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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烈日当空-第13章

小说: 烈日当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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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的“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但到了大圣朝,乡饮酒礼的主持早就降格为乡长、里长一流,三品官不是封疆大吏便是京中显宦,区区一个仪礼是请不动的。
台上的乡民们按年龄入座,贤者被请到距年高的长者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后主持端上酒,按座位顺序敬酒,同时说着祝颂的话,赞扬长者的经验和智慧、贤者的贤明通达,号召在场的人都要敬老尊贤,不做恶事,祝愿朝政清明、田野丰收、乡间的生活越来越好。
自从主持开始祝酒,伴奏的笛声就放缓了节奏,似有若无得像潺潺流淌的小溪,主持在上面唱歌一样念着古雅晦涩的句子,被敬的人和之,抑扬顿挫地吟诵更古雅更晦涩的句子……这简直是折磨!
苏蕴明听得昏昏欲睡,那些句子她十句大概能听懂半句,念诵的人为了表现出古意,又故意把调子拖得很长,她愈发听不懂,也愈觉得催眠。
她晃晃脑袋,醒了醒神,前后左右张望,学生们的表现跟她差不多,呵欠不断,反正挤得摩肩接踵,有几个干脆就靠在旁边人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陈旸依然挺着脑袋一动不动,苏蕴明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直接坐化了。潞苍原与北狄鸿胪寺卿一直在嘀嘀咕咕,压根儿没看台上,倒是朱院长和柏绛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只有他们才明白的精彩处,朱院长轻轻鼓掌,柏绛捋着他下巴上的三绺长须,点了点头。
苏蕴明觉着,这场景有点像后世某些电影节参赛影片预演,大部分人睡着了,小部分人骂娘了,只有评委看得击节称赞——于是该电影获奖了。
好容易熬到宗阳书院的乡饮酒礼表演完毕,朱院长和柏绛鼓掌,潞苍原和北狄官员随众拍了几下,皇帝没有反应,苏蕴明身前身后同时有人问:“完了吗完了吗?”,声音兴奋有之,解脱有之,瞌睡刚醒有之。
稀稀啦啦的掌声中,宗阳书院代表队退场,苏蕴明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个大大的叉。
第二个出场的是北狄,表演了他们的拿手项目:乡射礼。
这个其实和君子六艺中的“射”这一项目有所重合,北狄虽然在文化上远远落后,却自有他们的狡猾,君子可欺之以方,因为周礼中确实有这一礼,宗阳书院和南襄代表队都没有提出异议。
上场的是石阶上那十四名穿着青直缀的男子,领头便是那位弹琴的人。他们分成两人一组,同时在台上表演射礼。
苏蕴明事前对君子六艺相关都做了一些了解,所谓射礼并不只是比赛射箭,严格的说起来射不射得中箭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射箭的过程中要遵循一系列严格的礼仪,如何亮箭、瞄靶、拉弓、射箭都是有规定的,动作必须标准而优美,又要表现出对对手的尊重。胜者不能有丝毫的骄狂,要赞美败者谦让的美德,失败者也不能表现得沮丧,要真心地拜服胜者,表示比赛是公平的,水平是不够的,努力是继续的。
相比较上一场表演,乡射礼的对话明显少了许多,虽然也是文绉绉的听得肉紧,起码还能忍受。让苏蕴明更感兴趣的是,当鼓点敲响,男人们整齐划一地拉弓拔箭,贴身的青直襟纤毫毕现地勾勒出他们身体的曲线。这群人真的半点也不像读书士子,那样弧度优美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和腹部,充满勃勃生机,只有长时间有计划的锻炼才能保持得这么好。
她看得高兴,面纱下面嘴角含笑,忽然觉得脸上刺痛,像被人恨恨地剜了一眼,转头去找时,大家都忙着看台上,只有皇帝坐的位置似乎比刚才偏了那么一点,脑袋上面的束发巾带也晃了那么一晃。
乡射礼赢得大声喝彩和热烈的掌声,潞苍原站起来为他的国人欢呼,那个弹琴的人像是真的认识他,他先俯下身,十四人一齐单膝跪地,右手贴住左胸,朝着潞苍原深深地拜了下去。
压轴的是南襄代表队,他们表演的礼仪一报出来就引来满堂彩:士婚礼!
