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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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子,随时恭候。”
☆、第24章 攻城
“报——!”
绵长而急切的军报声响彻琼台王宫。
满身盔甲的探子单膝跪在大殿中央,拱手速道:“主君,泽**队扮作商队混入都城,正朝王宫逼近!”
殿上君王猛地一震,突然忆起数日前,女子清冷的话语。
“一旦殷瑢的军队在琼台都城集结完毕,那么琼台便再无回天之术。好在我之前在粮草营里放了把火,七日之内,那殷瑢必定忙于粮草之事,无暇备战。”
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第七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年轻的君王反复喃喃。
那夜柏是泽国的奸细,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除非……除非……
君王忽然煞白了脸色。
……
“我跟殷瑢没有半点关系,温怀时,你相信我,莫要中了殷瑢的反间计!”
……
“信你?!你要我信你,我信了。结果呢?!陆平死了,木毅也死了,琼台一万精兵全数葬送在了那片墨松林里,你要我拿什么信你?!”
……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这就去取了殷瑢的首级来见你。”
……
眼前一黑,眼见着殿上君王就要倒下。
“主君!”
群臣急切的呼喊声中,温怀时回过神来,慌忙问道:“柏儿呢?我的柏儿在哪里?”
“回主君,”房林军拱手禀道,“夜姑娘清晨便被带去集市行刑,此刻怕是已经……”
骤然间,温怀时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
又有“嗡嗡”的耳鸣声渐渐响起。
年轻的君王忽然指着蔡宁,厉声喝道:“把这假传军报,诬陷忠良的狗贼拖出去斩了!”
蔡宁当即跪下,“主君,微臣冤枉啊!”
一声“冤枉”满带哭腔,时至今日,朝中却无人敢为蔡宁辩上一句好话。
“就是你害得我们误会夜姑娘!你该死!”
“对!杀了他,替夜姑娘报仇!”
“狗贼,你死不足惜!”
奋起的群臣左一句“狗贼”,右一句“畜生”,言语之间恨不得将蔡宁生吞活剥,生怕自己骂得不够愤恨,便成了君王的下一个出气筒。
这墙倒众人推的模样,倒是与当初他们强烈要求温怀时斩杀夜柏时,一般无二。
负手立于群臣之中的清雅士大夫,房林军微不可见的极淡一笑,是极为嘲讽的弧度。
这便是,人性。
阵阵谩骂声里,左右侍卫赶紧拖了蔡宁,拉到殿外。
一刀挥下,血溅朝堂。
侍卫将蔡宁的头颅盛在四方锦盒里,盖上血红的绸缎,承到君王面前。
深红的血液在鲜艳的绸缎上晕出一滩潮湿,仿佛女子曾经在他面前吐出的血。
温怀时跌回殿上座榻,失神片刻,又对着房林军道:“林军,去把柏儿接回来。”
活要见人。
死……
若是死了,他也要将她带入王陵,生生世世伴在身侧,再不分开。
房林军俯身颔首。
“是。”
领命驾车出宫,士大夫的车辇刚出宫门不久,便于压城而来的万千铁骑打了个照面。
房林军下车行礼。
“见过主子。”
“何事?”沉沉语调不急不缓。
“琼台君命属下去寻夫人。”
“这会儿那温怀时倒是念起她的好来了。”低沉的语调忽然间变了味道,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又沾染上几分些微的酸。
“罢了,”那人又道,“你顺道把这瓶药带给她。”
一个深青细颈圆肚小瓷瓶被抛到房林军的手心上,竟是上等的生肌膏。
方才世子殿下一时气急,走得匆忙,却是忘了将这疗伤圣药为自家夫人抹上。
那一身累累的鞭伤,多日不经处理,早已溃烂,若是疼起来,哪里是寻常人受得了的?
