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小妾-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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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月应了,往房子走去,刚走了几步,却听得朱询在身后轻声道:“有劳你好好照顾你小姐。”
馨月回头,怔了怔道:“不敢,这是奴婢的本分。”
听得朱询脚步声远去,我明明告诉自己,不值得为了这些心目中只有权势的男人伤心,可心里还是觉得苦涩和伤痛。
因为派来的大夫都是很好的太医,信飞原来的体质也不错,不久后,除了嗓子有些暗哑,身子虚弱,总觉得有气力不续。
因在古代小产也属于月子,被馨月当成超级病号伺候了一个月。每天都送来补血养神的膳食、汤药,馨月恨不得我一口吃成个胖子,被天被她看着一口口吃下那么汤汤药药,各种补品膳食,还真是个惩罚。出个房门也要被馨月一层层严严实实地包裹。
我没有再见到朱询。远宁来青园的次数也少了,他知道我心里对他的恨意,每次都匆忙得很,只是站在门口看看,听馨月回回话
了。
一个月后,我被允许可以在园子走动了。
一日,我坐在院落中晒太阳,小五坐在旁边叨叨些闲话。
远宁走了进来,见我坐在院落里,迟了一会,站在门口问道:“早膳用得可好?”
五忙站起来请安。
我一笑,站起来,小五道:“去搬张小桌子过来,再拿笔墨和纸张。”小五忙应了,走进房间。
我看着他,笑着让坐:“宁爷坐。”
远宁听得唤五和桌子和笔墨,怀地打量了我几眼,听得我给他让坐,怔了一下,眼里有些微惊喜,沉默地走了过来,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一会,小五搬了张平日里摆在院子的小桌子过来,并拿了写笔墨纸砚。
我起来,慢慢地磨着墨,远宁只在旁边沉默地看着我。
磨好了,我将笔润了润,袒平纸张,推到宁面前,笑道:“宁爷,贱妾无德无能,品行不端,实在不配做家妇,还望宁爷写下休书,莫辱没了家的家门。”
“什么?”远宁霍:站起来,脸色铁青,眼神阴郁地看着我。
我仰头与他对视,冷声道:“善妒、无子,哪一条不是休妾的理由。”
想了想又冷笑:“也许还可以加上一个淫字。宁爷,请罢。”
远宁冷冷地看着我,沉声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我道:“我现在对你一无用处,为何不肯?我留在家,对你又什么好处?”
远宁冷冷地审视着我道:“你以为我对你只有利用吗?你错了。我亦真心喜欢过你,亦真为你心动。但是,你一边对我柔情蜜意,一边却与王爷勾三搭四,我以为只是我久冷落了你的缘故,我不愿就此放弃而忍了下来,你可知道这对我是怎样的煎熬?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只要嫣儿与王爷成亲,你们亦无太过之举,自然会绝了念想,但你非但没有收心,反而变本加厉,直至做出孤男寡女夜宿野外的丑事,你是我远宁的妾,却置我以何处?
我对你做的一切,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己不守妇道,却要求我这个夫君对你从一而终,你竟无耻至此。
如今,你是要我休了你,好与王爷双宿双飞吗?可怜嫣儿视你为心腹好友,你又可曾为她作想半分?我深知嫣儿对王爷的感情,你与王爷称心如意了,却要置嫣儿于死地?我绝不会为你让嫣儿伤心的。
你对我无情,我又何需对你有意。可惜我至今依然对你有几丝情意,哼,倒是我糊涂得可以,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但你燕信飞,今生都只能是我远宁的一个妾。”
我怔怔地看着远宁,从震惊中慢慢地回过神来:“我并不想要去王府为妾,我既然不愿意在府为妾,也不会入王府为妾,与嫣儿争宠。”
顿了顿道:“再说,你与王爷,不都怀我是叛党吗?他亦不过当我如棋子,我又如何肯跟他?”语气中难免有着丝怨气和愤怒。
远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惑,却未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片刻后,他冷冷地道:“你怪我不应该怀你是叛党,令你涉险吗?你初嫁来我府几年,胆小木讷,却突然间性情大变,在我面前晃悠,令我为你心动,且竟令王爷亦为你心动。我与王爷自小熟识,共事多年,情胜兄弟,却因你生隙。你令我怎么信你?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如何不值得人怀疑?”
我咬着唇,瞪视着他,没有说话。原来,性格的变化是错,与朱询的交往也是错。大概,朱询也是一样这样想的罢。
只是,他比远宁更会隐藏,竟让我从未怀过他的真心。
远宁语气如冰:“看来放你在青园,亦是轻饶了你,竟令你如此放肆。”
顿了顿,嘴角漾出一丝冷笑,语气却轻柔下来:“从如今起,你搬回府,在府里给你安置个小院落,永远禁足于此,就在那方寸小院里,慢慢慢慢终老罢。”
但他轻声柔语地将“慢慢慢慢”四个字重重地咬出来,这比他带着怒气的话语更令我浑身冰凉。
四十三、禁足
要将我终身囚禁在斗院之中,与世隔绝,如囚禁于冷人一样。
我记得在现代看过一部记不清名称的电视剧,一句“打入冷宫”,那被拖走的女子面如死灰,眼里都是绝望。
也许那演员演得实在逼真,那电视剧的情节、内容,通通忘记了,却只记得那拖出去的女子绝望的表情。
冷宫,也许就意味着孤独、寂寞、无聊附骨随形。
而现在,远宁要用这种方法对付我,他是恨我吧?
