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莲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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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阳眼中厉光一闪,语调倏地提高,“制作毒物,阴谋残害宫人使之腹痛如绞,此一罪。身为太子妃欲藉进香祈福行不轨之意图,罪加一等。”
“本太子可有冤枉爱妃?”
莲莲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骤然一惊,原来太子什麽都知道啊!这样想来那一日墨云在上山的路上,劝她的那一番话,并非师出无名。既然当时不揭发她,那麽,现时才来与她翻旧帐又是为那般?
“莲妃。” 太子的声音凉得令人打颤,“记得你曾经对本太子说过,宫墙之内无密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藏毒制毒,万一揭露出来,那就是祸乱宫廷的死罪!连带你的父母兄长都要受牵连,即便是本太子都保不了你,你可知道这其中险恶?”
祸乱宫廷?这是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吗?所以先前什麽地老天荒的誓言仅是空谈?原来她又再一次被他的虚情假意所欺骗?
窗外的天色渐白,一道晨光斜斜射入厅内,今日应会是个阳光暖暖的好天气。但是此刻莲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只觉得从内而外彻骨的寒意凉透心扉。
抿着一张愤愤不平的小嘴,不想再搭理他。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太多次了,反正逃不过一死,索性当一只洒脱的老鼠。
狭长的凤眸瞅着她柔弱的身躯一阵阵怜爱浮上心头。
但是见她低头不发一语,一副任你宰割的骄傲,又恨不得想用十指,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一把给捏碎。
爱她的温柔婉约,不沾世间尘埃的灵气。
恨她自以为是,左一句明君,右一句圣贤的正义凛然。
“宫廷之内,想死很容易,想活很难,想平安的活着更难。你看这宫里,人人都会算计,时时都会进谗言,任何时刻,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落下一个不该落下的把柄,随时都是杀身之祸。”
话声一顿。
想起当年。
因为皇长子一句的馋言,皇后便将墨云送入了大牢。他跪地苦苦哀求了一天一夜,最後用性命相威胁,才终於将墨云救出。救出的时候墨云已经被凌虐地奄奄一息。在这宫中他孑然一身,什麽都没有,只有墨云。但是他们仍然不放过,硬是将墨云从他身边夺走……那一日,他没有掉一滴泪,他知道,他的哭声穿不透这冰冷的宫闱高墙。冷血,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变得坚强不再受伤。
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生在皇室,便注定了一生都要生活在在勾心斗角腥风血雨之中。逃不开,躲不了。若是不想任人宰割,就便要先下手为强,将别人都踩在脚下。这是宫廷中的生存法则,千古不变。
寞落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起来说话吧!”
莲莲胸中堵着一口气,不肯起来。
起身向前将她拉起来,抬起她的小脸,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极轻极柔,浅浅一笑,笑得让人觉得凄怆。紧紧地拥她在怀里,“私藏的那些东西交给王全,他会不着痕迹地处理乾净。以後不要再做这等傻事,懂了吗?”
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你说的那些为君之道,我读得不比你少。但是宫中凶险,我经历过的比爱妃多得多。爱妃就在这东宫里自在悠闲,朝廷中事爱妃就不必操心了,嗯?”
日初升,殿门方开,成王败寇各峥嵘。
作家的话:
好吧 很努力滴把那个千年老梗给破了 希望没有圆得太牵强
、43 朝阳升君临天下
晨曦微光穿透云层,映射出一片夺目生辉的金光洒在皇宫大殿的琉璃瓦上。
承龙殿三通钟响,钟声方停,两列禁卫军手执戈矛护道排列殿前,威武不凡。
朝堂一片纷乱,众臣窃窃私语着昨日两位皇子被落入大牢命运未卜,今日镇国公李鼎又未列朝堂,事非寻常。
内侍一声唱喝:“太─子─驾─到!”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百官垂手肃穆。
墨君阳一身白袍金边锦衣正装,踏入了大殿。
文武百官同时叩跪。
目光扫过群臣,墨君阳忽而一声高呼:“翰林学士林耕樵何在?”