如此想着,世子殿下垂眸负手。
“莫要告诉她,这药是我给的。”
按照那丫头的性子,若是知道这药是他给的,只怕便不肯用了。
房林军将生肌膏收于袖中,俯身拱手。
“属下明白。”
“嗯,”殷瑢淡淡应着,“至于那温怀时……”凌厉眼眸微现杀机,“她就不必再见了。”
房林军垂眸,“是。”
“去吧。”
言罢,殷瑢执缰策马,领着万千铁骑路过房林军身侧,直逼王城而去。
蓝天阔土,万军压城。
马背上如曼珠沙华般妖异的男子缓缓抬手,朝着前方王宫遥遥一指。
“杀。”
幽幽王城,军报紧急。
“报——!”死里逃生的探子携着满身尘土,猛地跪倒在大殿中央,“主君,王宫西门已破,泽国大军正朝大殿逼近!”
……
“报——!南门失守,还请主君示下!”
……
“报——!”
……
声声禀报,催人性命。
那被尊为“杀神”的泽国世子殿下,并不急着领兵从失守的宫门一涌而入,直捣王殿。
他带着他的军队,将浩瀚王城层层环绕,又漫不经心的攻破一道一道宫墙,满怀惬意的欣赏着墙内猎物跳脚的模样。
仿佛阴狠诡谲的豹,趴在高高枝头,悠然坐看被吊在树上的困兽挣扎犹斗。
被困在高墙之内的群臣急得满头大汗,纷纷进言道:“主君,泽军正在攻打东门,还请主君速速从北门暗道离开王宫,前往阑都一避!”
“离开?”年轻的君王轻声道,“柏儿还没有离开,我怎么能离开?”
“主君!”殿下群臣又急又气,“如今都城内外尽是泽**队车马,房大人想必是早已被泽军所害,回不来了!”
“林军怎么可以不回来?”年轻的君王顿时失了血色,“他不回来,我还怎么见她最后一面?”
“主君!”又是一声唤得凄厉,“还请主君以大局为重,琼台,不能亡啊!”
“请主君以大局为重!”殿下群臣齐齐跪下,叩首道。
声声恳求渐渐唤醒君王眼中一点神采,温怀时颓然道:“寡人明白了,众卿随寡人一同前去避难吧……”
殿下群臣齐齐松了口气,心道:哎呦我去,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我才不要被泽军乱刀砍死呢。
急于逃命的群臣登时拥着琼台君直朝北门暗道奔去。
才至北门,却见巍峨宫门前,一人迎风策马,缓带轻裘,甚是俊美。
那人朝着众人的方向悠悠望来,一笑。
“琼台君,幸会幸会。殷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25章 成仇
残尸遍地,有血成河。
清雅俊逸的士大夫忍着腹中激烈翻涌,踏过残肢断臂,朝一辆红顶马车走去。
挥手退下守在马车边的守卫,房林军正欲朝着马车中的女子弯腰行礼,却听那女子开口道:“是你。”
是你,把我带入琼台王宫,举荐为女将。
是你,令我一怒之下折回琼台王宫,逼得琼台君与泽国开战。
是你,寻了松林地图交于殷瑢,助他大获全胜。
那位世子殿下安插在琼台的另一颗棋子,是你。
清雅俊逸的士大夫闻言,垂眸一笑,揭开长久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书生面孔。
书生弯腰拱手,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在下唐明,见过夫人。”
柏氿皱眉,“你来做什么?”
唐明从袖口中掏出一瓶生肌膏,放于马车内。
“在下来给夫人送膏药。夫人这一身伤,还是早些处理为好。”
柏氿拿起那细颈圆肚的深青瓷瓶,眼眸一凛,却是将这上好的生肌膏砸了个稀碎。
一片尖锐的小瓷片猛然抵上唐明脖子边的动脉,柏氿冷声道:“带我去王宫。”
白净的书生面色不变,“恕在下,不能从命。”
柏氿挑起细而直的眉,从唐明脖子上收回小瓷片,却又搭在了自己的颈边。
尖锐碎片刺入雪白的肌肤,顷刻滚落颗颗血珠。
“现在,”清冷音色凉得刺骨,“带我去王宫。”
一声轻叹,唐明翻身骑上马车,“还请夫人坐稳了,”执起缰绳,朝马脖子上用力一抽。
“驾!”
