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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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边一株枝繁叶茂的海棠树下踏上青石回廊,远远便见暮色中的榭台上已是一片烛火流光,袅袅的荷香伴着暖洋洋的夏日晚风轻飘暗浮着。
踏入流灯溢彩的榭台内,若大的殿里只李世民坐在主位上,与长孙无忌和段志玄低声絮话,却并无外人,料是因也只有他们二人,我和菀棠还是较熟悉的罢。
我和菀棠刚刚给李世民施了礼在锦墩上坐下,便有下人前来通报,说尹德妃和张婕妤已到了殿前。我和菀棠急忙起身欲回避,李世民略一摆手道:“不必”便起身与长孙无忌和段志玄一同迎去。
我们几人只好退立于一侧静候,听到身旁的依莎还低声嘀咕了句:“不是说前日还在陕县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几人刚迎至殿门处,便见两位锦衣华饰的女子被内监宫女拥着进了殿,我悄悄望去,两位女子皆是粉面娇妍,正值芳华。
李世民撩袍行了君臣礼,恭敬的说道:“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秦王快请起,自家人,不必多礼的。”
“都知秦王军务缠身,本宫也自是不敢惊扰。”
“娘娘客气了。”
“你就莫要谦虚了,秦王带军南征北讨,劳苦功高,连皇上都说‘二郎乃吾家千里驹’呢。”
“可不是,只是皇上国事繁忙,只好让我们二人前来慰勉。”两位娘娘你一言我语说笑着,到正中的主位上款款落坐后,才对跪着的我们几人捏着腔说了声:“都起来吧。哟,这不是依莎公主么,别拘着,快些坐下吧。”
等依莎谢了恩挨着李世民坐下。一位着湘红锦裙的女子便“嗤嗤”笑道:“秦王也满惬意的么,有这么多个美女佳人相陪。”
李世民轻吹着茶上的热气,只是但笑不言。
几人吃茶客套了片刻,其中一位梳云髻,插镶玉金步摇的翠衫女子才笑着转了话锋:“听说秦王剿获了郑夏两国不少的稀世珍宝,皇上特让本宫和张婕妤前来,挑选一些以充实后宫。”我静静垂首听着,如此说来,她便是尹德妃了。
李世民轻啜了口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儿臣是剿获了不少珍宝,不过都已登记在册,劳烦娘娘转奏父皇,儿臣自会如数运回长安,以充实国库。”
听李世民说的是国库而不是后宫,我心里微微有些紧张起来,瞟了一眼尹德妃,只见她脸色微变,滞了滞才涩涩的道:“那本宫一观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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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罢,秦王不会连这个也不允吧?”口气已是明显不悦。
“儿臣已下令将仓库封闭了。”李世民头也不抬,平淡的说着,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尹德妃与张婕妤对视一眼,胸膛已是有些起伏,她轻呼一口气,僵硬的笑道:“这么说秦王是准备只让本宫和张婕妤带话回长安了?”听她的意思,是要回去向皇上告状了,话里已分明有了威胁的意味。
“清梨——”李世民微蹙了蹙眉,开口唤道。
我一愣,不知道这当口他唤我做什么,蓦然抬头,却忘了回话。
李世民转过脸看着我说:“明日你到库里给二位娘娘备两厢首饰。”
我茫然的看着他,这怎么轮到我去备呢?忽的见二位娘娘正斜眼瞧着我,便只好低声应了“是”
“罢了,不劳烦了。首饰,本宫有的是。这位清梨姑娘,想必是秦王新纳的佳丽了,就留给她好了,全当是本宫的见面礼了。”
我只觉脸上热得发烫,忽听李世民淡笑着说:“那就多谢娘娘了。清梨,怎么还不谢恩?”
“嗯?哦。”我像个木偶似的上前给二人谢了礼。
“罢了,本宫还有一事。”张婕妤一摆手,已亮出了皇上的手谕:“皇上已下旨把洛阳南二十公里处阙下的官田赐给了家父。这个,秦王可还有意见?”
