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定神闲-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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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楼一边听一边点心,似乎在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却一声冷笑,只怕这点心里还带着几分春意:“罗衣费心了,近来疏失了你,别往心上去。”
徐罗衣只得了这一句,心里却百般欢喜,连连道:“王爷说什么疏失,妾只要能天天见着王爷的面,便什么都足够了。”
顾重楼心想着怎么把这女人给打发走,在打发走前最好再问出点什么来,早知道应该跟杜无回拿点迷香,随便一放,什么都说出来了:“罗衣,爷是看重你的,雁城徐氏亦是本朝望门,爷以前真是疏失了。徐老将军乃一朝名臣,罗衣,待过些日子,爷扶了你的房吧。”
徐罗衣忽然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无尽的狂喜涌上心头,咚地一声拜倒在地道:“王爷,妾谢您惦记着,只是扶房一事,还是得跟娘娘商量的。”
顾重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徐罗衣道:“起来吧,爷问你,你可领了牌子?”
徐罗衣起身楚楚可怜地望着顾重楼,似乎有无尽的委屈一样:“爷,妾出身低微,怎配领王府的牌子。”
顾重楼装作一脸的惊讶状,其实以前叶惊玄爽爽快快地给徐、方二人落籍文书时,他还心里老不是滋味了:“你怎么是出身低微呢,这话父皇听了必定大怒,徐老将军一生跟随父皇开疆拓土,战功赫赫,这出身要是还低微,谁又高贵了。”
“王爷……”徐罗衣心里一喜,听顾重楼这句话,似乎是撇开了顶着姚、叶两家光环的叶惊玄后,终于记起她也是名门之后!(想到句广告词哈……名门之秀,X粮春)
顾重楼放下手里的呈报,忽然又想起了别的事一样,对徐罗衣道:“方夫人也是官家之后吧,似乎还是嫡女……”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谕,若论起资格来,再是名门之后,也不过只是侧室庶出。方雁飞虽然家门不显,却怎么都是正室嫡出,比起徐罗衣来反而是更名正言顺一些。
徐罗衣这会儿想起了她的嫂嫂说的话,寒门嫡女可为正,王候庶出一生偏,想起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焦急,可当着顾重楼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讪讪地说了一句:“王爷,雁飞妹妹确为嫡出。”
顾重楼把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对于徐罗衣脸上的焦急神色看在眼里,却不lou声色地道:“这样看来……罗衣,你且宽心,扶房之事容后再议吧。”
徐罗衣跟顾重楼又绕了会儿话,等着药效上来,却压根没能从顾重楼脸上发现任何脸红心跳热血沸腾的迹象,心里一声叹息,只当是自己量放得少了,讪讪地告退出去,不免幽怨地回头望了几眼。比来时更加郁闷上百倍,原本扶房有望,可竟然半路被方雁飞给搅了,徐罗衣心里这个气呀,就别提了。
“方雁飞,看来这府里,只能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了。”徐罗衣回了园子,开始有了自己的计较,而顾重楼的目的也就顺利达成。
徐罗衣有了缺口,方雁飞么……顾重楼不由得一摇头,还是让她们相互咬吧,要他去算计一个女人,他实在觉得是小人所为,算计徐罗衣也是徐罗衣自个儿带着料送上门了,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叶惊玄在碧园坐着,刚开始还老神在在,满不在乎,可徐罗衣在里头待得越久,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到后来就开始焦急了,心里一遍遍念叨着,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对面屋子里的灯光时明时暗,叶惊玄的心也就跟着一时期盼,一时怨念,这时候天越来越晚了,眼看着风越来越凉,瓜子也吃完了,桐月叫了一遍遍回房,叶惊玄就是不肯走,非要看着徐罗衣从里边出来不可,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
