你!可是……”

目光转向赵昂,沉痛而悲凉:“可是,我可以和你一起死!”

风乎止。

一切静谧如水。

南荣景须与赵昂皆是一惊,便连欧阳夙亦是大惊,他不曾想纤纭会如此罔顾自己的性命,和自己腹中的孩子,但,只有片刻,他便释然了。

他望着纤纭,心内竟涌起万分敬意!

记忆的深处,豁然分明的大漠狂沙,那时候,在楚诏的荒漠中,纤纭是如何大义凛然的拒绝漠川,是怎样的慷慨陈词,令人肃然起敬!

她说,她是大瀛朝儿女,绝不会在敌国忍辱偷生,卑躬屈膝!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沐天精忠报国的血,她从小便听从父亲的教诲,她的心中,若说有一样胜过了自己,那么……恐便是她的父亲誓死保卫的大瀛江山!

她不能眼看着它落入奸佞之手!

所以,她绝不能出手杀死赵昂,否则,她亦不会选择与他来此,踏上这生死未知的一条路!

欧阳夙温柔的笑了:“好,纤纭,死有何惧?”

纤纭亦痴痴的望着他,泪水迷蒙了双眸,可是这张脸孔,她却一生也看不够。

纤纭狠狠的望向南荣景须:“南荣景须,你杀他吧,杀了他,我与他……死在一起!”

南荣景须身子一震,手中长剑抖落微点凉尘。

纤纭的目光从来都是这般震动人心,从来都是这样不可侵犯!

从她清澈如水,冰冷似雪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萧涟当年倔强的目光!

南荣景须相信,纤纭说得出,做得到,她的确有勇气用自杀来灭绝自己!

他不能让欧阳夙死,更不能让她死!

然,惊乱只有一瞬,他阴笑道:“沐纤纭,你不怕死,难道也不怕沐莘……死在我手上吗?”

说着,眼神一侧,便有人将无天自人群之后押到人前,赵昂眉心一蹙,意外万分,南荣景须竟押着自己的儿子,来要挟纤纭吗?!

无天冷冷看向南荣景须,笑道:“南荣景须,你果真阴险。”

南荣景须看着沐莘的眼光仍旧有一瞬间的顾怜,一纵即逝。

“你该不是第一天知道。”南荣景须冰冷的口吻,亦同样刺痛着无天。

“莘儿……”见到沐莘,人群之中,一直静默的女子冲上人前,纤纭紧握短刃的手亦缓缓落下,她慌忙抱住前去的红绸,眼神里却亦是流连万分的纠结!

此情此景,无天望着女子悲凄的哭喊,他迷茫的望向欧阳夙,欧阳夙叹息一声:“她便是你的亲生母亲,红绸!”

震惊,令无天身子一抖,他望着红绸,望着她泪水涟涟,豁然记起,曾几何时,她曾对他的无礼微笑待之,曾提点过他,如何才能救南荣子修性命!

那时,他便有异样感觉流荡在心里,原来,这感觉,竟是血浓于水的至深亲情吗?

“娘……”他缓缓开口,红绸与纤纭水目凄凄,南荣无天,曾经只能远远看着的至亲,如今……

“莘儿,你……”红绸不能言语,无天清朗的目中落下泪水:“我都知道,欧阳夙全都告诉了我,对不起娘,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们,是我阻止了欧阳夙向大哥搬救兵,不然此刻……”

目光缓缓转向纤纭,纤弱的女子,一身洁白无暇的雪色裙裳,他从来不屑她绝色的容颜,可是此时此刻,他方真正觉得,这是世间唯有的美景。

他的姐姐,抛弃挚爱,入宫为妃,忍辱偷生,以纤纤柔弱之身,挑战一国栋梁之臣,以瘦削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族的血恨!

而自己,不但认贼作父,更处处与她为难,无天俊容牵动,颤声道:“姐姐……”

再也无言,长风荡起纤纭墨发连绵,纤纭手上一松,短刃掉落在地,无天的一声‘姐姐’,牵动她心里万千疼痛!

灭门、残杀、大火!

一幕一幕,仿佛自记忆深处溢出,十几年前的惨烈,赫然浮现眼底!

凝血的疮疤,被一层层揭开,她犹记得母亲所受到的凌辱,和父亲横剑自刎的悲绝!

犹记得,那血流成河、火光漫天的夜晚!

目光忽的狠绝,定凝在南荣景须脸上,南荣景须一怔,随而横剑在无天颈上,清寒入骨,无天冷冷的望着他,毕竟曾是十几年的父子,此时此刻,他亦希望看一看,他是如何下手杀他的!

“怎么样?沐纤纭,杀了那个皇帝,我便放了你弟弟!”南荣景须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映在纤纭目光中,她不语,只是直视着他冷冷的刀锋。

“沐纤纭,杀了他,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深得毒圣真传,只需挥一挥衣袖,便可置人于死地,不是吗?”南荣景须字字逼迫,赵昂却静静的站在当地,一言不发。

他看着纤纭,看着她放开哭泣的红绸,缓步走上前去。

南荣景须钳制着无天,向后退了退,黑眸依旧冷暗,目光万分得意!

他知道,沐莘,是纤纭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一切仿佛胜券在握。


定乾坤(3)

秋阳被浓云遮蔽,不见一丝明光。

许久,唯有风声穿梭耳鼓。

“莘儿,你怕死吗?”纤纭一语惊人,红绸惊颤举首望着她。

无天的眼睛依旧澈亮而透明,有着洞悉人心的力量,他看着姐姐,自她的眼神中,他仿佛看见了沐家的气节!