李世民却是看也未看,直言道:“实是不巧,娘娘来迟了一步,那块官田,本王已赐给了淮安王李神通,现已由他接管了,岂有再收回的道理?”
李世民此话一出,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半晌,张婕妤才脸色铁青,冷冷的道:“本宫倒不知现今是皇上的敕令作数,还是秦王的旨令作数了。”
李世民轻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说:“自是皇上的敕令作数,只是秦王府的旨令在先,皇上的敕令在后。”
“那又如何?这块地本宫要定了。”
“淮安王为我大唐连下三十余州,是有功之臣,理当赐地。至于娘娘的旨意,恕儿臣不能从命。”
张婕妤柳眉倒竖,“啪”的将茶碗向案上一顿,忽然起身:“你……你想抗旨么?”
李世民眉头拧结,仍旧不卑不抗的顶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张婕妤愤愤的哼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与尹德妃气休休的拾裙而去了。
我们几人忙跪下恭送。李世民也在二人身后一施礼,淡定的说:“恕儿臣不远送。”
我起身见李世民面色不畅,心想这次洗尘筵让这两位娘娘一闹腾,怕是又要延后了,看来是要与送行筵一起吃了罢。正想着便见李世民已是回身,撩袍就坐,吩咐道:“摆筵——”然后又抬手示意我们坐下。
长孙无忌款款落座,面含忧色:“张婕妤和尹德妃皆是皇上的宠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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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了她们,只怕是对秦王不利啊。”
“父皇自会主持公道。”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何况竖敌太多终不是好事,毕竟烁口众金。”
段志玄也随之发了句感慨:“这女人最能坏事,古人云唯有女人和小人难养也,看来真是不假。”
段志玄话音刚落,依莎便不让了:“段将军此言差矣,怎么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段志玄忙做挽救:“不包括你们三人。”
“不行,要罚酒三盏。”依莎仍不依不饶,又转身问我和菀棠:“你们说该不该罚?”
菀棠笑而不言,段志玄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笑得很甜,嘴上却说了句:“该罚”
李世民不禁爽声大笑。谈笑间,见菜品已是摆好,数个宫女也已将面前的白玉盏里一一斟满了荔枝绿,李世民才笑言:“段将军,你出言不逊,得罪了三位小姐,既然一致认为你该罚,本王也不能袒护你不是,就先饮了三盏罢。”
段志玄倒也豪爽,不屑的说了句:“长孙大人说得是,还真是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言罢,举盏痛快的饮了三杯。
他手中玉盏刚放下,依莎便讪笑着问道:“段将军,谁是小人啊?接着再饮三杯吧。”
段志玄眨着无辜的眼睛,结巴着说:“我……我可真没说公主您啊。”
我们几人都嗤嗤笑着,看这架势,不等开席,段志玄就要被放倒了。
菀棠含笑打着混合:“算了,公主,我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饶他这一回。”
段志玄忙借坡下驴:“是、是、是,你们都是大人,我是小人。看来还是薛小姐心软。”
李世民端起案上的玉盏,笑着道:“来,今日的正事是给薛小姐洗尘,不过迟了些,还请薛小姐这位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菀棠嫣然而笑,娇羞的说:“多谢秦王盛情。”言毕见李世民已是一口饮尽,便也掩口喝了。
“呵,菀棠平素端庄贤淑,饮酒倒实是痛快,这点比清梨强,来,我也敬菀棠一杯。”依莎说着也举起玉盏仰头喝了下去。
菀棠只粲然含笑,便又一口饮了,我不禁看得直咂舌,她什么时候学会饮酒的?这可是烈性荔枝绿啊。
几人觥筹交错,谈景说笑,不一时便酒酣耳热了。
我见菀棠已饮了数杯,便有些担心的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菀棠却又将手中的荔枝绿仰头饮了,方转过红扑扑的小脸犹带着朦胧醉意的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今日是秦王为我接风洗尘,我总归不能扫兴,要多饮些才是。”
“对,菀棠说得没错,人生得意须尽欢。”依莎也已腮颊潮红,说话也微有些含糊不清。
“秦王,我们行酒令如何?”菀棠面泛桃花的对李世民说。
李世民微微一笑,极痛快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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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菀棠揉了揉太阳穴,转脸对我说:“那些个抽签、猜数的都玩厌了,清梨,就你的主意多,你想一个新的花样来,要简单些的。”
我略想了想,“那就玩儿成语接龙罢,这个简单。”然后又将游戏规则与几人讲了一遍。
“嗯,好,就行这个罢。不过,接不上或是说错的不饮酒,要由起龙头的人来提问,不管问什么都要如实回答,这个玩法嘛,就叫“说真话”。”
菀棠刚说完,依莎便笑嘻嘻的接口道:“这个有趣,不过实不想说的怎么办?就饮酒六盏,如何?”
