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宫主之凤鸣紫禁-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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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福清低下头,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块小石头,闷闷的答道,“等到这次木兰秋祢结束了就走。我……想和你们再多相处一阵子。”
“喔。啊?!什么?!”多罗刚答应一声,就忽觉不对。他紧张的拽住了福清的胳膊,问:“您要去哪里?难道不是回江苏吗?”
夜黑漆漆的,重重的压在了多罗的心上,沉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几只苍鹰自天际划过,留下了一道影影绰绰的印迹,仿佛世界就此割裂。
多罗的眼里,有着零星的期待,以及满满的恐慌。让福清几乎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她别开眼,艰难的启唇说道,“我预备回朝花夕拾去,以后,大概都不会再踏足中土了。”
福清的话,就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击打到了多罗的头上。
他的脑子一下就懵了。两手脱力的耷拉了下来。
他自然明白,福清所谓的回到朝花夕拾去,也就意味着——今生今世,他们再难有相见之日了。
福清听多罗久久没有言语,憋不住转回脸来,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可还没等她问出一句关切之语呢,就见到多罗微垂着头,用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语调,缓缓开口问道,“你,凭什么?”
“啊?”福清呆呆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我他妈问你,你凭什么说走就走?!”多罗猛地抬起脸来,眼眶血红,面容狰狞而扭曲,两手紧紧的攥成拳,手背上暴起了一道道可怕的青筋。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头发疯了的野兽一般。似是随时都会扑上前,将福清撕个粉碎。
福清吓的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一些。“多、多罗,你怎么了?”
多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地瞪着福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福清的身上,早不知被扎出了多少洞来了。
然而,尽管他吼的很大声,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福清从来就不欠他什么,而是他欠福清的。
在他刚来到大清的时候,边疆远没有现在这么平静,而他的身份又堪比质子。明面上,他没少受别人的白眼,私底下,更是暗箭阴招难防。
为了护他平安,那几年的楚凤楼,收入几乎是负增长的。不是赚不到钱,而是那些钱都被福清拿去帮他打点关系了。
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子,竟就这么强咬着牙,在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在他心里,福清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存在,甚至是他潜意识中的依靠了。
即使现在的他早已不需要福清的庇护了,可他仍然接受不了,福清从此离开他的生活。
“福清,你好自私啊。”多罗头一次这样指名道姓的叫福清。
“不论是我,还是保绶、阿锋,都从来没有求着你来到我们身边。”
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
“你强硬的走进了我们的生命,给了我们希望。而今,却又要强硬的退出我们的人生,让我们陷入无尽的失望。”
“你,凭什么?”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道。
此刻,福清真是欲哭无泪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
明明她才是老师吧?明明她才是无私奉献的那个吧?
为什么她要站在这里,让自己的学生骂到臭头啊?!
然而,更可怕的是,听了多罗的话,连她都觉着自己好过分,好没人性!
福清咽了口唾沫,慢慢的滑下石头,怯怯的走到多罗身边,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伸手拉拉多罗的袖子,说:“多罗,我……”
“你不必跟我解释。”福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多罗就毫不犹豫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冷声说道,“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去和保绶、皇上交代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福清头痛的站在原地。这保绶的确是个大问题。
他自小就没有母亲,一直是由自己在承担一个亦师亦母的角色。
她忽然要走,那孩子还不定会怎么想呢。
至于康熙……福清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感觉一个人从自己身旁飞快掠过。
他,大概就不需要她去告诉了。
***
御帐内,蜡烛忽明忽暗,照的康熙的脸色也阴晴不定的。
十一低着头跪在地上,身体因过度紧张,而早就有些僵硬了。
屋内是一片要憋死人的沉寂,静到十一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过了许久,康熙才缓缓启唇问道,“清儿她真是这么说的?以后都再不会回来了?”
听康熙终于开口了,尽管语气冰冷至极,十一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他低声答道,“此事关系重大,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康熙闭了闭眼,摆手示意十一退下。
严云见十一出去了,才从暗处走了出来,跪到康熙脚下,说:“皇上,您该拿个主意了。”
“拿个主意……”康熙怔怔的重复着。
“是啊。”严云故意压低了的嗓音,沉稳而平静,十分容易引起人的信任感。
“您贵为九五之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一定要为一个,心里已经没有您了的女人费神呢?”