吃痛的马儿当即朝着王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宫北门内,群臣瞪大了眼睛盯着前方骑着一匹乌云踏雪的妖异男子,张张老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泽军现在难道不应该正在攻打东门吗?!
这尊杀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珠一转,只见那人身后尸堆成山,驻守北门的将士,竟无一活口。
群臣脸色齐齐“唰”的一白。
他们错了。
他们以为没有收到北门探子急报,便意味着北门尚且无事。
可他们却忽略了另外一种情况——若是那杀神世子将探子一同斩了呢?
颗颗冷汗从群臣褶皱的额头上滴落,“啪”的砸进脚下渗透血水的黄土地里。
那些他们自以为是死里逃生,为他们送来军报的探子,正是这杀神世子有意放走的!
他就是要让他们误认为,除了北门之外的三门皆已失守,这样他们才会急冲冲奔往北门,落入他的掌心。
前方马背上的妖异男子将群臣惊惧的脸孔纳入眼底,讽刺一笑。
“琼台君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连儿子都忘记带上了?”
这轻飘飘一句话砸下来,惊得一心逃命的众人这才记起,他们竟是将那昏迷不醒的四岁小世子给忘了。
“父君!”
清清脆脆一声呼喊自上方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高高宫墙上,一名侍卫正抱着一位小娃娃。
那小娃娃挣扎着想要从那侍卫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却被那侍卫拎着后衣领抗到了肩上,眼见着就要从十丈高的宫墙上丢下去。
“子石!”
温怀时心中一急,当即拨开群臣,朝宫墙上奔去。
“主君!”
群臣一惊,就要随着温怀时跟上去,却被森森铁骑拦住了去路。
温怀时沿着道道台阶奔上宫墙,却听前方传来侍卫炸炸呼呼的声音。
“哎呦小祖宗,您别踹我,别踹别踹,哎呦,别挠!……什么?你不喜欢举高高?那叔叔放你下来……啊呀,我的头发,头发!疼疼疼疼疼……”
那趴在殷十三肩头的小娃娃见了急急赶来的温怀时,当即喊道:“父君!夜师父没有杀母妃!是我杀的!”
温怀时的脚步猛地一顿,体内心脏骤然一缩,仿佛在抗拒这当头袭来的残酷真相。
“十三,退下。”身披玄色隐纹轻裘的俊美男子缓缓踏上青砖地面,冷声说道。
殷十三转过一张鼻青眼肿面目全非的脸,应得欢快:“哎,得嘞。”
伤痕累累的侍卫才放下肩头的小娃娃,那娃娃便迈着小短腿,跑到温怀时身前,焦急问道:“父君,夜师父呢?”
温怀时脸色一白,尚未答话,身后又有凉薄低沉的音调传来。
“温怀时,让一个女人担着你所有的责任和错误,”男子猛地掐上温怀时的脖子,用力将他按在凹凸起伏的女儿墙上,一笑森然。
“做男人,你也配?”
“你放开我父君!”温子石挥着小拳头就要朝那人砸去。
妖异的男子凛然拂袖,将那小娃娃甩到一边,隔空点了穴道。
“闭嘴。”男子冷冷道。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温子石闻言抬眼,对上那人凌厉的双眸。
这眼眸中凝着的光,寒到脊梁。
“她在哪里?”温怀时惨白着脸色,低声问道。
殷瑢挑眉冷笑,正要答话,却有马蹄声遥遥传来。
宫墙下,一位白净的书生驾着一辆红顶马车,急急驶来。
殷瑢见了这红顶马车,当即眸色一冷,微怒。
“唐明,你敢违令?”
书生一叹,停下马车,跪地请罪,“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马车中的女子却在这时掀开车帘。
“殷瑢!”
这清冷音调惊得温怀时猛地一怔,复又剧烈挣扎着朝宫墙下看去。
“柏儿!柏儿!”
这声声急切的呼唤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柏氿略过奋力挣扎的温怀时,朝着殷瑢问道:“温子石在哪?”
殷瑢瞥了眼趴在他脚边,动弹不得的琼台小世子,邪邪一笑。
“杀了。”
刹那间,柏氿只觉周遭一静,那声声呼喊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柏儿,你同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