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错-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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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山诺的脸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我知道。”
这话让我不由一惊,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低头在斟满了一碗酒。
“你不是想知道他怎样了吗?”他说着向我手里的碗勾了勾手指。
我俯下身看着他,酒碗却故意离他远些问道:“他到底怎样了?”
我话音还未落地,烈山诺竟突然半仰起身子一把抓住了我拿着酒碗的手腕,我想用力抽回来,他却用力气强掰着我的手腕让酒碗慢慢靠近了他的唇,带着自得的笑容缓缓喝起来。
直到他喝尽了最后一滴酒,他才放开我,我气恼地扯住他衣服道:“他到底怎样了?你伤没伤到他。”
他眼光闪动,不语地凝了我一会儿竟慢慢地闭上眼道:“我不告诉你。”
我恼火地看着他的一脸无赖神色,最后怒极反笑,感到堂堂的苍梧王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不由轻蔑笑道:“因为他待我不同,所以你不说?”
他假寐着不言语,我实在无奈起身打算回去,可走到地窖台阶时,却听见他幽幽道:“是因为你待他不同。”
我僵在原地半晌,回身看着他,“是不是待他不同的人,你都在看结果会如何?下场会如何?”
他不语,反而翻过了身面对着墙壁。
我抑制不住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把他逼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把他逼上了这条比任何路都寂寞的路上。
烈山诺仍是默然不语,可从他坚毅如山背影我知道他没有睡着……
第二十二章 烈山烈山(下)
我在天心居外侯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有船来接我,实在等得心焦,便又砍了一支翠竹自己撑着向湖对岸划去。
好不容易上了岸,等我奔到天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问明了侍卫知道烈山韬还在上面我又急匆匆爬楼上去,见了守在五层的内侍忙抓住他们问他怎么样了。
他们见我焦急忙拿过椅子给我,个个劫后重生似的道:“凤姑娘莫急,陛下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听见这四个字我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怒气却又抑制不住的向上窜。他无恙!他就不想我会担心吗?还是他心中根本就从未曾有过我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对自己冷笑,我是谁?当真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他安然无恙,怎样?我不过还是天心居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囚徒。他伤重不治而亡怎样?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实在是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
我收起笑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那些内侍道:“既然陛下无恙,凤梧就走了,各位无须告诉陛下我来过。”我说着撸下身上所有首饰分给了他们。
“凤姑娘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见陛下一面呢?”
“不必了。”见了又怎么样?让他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我,我何必自讨那个伤心。我说完就扶着栏杆要下去。
“让她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内侍们听见忙拉住了我。
我站在楼梯上踌躇,一口火气又压了半天,才回身走了进去。
烈山韬还似往日那般坐在小几后看奏折,显然是遇刺后一夜都未回寝宫,可脸上连疲态都没有,见我进去抬起眼道:“你知道了。”
我冷冷一笑道:“乐王听说昨夜宫中闹了刺客,不知陛下怎样特遣奴婢来问安。奴婢眼见陛下安好,马上回去回复我们王爷。”我说着行了宫礼,便转身退下了。
“你是不是只有见我奄奄一息了才肯留下。”他从小几后起身拉住我道。
“那是不是你只有奄奄一息了才会想起我,想起至少还有个人和你一起赴死?”我回身望着他道。
“你担心我?”
“我担心我自己和……”我其余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他用手指挡住了唇。
“别说,就像你不让我说一样。”
他这句话说完,我身上的力气像突然消失了般,感觉累极了。
“我是故意不让他们去接你的,可却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
这次我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心反而像被谁揉搓着般难过,委屈,“我来,我怎么来?飞过来吗?”
“我不管你是飞过来,还是游过来,我就是知道你会来。”他说着把我拥进怀里,温暖宽大的怀抱抱裹起我一夜早已冻僵疲惫至极的身体。
这会儿没了那股焦急撑着,我累得脚都站不稳了,抓着他的衣服却还是感觉随时会瘫在地上。可心里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楚,他等我来,我又何尝没有等他,如果这是场比赛我早已输了。
可我来了,我们之间又能改变什么?我退出了他的怀抱,想走却走不动,最后茫茫然地竟坐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想再站起来,但手一撑地钻心的疼就让我又坐回了地上。
烈山摊开我的手心看,上面已满是砍竹子和撑船磨出的血泡,他眉头紧锁,拿了药给我处理伤口,逐一挑开血泡,放尽血水又仔细地上药。
我怔怔看着脑海里突然冒出《红楼梦》中贾宝玉写得两句偈语:你证我证,心证意证。
烈山啊烈山,你就是证明了自己在我心中分量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不明白我终归还是要回到天心居的,正如锦泞说过的,我让锦愁活了下来,我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无家无国的残酷现实,我给了他生命却把他带到了地狱,我怎能抛下他!
心中的凄楚酸涩让我不敢在看他,便斜倚着他,不让他瞧见我的脸,也不知多久,我竟带着满脸泪痕倚着他睡着了。
直到过午才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天阙只是被一扇屏风和外面烈山韬理政的地方隔开了,身上盖着他的长袍。
“陛下,宫中所有殿阁楼宇都已搜了,只有乐王的天心居还未搜。”我恨之入骨的许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乐王性情纯良,又疾病缠身,就不必惊扰了。”烈山韬沉声道。
“可是……可是难保那刺客不会逃到天心居躲藏起来。”许舟穷追不舍。
“能混进宫中行刺,可见是有内应的,宫中的内侍你们可曾彻查了。”烈山韬另挑了个话头道。
“是,臣立刻去着手彻查。不过,为了防止宫中内侍和侍卫私通是不是该请苍梧王另带人手进宫来查?”