表演还没开始,人群已经沸腾了,前后左右所有的学生都在往前挤,苏蕴明身不由己地被推着走,一眨眼已过了金吾卫的警戒线,再一眨眼眼前便出现陈旸龙袍上那条浮凸的黑龙。
朱院长脸又黑了,起身刚要说什么,皇帝抢先一步道:“是朕迂执了,宗阳书院为我大圣教书育人百年,培养了无数栋梁之材,圣人言有教无类,书院内只谈师生,不分什么天子平民。”他示意金吾卫撤掉警戒,微笑道:“愿意坐的都来坐吧,朕一个人也没意思。”
皇帝虽然年轻,一贯也表现得谦和,但他长得实在太美,美之一物到了极致便自然而然地生出震摄来,像是火焰外层那高温的蓝边,光看着都觉得烫手。学生们本来挤得正热闹,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动,更别提什么“过去坐”。
朱院长咂巴着嘴巴,想再斥责皇帝几句没规矩,但皇帝亲近本院的读书人是好事,他身为院长总要为书院的利益着想。而且,能用的三个字的词他昨天也用得差不多了,临时想不起来更多。考虑了一会儿,他默默地又坐了下来。
朱院长不表示反对,使团远来是客不好说什么,金吾卫和太监惟皇帝之命是从,那还不是随便陈旸怎么搞。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朝一名金吾卫点了点头,那人出手快如闪电,两名学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便被他一拽一扔,给丢到了座位上。
皇帝那一排的座位很快满了,被丢过来的学生们战战兢兢地坐了一会儿,没觉得屁股上有虫子咬,渐渐地胆子大起来,朝与皇帝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就全神贯注地看起表演来。
真正坐在陈旸身旁的,只有一个苏蕴明。
她一头撞过来的时候,陈旸扶了她一把,太监和金吾卫们迅速收缩,将两人紧紧地包裹进去,便没有人看到,他握住了她的手。
或者有人看到也不以为意,谁都知道她注定是皇帝的女人,而大圣朝并不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已婚女子比未婚女子得到的自由更多,夫妻携手在街上漫步也不会引得众人侧目。
她的同事们,她的学生们只会说,这是一段佳话。
苏蕴明僵硬地坐在他身边,皇帝脊背挺得笔直,双眼平视前方,与她之间也保持了一定距离,看起来是端方守礼的君子。
但他长长的袖子搭在他们之间,在袖子底下,他依然握着她的手。
一切像昨天夜里那一幕的重演,无论她怎么挣扎,他不放,死都不放。
高台上南襄的代表队表演着士婚礼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个步骤,南襄派来的都是俊秀的美男子,此刻换下了白衣高冠,穿着吉服,登时像是珠玉满堂,晃得人眼花缭乱,只觉得满城看花花不尽,一时也看不了各自的好处。结果最出众的反而是扮演新娘那位,虽然穿的是女装,但颜色鲜妍,衬着他面白唇红,用“色若春晓”来形容都不过。
学生们轰然喝彩,连身后的老学究们也真心诚意地鼓起了掌,皇帝却“哼”了一声,低低地道:“姐姐信不信,我穿新娘礼服比他好看。”
“我信的话能怎样?”苏蕴明没好气地道:“皇帝穿新娘礼服出嫁吗?”
陈旸轻笑一声,继续压低声音道:“姐姐是新郎的话,小阳便当新娘又何妨?”
