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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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
离千柔肠胃不好。从她素日的饮食习惯并不难看出,生冷辛辣的东西自是一概不会多碰的,即使是很合口的美味却也不能贪多。越前心思明澈,南次郎自然也不是傻子,对伦子使了个颜色后随即插话道,“讷讷~阿沐当年最能吃的时候也经不起你这么喂。”
越前兀自伸出筷子去,想了想却又觉得这不跟猪圈里抢食吃的某些哼哼没什么两样了吗?于是干脆一股脑儿的把她的小碗端起来哗啦啦用筷子拨到自己碗里,“我不跟你客套。”
千柔颔首,知他所虑在此,便淡淡道,“多谢你。”
“那倒是,这里又没有外人。放开来吃放开来吃不要拘束,小柔儿啊叔叔绝不会偷拍你吃的满嘴饭粒的私房照片收藏的啊哈哈哈哈~”
“那这么说来,越前这样的照片南叔私下里收藏了不少咯?”
南次郎当即一拍胸脯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那都是密不外传留着等到将来这小子娶了媳妇之后拿来威胁他的把柄~”
“你到底还能不能有点大人样了啊……”
越前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这臭老头子抽风起来的境界是无人可比的。上回能为了个自行车谁先行谁退后的小事在大街上顽固的跟桃城纱织吵闹几个小时不肯罢休,最后都能闹出“老少青年人一言不合当街比赛秀腹肌,吓出路过老大妈心脏病送医急救生死不明”这种耸人听闻冠绝古今说了几乎没人信的事情出来。
好吧,做出这种“臭小子的总有一天你丫要结婚的吧那么不想我把你的这些糗照丢给未来儿媳妇看的话你就给我乖乖听话”的事情,越前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糗照……哦?是小时候拿鸡蛋当网球打的魔鬼训练中不小心没有收住力道打破了蛋壳于是全身挂着一滩滩蛋黄还被迫罚着做青蛙跳半蹲的时候的狼狈样么?抑或是和老头子打球的时候精疲力竭一脚没踩稳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满嘴砂子的凄惨状况?越前这样想着,不疑有他。南次郎趁着这种机会偷拍以作要挟的话机会是一抓一大把防不胜防。
南次郎觑他一眼,只神秘一笑,“讷~小柔儿想看不?小柔儿想看的话就立刻给你看哦,无论多么珍贵典□一无二的版本小柔儿想要的话送给你都成!”
千柔眨了眨眼,随即会意笑道,“阿柔很想看的呢,尤其是那个超级珍贵的典藏版本。”
越前抚额,他怎么忘了这家伙的腹黑程度实际上是绝对不逊于不二周助那个腹黑熊的。
“no~problem!!!那么今晚就首次公开这一张臭小子第一次约会时候无意间拍下来的超超超级糗照,这家伙可是把人家女孩子气的哭着跑掉之后又去狼狈的道歉说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哟~”
越前沉默,良久,扭头问千柔,“我什么时候约会过。”
“……”千柔其实很想要反问一句,“这你干嘛问我?”不过她还是选择了诚实的改口道,“我不知道。”
“哈?难道还要我指名道姓的说出是和龙崎老太婆的孙女……”
越前愣了愣,终于想起了当初领着龙崎樱乃去换球拍线的事情。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喂喂?臭老头子你居然跟踪我!”
千柔恍然,醍醐灌顶一般点头道,“原来那个在辰叔店门口鬼鬼祟祟的奇怪大叔其实是南叔啊……”
闻言,奈奈子和伦子一齐用鄙视的眼神投向南次郎。南次郎向后仰去打了个哈欠,却又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又再度蹦起来,“小柔儿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这小子玩了一出调虎离山计实际上是去背着我和你幽会的??!!!”