我不禁睁大了双眸,这也太狠了吧。转脸看了看三位男士皆是笑而不言,菀棠也是不置可否。只好由我出言反对了:“还是三盏吧,六盏太多了些。”
“不行,玩的就是说实话,不说就要罚。”依莎醉眼迷离的一口回绝,接着又道:“今日以菀棠为主,就从菀棠起龙头罢。”
菀棠笑了笑:“好,那我就先说了,“杯觥交错”。我挨着她,见她说完,紧接了句:“错失良机”。依莎接了“机不可失”。李世民接“失不再来”,长孙无忌道:“来日方长”段志玄也跟着接上:“长才广度”。
以此直接了数十回合,每次几乎都是到依莎和段志玄处停下。依莎和菀棠问段志玄的问题也很是有趣。
依莎问段志玄最恨的人是谁?段志玄毫不犹豫的答“沈清梨”。当菀棠问她最喜欢的人是谁,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沈清梨”。弄得众人皆是哭笑不得,依莎大笑着说他是真的醉了,他也爽朗的笑着承认,还说都怪依莎让他先饮了三盏。我就这样很荣幸的成了他又爱又恨的人,想来真是好笑。
长孙无忌更是有趣,让他提问时,他居然想不出问题可问,愣是要选择饮酒。气得依莎和菀棠都说他扫兴,直让他饮了六盏才算作罢。
又是一圈下来,我听菀棠随口接了句“面面相觑”,这一下倒难住了我,觑字打头的成语,还真想不出来,不得不认输,任由依莎来提问。
却不料她想都未想,便问了句:“清梨,你的意中人是谁?”
我一怔,这个问题实是难以回答,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何况这种问题,就是知道,又岂能在这众人之下说得出口?我正欲回答“没有”却听依莎又接了句“不许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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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见众人都在等着我回答,只得讪讪说了句:“我认罚”,接着举盏饮尽,辛辣的酒液滑入嗓间,呛得我猛咳了起来。菀棠忙拍拍我的背,递给我茶碗。
依莎手拖着下巴迷糊着提醒道:“清梨,可还有五盏呢。”
菀棠也盈盈浅笑:“清梨不会又要赖皮罢?下棋就是如此呢,饮酒莫非也要如此?”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接口:“噢?沈小姐是这样的么?”
“她吃醉了,莫听她胡说。”我低声道。
段志玄哈哈大笑:“嗯,这种事,沈清梨倒是做得出来。”
我瞟了段志玄一眼,咬了咬牙,重又端起使女刚斟满的荔枝绿,就听长孙无忌说:“算了,在下替沈小姐饮罢,正巧我想饮酒还没有机会。”
我刚满怀感激的松了口气,就听菀棠和依莎同时出言反对:“不行,长孙大人想英雄救美么?”
“那就让沈小姐饮花雕罢。”李世民终是开口道。
他的面子,依莎和菀棠自是要给,二人这才悻悻的勉强同意。我暗叹他这回好人倒是做得及时。
可等五盏花雕饮完,我也已是面颊发烫,头脑发晕了。听菀棠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