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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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种吊人胃口的把戏,琉璃姑娘好像很擅长。再加五千两可够?”
我吃惊的看着他,断然道:“如公子今日有他想,请恕小女子不能奉陪。”
“琉璃姑娘不是青楼的吗?怎么倒像个千金小姐?”
“对,是青楼的又如何?公子的要求小女子做不到。”遂想起贾妈的话,压了压升腾起的怒意,道:“小女子不可留太久的,公子的五千两银子,不会就想这般挥霍掉吧。”
那男子收敛笑意,抿动嘴角:“来人,去聚香楼请贾妈妈来。”
我眉尖一凝,料是得罪他了。
“吹笛?可是我们西域人的专长。今日就先听琉璃姑娘吹一曲听听罢。”他说着踱到短榻边,随意的斜倚了上去。
我淡睨了他一眼,款步移到雕花窗前,望着晃晃映在帘栊上的烛光。轻抚竹笛,安然而吹。他赠我笛,“他”赠我笛,最后用的却是青楼妈妈为我寻来的这支廉价竹笛。倒让我愈发怀念父亲与我做的那支紫竹笛了,却不知那笛现在何处?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漫道行人雁后归……”
笛音伴着隐隐伤情,有一缕飘忽,有一丝绵柔,衬着橘红的烛光,又有几许温情。
忽闻一阵清越,悠扬的笛声磊磊落落响起。我转头,见他仍旧闲意的倚在榻边,一支鹰骨笛横在唇畔,笛的一端坠着红色流苏。
我略一怔,笛音稍缓下来,以衬出他,转而他又渐收,以托起我。二人的笛声刚柔并济,默契的缠绕相和着。
待一曲收,仍有余音盈庭萦绕着。见他的鹰骨笛仍横在唇际静静的看着我。我脸微红,干咳一声提醒道:“公子在看什么?”
他收起目光,取下骨笛用布巾轻轻擦拭着,毫不避讳的说:“灯下看美人,实是销魂。”
我瞥了他一眼,见一仆役大步进来,也不再作词,只默默的将竹笛收起。
“公子,聚香楼的妈妈到了。”
“嗯,带进来。”他头也不抬说。
顷刻,贾姨妈一脸忐忑之色进门,微溜了我一眼,便满脸堆笑道:“哎哟,老奴从未听过这么动听的曲子。不是有人说过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吗?妈妈我今儿个算开了眼界了。”
那男子倨然一笑,也不让坐,只径自靠在竹榻上,吃起了茶。
我默默站在窗下,看着贾妈微窘的干笑着:“不知公子唤老奴前来何事?可是我这姑娘服侍得不周?唉,不瞒公子,琉璃姑娘刚入这烟花之地,性子纯直,不懂转圜奉迎,有不周之处,还望公子多担待着些。何况,本来老奴
112、 长笛谁叫月下吹(下) 。。。
就怕她服侍不好,惹公子不快,所以一开始就不同意她来着,还是公子执意要……”
西域男子放下茶碗,打断道:“唤你来,是因为本公子想留琉璃姑娘在此过夜。”
贾姨妈愣了愣,转而抚了抚胸口长舒口气,才与我对视一眼,赔笑说:“这个,老奴实是难应允。公子不知,这琉璃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那男子也不理睬,转头对一边使女道:“古丽——”随后送了个眼色。
那叫古丽的使女正是上午前去聚香楼送请柬的女子,她只略一点头,迅速进了里间。转眼托着个包裹出来,放到一旁的案上打开,竟是一大包黄橙橙的金锞子。我登时痴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居然如此大的手笔?
那男子扬起嘴角,看着两眼放光的贾妈,轻“哼”一声:“妈妈,这些可够?”