“就譬如直到现在还在门外候着的那位朵儿郡主。她出身高贵,钟灵毓秀,能歌善舞,青春活泼,可谓样样都不输给我师姐,您何不考虑一下……”
“严云。”康熙突然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问:“你真的是清儿的师弟吗?而不是那个什么祺朵儿的人?”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是师姐的人,也不是朵儿郡主的人。”严云正色道,“奴才现在领的是皇家的俸禄,自然是皇上的人。”
康熙定定的看了严云半晌,始终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行了,你先起来吧。”
“不过你记着,以后修要再提这种话了。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朕要清儿,朕要定了她!”他坚定的说道。
严云站起身,脸上闪过了一抹为难,说:“皇上,请恕奴才直言。师姐她决定了的事儿,一般就不会再改变主意了。您若真还想和她在一起,除非……”
他顿了顿,似是不太好开口。
“除非什么?”康熙眼前一亮,急切的追问道。
严云咬咬牙,说:“除非您能扣下她。否则,她一旦回到了朝花夕拾,您就绝找不回来了。”
“因为,这朝花夕拾根本就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他加重语气道,“它只是我师父用道术开辟出来的一片虚拟幻境罢了。”
严云为了让康熙尽快上套,故意夸大了朝花夕拾的神秘性。反正福清本来就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人,想必康熙也不会怀疑。
康熙的脸沉了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先后派出去那么多人,也没法找到朝花夕拾的确切位置。
至于扣起来……康熙的眼里闪了闪。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如登天了。
福清来无影去无踪。青天白日的,她都能凭空消失了!这种人,要用什么扣?
严云仿佛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一般,轻声说道,“皇上,我师姐虽然身负异能,但是却也有自己的命门所在。要想废掉她的功夫,也不是做不到的……”
康熙的身体一颤,两眼凌厉的扫向了严云,杀意毕现。
严云在康熙阴鸷无比的眼光下,不禁感到两腿发软。但想到幕凉的吩咐,唯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奴才与师姐毕竟同门一场,若不是见您的确对师姐情深意重,奴才是万不会给您出这种主意的。”
“您……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随着严云的话,康熙的眼,渐渐失了焦距。
他微垂下眸子,眼底尽是挣扎。
就这么过了许久,康熙方略显吃力的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严云,喉中艰涩的说:“你……先去准备着吧。朕……还要再想想。”
严云噌的一下抬起了头来,惊愕且厌恶的看着康熙的背影。
原来,哥说的真的没错。
康熙为了占有小姐,可以不惜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下巴,我发现我的爱好果然很变态。
我总是乐于去把反面人物洗白,再把正面人物染黑,XD~
趁醉**
次日一早,御帐内又传出了圣躬违和的消息。康熙口谕,令所有人在帐外请安之后,便照常下场围猎即可。
然而,所谓木兰秋祢,不过就是一场要表演给康熙看的戏码而已。
如今,这最大且唯一的观众都不在了,大伙儿自然也没心思再聚,全都只是稍微应付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去找自己的小圈子了。
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热火朝天,丛林深处的福清等人,倒是异常的沉默。
福清头痛的望着面色不善的众人,深悔自己不该在刚才宣布决定离开的消息。
可是,就算她今天不说,早晚他们也都会知道的啊。
这种无声的抗议,让福清倍觉压抑。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大家先吃着吧。我去那边采点果子。”
熟料到,她话音还未落呢,幕凉、多罗、保成、胤禛竟同时跟着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我和你一起去!”
裕亲王一怔,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了福清。
福清面上一赫,不禁有些尴尬的支吾道,“呃……不用了。我自己用轻功去,还快一些。”说罢,便逃也似的奔走了。
由于福清本就心不在焉,再加之身体也复原的差不多了。所以,等她再回过神来时,竟发现自己已飞出营地很远了。
她眼带茫然的站在一颗千年古树下,一时间,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福清飞身跃上大树的枝桠,在上面极目远眺。熟料到,没有看到篝火与炊烟,反倒见到了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福清心中骤起警觉。她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望远镜,再往那边仔细看去。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
原来那三个人里,竟有两个是她见过的!
一个是策旺的亲信穆塔,一个是索额图手下的第一幕僚王启,还有一个很眼生的俄罗斯人!
福清缓缓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
她回想起那晚在幕凉马车里遇到策旺时的情景,回想起幕凉当时躲闪的态度。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在她心里渐渐扩散开来。
难道……幕凉竟是背着她,和策旺、索额图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福清正欲偷偷接近他们,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可不巧的是,这三人正好商量完,准备散了。
她赶忙当机立断的低声道,“夜琦,你去跟着穆塔。不论用什么办法,务必在三天之内查清楚,策旺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尽力。”一道黑影飞快的自福清身边闪过。
福清心事重重的返回了河边。也顾不上和大家打个招呼,直接就把幕凉拖到了不远的一个山坡处。
“维克多,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的回答我。”福清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幕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是点点头道,“好。”
福清一字一字的问:“你今天有没有派人,偷偷和策旺、索额图接过头?”
幕凉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说:“太子人都在这里呢,我有事直接和他说多好,何必还偷偷去找索额图?
至于策旺,就更没谱了。前几天我刚跟他发生了争执,怎么还会去找他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福清却犹自不大相信的样子。
幕凉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他生气的说道,“你居然到现在还在怀疑我?”
他噌的一下抬起手,恨恨的指天立誓道,“今日我维克多在此发誓,如若对清清之言有半句虚假,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不要!”福清急了,赶紧伸手捂住幕凉的嘴,说:“不要发毒誓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幕凉深深地盯了福清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手。
“清清。”他闭了闭眼,轻唤了一声,微微弯下腰,与福清额头相抵,喉头略显哽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