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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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若能预见分开以后再没机会遇上,她肯定会问的,不管如何,起码记住一见钟情的家伙叫什么,背后的陶米盯着雪地,幽幽地叹口气,当时她自作主张地叫他──“阿喂”离开的步伐停滞了一下,卓司听她轻浅地说:“我叫他阿喂。”
此次结束南山“被狩猎课”后,卓司的心情明显不错,大家也感受得到。处理完夜逆事务后,他手一扬,便说要在大殿宴请出行一众,侍者兴高采烈打点,气力大的搬来石桌、石椅,摆开筵席,陶米也曾以“夜逆废柴”的身份在南山上过几天课,自然能去混吃一顿。
聚集着南山回来的不同种族,他们海吃海喝,居然还不忘搬弄Boss的是非,有的分析地说:“训练废柴很有成就感的,主人当然高兴!”
有的却反对:“这种推测未免太过肤浅。”
“啊啊,那是什么?”
陶米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练废柴兵的成就感肤浅,哪样的喜悦才是有深度?
于是,学识渊博的开口了:“你们看主人的喜悦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小动物们转头,一时间几十双不同种族的眼睛盯着卓司,陶米也遥望过去。
他的座位有别于大家,自己占了一桌,毕竟是尊贵的王嘛。
不时有夜逆的大臣前来向他敬酒,卓司举杯一饮而尽,眉稍眼角俊逸得像是带着一道电,视线看向那里,那里便被他电得倒下……陶米囧囧有神,咽了咽口水,嗯,果然跟平常不同。
特别的风骚。
摔摔头,控制住,心里想一下好了,误说出口可能会被吃掉的。
她胆子小,不敢如此大逆不道讨论大Boss,旁边研究半天的小动物们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主人的发情期到了!”
“到了!到了!”
“太好了!”
陶米一口酒直喷了出来,她按着胸口闷头咳嗽,好不容易才回一口气,他们真是的……
忽然想起那天南山顶上卓司说过的话:“我保护你。”
他爱上她吗?
这样想会不会自恋了点,整个夜逆都是他的,卓司可以选择一等高贵的狼族,或是媚得骨子软的狐族,甚至娇小可爱的兔人妹妹,没必要看上她这个二百零一等记载在宗卷背后的物种啊,明明就不可能,他却吻了她,唇至今还热呼呼的仿佛残留着温度。
最近气温急降,卓司命侍者把厚布送到她的窝窝,布面舒服温暖,织布材料看来颇为珍贵,狐女看了羡慕不已,陶米用匕首把大块裁下来送她将要出生的宝宝,来夜逆这么久,她照顾了她不少,临生产还为她找了份侍女的工作。
“服侍的是哪位大臣?”陶米问。
狐女也搞不消楚,狼族侍者拜托她找伶俐的小工负责煮食,“听说曾调走了很多位侍者,大家都很沮丧。”
“做的菜式很刁钻?”太奇怪的她可不会,陶米困恼地说:“我只会做包子和煮面。”这两种是最简单了。
狐女说:“就是煮面了!”
