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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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卓司的婚宴,就连镇守原始地带的也回来出席,何况是他。
他算是卓司的亲人。
也是她在夜逆唯一的朋友,破棺时她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他,每天都在想如何把还没死的消息告诉他。
“卓司,你是不是请了很多人?”
“我们成婚,不请也来。”
“包括了……”她短暂地停了停,说:“包括长生。”
没错,也包括了他。
陶米到夜逆时曾在他的行宫住过一段日子,并且感染了病毒,他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有别的感情,甚至为她治疗前要她起誓此生再不相见,但后来长生的亲笔信函,方知误会一场,对他最重要的不是陶米,而是那位狼族少女。
卓司也感到奇怪,“怎么长生还没到?”
群众当中走来一抹修长的身影,他在不远处站定,明月的光辉下映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孔,卓司对姗姗来迟的他微笑:“到了。”
到很久了。
半晌后,长生浅淡地说:“见证了你们的婚礼。”
陶米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点微光在闪动,是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那天她没死就被葬了,长生用九十九口钉子把她牢固地钉在棺木里,逃出生天后她的脖子上就挂着这颗橄榄似的小东西。
“原来你还活着,陶米。”他几乎不带任何语气。
“……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
他朝她张开掌心,平静地说:“把它还给我。”
陶米怔了怔,手不自禁地握着脖子上那颗东西,她依言把它解下来由侍者交到他手上。
“既然你和卓司成婚,那就把我们的婚约解了。”
她配戴了很长一段日子的项链在他掌心下变成粉末,卓司脸色都变了,他回首看向同样脸色刷白的陶米,眼里仿佛在问,婚约是否属实?
陶米抿着唇摇头,没有啊,她这一生只喜欢过这傲娇的家伙而已,至于长生,认识的第一天她就觉得他身上带有医生的味道,两人给她的感觉说不出的神似,她对他的感情莫名地划分成跟医生同等级,试问又怎会有男女之爱,并且许下婚约?
而且配戴着的东西有如一颗橄榄核,实在无法和婚约联想成一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陶米茫无头绪。
婚礼上不知情的仍然喜庆,唯有他们这里冷场了,天上的云层缓缓流动,夜逆少有的好天气,几人之间却风雨欲来。
过了好半会,还是长生化解了恶劣的气氛,他浮现起浅淡的笑意,不高不低地说:“都过去了。”要不是参加婚礼看见她仍然生存,他也误以为她被埋葬在东山顶上,成了一具白骨。
知道时的惊愕、生气、伤心,统统化成了现在的唯一感觉:“看见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
毕竟他们约定来生最早相见,而她的来生他却晚一步到来。
婚礼继续,喜庆得如同丰收的篝火晚会,夜逆子民尽情挥霍他们源源不绝的精力,跳舞、较量、耍乐,这里没有白天,只有晚间,却是一座辉煌的不夜城,后来大家疲倦了、酒醉了,现出真身,由半人类化成一只只形式各异的小动物,坦率地席地而睡。
陶米抱着大坛子埋头喝猴族酿制的酒,她曾经看过他们把野生的葡萄、山楂,还有无数夜逆独有的小果子埋到树洞里,经年累月,酿造出芳香醇厚的果子酒,进口酸酸甜甜,也不觉得太辣,陶米小口小口地呷着,偶尔,抬头瞧瞧作为客人的长生,偶尔,悄悄地瞄一下卓司……
他也正看着她,表情很严肃。
还是埋头喝酒。
筵席散时大众爬的爬,走的走,长生带着已经吃饱喝醉,玩得非常疲累的部下向卓司告辞,陶米连忙站起来送客,马匹队伍整顿好,他看了陶米一眼,忽然走近她,陶米没料到他有此一举,呆滞地站在那。
“陶米。”他嘴唇在动,有话要跟她说。
却轻得无法听见。
长生招一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近,陶米下意识凑近,听见他低声说话,她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说什么?”