他清晰记得,欧阳夙所言——

十几年前,沐将军纵横沙场,所向披靡,而十几年后,他侥幸逃得性命的女儿,亦是傲骨一身,气节不逊,他的女儿曾面对楚诏国兵队的刀枪,毅然昂首,说沐家的儿女从不怕死!

眼神毅然坚定,慨然笑道:“姐姐,我沐家的儿女,从不怕死!”

是的,父亲为了大瀛朝的江山穷尽一生,至死无悔,而作为他的儿女,岂能为区区性命,而令奸人得逞?

“住口!”南荣景须怒吼一声,长剑在无天颈上划出道血痕:“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无天冷笑:“你陷害忠良,灭我全家,怎会吝惜区区一个我?要杀要刮,我沐莘绝不眨眼!”

纤纭泪水凝在眼睫,迎风而立,裙裳乱舞,她的眼神突而静若秋水,淡淡道:“杀吧,南荣景须,十几年前,你未能将沐家斩尽杀绝,如今,沐家的儿子在此,沐家的女儿在此,十几年前,我们的父亲不怕死,十几年后,我们亦能坦然面对你的刀口,可是……若要我沐家儿女叛离大瀛,卑躬屈膝,却是万万不能!”

从小,父亲的谆谆教诲,言犹在耳,纤纭转首望向赵昂,凄然一笑:“皇上,待我们死去,你便杀了这逆贼,亦算为我们沐家报仇血恨!”

赵昂连忙举步上前,深深望着纤纭:“不!”

纤纭的一番陈词,令他心中震动,激荡万分,他龙眸凝聚,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仿佛更有了万丈光芒笼罩着。

“你们,谁都不会死!”赵昂攥紧纤纭冰凉的手,望向南荣景须:“南荣景须,你以为可以要挟淑妃,要挟朕吗?”

南荣景须一时慌了,无天亦逼视着他,唇际冷笑:“杀了我,南荣景须!”

他一心求死,南荣景须却不能下手,他知道,剑横当时,便会被赵昂乱剑砍死。

赵昂步步逼近,身后兵卫紧紧跟随:“束手就擒吧南荣景须,南荣府已被牢牢包围,你活不了的!”

鲜血沿着剑身滑下,染了无天精绣的衣领,他侧眸看在南荣景须脸上,他们之间何其了解,他知道,此时的他,已然心如乱麻!

欧阳夙亦是敏锐之人,见南荣景须乱了阵脚,他虽双手被缚,双脚却依旧灵活,南荣景须后退到他的身侧,他忽的起脚而去,南荣景须手腕生疼,震落手中宝剑。

宝剑在空中盘旋,赵昂点足而起,握在手中,南荣景须尚未回神,剑刃已然在喉!

一切急转直下!

无天闪身在欧阳夙身边,纤纭连忙奔过去,解开欧阳夙与无天手上绳索,与欧阳夙脉脉相望,仿佛相隔了一世那样长!

“莘儿……”红绸亦连忙奔过去,几乎忘却了所有,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紧自己的孩子,十几年前的血光犹在脑海,未能将莘儿救出,一直是她心内的隐痛。

忽的,颈上一寒,向前而去的身子被牢牢禁锢住,红绸回眼一望,只见一男子粗长的手指握紧长剑,横在自己喉间,那男子疾声道:“放了将军,否则……要她的命!”

副将潘瑜,对南荣家忠心耿耿,纤纭认得。

“潘瑜,放了我娘!”

无天更是再熟悉不过,他知道,潘瑜是肯为南荣家赴死之人。

潘瑜冷笑道:“二公子,将军待你不薄,却不想你恩将仇报!”

“待我不薄?”无天冷眼看他:“先灭我满门,再抚养我长大,只恐怕他等的便是这一日,可以用我来威胁可能回来报仇的姐姐,哼!如此‘情义’,我真要‘多谢’他了!”

红绸怒目望着潘瑜,冷冷一哼,转眸看向无天,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眼神温润如水:“莘儿,你已叫了我一声‘娘’,够了!”

话锋不对,纤纭与欧阳夙同步上前,却只见红绸反身而去,紧紧握住潘瑜横在自己颈间长剑,鲜血霎时飞溅,染红青白砖地。

“姨娘……”

“娘……”

一声声疾呼,红绸却有一丝笑凝在唇角,她望着潘瑜惊异的眼,狠声道:“我们……我们沐家的人……都不怕……死!宁死……不受……不受威胁!”

潘瑜被震在当地,一动不动,南荣景须亦被眼前血光震撼,眼底忽的闪现当年血光漫天的夜晚,萧涟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如红绸一般,如此慨然,如此决绝!

他突地仰天而笑,笑声响彻天地,却凭显得孤冷。

“赵昂,好个赵昂,好个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皇帝!”

南荣景须目光森销,绝狠的眼神,有万分不甘,赵昂只是横剑望他,冷冷的、淡淡的、毫无情绪可寻。

没有胜利的喜悦,更没有得意的快感!

他的眼神,随时警觉,警觉着周围可能发生的变化!

从他的眼神中,南荣景须知道,一切……大势已去!

他竟不曾想,自己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实则早在赵昂的掌控之中!

赵昂在这唯一的一次正面交锋中,掌控先机,最终……他胜利了!

没有血战,没有他曾想象的壮阔场面,自己就这么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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