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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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叛军操着简陋粗鄙的云梯等物什,闻令纷纷大呼大嚷着向平度城杀去,城上官军紧紧握着手中之刀剑,却是冷汗直流湿了手心。
“放箭!放枪!”莫文庆毕竟不是无知之辈,他竟然还晓得放箭,光是这一项便比之山东许多用钱捐来的大将和上官却是要强上不少。
明军的城墙上,一时间枪声大作,箭弩齐飞,许多疾步而来之叛军纷纷受伤倒地。
叛军士兵也算是“久经战争了”,他们所劫掠的州县乡村已然不少了,然而有那一次不是大胜、腰包鼓鼓而回?
这些为了钱粮和女人的凶狠动物顿时凶光大盛,杀,杀,将其剁成肉块!
叛军毫无阵势可言,只是一批一批轮着爬上云梯,仿佛城头的那些明军如同草芥、对他们毫无伤害一般,他们纷纷为了那先入城者可多得之财物的不成文的约定而不畏生死地呼啸着向前冲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会胜利的,他们终究会成功的冲入城内,然后开始--抢劫和**,这是件让人振奋和快乐的事情。
除了那些扛着云梯和向上攀爬的士兵之外,还有许多叛军亦在自己直属将校的指挥下向城头放箭放枪,一时间城头那些冒出身子来的明军士兵亦是中招跌落下城头。
莫文庆的明军士卒也并非是那些久经战阵之师,甚至两千人杀的人加一块还顶不上城下那股土匪两三个百人队。人家可是杀人越货的老手了,然而这些内地的官军却是只会欺压欺压普通百姓,其他啥也不会。
半个时辰不到,明军无力和不当的防守使得叛军终于找到机会攀爬上了城头,终于有叛军开始挥舞着利刃冲上城头大砍大杀,有了第一个,然后第二个,然后一群!
悍匪从打开的城头缺口蜂拥而上,明军的反抗却仿佛他们自己才是乌合之众落草为寇的土匪,而被对面的“官军”彻底击溃。
莫文庆望了一眼四周极为不利的战事,他自知今日之事无可避免,他无奈,然而他宁可战死也是不愿连累家人,如今--那便死节吧!
“杀!诸军,与我同死吧!”
莫文庆脸色苍白,他朝左右惊慌之士卒大声嘶哑声喊道,他的数十家兵眼见互望一眼,平素吃老爷的饭菜,家人衣食无忧,如今正是我等死结之时,来吧!
然而城头的官军应者寥寥,大批四散而鸟兽去。
随着城门“轰”的一声被掀了开来,大股的叛军终于畅通无阻地冲入平度城内,官军全军崩溃,莫文庆睚眦俱裂,却又无可奈何,他环顾左右,除却他的十数家丁,身旁再无一人与之同死战者。
“君王死社稷,将士死沙场!”莫文庆虎吼一声冲向了面前密密麻麻而来的狰狞叛军,无畏!他当年亦是靠着一刀一枪的战功才从一无名之小卒爬上了今日之地位,可是好久,他的刀好久没喝血了!他当年的锐利--仿佛随着这官场沉浮的岁月慢慢消散。
舔了一口刀口之上的血迹,莫文庆感到自己当年的那股嗜之杀气依旧在自己体内,这个老朋友,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出现了吗?也罢,让我们最后在同生共死一回吧!
山东贼克平度,守备莫文庆死节,贼乃磔其尸首万段。
第一百一十二章 牟文绶
太阳高高挂起,缕缕清风微微捋过人的心房,这苍茫的大地在在万物朝阳的欢乐之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命舞动。而唯有城头四散的残臂断肢再向世界宣告他们的不甘。
陈有时美美的搂着从城里抢来的两个娇媚女子呼呼香甜地做着春梦,房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将其流着哈喇子的美好‘憧憬’打了碎。
“将军将军,城外发现一股明军”
陈有时乍一听骤然一惊,然而刹那间他便止住了心头的突然慌乱,他如今可不再是那被明军赶着四处乱窜,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听明军二字便吓得魂飞魄散的乱民贼军了,如今他才是抓老鼠的猫,明军何惧?何惧?
