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三合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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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骗我,这不是私奔,是逃跑。我是湘王朱柏最骄傲的女儿,是湘王府的一份子,绝不是逃兵。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回去。你既然想走,人各有志,我决不强求。我知道你怀里肯定还有迷药,自己吃一剂。”
朱濂被她一激,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要怒火中烧。想不到他居然被看做胆小懦弱的小人。无论是他还是湘王,都是因为有绝对输不起的人,才决定要走这条路。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他最珍视的人竟然拿自己的生命要挟自己。
“照做!”六郡主的眼泪潸然而下。为逼他就范,一狠心把匕首滑入胸口,丝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渐渐染红那一身华丽的梨花色苏锦。
朱濂见她拿自己的命完全不当回事儿,无计可施只得照做。
六郡主看着朱濂吞下迷药,不甘心的一点点倒下,才转身而去,朝着苏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苏城里诡异的安静。街道不仅空无一人,而且半点灯火也没有,就仿若一个死城。六郡主顾不得深想,策马来到湘王府门前,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湘王府那朱红的大门像是从里渗着血一般殷红殷红,门口的麒麟也狰狞的张牙舞爪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魔窟正等着吞噬着生命和灵魂。
往日门口总会留个守门的小厮,今日这大门就这样开着无人把守。六郡主心中一紧,一扬鞭,骑着马直接跃进大门里去。一路横冲直撞策马扬鞭,风驰电雷一般赶到湘王的书房。
屋子里灯光昏暗。
六郡主敲了敲门,然后将耳朵贴在门缝里,半点声响也没有。
她推门进去,隐约看见朱王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面,旁边的油灯已经灭了,他还是右手还拿着一根毛笔,像是正在写什么。
“阿爹,我回来了。”六郡主轻声说。
王爷还是一动不动,屋里昏暗,六郡主也看不仔细,走进了些顿时吓得全身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滚烫的泪珠一滴接一滴的滑落,喉咙里不住的哽咽,一种寒意让她一瞬间冷到骨子里,不住的颤抖。
扶卧书案前,表情凝重的王爷仿佛正在写什么密函,但喉咙上那一指宽的血窟窿和早已凝固的血浆却顷刻间让六郡主魂飞魄散,湘王已经死去至少一个时辰了。
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死的无声无息,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阿爹,我回来了。但还是回来的迟了。
她搂着湘王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那绝妙清亮的歌喉如今只有声嘶力竭杜鹃啼血般的凄厉和绝望。
她甚至还没亲眼见过那道神秘的密诏,还没来得及问阿爹为什么独让她逃走,还没来得及……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六郡主警觉的看着来着来人。单薄的身子,披散着头发素颜红装的年轻的小姨娘,她只知道这个人是阿爹近几年新纳的小妾,她甚至记不清她的名字。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姨娘浅笑一下,竟有一种六郡主从未见过的风情,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王爷的身边,像是怕打扰到他一般小心的偎依在湘王的腿上,微微的眯着眼,感受着湘王早已冰冷的身体里最后一点虚无般的暖意。
“郡主你不该回来,老爷要是知道你这么莽撞的回来送死一定会伤心的。”