饶是离千柔性情极好,额角却也冒出了几根黑线。
“南叔……您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
台风依旧在肆虐。
酒足饭饱,离千柔照例主动跟着伦子整理餐具收拾碗筷,简直可以说是习惯性的动作。奈奈子乐的清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有关此次台风的新闻。
“真遗憾呢……难得开了这么好的樱花,这一下子全部都要被打落了。”
“没关系的~樱花毕竟也是很顽强的。还有就是,无论如何明年也会再度盛放的。”
伦子时不时的会和奈奈子搭着话,一边扭头看离千柔手脚麻利的帮忙做好一系列家务。洗碗洒扫清理,就连桌脚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之后便动手梳理起卡鲁宾的毛毛。
越前的目光逐一环顾众人,南次郎拿着张报纸盘腿坐在角落里估计又是去偷偷的看成人杂志了吧?母亲与奈奈子则是并肩看新闻,离千柔抱着卡鲁宾的样子则是让他有些不舍得移开视线。讷讷卡鲁宾你这个小馋猫有了好吃的就忘了娘吧?虽然上次的蛋糕的确是很美味但是我抱着你的时候也还没有这么乖巧啊好不好?
卡鲁宾自是听不见主人的腹诽的,一味蜷缩在千柔的腿上嬉闹着。不时会用软绵绵的脑袋不住蹭着离千柔的手背以示亲昵,感情要好到他仿佛才是多余的。
话说回来,离千柔这家伙跟这些猫猫狗狗什么的果然很投缘呢?
越前这样想着,双手背在脑后颔首倾听雨声如注,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在角落里流转。
真是和平的画面呢……
越前想,若是离千柔以后能够一直留在这里的话,这份祥和安宁就能够维持到永远吧?
想到这里,琥珀□眼中的柔和愈发深邃了。好吧,卡鲁宾,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就姑且允许你这样随性跟她胡闹好了。
“天气真是糟糕呢……”
奈奈子低声抱怨一句,阴雨的天气总是使人的情绪莫名其妙变得低落。越前也觉得这样的鬼天气里连打个球也变得很困难,毕竟网球,是绝对碰不得水的,于是无声的叹息一下。
转念一想,台风也是使得离千柔滞留在此的最好理由之一。于是在心里向老天爷竖起了大拇指,呐~干得好啊,这次台风来的太是时候了。
这一系列微妙纠结的心理,离千柔自是不知道的。
随意的将视线掠过走廊,半空中正好与越前的眸光相交。无声的对视几秒,越前低下了头。
千柔随即颔首,垂眸轻轻摩挲着卡鲁宾柔软的小脑袋。
却话巴山夜雨时,留得残花听雨声。说的约莫就是这么个境界吧……
千柔这样想着,却见奈奈子打了个哈欠。
“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
奈奈子对伦子点了点头,后者笑着示意,“对了,小柔儿的房间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就在二楼的客房,龙马一会儿领着柔儿上去行吗。”
越前点点头。奈奈子很快跨过客厅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南次郎见状也伸了个懒腰,“真没劲啊~无聊透顶。”
这一日的波折,让离千柔的脸上也尽显疲态。越前捏着逗猫棒跟着走到千柔面前,“上去早点睡吧。”
“嗯。”
伦子回身,目送着越前领着千柔走到他隔壁的房间门口。客房的确是不常用,说是客房其实就是因为常住人口较少而多出来的房间罢了,摆在那里偶尔清理一下却是几乎从未住过人。越前把房门打开来,只见客房和他房间的布局是同样的,还算宽广的房间正对门的方向上有着一扇朝阳的落地窗,采光透气都是很好的。越前转念一想毕竟是母亲年轻时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怎么着都是不肯委屈了人家的。
床铺很整洁,看样子是今日方才整理过更换了全新的床单被褥。带回来的被雨淋透了的背包也被擦干挂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知道她爱干净所以把这里打扫的甚是整洁。
越前倒也还算满意,却见千柔垂眸轻声道,“毕竟是麻烦了呢……”
“空着的就是空着了你住这就好。”
越前觉着不是滋味的回了她一句,率先走进房间,细细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关紧。本就是受了寒,夜半再被冷风一吹染上潮气身体定是好不了。
千柔抱着卡鲁宾跟着走进屋子里,将手中兀自喵呜喵呜不知在表达着什么的小家伙放回了地上。只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缄口不语。
终于,越前回过头来瞅了她一眼。
“你应该不会踢被子吧?”