他冷笑了声,随即不紧不慢潇洒的在两位赤身**的美人面前穿上了衣裳,随即又**着一人身上捏了一把酥胸,这才迈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牟文绶望着城上大呼大嚷嘲笑的贼军,何时泱泱堂堂的大明军队竟被已故贼寇如此羞辱?他与身旁的副将何文维相视苦笑了一声,如今的贼军--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比之他们这些官军的待遇可真是真是天壤之别啊!怪不得那么些人全去做他妈的土匪,潮流啊。
然而他们却是不能如此,我等生为大明人,死--当当为大明鬼也,岂能与贼寇同流?日后的史书上若是写上自己不忠不孝与贼寇为伍,这可当真是要羞煞子孙的!
陈有时大清早被人剿了清梦,还是从美人窝里给剿了好事,心中自是恼怒不已,他一见明军只有三千人马,当即便提兵八千,大开了城门势要剿了这伙不知死活的苍蝇。
“贼军出城,全军列阵!列阵!”牟文绶并非无能之将,他虽不是什么名将,却也是晓得军阵战事的,他的军队亦是能战之师,否则他不可能脑袋被驴踢了仅仅带着三千人跑过来救援平度。当然,他本来是带兵跑过来帮忙守城的,谁知却是晚了一步。此时贼军虽众,却是被他瞧见了,既然瞧见了,否管他手里的兵力如何悬殊人家的,他都不能够不战而走,否则便是怯战,就是畏敌如虎,或是受了贼寇的好处与贼同流合污。而以上罪名的唯一结果便是诛其九族!
赫赫的明军迅速排成阵势,远远望去紧紧人贴着人、队靠着队,相互成掎角之势,以方便及时掩护救助,以为防守之势。
陈有时也不多看明军几眼,他不耐烦地一挥手,八千贼军纷纷呼啸着朝明军冲杀而去,这伙老鼠似得玩意儿,瞧咱揍他。狠狠揍他丫的,好叫他知晓我等的厉害。
“射!”牟文绶望了一眼距离,当即呵斥下令。
明军“噼噼啪啪”开始了各种射击,大批的贼军毫无防护当即倒地。他们向来只顾得上抢劫钱物,却连那些城楼上昨夜死亡明军士兵的盾牌都弃之不顾懒得拿来用上一用,这便是贼,他们不知道,只有好好守护住了自己的生命,那些财富才有意义。那一刹那间,便有数百贼兵倒地嚎叫不已,然而几百人而已,对于近万的大军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不少脑子灵活的贼兵亦是拉弓朝天乱射一通,数千支箭支纷纷朝明军大阵奔去,虽然其力不稳,瞄准又差,然而胜在量多,却是射得不少没有盾牌防护的明军纷纷倒地伤亡。
终于,牟文绶手下的弓箭兵和火铳兵终究是挡不住如此如潮贼势,牟文绶用力拔出腰间佩刀,眼中凶光大射,“诸军,杀贼!”
三千牟部官军纷纷拔刀持枪,缓步迎了上去,却是丝毫不惧。
两军相撞,鲜血四溢,仿佛飘香的牛肉拉面的鲜味,随风起风落。
明军精而贼兵众,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然而明眼人却是可以看出官军守多攻少。
牟文绶身先士卒,亲帅数十亲兵,突入贼兵敌阵,他本人武艺虽算不上猛将,然而能坐上这位子的正规朝廷将领,却也不是普通未经训练的乱民可以比的,一时无人能挡。
官军见此纷纷士气大振,将为兵之魂,敌虽倍于己,有将如此却是军心稳固,士气向上。
陈有时见那明军主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顿时大怒,老子也是悍匪出身,岂能坠了名头?今日八千人拿不下你区区人马,我日后还怎的在孔大帅哪里抬起头来做人?
