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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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慕半依一双眸子闪烁着清水莹玉般的光泽,徐徐开口:“这院子虽然布置得雅致,但我更希望推窗就能看到香花漫飘的情景,不如,就植上几株桃花吧……但光这样又少些生气,最好再加一处荷池,不必太大,让我闲时逗逗鱼儿即可。”
回过首,慕半依看向有些目瞪口呆的张总管,笑得客气万分:“这些,不麻烦吧?”
“呃……”张总管用袖边擦擦额角,忙答,“不,不麻烦。就是照姑娘所说,需要花费些时日……”
慕半依能够理解,点头:“没关系,你们慢慢来,我不着急。”既然话问此,她自然要按自己喜欢的来。况且这是王府,上头又有一位吃穿奢侈的主子,自己这些要求算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对了。”张总管刚撂下袖子,慕半依又笑眯眯道,“下次请最有名气的丝绸庄送几匹新布料过来,我准备做些合适衣裳。”
一向性格沉稳的张总管,此刻心里竟有些惶惶。按说像她们这种侍妾歌姬,在王府里总该表现得谦谨温娴,偶尔私下向他询问一些关于殿下的喜好,比如殿下偏爱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最喜欢听什么曲闻什么香。而不是一来,就将心思放在这等吃穿琐事上吧?
听完慕半依的吩咐,翠菱也已脸色发青,显出诧愕,不可置信的表情,却无法开口阻止。
偏偏慕半依浑不在意。今天她说的这些,最好赶紧传到那位三殿下耳中,最好认为她是个贪得荣华不知分寸的女子,失去好感,自然不愿来她这里寻欢作乐。
最后关于玦王的事,慕半依压根提都没提,张总管见她没有吩咐,便领着一批侍从回去了。
“小姐,你这是……”翠菱难以理解她的行为,急的快要跳脚。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半依轻轻拍抚她的肩膀。不就是担心自己会引起对方不满,从而失去宠眷吗?
但如今她是慕半依,绝不会因环境剧变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对他人曲意逢迎。
秘密藏心,是以慕半依故作高深道:“你别担心,关于殿下的事,我自有分寸。”
单手抚过下巴,慕半依略微沉吟,又道:“对了,刚刚忘记交待。翠菱,你再找张总管要些诗赋书卷过来,就说我闲时用来打发时间。还有,一会儿他们派人过来搬桌子椅子,便让他们搬好了,不必再向我特意说明。”
话毕,她不等翠菱反应,就转身往内室走去了。
翠菱盯向那倩柔背影,只觉有股怪异感在胸口挥之不去,却又说不出缘由。但小姐既然另有想法,她这个当丫鬟的照做便是。于是不多想,转身出屋。
第4章 探套
清风过隙,珠帘叮咚,薄纱半开半合间,有倩影隐在床榻之中。
芊芊葱指执香卷,只是这香卷,正被轻轻覆在脸上。
这几日,王府的奴仆们忙着在院内修建荷池,而幽町居的女主人则呆在寝居里赏些伤春悲秋的诗文,偶尔出来监督一下工程。等回屋,这项任务便交给了翠菱。
一下午的时光无人打扰,慕半依正躺在床上做着香沉美梦,一本精巧书卷成为很好的遮掩工具,若此时恰逢被人撞见,则认为这是美人看了太多诗词文章,一时不胜倦意。
不得不说,几日连续下来,慕半依已经适应环境的剧变,她想得很开,既然找不到回家的办法,就该好吃好喝地生活下来。
平时里她待翠菱亲切,偶尔看似的无意闲聊实际却在旁敲侧击。以对‘自己’这个身份有所了解。
媚画自幼孤儿,五岁流落街头,某一日被途中经过的沈孝乾看中,带回丞相府。她容貌清丽,领悟力强,再加对方有心培养,自然琴棋书画,诗辞音律无所不通,成为最令沈孝乾满意的歌姬。
面对这个身份,慕半依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至少她没有一梦醒来,便发现身处皇宫,不仅每天过得如履薄冰,还要与那些嫔妃玩起勾心斗角的游戏。而今,她只是被人送給某位风流皇子的小小歌姬,无权无势,卑贱的身份注定她只能成为一名侍妾。如果她懂得曲意逢迎,知情知趣,能够让男人感到快意满足,即使将来与对方的妻妾相处,只要宠眷不失,做事有分有寸,她依然可以左右逢源地生活下去。
但这种日子予慕半依来讲,又岂能甘愿?即使现在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可让她违心去讨好不爱的男子,低头卑卑怯怯过一辈子。慕半依倒很有自我毁灭的冲动。
其实她何尝不期盼小说中描述的那样,日子过得随心自由,能与心爱之人执手天涯,看尽红尘万变。尽管“自由”这个字眼,予一个歌姬来讲有多可笑,多么不切实际。但慕半依毕竟来自异界,思想观念不受束缚。何况她的情感屡遭坎坷,若这一世注定只能为某个男人添香奉茶,连选择的权利都被剥夺,又叫她如何甘心?
