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亦不配-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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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王爷是贵宾,应该先敬王爷。”云老爷子转身谦逊地对着南湘王和湛宸洛,“按辈分来算,当先敬南湘王。”最后稍带着疑问的语气。
因为湛宸洛和南湘王的身份尊贵,两人被安排在上座,所以紧邻着云老爷子,云老爷子那样说也是顾及到他们二人的身份,既要都照顾到还要分出个主次,还要不落话柄。
“老爷子真是客气。”南湘王浑厚的嗓音夹杂着嘹亮的笑声,他拂着胡须道:“这是老爷子的喜事,我们这些做客人的怎能占了先,还应先敬老爷子才对。”
“王爷能来对我云府来说是蓬荜生辉,凡事还是应有个主次。”云老爷子笑呵呵地回答,有笑容衬托,他此刻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南湘王摆手:“老爷子客气了,以我们两家的交情,说这个就显得生分了,更可况这本就是应有的礼数,我等外人不应越位。”而后他转而看向湛宸洛道:“贤侄也是这个意思?”
都说的如此清楚明白,湛宸洛只道:“皇叔说的极是,云老爷子不必再客套。”他对这位鲜少碰面的皇叔给足了面子。
南湘王依然看着湛宸洛,目光如炬,对这位侄子的传闻他听说过不少,以前没有这么近接触过,平时他只在过年的时候入宫待几日,也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交流,现在看来此人并不是他原来所想的,是个纨绔皇室子弟。
“既然贤侄也是这个意思,老爷子就赶紧吧,不要耽误了良辰吉时。”南湘王收回目光接着道。
“两位王爷都这么说,那老朽就不再客套了。”云老爷子重新坐端正,“上茶吧。”
仆人端着茶盘走上前,喜娘引导着阮瓀给云老爷子敬了茶。
云老爷子慢慢喝完就开始训话:“以后你就是云家的媳妇了,望你恪守妇道,尽到一个妇人应有的职责,能做一个好媳妇。”
“是,孙媳谨遵教诲。”
云老爷子欣慰地笑笑:“好了,快给两位王爷敬茶。”
喜娘拉起阮瓀又向南湘王敬了茶,南湘王并没有说什么,接下来是湛宸洛了,阮瓀端着茶往外送,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接,手臂都有点酸了。
“王爷?”仆人在一旁小声唤。
“贤侄这是嫌弃老夫先喝的茶?”南湘王笑容满面的问,眼睛里到没有多少笑意。
湛宸洛从大红盖头上移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微弯着丹凤眼说:“皇叔言重了,侄儿只是在好奇这盖头后面是人儿,能让云老爷子如此喜爱。”
“这倒是,本王也好奇的很呐!”爽朗的笑声又起。
这当然也是在座所有人想要知道的。
“王爷请喝茶。”阮瓀不堪手臂的酸疼,忍不住出口说话。
湛宸洛和南湘王同时一愣,南湘王先反应过来:“早听说老爷子这孙媳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还是个直白豪爽的人!”
“王爷谬赞了。”云老爷子舒心的笑出声,带着一种自豪感,这都落在南湘王眼里。
“老爷子真是找到一个好儿媳啊。”南湘王也会心一笑又打趣道:“贤侄还不接过来,好奇也没有用,人家的媳妇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湛宸洛眼眸深黯,他缓缓抬手接过茶杯,然后只抿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估计都没喝出是茶还是水来,他开始和南湘王攀谈。
婚礼只有敬茶这个环节,最后新娘向所有在座的宾客敬一杯酒就算结束了,阮瓀依然是在盖头底下喝了那杯酒,大家并当场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过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后院。
阮瓀坐在床边上自行揭下盖头松了一口气,虽说她的婚礼程序简单,但这一天下来也挺累人。
“夫人,老爷子让您一会儿去见一下蔚老先生。”喜娘收拾完东西嘱咐道。
“蔚老先生不在酒席里嘛?”