“儿郎们,随我斩了那明将!”陈有时向左右大喝一声,这股贼军一闻首领如此豪气,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士气大盛,人数占极大劣势的明军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陈有时耍弄着一把大刀,骑着高头大马,杀气腾腾而去。牟文绶冷眼打量了迎面而来的贼军首领,却是贴马俯身蓄力不动。
“霍尔嘿!”陈有时大刀一下大力落了下来,牟文绶不紧不慢提刀卸了那刀上的巨力,反倒是一时顺势而上直取陈有时头颅。陈有时急忙提刀砍向牟文绶的右臂,企图断了他这只威胁而来之货。
两人刀来刀去,一下子数十回合已过。牟文绶心急,他的兵马人少,时间越长体力越是不支,又突闻一声惨叫远远传来,他急忙虚晃一刀抽眼一看,却是他的副将何文维别人乱刀砍中,跌落了马来,生死未知。
形势危急,他一咬牙,横下了心肠,竟用他的右臂去抓那砍来的刀背,右手却乘势举刀扑向陈有时脖颈之处。陈有时大惊,他急忙弃了那将要被斩断的牟之左臂,他拨转了马头以方便那趋势已成的刀迅速回来’救驾‘,却是依旧被牟文绶一刀砍在了背上。
陈有时受伤,一时心乱,慌忙弃了牟文绶奔回后阵。
牟文绶乘势追杀,却被陈的心腹死死挡住。他抽眼环顾了下四周,诸军皆在死战,却是双拳不敌四手,大大不妙啊!
远远的一处,一支骑军静静而立。
他默然,他无声,然而其遍布的杀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一骑遥遥驰来,马未停,他却迫不及待跳下马来,随即小跑两步向阵中之将单膝跪下道:“将军,那部官军死了个大将,贼军伤了寇酋,然而那部官军人少,如今败像已显。”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击溃
终于轮到我等登场了么?
这沙场的刺激,好让人心生向往啊!那些解难军老兵舔了舔因站立良久而些许干涸的嘴唇,来吧,来吧,让死亡与我等擦肩而过吧,那才是好男儿该过的日头!
“诸军,向前!”梁涛淡淡地张了张嘴,虽然他的声响不可能传遍全场,然而后面那些翘首以待的兵士只要瞧瞧他的嘴型便可知晓--时候到了,让战争开始吧!
终于再次走上了战场,真正的军人,本该为战争而生的!杀戮,杀戮,杀戮一切!
“向前!”
“向前!”
“向前!”
声浪一层层叠加起来然后传向远处。
唯有向前,才是豪杰壮士所为也!
五千骑迅速拉开了声势,整支骑兵仿佛一张渐渐张开的大网一般,原本稍显密集的站立阵型,瞬间向两边扩散了开来,犹如融化的冰块,迅速化成那流水遍布周围。
塔塔的马蹄声,犹如在沸水中浇入的花生油一般,立即炸碎了空气中凝结的寂静,宛如空气中同时爆炸了万只气球一般,震耳欲聋。
牟文绶疯狂地砍杀着四周的贼军,不成功,便成仁,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谁说大明无豪杰,谁说大明无勇士?谁说我泱泱华夏,无高昂头颅者也?
不断地震耳欲聋的地裂一般的声响终于将这头疯牛从神智崩溃的边缘之中拉了回来,四周的两军士兵纷纷闻声停下刀戈来,然后侧耳听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隆隆,却依旧保持对对方的警惕。
这个时候便是傻子也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不再他们的手中,如此浩大的声势,宛如天崩了一般!
没有见过千万马匹齐声奔腾声势之人永远无法想象那种扑面而来的狂野和压抑,那是一种仿佛仅仅只依靠气浪便能击碎人的心灵的威风。
是是官军的骑兵,只有官军才有如此齐整的服饰铠甲,可是山东的官军何处来的骑兵?未尝闻也。贼军眼中闪过惊慌和恐惧,然而他们心中依旧抱着那最后的侥幸。
数十面梁字的大旗从滚滚烟尘中躲躲闪闪走了出来,梁?山东官军何时有了姓梁的将领?
“这不是山东的官军,是辽东来的!”终于有叛军士兵歇斯底里喊出了他的恐惧,“老子便是辽东海度来的流人,这是辽东梁的旗帜,只有他才会使用如此毫无纹饰的旗帜。”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他的证据,只有辽东的那位,才不会用花花绿绿的好看繁华的东西来修饰它的军旗,他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