“送死?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今天老爷和几位将军见面的时候,我就在外面伺候着。要不是三少爷此次回来,带回那道削藩的密旨,要不是他不谨慎被锦衣卫听见密语,要不是他,老爷就不会死。这整个湘王府的人也不用陪葬。”
“果然是削藩。”
“郡主,你逃不掉了,你迟早也要这样死去。大少爷,二少爷都已经像老爷一样去了,被暗器穿喉而过,锦衣卫真是好手段啊。不过也好,老爷去的毫无痛苦,你看他像不像还活着一样,他往日每到这个时辰都要坐在这里看一会书,我就在一旁伺候他,他说红袖添香一大乐事……”
“你说我几个哥哥都死了,那朱家的下人们呢。”
“下人们,能逃的都逃走了,没逃走的都疯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与你一样,是来送死的。”小姨娘幽幽的看了六郡主一样,然后灿然一笑,闭上眼咬舌自尽了。喉咙里闷响一声,轻启薄唇,吐出一节烂肉,大量的鲜血涌出。像湘王一样,殷红殷红的血渍渐渐在胸前凝结。片刻就没了声息,整个屋子里静的就只剩下六郡主一个人的呼吸。
六郡主吓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
但片刻之后,六郡主恭恭敬敬的朝那两具冰冷的尸身磕了三个响头。
不过正如小姨娘所说,六郡主回来与她一样是送死的。不同的是,小姨娘心甘情愿的死在了湘王的膝盖上,她生前位份不高,不算是最得宠的,死后却能独守湘王,同穴而眠也算死得其所了。六郡主从未想过事态已如此严重,自己的爹爹哥哥在几个时辰里就被暗杀了,她只身匹马的回来却已经是大势所去。
与朱濂一同拿到密诏的还有一位高官。神无影去无踪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他受到皇上的密旨,暗中调兵遣将包围苏城,查探湘王是否接受卸去兵权的密诏,如若有谋反之意,无需回禀,就地处决。
苏州城早已被锦衣卫的势力笼罩,封锁四门。六郡主能这么顺利的进城一路来到朱府,也是锦衣卫暗中放行,请君入瓮而已。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斩草就要除根。湘王朱柏满门,都将在今夜被了结。
大量的火药、硫磺被撒在朱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正当六郡主磕头的时候,东边的厢房轰的一声巨响炸开了,火花四溅,地上布置好的硫磺被点燃,火龙一路蜿蜒把书房团团围住。木质结构的门窗和纱织的帷幕一点就着,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大焚场。
映入眼中的是火红火红的火焰,如同地狱红莲,艳丽却充满危险,张牙舞爪的向六郡主扑来,急切的想要吞噬她年轻的生命。
整个房子被烧得吱呀吱呀,就像一个怪兽一样霍霍的笑。一根粗大的房梁猛然落下,将湘王的尸体卷入火海之中,带起层层热浪和飘飞的灰烬烟尘。
六郡主喊着朱濂的名字,这是她慌乱之中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可惜在火海里这挣扎显得多么弱小,她吸进了太多的烟气,哽咽渐渐微弱了哭喊,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她想自己大概就要与这荣耀数十年的湘王府一样化作灰烬,烟消云散了。
就在此时门突然大开,一阵风灌了进来。
许多年后早已不是六郡主的苏乱锦总结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姑娘我就要烤成肉干的时候,突然妖风阵阵,一回眸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火中面不改色的摆着造型,朗朗月光下灼灼火花中只见他发丝飞扬白衣不然纤尘,眼角上挑,那目光暖的让濒死的人都能瞬间迸发出求生的欲望。
他踏着火花走来优雅如步步生莲的谪仙,那狰狞的火花仿若无物,在他身上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是一个幻象。
当然,六郡主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绝不是幻象,她的头发她的右脸颊都被火焰烧伤了,刺痛的恨不得立刻死过去。她的眼睛被熏得泪花连连,她顾不得拍灭身上的肆意燃烧的火苗,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去抓那个人影。她以为那个人是朱濂。她喃喃的念着朱濂的名字。