“不必了,苍梧王才进京没多久,舟车劳顿,让他歇着吧, 你们也不必因刺客之事去烦劳他,也不必和他特意提宫中有刺客的事。”
我躺在屏风后暗自不解,他不让查天心居已经是很奇怪了,按他以往的作风,不将刺客抓到分尸是不肯罢休的,更不可能让人连烈山诺都不知会。
难道……难道他对刺客是烈山诺心知肚明?
第二十三章 幼稚王爷(上)
第二十三章
如果他知道刺客是谁,他为什么要庇护烈山诺?他若不想把烈山诺揪出来,怎么会把他伤得那么重?那伤势怎么也不像只是教训教训,从伤的部位和深度看,完全是要置于死地的。
我疑惑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什么头绪,无奈的叹了口气,谁想竟被烈山韬听见。
“醒了?”
“嗯。”我从后面出来,看见他小几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忍不住皱眉,因为要推行新政他每日似乎都有做不完的事。
“陛下确定推行新政是正确的吗?”如果做个昏君每日沉湎酒色也许人生会快乐些不是吗?
他凝着我不语,好一会儿后才道:“你看事从来冷静,你说呢?”
“是非对错让后人说吧,好坏从来不是立竿见影的。”唉,我纵然冷静,可也看不出你们兄弟的心思啊。
“不管对错,就像你说的朕已平定四方,再没什么仗可打,余生总还要做些事吧。”烈山韬说着眼神变得悠远深沉。
“其实陛下还是有仗可打的,比如再次踏平柔然!这样公主就不必远嫁,可以择一位如意驸马,想必日子也可以幸福些。”我这么说是感觉烈山诺之所以行刺他,是因为他拒绝了他将娇若留下的要求。
“幸福些!”他重复着脸上露出了极少见的冷笑,“没有人和娇若在一起会幸福的,除非他……那又怎么可能。”
“他?他是谁?”我也奇怪什么样的人能和烈山娇若和平共处。
烈山韬显然不愿再提,拉起我的手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个刺客真的没有伤到你吗?”我曾见过他们兄弟交手,他们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如果烈山诺伤成那样,他怎么会毫发未伤?
“袍子破了一件,没有大碍。”
“那刺客呢?”
烈山韬深深看了我一眼道:“他似乎伤得很重。”
“你伤得?”
“李清进来重创了他。”
“原来如此。”我听了不由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我不愿见到他们兄弟骨肉相残,虽然他们也差不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因为心里挂着地窖里半死不活的烈山诺,我不敢在耽搁想回天心居。
“用过晚膳在回去。”烈山韬拉着我,可话才说完,眉宇间又拢起一丝愁纹道:“算了,你去吧。”
我猜不透他的用意,可他让我走,我反倒有些恋恋不舍,到了门口回首看着他。
他也望着我,最后眼神一变道:“去吧,朕让他们给你准备了很多生肌消肿之药,这几日你就不必出岛了。”
我出了天阙,直到了船上看见那些他给我准备的药,才明白他这句普普通通话中的含义。那些草药绝不会只是给我治疗手上血泡的,数味名贵的药材一看便知是治疗重症补血续命的,那就是说他根本心里很清楚,侍卫们一夜都没拿到烈山诺,烈山诺藏身在了天心居,所以他不让人搜查天心居,更不让人去苍梧王居所。
我站在船上看向天阙,他竟也在凭栏眺望我,他的目光我虽看不见,但多年来心中竟第一次感到这样暖,仿佛被他炽热的情意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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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想杀了他,在柔然时又何必要拼尽全力救他?”我看着烈山诺狼吞虎咽地吃着面道。
我回到天心居只等到半夜锦愁他们都睡了,才出来给他做了些食物。
他也不理我佯装听不见,只顾大口吃着,受伤发烧又饿了一整天也难怪连皇子都成了这副饿像,不过他这好胃口倒让我放心了很多。
他大快朵颐后,心满意足靠在了墙上,蹙眉地看着我道:“本王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来?”
我收了碗,开始着手给他换药,“你若是什么王爷,你这性命我可不敢救。我救得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怎么救普通刺客的罪名你就担得起了?”
“对。”我解开包在他身上的绷带,见伤口已经有了好转,心头的石头也放下了。
“你凭什么?”烈山诺挑衅似的一把揽住了我的腰,让我贴近了他。
“凭什么?告诉你,你也不信。别弄我一身血。”我说着轻轻按了下他受伤的腹部,血立刻渗出了伤口,烈山诺疼得眉一皱可手还没有松开。
我有些恼了,我知道他们兄弟之间一直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较量,可我不喜欢成为他们较量中的道具,低头看着他道:“别让我说出你伤的话来。”
“伤我的话?你倒说说看。”烈山诺挑眉似乎不相信我能说出什么戳他软肋的话。
“在柔然时,你问他,当年先皇是不是真的将帝位传给了他,现在依我看,先皇有没有传给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帝位一定没有传给你。”
“你……”此话出口烈山诺果然怒了,只是揽着我的手臂一下将我甩开了……
第二十三章 幼稚王爷(下)
我晃了一下淡然一笑,“你让我说的。”
烈山诺把目光撇向了别处,堵着气不搭理我了。
我也不生气,把沾了血的绷带扔进水盆里,又拿出新的想给他缠好,谁想他竟把我的手推开了。
见他真的生气了,我也不想劝只是坐他旁边休息等他气消,等了好半天他才气消,让我把干净的绷带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