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宫·青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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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本在安慰着受惊啼哭不止的彩儿,咂听此话,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
四围婆子哪容她反驳,皇后话落便趾高气昂的上来压住两人。
“皇后娘娘你……”
“怎么?苏青璃,你以为你进来的是什么地方?是你们那鼠大的东郡?还是你小小督军的四方庭院?你不过是后宫三千美人中的一个,你没有反抗本宫的权利,只有顺从,今天的刑罚也算是给你的小小教训。”
青璃难以置信,虽然她知道皇后是后宫之主,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拷打甚至滥杀无辜,难道这就是是中宫之母的典范吗?
可此时,她又能说什么呢?或者说,她说的话有用吗?也许,深宫本就是这样,没有位置和权利的人就如蝼蚁般可以被人轻易碾碎……
沉重的板子打到身上,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神经,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青璃咬紧牙齿,没有不发出一丝痛哼。
她想起陈祺,他们在乡间相识,追逐。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响彻大殿的声音,青璃只觉身上一轻,虽然彻骨的疼痛让她无法动弹半分,还是强撑着抬头,那个模糊的玄黑色身影在逆光中矫健走来,好像天神般无可阻挡。
“参见陛下。”
皇后上前两步,温柔得声音中带着些紧张,“陛下,您怎么来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些温柔,“朕刚刚下朝,便来看看你。”
张蓉精致的脸上染上一层红云,更是娇俏道,“谢陛下。”
南宫玦面容冷淡,终于看向大殿门前血淋淋的两人。
“这……”
“是璃美人与婢女出言不晦,竟对臣妾不敬……”张蓉不觉红了眼眶,赶忙解释道。
南宫玦轻笑,“不必说了,蓉儿,你是皇后,管理六宫是你的职责,就算是朕,也不会多问。”
张蓉本以为苏青璃昨夜刚侍寝,又深得皇上喜爱,皇上必定会袒护与她,迁怒自己,可现在看来,陛下根本就不把苏青璃放在眼里。
也是陛下以前宠爱过那么多妃嫔,可什么时候会为了她们而冷落自己呢?他还是以前那个以天下社稷,人伦礼仪为重的至尊皇帝,不是吗?
“陛下……”
“朕本是想来中宫这里用膳,如果皇后还没有责罚完毕,朕回崇正殿就是了。”
“皇上说得哪里话,这不是折煞臣妾嘛?”皇后连忙招呼身后的宫女,“影儿,快,去准备陛下爱吃的膳食来。”
说完,才看向青璃与彩儿,眼中难掩厌恶。
“璃美人,你本来罪无可恕难逃重罚,念在你是初犯,今日就这么算了。以后你定要谨言慎行,安份守己,知道吗?”
人总会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起最美好的日子,来提醒自己是多么可悲和可笑。
她费力的翻下木椅,全身的伤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她抬头看向那一双华光溢彩的壁人。
“谢娘娘,谢。。。陛下。”
那个男人的侧脸真的很好看,英挺的鼻子现在看起来尤为冷峻,可他从始至终却没有看向萎缩在地上的她一眼。
她低头,冷笑,苦笑。
青璃这一伤,待见好转,已是半个月之后。
深秋匝寒,半个月,云棠殿,可谓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从明德殿回来的那一刻起,青璃,就已经想到了。
可这全部,都不及那人未曾看过她一眼来的痛彻。
“娘娘,”侍女阿环的声音幽乎传来,“您该喝药了。”
“嗯。”青璃缓缓起身,“彩儿好些了吗?”
阿环叹口气,“娘娘,您怎么还惦记着彩儿,您忘了是谁害您至此吗?”她搅拌着碗碟中的汤药,热气吹散,挡住了她愤愤不平的脸。如今,云棠殿无人问津,甚至成为宫中笑柄,这一切全都拜那个彩儿开罪皇后娘娘所致。
青璃轻叹一声,不置可否。
她落到如此境地是彩儿的错?不是。是宫中的皇权威视,尔虞我诈,或者说,是她自己。
是她,太过天真。
彩儿回来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更是因惊怕过度神志不清,这也是青璃后来才知道的。
“她还是那个样子吗?”
阿环喂青璃小口喝着药,“是啊,依奴婢看啊,怕是不会再好了。”
青璃的手顿了顿,“她毕竟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下次太医来,带他去东厢看看。”
阿环应了声,又道,“娘娘,眼看都过去半个月了,如果您的身体好些了,是不是应该去明德殿向皇后娘娘请个安,免得再落人口舌。”
身上的伤口因为皇上所赐凝肌玉露膏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拜见了皇后她的牌子便会重新挂到内务府。
以后的每一日,每一年,她都会如现在一般,行尸走肉的活着。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环匆忙的从外面跑进来。
云棠殿的变故后,丫头们有的被内务府以人手不足派往别地,留下的也是满心不忿,根本不把青璃放在眼里。
青璃一惊,忙问,“怎么了?”
小环满脸潮红,更有说不明的惊恐,声音颤抖道,“彩儿,她死了。”
死,死了?!
青璃半天回不过神来,脑中一片空白。
“她怎么会死……”
“是刚才小喆子在清湖边发现的,人……都泡的不成样子了。”
“轰”的一声在她脑海里炸响。
“我;我要去看看她。”
“娘娘;”小环支支吾吾道,“慎刑司已经以“失心疯”之名将彩儿的尸体处理了。”
青璃呆愣着;随后自嘲的笑了;如今她们是何境地;她得罪了皇后;彩儿又一直疯疯癫癫的;谁会看重她们呢?
在宫里;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注定是卑微的;无助的。但她会永远记得此时的痛苦;她要变得强大。
“璃美人,怎么了?一上午呆呆傻傻的,是还在记恨那日本宫的处罚不成?”