那没问题。
陶米把那块厚布铺放到她的干草上,最近天转冷,睡在草上又干又硬又冰,每每夜不成眠,正头痛去哪里找呢,卓司便细心地送了过来,陶米整弄好,趟上去转转转,用肩头磨擦了两下,很柔软舒服,寒风从山洞吹进来,可惜了,这个窝窝美中不足的是没门。
她计划好这次打工换的东西,要去换一道门回来渡过严冬。
第二天,依据狐女给她送来的地图上船往前行,夜逆下着雪,陶米穿得厚重,白裘围巾把她半张脸都包了起来,只有一双眼睛在看附近的景色,经过的地方均是白茫茫一片,白色的树木,白色的河面,飞鸟绝迹,东南西北大同小异,绕过几重水道,来到一座岩洞前,陶米下船时把地图给船夫看,船夫说:“就前面这座。”
她给了他一袋果子做船费。
踏着雪,前方的道路……好像在哪见过?有种说不出的眼熟,陶米把令牌交给一位老侍者,她带她到工作的厨房,着她先煮一碗看看是否录用。
屋里生了几个火炉,气温和暖,陶米拉下围巾,灶前添加柴火,侍者们经过,她点一点头便专注做事,切好食材,和着水搓面粉,切面条,烧水下锅,放调料,这里的调料都是夜逆的新鲜植物,陶米到夜逆后,能有吃的便很幸福了,哪有在意过如何烹调,对于调料她分不清楚,想找同事问问,侍者们又不见,于是她放嘴里试试。
咸的,当盐下锅。
不一会便做好,嗅起来很香,捧着出厨房,便见侍者迎面而来,捧过她手里的面送进去。
陶米在外面等面试结果,这里她是曾来过吧,虽然说王宫很多地方都建设得差不多,但也没这么相像的,用的布帘,提升温度的火盆纹饰,摆设……像极了卓司寝宫旁的小厅,他平常大殿回来后一般都在那工作,可陶米又不敢肯定,只规规矩矩站好。
刚做好的面散发着香气。
侍者把热烘烘的汤面放在他跟前,摇摇尾巴说:“主人,这是新侍女做的,您试试。”
在夜逆尝的不知第几碗,香气浓郁、色泽诱人、食材新鲜、爱心烹调,却──始终难吃。
难吃!
非常的难吃!!
夜逆里没有侍者懂得做面,卓司有点头痛,只怪几年前某次战事回来,偏逄月圆病重,他靠在床上休息,侍者们看他咳嗽严重,吃不下咽,于是到床前问他要吃什么?当时他迷糊应了一句,侍者连忙一传十,十传百:“主人喜欢吃面!”
“面!面!面!是面!”
狼首领振臂一呼:“传令二百种族!搜罗夜逆最好的面,我王要吃面──”
卓司:“……”
作为当事人,卓司只能默默扶着疼痛的脑袋,任由他们三不五时送来一碗。
问题是根本没有懂得烹调。
往往尝过诡异味道的面后,他便把煮面的侍者换得远离厨房。
──又来一碗了。
卓司抬头想对他们说点什么,然而对上的却是挚诚热心的眼睛,耳朵还期待地动动动……卓司的话停住了。
放下手里的卷册,卓司没有急着吃,他握起筷子,小心地放在汤面之上,这碗看起来比较有模有样。
一别千年,欠一个约定。
卓司低头把香软的面放进嘴里,他已经做了难吃的准备,在触碰到舌头一刹那,他还是定住了,这碗居然……
陶米肯定了!这里正正就是卓司寝宫旁的小厅,那些用品还盖有夜逆王的印章,可恶的船夫竟然骗路费,她坐船了大半天,竟然返回原点,绕到卓司的寝宫来了。
陶米脸色暗了暗,屋里头的Boss不是卓司还能有谁,她找工作可没请示过他,不知道他的意见怎样,陶米觉得现下最重要的,是在卓司见到她以前溜之大吉。
正想拔腿,几个高大的狼侍者拿着长矛,风风火火冲了出来,陶米被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抓住。
陶米被他们押到案前。
果然是卓司没错,陶米想闪躲到狼人背后,他们却一推,无从躲避,他们严肃地抱拳禀报:“主人,新侍女带到!”