“……”
“早点睡。”
越前最后嘱咐一声,俯身抱起卡鲁宾准备离开。无奈卡鲁宾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一味抓挠着抗议般的试图扑向千柔。越前只得收紧胳膊把它按在怀里强行让它老实听话,却听耳后的一声轻咛。
“越前……谢谢。”
越前佯作没听见,随手带上了门。
窗外风雨肆虐。
似乎,也是在嘲笑着,这些茫然无措,沦陷于各种爱恨交织情感漩涡里不可自拔的世人。
越前回到自己房间,放下了今日尤其不怎么乖的卡鲁宾之后,皱着眉头看了它一眼,终是不再理会,只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团冗杂的碎发摆弄起来。
随手拔了一根自己比较长的头发,轻微的刺痛感并不算什么。再从那一团头发卷之中抽出一根相当长明显不是他落下的,并着手里新鲜拔下的墨绿色的一根,来回拨弄着总想要打个结。
“……某种程度上来说,同样粗细的东西里,人的头发其实是最坚韧不易断的。”
越前怔了怔,却见离千柔悄悄推门而入。望着他那略微有些笨拙的动作,表情中难得的有了些无奈沉思。
“怎么还不睡。”
越前试图糊弄过去,千柔倒也不追究,只走上前将手里的逗猫棒递到了他的书桌上。“你忘了这个。”
“哦……”
千柔垂眸,沉吟片刻,忽而向他伸出了手。
“你若是真的想玩这个,我帮你。”
越前默了默,终是将手中的发丝递到了她手里。千柔倒也不多想,“有红线之类的东西吗?……嗯,女孩子家的小玩意你倒是不可能有。”
“不。”
越前俯身,从网球袋里掏出了一卷似乎是球拍用线的东西。千柔苦笑,扭头便往下走,“算了,我还是同伦子姨问问吧。”
伦子对于这一切倒是心底有数一般,直去取了一卷红绳递到她手上。“昔年阿沐的确是很会这些手工活小玩意的,小柔儿这样心灵手巧必是得了真传的。”
“编来玩玩而已,伦子姨见笑了。”
千柔含糊的应到,起手便熟练的打起了结。为求速度她是用最简单的花样打了络子,攒心梅花的纹样简约大方。拿着红绳回到越前的房间里,少年真端坐在窗台上向外随意的张望着。
“这样黑暗的夜晚,外面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吧。”
千柔如是道,越前很快回过神来,凑到她身边看她垂眸淡然,十指纤纤轻拢慢捻抹复挑。绳结变着花样在她手心里来回翻转跳动着,编到中段,千柔忽而伸手拿起了方才放在桌子上的发丝,一并编纂进去。
“……呃?……”
“你说是想要把谁的头发留作纪念的话,这样编好了拿去做络子坠在手机背包或者钥匙上便好。千柔淡淡道,“不二学长曾与我说过,日本的传统文化里,头发和指甲之类的都可以作为媒介来做诅咒只用。你若是去跟别人讨的话,最好也要提前说清楚……当然,中国的结发涵义就不同了……不过,总的来说也算是种祝福。”
越前不语,只默默注视着她指尖的动作。很快,一个小巧的中国结便出现在他手心里。千柔打好穗子一并递给了越前,那样的心无二致不疑有他。那样清澈真诚的眼神让越前有些微微的惭愧起来。
“那么,晚安。”
这一次轮到她来说了。
越前目送着她的离去,随着她反身带上自己房间门的动作而苦笑出声。
结发……结心……同心结?
雷声轰鸣。
盘踞于东京的天际云端。
在这天照大御神不再加护大地,月读大御神难以展露光辉的夜晚。东京仿佛被拖入了失去光明的昏暗漩涡里。
只有惊雷闪动,破空而来的响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