那人只是一挥袖,周围的火就瞬间熄灭了。
他一步步走来,搂住早已脱力的六郡主,伏在她的耳边,温柔如同情人间的叮咛:“爷叫乱羽,再弄错爷就不要你这个丑丫头了。”
倘若六郡主尚有一丝意识,一定会掀起袖子,拎着拳头就打。名满苏州、艳冠天下、素有才女之称、艳名远播、仰慕者数不胜数的六郡主居然有一天会被称为丑丫头。
但那时,完全失去意识的六郡主紧紧的抓着乱羽,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乱羽摸摸鼻子,抱起六郡主悻悻的说:“晚来一步而已,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算了,爷就勉为其难的把你捡回去,收留你啦。”
洪武三十二年,相传湘王朱濂不服皇上意旨,自、焚于家中,亡六十七人。那场大火整整少了三天天夜,亭台楼阁莺莺燕燕都只剩下绵延数十里的黑烟弥漫。
从此以后人间再也没有什么六郡主,三合镇却多了一个乱羽捡回来的失忆的丑丫头。半边脸烧伤坑坑洼洼的像是癞蛤蟆的皮,半边脸却白皙清秀,眉间有一抹火焰一般的红色刺青。据说是因为家里的人一夜之间死光了,被吓傻的,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织骨阁的大掌柜兼救命恩人乱羽胡乱给她起了个名字苏乱锦。意指在苏城里捡到的,是他乱羽戳彰盖印一辈子的小奴隶。
(终于从侯门恩怨写到仙侠了……大家不要迷惑啊。这是货真价实的仙侠……鲜虾……)
第四章 画皮织骨做生意
更新时间20111128 11:19:02 字数:3356
第四章画皮织骨做生意
三合镇位于人界妖界仙界的交界处,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但长期的流动人口只有妖道和仙道的人,人类很少能出现在这里,因为人界入口就是岐山,千年前岐山掌门用法力把进入人界的入口幻化的只有一口水井那么大,然后日夜派遣年轻一辈的修仙者镇守。
即便只剩下仙妖两界,三合镇还是热闹非凡兼之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这里地形并不复杂整个镇子不过一条长街,粗看之下与人间的闹市并无区别,青石板路两边的店铺全是黑底金字招牌写的龙飞凤舞。门窗长的一般模样,只是一进去就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摆设都按照各位掌柜的喜好,各有千秋,而大小,又与掌柜们的道行有关。
三合镇上的商铺子,今日十五六家明日或许就变作三十多家。都是幻化出来的,那些妖精们向来居无定所也不安分于千年如一日的呆着这里,但有三家店数千年来中流砥柱一般一直存在在这里,有三合镇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一直在做生意。
春蛊楼,里面琳琅满目各种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毒药蛊虫和香料,老板是个万年胡桃妖人称春三娘,法术高深人形却不知何故未修好,粉裙之下仍是盘踞蜿蜒的树根。
口腹香,这三合镇唯一一家食府,味浓的有整盘的爆炒人舌、清爽的有清炖眼珠,多是招待过往贪图口舌之欲的妖族,若是有神仙光临这里还有珍藏千年的清明雨露酿,也是颇为上得了台面的。
织骨阁,自称是一件量体裁衣的衣服店,掌柜的传说是一只杂交的妖精,有着狐狸的身子和青鸾鸟的翅膀,是这三合镇法力最高深的妖精。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说他其实是个有尊位的上神,只是着实让人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有什么上神真身如此诡异的。
“丑丫头,太阳晒屁股啦。”乱羽晃着金折扇一阵猛敲苏乱锦的脑袋,频率极为神奇,苏乱锦额头上的碎发渐渐偏到两边去,露出光亮光亮的额头和一个愈见明显的红印子。
苏乱锦先是迷迷糊糊的在身前抓了两下,然后才抱头捂着脑门,怔了怔,醒了。
“掌柜的,我还没睡醒呢。”
苏乱锦咕嘟着嘴,一脸无辜说。苏乱锦就是织骨阁里唯一的店小二加掌柜乱羽的忠实跟屁虫,所谓唯一就是不用担心失业和同行竞争,但是缺点很大很明显,就是无限被压榨没有半点清闲。
“等你睡醒估计都要打烊了,爷的生意还要不要做啦。”
织骨阁的掌柜,也就如今翘着二郎腿一脸猥琐样,完全对不住他那月画烟描冰肌雪肤的神俊脸蛋。苏乱锦生气的时候是瞪着眼,乱羽生气的时候是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