“老先生喜静,因而并没有与他人一同坐席,他在南竹苑。”
南竹苑?阮瓀面露难色,那岂不是还要走挺长的路,她不太想动了,而且她更想去后园子待着。
“一会儿您去见个面然后直接去后园子,东西都备好了。”
听了喜娘的话,阮瓀点点头,整理下衣服道:“现在往那儿走吧,加上走过去的时间也差不多。”
“……是。”喜娘见新夫人已经起身就遵从了,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向南竹苑行动。
蔚老先生
南竹苑里一位看似中年的男子正优雅地喝着茶,青绿色的长袍与身后的一片竹林相得益彰,晚风一吹袍边飘起,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那就是蔚老先生。”喜娘老远就在一旁小声地提示。
“蔚老先生不是已经过了花甲嘛,怎会如此年轻。”阮瓀不相信,提出了质疑。
“这个……”喜娘也不得解。
“那是老夫养生得道。”蔚老爷子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阮瓀一行人所在的方位,他乌黑的头发和胡须被风吹拂,哪儿像是个老人。
阮瓀惊奇,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她与喜娘之间几乎是耳边语,他竟然也听得很清楚,可见这位老先生的功力是多么深厚。阮瓀轻咳一声从容地走进竹林的休憩地。
“见过老先生,刚才是我冒昧了。”阮瓀欠身以表歉意。
“你就是云老头的孙媳?”蔚老先生直接打量起来,他的目光就像鹰一样锐利,好似把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表情也有点严肃。
“是的。”阮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就直接迎着那探寻的目光,毫不躲闪。
对视间,爽亮的笑声突然想起:“好!好!云老头真是找到个好孙媳,传言不如一见!”
阮瓀感到莫名其妙,这蔚老先生应该是个怪老头。
“颖穆商号的阮老板。”这语气略有深意还有点玩味。
阮瓀更加不明白此人的意思:“老先生这是何意?阮瓀只是颖穆商号的老板之一,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云家的孙媳。”这明显的就是旁敲侧击地说她来这儿的意图。
此刻,蔚老先生笑的更大声:“还挺呛!老夫喜欢!”
你喜欢?!阮瓀恶寒,这老头果然奇怪,长得跟年龄不符也就罢了,思想还有问题。
“可惜了,让云老头捡了个便宜,要是我的孙媳就好了。”
阮瓀无语,她可不是来听这些的,而且她听说蔚公子跟这怪老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更何况传说他为了追求武学没有空娶亲生子,哪儿来的孙子,真是无厘头。
“爷爷让我给老先生敬茶。”
“哦,老夫不喜热闹,云老头特意让你过来一趟,真是难为了。”话是这么说,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迹象。
阮瓀在心中翻白眼,想着赶紧敬完茶好去后园,她接过递过来的茶杯敬重地道:“不麻烦,这是应该的,我是晚辈。老先生,请喝茶。”
蔚老先生没有接而是说:“小媳妇你好像不太乐意跟我这老头一起聊天呢。”那说话的样子变得委屈起来,凌厉的眼神转换成可怜兮兮。
阮瓀感觉被打败了,感情这老头还是个演技派,碍于云老爷子的面子,她不好发作:“喝了茶才能继续聊,您说是不是?”
“也是。”蔚老头又变脸了,高高兴兴地接过茶杯喝了起来,就跟那茶有多香似的,跟刚才一比那真是没形象,喝完了还道:“真香这茶,来来,快坐。”
阮瓀心里又翻了一记白眼,这还没完了,不过她也只能坐下来,为了不尴尬,她问道:“不知老先生是怎么保养的,为何看着这么年轻。”
这一问打开了蔚老头的话匣子:“丫头!你可真会问。”
阮瓀汗,就这一会儿他都换了几个称呼了,词儿够多的。
这一说可就不见停了,蔚老头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养生之道,说得阮瓀一个头两个大。正讲到用什么洗脸、洗手、洗全身的时候,管家来请蔚老头前去与云老爷子和南湘王同饮,终于打断了这没个头的谈话,阮瓀顿时舒口气。
“丫头与老夫一同去。”蔚老头发出邀请,“顺便问问云老头何处找你这么个好孙媳。”
“不了,不了,我这做晚辈的不能叨扰,老先生喝得尽兴。”阮瓀连连摆手。
蔚老头大笑出声,他着实喜欢这个丫头,啥心思全在脸上,直白的很,“丫头这么不喜欢老夫?”他又摆出个受伤害的表情。
“哪有,哪有……”阮瓀要无语凝噎了,“长辈们的酒席实在是拘谨,改日阮瓀一定要登门拜访老先生,到时咱们再畅谈如何?”