贾姨妈在青楼混了这么久,估计也从未见过如此有钱的主儿。只盯着金灿灿的包裹,连着声道:“够……够……够了……”
我一阵惊悸,急忙唤道:“贾姨妈……你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
“琉璃,听话,你能遇到这位公子是你的造化,好好服侍公子。”她说完已是迫不及待的走到几旁,抓过一锭金锞子,用牙咬了咬,便忙忙将包裹打好抱在怀里。
我见状疾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几近肯求:“贾妈,你不可这样……你相信我……我还会为你挣更多的银子……”
转瞬我的一只胳膊已被旁边的使女抓住,贾妈也无情的用力掰开我的手指:“琉璃,你怎么就看不开呢?”
我咬着唇,看她已是满脸的不耐,心里一阵冷笑。其实,早就应该知道会这样,倒是自已傻了,怎么会对一个老鸨存有幻想?我扯了扯嘴角,甩开抓住我的使女,转身走到榻边看着一脸倨傲的男子道:“公子虽说是有钱,可这钱花得也实是冤枉了些,这些个金银,足以包下整个聚香楼了。”
那男子只是嘴角噙笑的看着我,并不开口。
“琉璃——你胡说些什么?”贾妈低声喝道。
“妈妈,不是吗?”我轻轻一笑,遂又对西域男子道:“公子,你只需从这些个金锞子里取出那么三两锭来,贾妈就可为你寻几个处子来呢。像我这等的残花,只因不值钱了,贾妈才会想出这么个卖艺不卖身的招数来蒙骗些像公子这般初涉风月之所的单纯客人罢了。”
“你……你个贱妮子……”贾妈两眼死瞪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男子抿了抿唇,终是仰头大笑。半晌,方起身踱到我面前,笑意犹存道:“琉璃姑娘实是有趣,本公子走遍大江南北,还第一次听说有烟花女子自降身价的。不过,本公子却认为值得。”
“你……”我顿时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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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妈见状,忙对那男子满脸堆笑,弯腰点头:“那老奴就不打扰公子的好事了。”说着抱紧怀里的包裹夺门而去,生怕有人将那金子抢去一般。
我无奈的闭了闭眼,语调空洞:“公子怕是会人财两空呢。”
“是吗?”那男子挨近我,伸手欲解我身上的氅衣。
我急忙抬手攥住,恐慌着问道:“你要作什么?”
“本公子花了那么多金银只为买琉璃姑娘一夜,姑娘说我还能作什么?”
我脸色瞬间红涨,呼吸不畅,未及反应过来,已被他一俯身扛在肩头。
我惊呼一声,心差点蹦出胸口,转瞬便已被他压于榻上。我心中狂乱,抬手抚向鬓间,那是李建成送我的珍珠簪,却想不到今日会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在我刚进青楼时,就料想到会有今天了,只不过是迟一日,早一日的事罢了。
爹,娘,看来我还是要先走一步了,若女儿能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们平安……
西域男子又湿又重的吻狂野的落向我的脸颊、耳畔,我不再挣扎躲闪,异常平静的拨下珍珠头簪。
“可汗小心——”
随着一女子的尖叫,我与身上之人皆是一惊。我握着头簪的手下意识的向自己颈间刺去,不料慌乱下却划到了他陡然抬起的脸颊。随之我的手腕已被冲上来的古丽死死抓住,她的力气之大丝毫不逊于男子,我的手腕被她箍得疼痛无比,根本动弹不得。
随之已有数个仆役冲进房来,纷纷围在西域男子身边。我看见香香远远的站在门处,惊骇的大睁着双眼,傻了一般矗在那里。
西域男子已是翻身跳下榻,震惊的立于榻边看着被古丽缚住双手的我,抬手轻抚了抚耳际,手上瞬间沾染了一抹鲜血。
古丽攥着我的手腕粗暴的把我拖下榻,我被她攥扯的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由得轻“嗯”一声,跌倚于地上。知她是厌恶于自己,手下也自是毫不留情的。
“可汗,这个女子如何处置?”古丽揪住我的头发,让我仰视着她。
那男子瞥了我一眼,踱到几边端起青瓷茶壶一仰头猛灌了一气,方冷漠着开口:“放开她——”
古丽一愣,狠狠瞪了我一眼,猛的一耸松开手去。又对那男子道:“可汗受伤了,奴家这就去取药来……”
“不必,你们都先下去。”西域男子不耐的一挥手。见几人退出,方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我:“为何如此?”