平日里,慕半依看去无事可做,其实不然。她借来诗赋书卷,并非单纯地为睡觉做掩饰,而是努力识读文字,或许因灵魂附体的关系,这些古代文字让她读起来竟丝毫不觉费力。可媚画怎说也是才艺兼备的女子,提起歌舞,本是她擅长不做过多担忧。论起吟诗作赋,她尚能剽取古人的诗词蒙混过关。唯独这琴艺……如今媚画最喜爱的那把瑶琴,正被冷冷清清地放在案几上,若不是有翠菱打扫,只怕都要蒙了灰尘。
作为歌姬,今后难免会被主人要求抚琴弹唱,是以慕半依一直苦恼,绞尽脑汁,怎样才能更好的掩饰自己,以致不被怀疑。因此现在,她会装得对诗词极感兴趣,而不去动那把琴。
一觉醒来,慕半依掀开挡在脸上的书卷,美眸含有一丝初醒迷蒙。
想这身躯娇柔如花,肌肤白皙若瓷,经受一丁点损伤,都可留下清晰明了的痕迹。
原本慕半依还抱存一丝幻想,倘若媚画曾在丞相府学过武功,那么待她掌握后,便可直接逃离府外逍遥了。不过对翠菱一番套话后,最终得到失望结果。
每一天,慕半依过得惬意悠闲,几乎要什么有什么,但对这具身体而言,却没有放纵过度。
美貌是女人的天生法宝,慕半依自然要保养得当。每日以牛奶抹面,以花油香露沐身。并且还要一寸寸细致揉抚,力道恰到好处,以使肌肤吸取精华,柔润水嫩亦如初生婴儿。
慕半依深知,正因有了这等姿色容貌,才受到府主青睐,成为生活最基本的保障。想为今后作打算,目前也只能隐忍静居。
不过提起一点,倒出乎慕半依的意料。因她入府以来,玦王竟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翠菱从张总管那里打探消息,对方不外乎是每天与不同地美人饮酒作乐,或者带着大批仆从出外游山玩水,一连大半个月不归。当初在辰宴留下一名歌姬而语惊四座,诸人以为她将来必会受尽宠爱,却不知那一语过后,佳人独守空庭,早已被冷落淡忘。
但这对慕半依来讲,却成了天大好事,巴不得某人永远不要出现,将她彻底忘掉才好。可惜如此,耳根子依然得不到清静——
“小姐,柳池小亭离三殿下的寝居最近,你偶尔去那里弹弹琴,相信对方一定可以听到。”
“小姐啊,你才艺绝佳,不如以情寄诗,送到殿下手中怎么样?”
“我的小姐,要不你装个身体不适,请殿下过来看看可好?”
