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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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给人找了这么多麻烦,事事都劳烦人家,这叫什么事儿?秦王不说,外人也看轻了咱们。”爹说完望着屋梁,兀自出了会儿神,起身对娘说:“你也别总和清梨说话了,让她也歇会儿。”说完便抬脚出门。
晚上,长孙静雯又在西花厅摆筵,为我和依莎、菀棠接风。筵宴丰盛,款待殷勒,可因李世民不在,只有长孙静雯和府里的两个幕僚做陪,众人也不好尽兴,只简单用了些酒菜,便早早散了去。
接下来几日,长安城内张灯结彩,鼓乐不断,通宵达旦的欢愉庆祝,一派热闹景象。李世民也忙于奏报详陈,祭祀祖先,整顿三军。紧接着皇上又犒劳将士,大摆筵席七日。一连近月余都未曾见到李世民的身影。
午饭后,娘俯在案边做刺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絮着话。我慵懒的仰在窗下的竹榻上,轻阖双目晒着暖融融的秋阳。想着上次数日前见李世民的情形,那也是我到长安后,唯一的一次见他。他是与长孙静雯一同过来的,一身宝石蓝缎袍,金冠束发。数日不见,却是更显英姿勃发。他淡定的吃着茶,与爹和叔父温和的闲谈着,我和菀棠则规矩的站在一侧。可只片刻功夫,就又有下人来禀,说是皇上召见,便将他唤走了。从始至终,他也只是看了我两眼,却是连句话也不曾说上。
想着到长安见他倒愈发的难了,心里不免有些空落。忽觉得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居然这么想念他了。
听
61、 唯恐相逢是梦中(下) 。。。
见璎珞门帘微微响动,睁开眼,见水儿已是进门,身后还跟着依莎身边的使女小荷。
“小姐,依莎公主让你过去絮话呢。”水儿说着走到娘的身边,与娘一同做起了女红。
小荷笑笑道:“沈小姐这是又要睡了吗?”
“晒晒太阳就想打盹呢。”我直了直腰,打趣道:“你们公主的架子就是大,就不能过来絮话么?”
小荷溜了娘一眼,盈盈一笑:“公主脱不开身,房里还有客呢。”
“有客还要叫我?”我掩口打了个哈欠,却见小荷只是拿眼睄我,但笑不语。我一凝神,想到依莎都好久不寻我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找我絮话,莫非……
正想着便听娘责备道:“公主要你过去,你去陪陪她就是了,哪就那么多话了。”
我忙连声应道:“是,我这就去。”说罢略理了理鬓角,随小荷一同出门。
依莎的院落离我们住得并不远,步入长廊一侧的雕花门而出便是王府园林,而依莎的院落就在园林一侧。穿过盆花成行的院子,小荷直到正房前,掀起湘妃帘。
我晗首踏进,果见李世民一袭月青色家常锦服,清清爽爽的倚坐在正中的雕花紫檀椅上,看见我,目中晶然一闪。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瞥见依莎正悠闲的坐在几旁吃着葡萄。便缓步到李世民面前轻施一礼。
李世民轻咳了一下,开口道:“呃……依莎……本王口里无味,想吃些冰过的酸果,你去给本王取些来。”他说着,目光却仍旧停驻在我的脸上。
依莎头也不抬,不紧不慢的唤了句:“小荷,你去给秦王备来。”
李世民又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对了……依莎你去看看王妃在做什么?下个月就是太子妃的生辰了,问问她礼可备好了。”
依莎将一粒葡萄丢进口里,才唤了声:“锦凤,你去前院问一下。”
我抿着双唇,强忍着笑,李世民的目光从我脸上移过,看向依莎的神色已微有不悦,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去,正好你们俩个也可以商讨一下。”
依莎一吊嘴角:“万贵妃的生辰,你都不曾让我与王妃商量过,这个太子妃又有何打紧的。”
“依莎——”李世民眉尖微蹙了蹙,低唤了一声。
我见状,正不知怎样圆和。依莎已将手中的葡萄丢进盘内,忽的起身,委屈着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却要赶我出去……李世民,你欺负人,我去告诉皇上,告诉王妃。”说着泪珠已簌簌的落了下来,转过身就跑,经过我身边时,还不忘推搡我一把。
“依莎——”我趔趄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她已如一阵风似的出了门,手下抓了个空。
我正愣神儿,李世民已是两步过来,一把抱住我,口里轻声呢喃着“清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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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快想疯了。”
我心扑扑跳着,本想告诉他,我也想他。可又觉得在此温存实是不妥,便低声提醒他:“世民,不要,这是依莎的房间。”
他这才缓缓松开手,端详着我,满眼期待的问:“不想我么?”