我安然起身,整了整衣裙淡淡道:“我说过,公子要人财两空的。不,应该叫可汗才对,也难怪会有那么大的手笔。只可惜枉花了银子。”
“若本汗不想枉花,马上就可以占了你,这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睨了他一眼,恐吓道:“那也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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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可汗就试试?”
他无奈的抚了抚头,冷笑说:“既然如此清高,为何要入青楼?”
“这是我的事。只是,不知可汗打算如何处置我?”
“你说呢?我可是买了你一夜的。”
我脸色阴暗,听他又接着道:“坐也是要坐一夜的。”不禁一愣,旋即又忍不住轻笑:“可汗真是大方,拿那么多银子为青楼捧场。”
他也不理我,只向门外喊了句:“来人——备酒菜来。”随后在食案旁一坐:“不是为青楼,是为琉璃姑娘捧场。谁知如此倒霉,居然碰了你这么个女子,什么便宜也占不到。”不知不觉间,已是缓和了气氛。
“那小女子向可汗赔不是了。不过,今日所花的银子,怕也只是可汗扔在这烟花之所里的九牛一毛罢了。”
“坐——”可汗虚抬了抬手一让:“你当本汗是什么?若真那么有经验也不会让你们骗了那么多银子去。
见他一副上当被骗不甘的样子,我忍不住咯儿咯儿低笑出声来。看仆从奉好酒菜,便端起盛满竹叶青的牛角杯道:“这杯酒小女子敬可汗,特向可汗赔个不是。明日小女子会回聚香楼将贾姨妈分得的银子给可汗送过来。”
他端起杯略一示意,仰头饮了,方道:“琉璃姑娘躲得了今日,不见得躲了明日。这青楼的客人可不都像本汗这般心善的。”
我知他说得有理,心下掠过一丝凄凉,强颜一笑:“可青楼的客人也不都像可汗这么阔绰不是?”
他又饮了一杯,一抹嘴角道:“若不愿留在青楼,可跟着本汗。那些银子就用来给琉璃姑娘赎身好了。”
我一怔,旋即笑言:“可汗觉得不平衡,还在想着怎么找补回来哪?”
他闻言仰头大笑,半晌,才道:“放心,本汗不喜强人所难,本汗会把你当妹子来待。”
“是啊,小女子不过尔尔,又怎会入得可汗的眼。”
“就是。何况本汗也不绝会像你们大唐皇帝一样,虽英勇无敌可却会为了女人而折腰。”
我脸色微变,听他自顾说着:“你们汉人里,本汗最敬的就是李世民了。可有一点不赞同——听说他占了他的嫂嫂,李建成的女人。不知道他试兄篡位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女人?不过无毒不丈夫。可话说回来,你们汉人不是总说红颜祸水的吗?所以女人这东西在本汗看来只能当个玩物。”
他说着探寻的看向我问:“听说那个女人叫沈什么梨?要是有这样的女子在本汗身边,管她何等花容月貌,本汗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能牵绊男人的女人是最危险的。”
我笑容凝住,见他看着我,便转了话锋:“可汗倒是一翻好意,只是贾姨妈可不是那么好讲话的,遇了可汗这么个一掷千金的主儿,又怎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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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着接过使女手中的酒壶为他斟上。
可汗冷冷一笑:“以为本汗就是好讲话的么?应了则罢,不应,本汗就让她与这聚香楼一同灰飞烟灭。”
忽见他眼中现出凶狠之色,知他不是开玩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弯了弯嘴角,道:“多谢可汗的好意,只是,小女子留在这里是为了找寻失散的家人,所以还不能离开。”
“哦?琉璃姑娘要找家人,本汗倒可以帮忙。”
“不,不必劳烦可汗了。”
他微睨了我一眼,笑问:“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