等得暖手炉子也渐渐凉掉了,叶惊玄摸着微有余温的暖手炉子,朝定园看了一眼,恨恨地扔在小几上,回屋睡觉,心里诋毁道:“顾重楼,祝你丫春宵梦好,铁杵成针。”
顾重楼在屋子里打了个喷嚏,摇了摇脑袋有些奇怪,他可可没想到,有人在怪责他,更没想到今天晚上下了一个钩子,竟然钓上了两条鱼儿来,其中一条还是他心心念念很久了的鱼儿。
第一四四章 无牌便是婢
半夜里,依旧是那个点儿,顾重楼处理完呈报,大袖一挥熄了灯,悄悄地从后门踱出去,趁着寒冷的晚风飘到碧园。碧园里一片微弱的灯火,顾重楼在外头探了一眼,今天竟然是霜叶在值夜,桐月这丫头睡得沉,霜叶看起来比较机警,顾重楼捡了颗石子,远远地打中了霜叶的睡穴,才安然地从正门进去。
水正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响着,顾重楼随手把水提到了架子上,一进内室,满屋子蒸腾的热浪滚滚而来,才一进去,顾重楼的额头上就出现了大颗的汗珠子,顾理楼抹了把汗,疑惑地边走边嘀咕:“今儿这是怎么了,烧这么热,也不怕闷坏了。”
他哪里知道,叶惊玄认为今天晚上顾重楼不会过来,愤愤地让丫头们烧得比平时暖一些,没好气地睡觉去了。
顾重楼轻手轻脚爬上床榻,叶惊玄翻过身子来,双眼如点墨一般的瞪着他:“难为你在软玉温香里,还记得要来例行公事啊,怎么样,与那位徐夫人共度春宵的感觉如何?”
心里明明欢喜,嘴上却偏不留情,叶惊玄想着自己都想抽自己。
顾重楼却xian起被子哧溜一。下就躺了下来,伸手去搂叶惊玄,叶惊玄却躲了一下,顾重楼嘿嘿笑道:“小狐仙不来找小生,小生就只好送上门了,狐仙姑娘,送上门的猎物可不能推出去。那些山精小怪怎么能和你比呢,我的狐仙姑娘莫不是吃醋了?”
叶惊玄侧着头,明明生着气,却不。由得笑了出来,半嗔半怨地道:“本狐仙才不会吃醋呢,你若是被山精小怪迷了去,我就先拆了她们的骨头,再把你的拆了,煮汤喂狗。”
顾重楼恬笑着双凑上前去,扯。着叶惊玄柔韧的发丝,打趣地道:“狐仙姑娘饶命啊,小生怎么可能迷上山精小怪,见了狐仙姑娘之后,那些个山精小怪就什么也不算了。狐仙姑娘如果把醋坛子打翻了,明儿做菜可就缺了一味。”
叶惊玄语,推了顾重楼一把,却被顾重楼顺势抱在。怀里,叶惊玄剜了他一眼道:“去,还演,早知道就不给你讲这故事了。赶紧说说,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坏心眼的姑娘,竟然把我推到妖怪嘴里去,也不怕。我就一去不回了,到时候你可别伤心。”顾重楼看着叶惊玄快发怒的神情,连忙又接着道:“行行行……不开玩笑了,明儿咱们还得接着演呢。对了,你可千万别一时拗劲又上来,真的给了,那到时候就真是难拖身了。”
叶惊玄白了顾重楼一眼道:“我没那么傻,难道还。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啊。”
“我是怕你经不。起激,到时候演着演着就当真了,万一真把牌子给了,看你以后找谁说理去。”
……叶惊玄圆睁双眼,暗暗发誓,明儿无论如何要周全了场面,绝对不能让顾重楼小瞧了去。
次日午后,顾重楼在定园坐着,传人去叫来了方雁飞,也安排了人去请叶惊玄过来。方雁飞这头还一脑袋不明白,叶惊玄却早知道了今天要上什么戏。穿着一身大红正袍,王妃的仪范由然而出,在定园门口见了方雁飞,方雁飞连连行礼,叶惊玄却跟没看见似的,连哼都不带哼一声儿。
剩下方雁飞在后头看着那一身华贵飘然行走的叶惊玄,心里浑不是滋味,那样的衣袍,谁人不想穿在身上,只是她却早已经没有了资格穿,正室披红,庶室则万不可用。旁边的丫头连连催了方雁飞几次,方雁飞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定园正堂里,叶惊玄早已经摆出世家大族女子的谱,安安稳稳地坐定了,连顾重楼在一旁似乎都不能掩其风仪,方雁飞有那么一刻出神,眼前坐定的二人虽然神色有异,但看起来却是一样的仪范,身上都有那种在大家族里沉淀出的气度。平时叶惊玄身上,压根看不出一点,但有些东西在骨子里,稍一注意就能够发现。
原来……叶惊玄竟然也是一个有光芒的人,以前方雁飞却没有发现,这更加坚定了方雁飞的心思,叶惊玄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王府里:“妾给王爷、娘娘请安。”
“起吧。”顾重楼挥挥手,让方雁飞起身,叫旁边的侍候着的丫头搬来了小凳,示意方雁飞坐下。
方雁飞愣愣地看了一眼顾重楼,又看着叶惊玄,愣是坐不下去,只能笑着回道:“王爷立坐之处,安能有妾的位子,妾站着就是了。”
顾重楼有些不悦的神色,刻意装作不留痕迹一般,瞟了身边的叶惊玄一眼,而后稍稍皱眉,这举动被方雁飞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雁飞来府里多久了?”