我看着远宁,他地与我对视,眼里波澜无痕。接着,他走出院落,吩咐仆人收拾我的东西,搬回府。
我呆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着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丫鬟婆子们。
馨月早起有不适,请了大夫在望诊,听得消息,忙忙地赶了过来,我看着她不甚稳的步子,回神了些,忙迎了上去,扶住她。
月微微喘气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强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回府罢了。”
馨月定下心来。却有了几分喜意。她早想念在都城地家了罢。却为了我而留在这里。
我心了一暖。乎赶跑了些阴郁。
馨月却着急起来。说道:“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落地。”
我忙拉住她:“你一个有身子地人。操地什么心。左右不过是些不值钱地东西。”
她笑笑。停了下来道:“这不是习惯了吗?”
不多会。东西都收拾好了。并不多。一一装上马车。我与馨月、小五也坐上马车。
我一路掀起些车帘,看向窗外。
世间的繁华凡尘的热闹,底下掩饰了多少人的烦恼。
但却依然令人留恋这大千红尘。
想起那禁足令,想到那偌大府里狭隘的小院,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府还是到了。
远宁下了马声道:“你不用去老夫人和夫人面前请安,我自会回话。你回院子罢。”又吩咐来人将我的东西搬到东边的一小院落里。
馨月惊得张着嘴巴傻看着他,似乎在肯定是说错了。
但是,馨月没有听错,我确实是被勒令搬到那院子。
东西搬进了院子,尚未整理、摆放好,远宁站在院门口,脸色沉郁地看了看,眼神却冷冷的无一丝波澜变化,便令人召集奴仆们去偏厅。
不一会全府都知道了,远宁给我下的禁足令。
从今往后,燕姨娘不能踏出那院子半步。
我打量着这院子。
院子确实偏僻,连我这个以前喜欢逛园子的都很少到这里。
院子连个名称都没有,正面有两间正屋,侧边两间侧房,一棵树,几丛花草此而已。
房子里,显然是久未有人住,有些昏暗,有些潮湿,有些阴冷。
摆设就更不用说了张桌子,几张凳子张床,都糊着层薄尘。还有两个刚搬进来的箱子。
馨月又急急地赶了过来疑不定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搬来这里?宁爷竟对你下禁足令?”
我自嘲地笑笑:“不过是这里清静,适合静养爷嫌我太自由了,让我多休息休息罢了。”
馨月看着那简陋的院子,眼泪滚了下来:“你们为何会闹至如此地步?看这院子破败样,这可如何是好?困在这院子一时还罢,长久以往,可怎么过?”
我安慰她道:“在这里清静,又少不了我一碗饭,你不用担心我了。”
这边收拾东西的人也收拾好了,众人见突然对我下这么个处罚,都惊疑不已,亦不敢多说什么,不敢多留,忙忙的退了出去,连小五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满院子只剩下我和馨月默然相对。
日子一日日过去,似乎每日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景物。一棵落光了叶子的花树,几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草,却没有了花,只剩下叶。
一样的人。馨月,还有三、两个轮流看守院子兼使唤的面无表情的婆子丫鬟。小五的娘见我是彻底失宠了,甚至于禁足,知道在我院子是没什么好处的,没几天便托了人,将小五指派去其他的院子了。
一样的事务。每天不过做做针线,与馨月闲话会。
甚至一样的天气,阴冷冰寒。
这样的日子过一两天没问题,连续过上一个多月,还真有些厌烦。
禁足之前在府里虽然也很少有机会出府,但府里极大,闲时逛逛也可以解闷,再者遇到的人,见到的事也多些,偶然还有些八卦可以八下,与府里相识的丫鬟、婆子们闲聊……也可以随便地打发日子。
如今,除了馨月外,再难见其他人登我的门。
自然了,人情冷暖,连禁足令都下了,自然是失宠了,也
一辈子都难翻身了,从我这里既捞不到什么油水,也么关照,在说我早已没有了什么好名声,这院子几乎人人都是人精,毫无好处的事,谁都不肯做。
虽然馨月也会带两本书给我,但毕竟有限。现在的出版比不得现代先进,书的成本极高,价格都不便宜,平民百姓要看书很多还是靠手抄本。
我也明白了为何古代的人会经常用“博学强记”一词。因为古代并非人人都有藏书,很多是靠借阅的。若一本好书,你不强行记住,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了。要想一辈子都能用这本书,最好的方法,就是“强记”。
这也许也是古代卓越的文人辈出的原因之一吧。在现代,也许看过的书看过就看过了,以后要查也方便,自然不会花心机去记,留的印象自然就浅了,慢慢就淡出了,用的时候自然就“恨少”了。
馨月和我都只有那几个钱,根本没剩下几个能用来买书的。
我房里的书;被我翻过很多很多遍了。
如今的日子,说是一潭死也不为过。
过了这么一多月,就开始生出厌烦。若真禁足于这个小院就这样过一辈子,想想要慢慢过上几十、上百、几百个这样的月是令人心生畏惧。
的心情也日渐变得越来越沉重。
期倒是纤云来看过我一次,带了一些小礼物,安慰了我一会爷只是一时之气,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我谢过她的好意,与她闲话了一会,突问她:“纤云,荣爷也有一妻几妾的,你心里就没有过酸吗?”
纤云愣了一,看了我一会,低头笑了一笑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苦涩、无奈和认命的模样,说道:“说没有一点酸,是不可能的。可作为一个女人,能怎么样呢?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我们做女人的,自然要侍奉好夫君,与姐妹们好好相处,少给夫君添才是本份。”
我一时语塞,我就是给夫君添堵的典型吧。
纤云看了我一眼识到失言,忙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知道。”
纤云叹道:“我怀着柔儿的时候,真有些希望怀的是个男孩儿。倒不是想什么母凭子贵,只是看惯了这满园子的明争暗斗想她长大后再忍着酸,与其他女人一起服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