“新婚愉快。”他扬开笑意。
长生长得很好看,他的五官柔和俊朗,只是长期生活在没阳光的世界,加上身体不够健康,肤色偏苍白,气质略为清冷,让人感觉难以相处,但只要现起笑意,眉眼蕴着的温柔仍然是教人如沐春风,似静夜湖面上的一朵白莲,也似润泽草木的春雨,更似……医生!!
怎么那么像?
“谢谢您。”她笑说。
不过在他转身前,陶米却感觉到他温柔的笑容背后仿佛藏住什么,一时间她会意不过来,长生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新婚愉快?
喝酒后的她脑袋转得特别慢,缓缓地,有如一道光闪过脑海,她心里“啊”的一声轻叫,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卓司,大Boss脸色差极了。
船开向卓司的寝宫,依岩洞而建的寝宫四面可以看到王宫各地,其中一个方向对着没有其他人出没的小山丘,她的小窝便在那,今晚是他们的新婚,新郎特别安静,带着她进去后,缄默地挥一挥手让所有侍者退下。
不消片刻,广大宽阔的寝宫只剩下他们两人。
“陶米。”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她。
她忽略卓司寒着的脸孔,想起地说:“我去洗个澡。”
卓司开口前她迅速闪了去洗澡的地方,看他没追上来,陶米才靠着冰冷的石墙松一口气,婚礼居然杀来一位“前夫”,别说卓司意想不到,连她想也不曾想过,她和长生一直都是好朋友关系,陶米支着腮发呆,虽然被长生摆了个误会,但看见他比以往健康,也是一件乐事,只好等卓司气下了再回去,洗澡的地方是个人工造的小湖,种满垂下的树藤,她顿了顿,忙那么久,风尘扑扑的,洗个澡也好,当下退去衣服拉着树藤小心下水,纵然湖边放满熊熊燃烧的火盘,湖水依然冰凉彻骨,陶米吸一口气,还想拖延时间等卓司睡着才洗澡完,可是湖水这么冷……还是赶快清洗完毕,不然感冒。
穿上衣裙,光着脚走过石造的长廊,外间飘着雨丝,她被吸引住停在檐下观看,树叶和河面也在大雨的拍打下反着光影,满世界跃动,伸手出去,水点落进掌心,陶米笑了。
同一场雨,那天比现在要大得多,超市买东西回去的路上没料到就遇上改变她一生的男人,她不旦没在预想中死去,还能活到今天。
正想踩着嫩草走出去淋淋雨,忽然一点微光闪过,她被人不赞同地拉住,寝宫的侍者全都被卓司退下,出现的再无他人。
陶米回头,这一眼没对上卓司的美貌,反而教她一阵头晕,跟前的人是卓司没错,但是……他进化了。
被长生气得进化了吗。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卓司把她带回寝宫,陶米伸手给他安抚:“卓司,您冷静点。”他的真身比狼人还要彪悍,气场太强大了,尤其近在咫尺,几乎笼罩了她整个人,陶米把爪子收回来。
过了半会,卓司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阿米和长生订下了婚约?”温柔的声音听进陶米耳里却叫她瞬间冷凝。
“关于婚约……”
他的语气登时低到了冰点:“果然是真的。”
她连连摇头,“没有,当时我死了,长生还用九十九口钉子把我埋葬。”
“你不知道?”
陶米举爪子:“我保证。”
“他对你说什么?”