卓司没有回应,手按在胸襟垂头重重地咳嗽,陶米原本有点尴尬和害怕,但听着那一下下咳嗽声,心里忽然似是被什么刺中,渐渐有了重量,她怔忡地看着卓司。
这声音异常熟悉,早就听过。
陶米像是被一道魔力吸进了漩涡,无意识地一步一步走近。
直到他跟前才停下。
卓司理顺气息,其实他早就有并不好吃的觉悟,只是没想到能难吃到如此地步,舌头轻碰一下也有被烟熏到的难受,他皱眉举头,陶米木然地站在跟前,这次煮面的新侍女居然是她。
陶米认得这道声音,来夜逆后她遭遇了很多险象环生的事情,几度病发濒临死亡边沿,脑里也会莫名地响起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整整下了二十多天的雨,又快又急,仿佛决心要把世界砸碎。
他突然地出现,闯进她白纸般的人生。
陶米拿过桌上的一块白色餐巾,张开,在卓司脸上一扬。
遮盖了他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沉黑而漂亮的眼睛。
是雨中的男人。
卓司停止咳嗽,看着她颤抖地抬起手:“……是你。”
当日她遇见的是千年以后,连太阳也消失的未来世界之王。
突然有点头晕,卓司伸手揪住她的后领,陶米定定地看着他,千言万语,一下子犹如被盗取了般,从何说起呢?最后只剩下一句:“原来你叫卓司。”
“是我。”
她重新站好,突然说:“我一度以为,长得很难看所以才会蒙着脸。”
“……”
呃,因为相认得太没准备了,脑袋没转过来,一时口不择言。
卓司退去侍者,咳嗽后没那么辛苦了,她那碗面做得比别的侍者更难吃,但是,毕竟迟来了千年。
“新侍女怎么回事?”他坐下问。
完蛋了,前一刻她想逃走的,忘记了。
而且,她把卓司整得死去活来,会不会被拖出去灭了?
卓司看了眼桌上的面,脸色阴冷,陶米想道歉,却听他意外地说:“做得合格,留用。”咦?可是她却感觉到他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不过,以后一周做一碗便行了。”
“……哦。”
似乎不太喜欢。
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人,而且在不同的时空遇见,他是属于千年以前,像她一般来到夜逆,还是生于夜逆,误闯到千年以前遇上她?
想不通,也不好唐突地问,毕竟这涉及夜逆王的身世。
卓司便是他……
或许相认得太突然,陶米侍女好几天都睡不着,躺在她的窝窝里仰望缝隙透进的月色,越来越明亮,不知不觉间将到另一个月圆。
──“大概经过两次月圆,你的病便能受到控制。”卓司曾如此说。
她的身体的确明显转好,掌心的黑印也退散了不少。
经过这次月圆,便痊愈了吗?
可是她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
卓司拉过她的手检视,问道:“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神清气爽的,陶米说:“病倒不是病,只是……”
“只是什么?”
说不上来。
白天她在卓司的寝宫里悠转,有时候卓司早一点回来,教她学习夜逆的文字,有时候他晚了回来,她便支着腮坐在一旁等等等。
她发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占据着她的生活,她似乎……很想“保护”他。
只要看见他便有愉悦的感觉。
甚至在他批阅夜逆公文时,她也拉了一张小椅子在他旁边安份地坐着,盯着他手上的卷册、盯着他俊美的五官、盯着他衣服底下的臂膀,很结实、很骨肉均称,重点是──很美味的样子。
陶米眼睛没有转动,瞧得卓司毛骨悚然。
转眼看窗外,明晚便是月圆,难怪要发作了。
“烦!”他伸出臂膀,别过头。
陶米下意识地抱住,她轻轻咬了一口,那股难受的劲儿似乎唯有这种方法才能解除。
卓司继续审阅城外送来的报告,这季严寒边陲平静,并没发生任何作乱事件,太平便好了,卓司的眼底刚浮起一抹笑意,臂膀突然传来微微的痛楚。
呃……陶米定住,似乎咬破了。
他皱眉推了一下她的额头:“让你咬,没让你用力咬。”
陶米终于把几十种用作调料的植物搞清楚,上次那株是用来灶前驱赶苍蝇的,陶米抽了口凉气,当时她还放了一大把进汤里熬,幸好卓司身体强壮,没被她直接毒死。
陶米找了半天找不到,“咸味的草呢?”
“用完了。”
“它很难找吗?”
“不,就生长在河边。”老侍者指给她看。
啊,她莫名地问:“为什么不采回来?”
老侍者爪子兜在厚衣服里,夜逆正进入严冬,到处下着雪,大家都不愿意去采摘,陶米明白,无所谓地拿个小布袋,借了一艘小船开到河边。
这场雪,起码月圆过后方能休止,卓司掩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