明德殿;众妃汇聚一堂。
青璃低下头解释,“臣妾不敢。只是宫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心里记挂罢了。”
皇后捋了捋耳边的鬓发,轻笑道,“原来是这样,本宫听说,昨夜你宫里的彩儿溺水身亡,说到底也是你的贴身侍婢,挂念也是应该的。”
“彩儿?莫不是就是那个辱没皇后娘娘,没有礼数的丫头?皇后娘娘有心饶她一命,看来她还是命薄,无福享受啊。”德妃是从皇上登基起就服侍在侧的,一直是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第 3 章
青璃正欲答话,只听明妃突又哼笑道
“璃美人,那样的丫头死了最好,你还难受个什么劲。我要是你啊,即使皇后娘娘不发落,我也必不饶她。再说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还提这晦气事?”
“娘娘恕罪,”青璃忙起身跪倒殿中,“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愚笨,不懂规矩,扰了诸位娘娘的兴,还请娘娘责罚。”
青璃明白,以她的身份,没有资格在这群位高权重的妃嫔面前解释,为自己甚至旁人开脱,她能做的,只有认罪,只有承认自己的卑微。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跪,你又不是奴才。”皇后一派善解人意的主母风范。
“是,谢娘娘。”
明妃娇笑道;“说来,你们这些新妃中,茵妹妹是晋升最快的了,进宫不过数日,已经是容华了。要知道,许多进宫多年的妃子们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呢。”
陈思茵原本面无表情的径自端坐,听到此话忙起身跪到殿中;她今日一身淡紫色绣花留仙裙显得乖巧又亮丽。脸上略施薄妆,精致的五官更显得明艳动人。
“娘娘谬赞了,陛下厚爱,臣妾无以为报,以后定加倍侍候好皇上,孝敬皇后娘娘,为娘娘分忧。”
皇后淡淡一笑,静默不语。
怪不得皇后会突然这样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皇上竟然封一个刚进宫十几日的妃嫔为容华。
与这样的恩宠相比,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妃道,“这么快的晋封可是宫中绝无仅有的,茵容华当真圣宠。陛下如今膝下只有麟,旭两位皇子,年纪也都不小了,近几年宫里还没有添加过子嗣呢,不知道茵容华有没有这个福气。”
陈思茵面色涨红,回答也不是,不回答又是不敬,只是一脸为难,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短短几句话,却让在坐的人听得一身冷汗。谁不知,皇后无子,当今大皇子虽过继到皇后名下,却因生母元妃母家叛逆满门抄斩,至今未曾获得太子封号。
陛下宠爱二皇子南宫旭,但生母出身为婢,朝中无实力加之非嫡子无法立储。
宫中如此形势,万一此时的陈思茵有孕……
这不是在抬举她,而是在害她。
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众人心照不宣的开始转移话题,明妃之父乃当朝兵马大将军,一向口无遮拦,皇后虽未表现出来,也看的出面色不善。
德妃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道,“皇嗣乃是大事,我等后妃还是不要随意议论为好,如今陛下有了喜欢的贴心人才是最好的。”
“是。。。娘娘说得是。”众人附和着。
皇后和缓脸色,问道,“娴妃近日身体可有些好转?还是出不了门,见不得风吗?”
“可不是,”明妃瞥了瞥嘴,“昨日还去看过她,脸色甚是不好看,原本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如今真成那病西施了。”
青璃对宫中后妃了解不多,但也知大名鼎鼎的娴妃陈妤娴,皇上甚是宠爱民间出身的娴妃,娴妃进宫半年更是专房专宠。
只是;她为何会突然病重呢?皇上似乎也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和欢殿,难道陈思茵真的如此大的魅力,会让皇上突然间移情她人,冷落娴妃?自己伤重这短短数日,宫中却已经风云变幻了。
青璃不禁在心中摇头暗叹。不过这对自己倒是件好事,这种形势下,看来就算自己的花牌挂到了内务府,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垂青吧。
***
张蓉站在后殿大开的鎏金红木窗前,眼前是朗朗晴空,高山白云。她的心中却是惆怅无比。
“陛下以前从来不曾这样专宠后宫,以前有个娴妃,现在又来了个茵容华。”
张嬷嬷是张蓉的乳母,张蓉被封为皇后她便一同进宫,跟随至今。
“陛下最近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原本以为解决了那个璃美人就可以后顾无忧,谁知还有个茵容华。还有娴妃,真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就冷落她了。”
“是啊;要说美貌,陈思茵根本比不上陈妤娴半分。”
张嬷嬷应道;“娴妃这次就是心情郁结所致,想必就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哼,”皇后挑着狭长的凤眸,“这样不是正好,最好她永远都不要再复宠,永远都这样病下去。”
“那娘娘…咱们的计划……”
“照常进行。”张蓉冷声道。
张嬷嬷不解;“璃美人,看来并非圣宠,她不会成为咱们的障碍啊。”
“不,就是从那个什么命格相配的鬼说法开始,陛下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她们谁都留不得。今日明妃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在理。宫里很多年没有添过子嗣,若是被她们其中的一个得了,那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张蓉眯起危险的凤眸;”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鲁莽,陛下那次刚下朝便急着来明德殿,本宫现在还是觉得怪怪的,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女人一眼,本宫知道,他是在乎的。”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张蓉绞紧手帕,皇上,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青璃回到云棠殿,净身梳妆,薄纱婵衣。
酉时;内务府来报;陛下今晚摆驾云棠殿。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帝今日,会来。
青璃低垂着头,看不清南宫玦的表情。
她拂着身,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参见皇上,”她又说了一次。
近一个月没有看到眼前的小人儿了,南宫玦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看到她的名字时翻了她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