“……新婚愉快。”
长生果然存心找她麻烦。
算了,这答案谁信,她会被吃掉的。
陶米决定悄悄返回自己的小窝睡觉,卓司却按住了她,逃走彻底失败。
卓司把她抱在怀中,寝宫听得见外间淅沥雨声,沉默了片刻,陶米试图和他解释她和长生的关系,不是他所想那么暧昧,她努力地整理思绪,却被卓司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没别的。”他沉思半会道:“都是他,把老黑调回来,叫那小子病发。”
陶米狗腿地替他捶捶肩,“别生气了。”
“没生气。”
啊?陶米不解。
卓司撇一撇头。
呃,这家伙是在吃醋……
陶米却感到高兴,她抱住他,感受他的温热,夜逆长期偏寒冷,卓司是她最好的暖包,这行为却让卓司感到心痒难熬,他从现世中来,然而懂事以来大半生都在夜逆里过活,算是野兽族的一份子,他虽不至于其他夜逆子民般行为野性而放纵,但也不喜欢过度隐藏生起的情愫,于是……他把陶米推倒了。
正如所有新婚的夫妇一般,丈夫为妻子退去累赘的衣服,卓司低头一撕,床边落下一缕缕碎布,他轻易地把陶米肩上的衣服咬破,肩膀的冰凉叫陶米脸色暗了暗,她忽然开口:“卓司,你等一下。”
卓司愕然地停顿。
陶米戳他,囧囧地说:“麻烦你换个身子再吻我。”
她知道他们高兴或生气,只要过度激动也会误现真身,上次南山顶上卓司要亲她,也是控制不住进化了,但是今晚不行哇!卓司困难地闭一闭眼,陶米替他细数三二一……卓司张开眼,寝宫里冷场了。
还是没恢复。
“你、你再努力一下。”
卓司收敛心神,寝宫里的烛光晃动,其中几盏被风熄灭,挟着外间的细雨,昏暗的光线下,她抚摸到他结实的胸膛,还有当日印象深刻的黑眸,卓司俯身拥抱着她,陶米放松紧张的心情,她抬头缱绻他垂下的发丝,在他的温柔引领下,感受此生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作者有话要说:
、复活
这场雨估计连续三天也停不了,回程路上,长生一行在荒野渡宿,属下寻找了一处长满参天高树的位置躲雨,侍者们忙个不停,他们用火烘干被雨水打湿的行李,也有准备食水食物的,众人围绕火堆取暖进食,老黑一直照料着长生,他从侍女手上取过碗,斟了大半碗水亲自拿去给他,“主人,身体还好吗?”
长生低头咳嗽,还有几天便是月圆,他的病能够控制到返回行宫。
接过老黑手上的碗喝了几口,才轻声说:“可以。”
下雨的晚月,荒野寒冷,纵然有火取暖,侍者仍然从行李里取来披风替他披上,长生摸摸他们的耳朵,这么多年,幸亏有他们照顾。
老黑用他的狼眼瞧着他,长生这个人很安静,一旦沉默,半天也不会说上一句话,老黑原是宫里最著名的大夫,诊治夜逆王,后来卓司当上王位,却把他调到城外照顾长生,当时他浅淡地说:“长生比我更需要你。”他老了,计算不清在长生身旁已经有多少个年头,为他治疗着和卓司相同的病因,却不同的疾病。
“主人不开心吗?”
长生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兽族生性活泼开朗,长生对他直率的问题微微一笑,放轻声音反问:“为什么不开心?”
“陶米姑娘是你先遇上的。”
陶米的葬礼上,他相伴在侧,亲眼目堵长生的伤心和绝望,他甚至解下他养父送他的晶石赠给陶米相约来生,来生还没去她便醒了,嫁的人却不是他,而是夜逆王卓司。
“不是我,是卓司。”
而且感情不是以谁比较早衡量,他若有所思了一会,说:“卓司比我更适合和她一起。”
“正如当年夜逆王找卓司作为王位继承人,除了健康,也考虑过其他原因。”
老黑知道他和卓司都不是这遍国土存在的种族,前夜逆王选择卓司作为他的王位继承人,是什么原因?他虽是第一等狼族,但也从不敢过问。
没想到长生会对他说起,当下坐在长生脚边动了动耳朵静听。
“卓司懂得看夜逆世代相传的卷册。”
“啊?”
长生说:“他有能力学习创造者留下来的智慧,把它们融会贯通,教授子民不同知识,重建文明。”
“其次,是他的性格。”
纵然故意冷漠,大家仍然会围绕着这团光火转,他就像夜逆缺失的太阳,深得子民们爱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