“想”我迟疑着,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他清俊的脸颊。
他满意的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移到唇上轻吻着。
小荷端着盘冰过的红果刚进门,看到这翻情景,脚下一顿,便红着脸又默然的退了出去。
我忙抽回手,道:“世民,你快去看看依莎,她若真和王妃与皇上讲了,可如何是好?”
“没事,她不会说。”他说得笃定。
我轻呼一口气,娇嗔道:“也是秦王笨呢,当初蒙骗我的技俩都哪去了?赶人家赶得那么明显,难怪她要气了。”
李世民含笑说:“本王本就不会扯谎,当初蒙骗你,也是被你逼得不得已,刚才也是我心急了些,罪魁祸手还不是你?”
我不服的扯了扯嘴角,怎么都怪我了。
“何况即使她说了也不妨事,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李世民说完便又欲上前,我忙退后着道:“不要,会被人撞见。”
李世民无奈的叹口气,回到几上取茶饮了,才道:“本王还真是要想些个办法,你在这王府里,实是不便,想单独絮会儿话,都不得尽意。”
我无声一笑,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他想紧。听他又轻叹一声说:“想要成亲,怕是也要在依莎之后了,因为……她是父皇亲自指婚。如今事体又多,真不知要等到何时?”
我垂着眼睫,忽想起爹的话,便道:“世民,家父有意想搬出王府。”
“怎么?住着不惯么?还是哪有招待不妥之处?”
“不是,你莫要瞎猜,只是我爹他向来心性清高,这次也是不得已才在府里打扰了这么久,现今实是再无理由耗下去了,终归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是?”
李世民理了理我鬓角的碎发,含笑道:“为何不能住一辈子?将来你就是本王的妃妾,他们住在这里又何妨?”
“可也没有岳丈一家都住过来的道理啊。”我一急居然说走了嘴,脸上一阵发热。
李世民爽朗一笑:“好,就依岳丈大人的,本王这两日便派人去寻府地。不过,令尊令堂也不必觉得叨扰,不是二老,又怎会成全本王?”李世民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笑言:“如不是他们二老住在这里,你会一次次答应我的要求么?会离开宇文成都,与我走吗?又会与我回长安来吗?”
“你……这……不会是你早就计划好的罢?”
李世民敛住笑意,“如果是呢?你会怪我吗?”
他郑重的表情,一时让我不知所措,我忽的想起宇文成都的话——没有李世民,我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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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可以救出你的家人。我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不知想些什么了,只是越想越乱。索性不想再就此纠缠下去,随转了话锋:“不要说笑了。对了,你只须让人寻个小院就好,不要太大,否则,爹是不会去住的。”
李世民握住我的手,轻弯嘴角:“好,那就寻两处罢,两家人住在一处,毕竟不便。等我忙过这阵子,再找机会为令尊和叔父在朝中寻个差事来。”
我点点头:“要量才适用,不可勉强。”
李世民握住我的手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看他仍旧缠绵不舍,想到依莎还不知去向,便催促道:“秦王快些回罢,毕竟是在依莎的房里,何况她又不在,时间久了,也实是不当,倒真的是有些欺负人了。”我说着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回,又嘱咐了一句:“秦王事情多,也要注意身子,不要太累着了。”
正说着瞥见竹帘下一抹裙摆在来回移动着,便上前掀起竹帘,见是小荷正焦急的踱着步子,便诧异着问她:“你在作什么?你们公主呢?可有人跟着?”