“丫头都这么说了,老夫还能说啥。”蔚老头又恢复了精神,“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不来,老夫特意让人来请你,哈哈……”
果然是个演技派,还是个老顽童呢。阮瓀暗暗地流泪,咋就这么一会儿好像他俩有了革命的友谊似的,面上她还是要点头答应。
蔚老头满意的起身,临走前道:“丫头,回屋吧。晚上风寒,对女儿家的身体不好。”
阮瓀以为他又在传授养生呢,赶忙点头称好。
蔚老头有点儿怀疑,不过他还是笑笑离开了,出竹苑之前他回头看向了竹林深处,嘴唇动了动,然后就走了出去。
待蔚老头走远了,阮瓀起身道:“我去后园了。”
“是。”喜娘看看周围,支支吾吾地说:“那……”
“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既然得到吩咐,其余的人也就四散走开,该干啥干啥去了。
后园就像平常一样,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多点了几盏灯。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早就准备好的蜡烛和各种水果点心。阮瓀挑个凳子坐下接着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接着就将头上沉重的发饰和身上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扔到一边,上一秒还光鲜亮丽的人这一秒又变得朴实无华,只有精致的妆容留有残迹。
没了繁重的饰品,阮瓀顿感轻松无比,索性将厚嫁衣也脱了下来,只着中衣就挪步到她常光顾的位置坐下,面朝向园子的一个角落开始出神。
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真的就像做了一场很累的梦,不断地转换场景,又不断地出现各类的人,各种酸、甜、苦、辣、痛都一一尝试过,阮瓀似是切身体会到心力交瘁这个词的意思,还有绝对的力不从心。
一阵风吹过,枝叶在沙沙作响,落叶片片飘落。这是大自然更替的时节,一切凋零将归于尘土,来年的重生会给予新的生机。而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的生命一旦消逝就不会再重现,因而人的逝去总伴随着无尽的伤痛。
有的人会慢慢痊愈,因为属于自己的日子还未结束,没有太多的时间忧伤,时间会让伤疤结痂;有的人却会深深地陷入,至亲至爱的离开就如抽筋断骨般痛苦不堪,这会带有后遗症,恐惧会远远超过悲伤,他们总会回忆起从前的种种,还会追寻那种相处的感觉,然而离去的不会再出现,收获的就将是失望,如此循环往复,他们开始害怕,害怕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害怕改变以前的习惯,更害怕遭受更大的打击。
阮瓀现在的状态就属于后者。在这段日子里,她不断在质疑自己,如果当初安安分分地经营生意,没有想回家的念想,也不卷进皇位争夺中,也许他就不会死;如果当初不从悬崖上跳下去也许就不会碰到他,也不会有现在;如果当初她能离开,也或许会改变什么。
所有的如果和也许都是枉然,无穷的自责和懊悔席卷了阮瓀的内心,当然还有畏惧,关于云逝的一切,她都害怕,既害怕回忆又害怕失去。
空荡的后园子里飘荡着秋风吹过的回声,烛火来回晃动,蜡油碰到烛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打破了园子的静谧。
一个脚步声轻落在身后,阮瓀懒得回身看,就装没听见。
“只不过是个形式,你以为还能改变什么?”
“我也没想改变什么,虽然是个形式但也有它该有的意义。”
“意义?不过是你后悔、怜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