“回王爷,两年。”
“这算起来,你还比本王先进这永徽王府,本王听说你只落了籍,却没领牌子,可有此事?”顾重楼心里有些埋怨,当初要不是皇帝硬要做这“好”事,他至于今天在自己家里还得演戏么。虽然有时候不免腹诽,这或许就是皇帝安排进来的,可却也明白,皇帝不用这么干。
方雁飞微微抬头看了眼叶惊玄,心里不由得有此不安,却还是答道:“回王爷,此事属实。”
顾重楼听这话时正喝着茶,听完这话立马把杯子往小几上一摔,瞪着叶惊玄道:“本王倒是要问问你,她入府两年,可有过错?”
叶惊玄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眼也不抬地道:“没有……”
顾重楼又接着问道:“既没有过错,为什么入府两年,却没领着牌子?”
叶惊玄闻言也一拍茶盏,一时间茶水四溅,还稍微有些烫的茶水让叶惊玄觉有点点火辣辣的疼,脸上不由得微微抽了一下,却还没忘了演戏:“怎么,王爷要干涉我后院的事了么,要知道,就算是天子也不得干涉皇后管制内宫。怎么,王爷要推翻这条规矩么?”
“本王今天还就要翻一翻,她也是当朝三品大臣府上正室嫡出,扶房立侧也是名正言顺之事,这说到哪去都有理,你要不写信去问问你那皇后姨妈,或者问问你那个定国夫人的娘亲。”顾重楼看着叶惊玄抽痛的脸,差点就破功了,幸好刹住了,要不然就白费了神。
叶惊玄拿帕子抹干了茶水,站起身来看着顾重楼怒斥道:“扶不扶房,我说了算,就算你是王爷,又或是父皇来了,我也还是这句话。要么,你写信问问你那当朝天子的父皇,或者问问你那四妃之首的母亲?”
明明是商量好的,叶惊玄说着说着还是动了气,气哄哄地又追了几句:“你也算是内宫里由教养嬷嬷,少师、少傅,少辅一同教养出来的王爷?自古来后宫不干朝政,天子不涉后宫,祖制如此,你难道想做不孝子孙?顾重楼,人在做天在看……祖宗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方雁飞开始还有些怀疑,可到了叶惊玄真动气了的时候,她就不由得信了,看来……徐罗衣那蠢女人昨晚还真闹出点名堂来了。
顾重楼愕然,看来这丫头还是动了气了,真不经激,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呢:“祖宗如果在天上看着,就应当看得清楚。你嫁过府,本王不介意你曾和九皇子私下来往甚密,看在姚、叶两家的面上,对你礼待有加,可你拿什么待本王。”
这还是叶惊玄设计的台词,可从顾重楼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让她觉得难受,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下,叶惊玄愣是眨了回去,瞪着顾重楼道:“你要给她牌子是不是,你要给是不是……”
顾重楼心里这个急啊,这可不是安排好的台词,心说,你千万可悠住了,别犯傻:“本王就是这意思,你明白了就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