主子不得宠,翠菱自然心急火燎,千方百计地为对方筹谋。当初她陪媚画入住王府,本是自信满满,想小姐惊才绝艳,能歌善舞,哪个男子不为之倾服?岂料那位喜爱美色的三皇子,竟一夜后再难寻踪影。而她的小姐也浑似变了个人,一来府邸,便命人修建荷池量作衣裳,弃琴转而钻研诗词,每日以牛奶抹面以花油香露揉肌,还要花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去摆些奇怪姿势,说是梦中受到启发,可以更好地保持体型。
翠菱快急得跳脚,玦王府这么大,偏偏小姐就愿把自己圈在幽町居里,足不出户。
既劝不动,翠菱只好单独行事,顾墨晗在府时,她总于四周故意走动,可惜对方压根记不起她是慕半依身边的侍婢。或者当顾墨晗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时,她干脆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
“你说……谁身子不适?”顾墨晗满眼醉色,薄唇漫笑,身子被侍从左右搀扶,那歪斜的紫色衣襟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胭脂桃红。
“回殿下……”翠菱跪地垂首,“是小姐……媚画。”
深如墨染的雅眉一挑,顾墨晗偏头笑问身旁的张总管:“她说的什么画,是谁?”
张总管额角挂汗,有些尴尬地提醒:“就是之前殿下在辰宴上,看中的那位……”
顾墨晗表情疑惑,低头似竭力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总管见状赶紧转过话题,让人扶他进寝居休息。最后只剩翠菱铁青着脸,跪在地上。
阳光灿烂,桃花满红,清池碧波之上,倒映着鹊儿在枝桠间上蹿下跳,灵巧的身子,震落些许淡淡的粉红花瓣,一时纷纷扬扬,半空、池面、地上,俱是艳丽地红。
盛绽桃花树下,一张小几,一席美人榻,慕半依正懒洋洋地倚在上面,品香茗,晒太阳。三个月的时光,转眼即逝。而慕半依会每天如此,尽情享受下午茶的时光。
一张妍丽花容面朝天空,灿阳的暖照,让她浑身泛起慵懒,整个人半寐半醒。
“真是春阳无限好,清风任逍遥……”朱唇轻启,正欲一番小慨。耳边却猛然响起翠菱近乎暴跳的声音——
“小姐!”
慕半依抬起头,眯着眼缝看到一张青白绷紧的脸庞,目光正含怨十足。
满身倦意顿褪一半,慕半依唇角斜扬,用半哄半无奈的语调道:“翠菱,我知道的,你想让我去柳池小亭弹琴,可抚琴本是一件清闲雅事,我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弹,偏偏要去离殿下寝居最近的地方。外人眼里,我这是刻意而为,别有用心。别人既如此认为,又何况是玦王殿下?”
“可是……”
“我知道,还有以情寄诗嘛。”慕半依边说边打个哈欠,“翠菱,如今我只是被沈相送给玦王的小小歌姬,连个妾都不是,现在我该做的事就是安守本分,殿下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量讨他欢心,不需要我的时候只需安安静静呆在幽町居就好。如果一味想着讨宠,只怕物极必反。况且不过三个月而已,就算殿下看到情意绵绵的诗句,偶尔想起我,但围绕他身边的女子如云,哪一个不会思慕他,哪一个没有写过情调诗词?你以为小小的相思意,就会让殿下为我感动吗?相反,也许他会认为我是一名耐不住寂寞的女子,待日久天长,将会如何看我?”
“但是小姐……”翠菱咬唇跺脚,“至少我们也该争取,总不能日日无事可做啊。”
“争取?”慕半依眼波飘睨,浅浅笑意在桃花陪衬下,竟勾出令人心悸的惊艳,“便是照你所说,装成身体不适吗?那你说我该是装成肚子痛还是染上风寒?假如殿下得知消息,真对我心生怜惜,派大夫来为我诊断怎么办?怕是只有被揭穿的难堪。又或者你的意思是,让我穿着单薄衣纱,在院内独呆一个晚上吗?”
“小姐,我不是……”翠菱一时被对方噎得回不上话。之前她自作主张,到顾墨晗面前说小姐身体不适,倘若结果真如对方所说……现在她反倒庆幸,顾墨晗当时完全没有想起媚画这个人。
“只是照这样下去……”翠菱仍焦躁万分,“殿下就该真把小姐给忘了。”或许早已忘得一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