小荷瞟了一眼身侧的李世民,面露难色:“回小姐,公主她一人在院外哭着呢,也不让人靠前。”
我摇摇头,看了眼李世民便匆忙着走出来,刚迈出雕花木门,就见依莎正倚坐在院外的墙角里埋着头,嘤嘤啜泣着,旁边还站着两个满脸愁云,不知所云的使女。
我知她心里怨我,若我去哄,只怕她会更气。只好看了看李世民,示意他过去。
李世民只微清了下嗓子,也不上前,冷漠着说:“堂堂突厥公主,在此哭啼像什么样子?”
依莎抬袖抹了把脸上的泪,吸着鼻子,负气的说:“我的房间被你们占着,我去哪里哭?何况我就在这里哭,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欺负我。”
李世民低头笑笑:“好,那公主请便,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罢抬脚欲走。
“李世民,你……”依莎气呼呼的起身,窜上前拦在李世民的面前。紧接着握起秀拳就向他的胸前捶去,却被李世民顺势攥住。
依莎泪珠滚滚,一脸哀怨的看着脸色傲然,眼含笑意的李世民,转瞬已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偎在他的怀里,抽噎着道:“你坏……你坏死了……就会欺负我。”
我只觉好似喝了碗老陈醋一般,心里酸酸的,甚是不畅快。抽抽嘴角,暗自叹息了一声,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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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绿满阴庭添心绪 。。。
李世民很快便置办好了两处宅院。叔父一家的稍大一些,位置在长安县,却已接近安化门,稍微偏远了点。而我和爹娘几人的则是位在东市的一个二进宅院,离皇宫里的秦王府也只有一柱香的路程。
虽是从秦王府搬了出来,可一家人的生计问题,也总是要解决,爹也不想再全都倚仗李世民。
李世民倒也理解,便让爹在秦王府任了主簿一职。因叔父曾在隋朝做过秘书郎,李世民便又安排他进了秘书省官居原职,婶婶一家也自是喜不自胜。
生活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唯一的遗憾便是清阳仍旧没有消息,尽管李世民已派人去卫州等地打探,可也只如石沉大海般音信皆无。一家人也就不再提起,可在心里这却是一块不可触碰的禁区。
巳时的阳光深深浅浅的浮在院内青砖上,我坐在如瀑般垂着丝绦的柳树下,看着娘和水儿、小慧、红桃在石案旁把采来刚刚开放的桂花用盐淹制后,滤出水分,做成桂花糖。菀棠则在一侧吃茶看书。
这座宅院虽不是很大,但比起卫州的家,却是宽敞舒适了许多。爹娘,我和菀棠都住在前院的正房,过了穿堂,一排五间留做客房用。两厢稍矮些耳房则是水儿和李世民派过来的两名使女小慧和红桃住着。
我闻着沁鼻的桂花香,拈起掉在案上的糖渣,放到口内,看着滤出的琥珀色桂花汁,琢磨着是不是能再利用它做成香料和脂粉一类的。正想着,忽听院外响起一声轻脆的扣门声,便甩了甩手上的糖渣,跑过去开门。
只见张亮一身褐色便服,挺拔的肃立在门外,略一晗首,道:“在下见过沈小姐。”
我虽与李世民关系近密,可毕竟还是暗自往来,他一个将军给我一介平民施礼,实是不合规矩,想着便忙回礼说:“将军不必多礼。”
“依莎公主有请,特命在下接沈小姐前去府上。”
“呃……”依莎怎能随意派遣张亮?何况她现在恐怕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我脸色微红,心里明知是他,便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