虽然有调笑的味道,难为他说得情真意挚,苏蕴明顿了顿,侧首看向他。
细碎的雨粉在陈旸的发上、脸上、衣上凝结了薄薄的一层,晶莹得像无数的碎钻,雨水反射的光芒就像他整个人发出的光。
或者他本来就会发光,旸是太阳的意思,她也算有先见之明,给他起了聂阳这个发音和涵义都如此相似的名字。
可太阳只适合当空照耀四方,人如果离烈日近了,只会被蒸发得一丝不剩。
这不是太阳的错,是人自己的错。
第一天,南襄代表队力压宗阳书院和北狄的代表队,取得君子六艺中“礼”这一项目的胜利。

黑幕(本章完)

两国踢馆团与大圣书院的较量也不是第一次了,双方各有输赢,谁有什么优势项目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虽然第一天宗阳书院在“礼”上先失一场,以朱院长为首的比赛筹委会也没当回事。
但接下来的“乐”、“射”项目又接连失败,还是在皇帝亲临现场观战的情况下败得一点争议没有。皇帝虽然没说什么,筹委会平均年龄过五十的各位老先生却抛下了多年的修身养性,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帘外雨潺潺,这一场春雨倒比之前几场雨大了许多,起码听了个响,筹委会选在陋室草堂召开不知第几次会议,苏蕴明忝陪末座,开了多久的会,她就走了多长时间的神。
她靠坐在窗边,敞开的窗户望出去,细细密密的透明雨线连接了天地,落到地上的时候浅浅的溅起几滴,溅得多了,倒像是贴着地面起了一层雾。青石板路上的纹理在雾里变得朦胧不清,倒是新长出的野草绿得够鲜亮,远望去一片茸茸。
“咯嗒”,清脆的一声响拉回了她的注意力,苏蕴明若无其事地转过视线,却是上座的朱院长皱着两道尾端下垂的八字眉,将茶盏搁到了酸枝木的小几上。
大圣朝不是满清时的官场,没有端茶送客的规矩,因此下头的各位老先生也只能继续愁眉苦脸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草堂内一室俱静,苏蕴明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神游。
要说“乐”和“射”这两个项目的失败,还真怪不了宗阳书院发挥失常,苏蕴明从头看到尾,就是单纯的技不如人,输得一点都不冤。
南襄的执箫人和北狄的弹琴人在使团甫一到达便先声夺人,音乐不分国界不分时代,那样的技艺,在后世完全称得上大师级,一个国家能有一位都当国宝贡着,你要让朗朗跑去跟斯坦佛法学院的学生们比赛钢琴,那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所以,比赛第二天的“乐”项目完全沦为了南襄和北狄的跨国音乐会。
宗阳书院的代表先出来弹了一段琴,选的是名曲《高山流水》,高山流水酬知音,有迎远客的意思。宗阳书院的教育宗旨:君子操琴是为了陶冶性情,技艺只是小道,因此意头虽然好,该选手却表现得中规中矩毫无亮点,连苏蕴明听过的先太后的水平都不如。
接下来登场的北狄代表也是弹奏古琴,巧了,曲目同样是《高山流水》。琴音响起,便如远眺巍然群山,那鲜明的对比堪称天上地下,臊得刚下台的宗阳书院代表掩面狂奔。
台下师生听得如痴如醉,苏蕴明却在琢磨弹琴那位到底跟潞苍原是什么关系。要知道,潞苍原小小年纪就来大圣朝做了质子,此人如果和他是旧识,只能是他小时候的朋友。此人文武双全,又与王子总角相交,在北狄国内必定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北狄这个国家天灾人祸不断,少年几乎都是在战场上长成为青年,像这样的优秀人物,为什么会有空跑来参加一次小小的文化交流?
不过她也就是好奇,潞蛮子跟她说熟不熟,她也不好直接冲过去问。
北狄的表演过后是南襄的代表上场,不出众人所料,能与琴声相伯仲的,只有那天的箫声。南襄的执箫人走上台,苏蕴明这才认出他就是第一场“礼”项目比试中扮演新娘那位。只见他垂下长长的眼睫,搭在箫上的手指白的如玉雕而成,青翠欲滴的箫管轻触红润的唇瓣,一缕箫音如有实质般顺着箫管流入空气中,台下师生又一次沉醉了……
这场比试的胜负争论不休,不过没宗阳书院什么事,众人争的是箫和琴强中更有强中手,谁更胜一筹。
结局嘛,平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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