一中等身材蓄山羊胡的官员自後出列应道:“臣在。”
“宣旨吧。”
林恭樵躬身向前,由内侍手中接过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打开卷轴,林耕樵恭敬谨慎,一字一字,朗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子墨庭墨宇,食君之碌不思仰报皇恩,大逆不道勾结李姓外戚盗卖官绸,毁我大墨国民生之基石根本,其恶行罪大至极,当处极刑。然,念其受奸臣蛊惑,误入岐途,深有悔意,诚实招供不诲,故法外施恩免其死罪,饬令监国太子详查全案後去皇籍,发配边疆。钦此。”
正当群臣愕然,议论纷纷之时。
内侍再次走向前来,双手捧着一个方盘,上面又有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还放着一大一小两个四方物品用红色金丝绸缎包着。
林耕樵拿起卷轴打开来,继续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三十馀年,竭尽心力,今龙体多病亟需清心休养。未免朕於休养期间荒废延误政事,赐大墨国玉玺及兵符予太子墨君阳,朝中政务由监国太子全权决断,毋需面圣请示。祺望皇太子墨君阳秉朕之仁德续大墨国之安康大业。钦此。”
殿下朝臣一阵悉动中,墨君阳由林恭樵手中接过玉玺及兵符。
霎时,心中气血翻腾,百感交集。
昨夜……
深夜晋见父皇,他拟好了旨意要处墨庭墨宇灭门极刑。
父皇气若游丝地问他:“阳儿,你难道不念手足之情,不怕天下人说你残害兄长,失了人心?”
“儿臣问心无愧不怕人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等重罪若不处极刑,天下人不平,必失民心。”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阳儿,父皇知道众皇子之中你最堪大任。很好,为我大墨国你可以大义灭亲,父皇不如你。” 父皇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慌了手脚想传唤太医被皇帝制止。
“但是,父皇不能见手足相残而不救。阳儿……”皇帝无神的眸子缓缓转动着,目光流露出乞求,“父皇若退位,把这万里江山交给你,你能放你的两位皇兄一条生路吗?”
黑眸一沉,他倏地双膝跪下扣头。
“父皇怎能如此说,天下人必说儿臣趁父皇龙体微恙逼迫父皇退位,父皇岂非陷儿臣於大不孝,遭天下人唾骂。父皇万万不可。”
“你若真有孝心,便放你的两位皇兄一条生路!”
皇帝分明是要为两位皇子脱罪。
他无论如何绝不能答应。
但是父皇气息微弱,面色惨白,咳嗽不止,一时之间他乱了方寸,“父皇,儿臣……儿臣……”
皇帝的声音虚弱如飘絮般,费尽气力断断续续说着,“阳儿,父皇虽又老又病,但不糊涂。你想要这片江山很久了,父皇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只是你杀戮之气太重,父皇本希望你再多沉潜历练些时候……罢了……父皇的传国玉玺和兵符你拿去吧。尔後奏章诏书不必再拿到朕面前来请示了,大墨国是你的天下了……留你的两位皇兄活命吧……”
离开皇帝寝宫的时候,他的心口抽痛着,一阵莫名的悲凉满溢胸中。
躺在龙床上那灰发苍苍的老人他曾经深深地恨过,而今见他风烛残年声声唤着他:“阳儿” ,从未尝过一丝父爱的他忽然感觉到父皇话语中对他殷殷的爱护。
太迟了……
他忍住盈眶的泪水转身大步跨出皇宫。
手执玉玺及兵符,金銮殿上,墨君阳俯瞰群臣,高傲而孤绝。
朝堂之上,先是一片死寂,忽地一人领声高呼,紧接着众臣齐声应和,连呼数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响彻大殿,直入云宵。
剑眉高扬,脸上一抹渺远的微笑,从此大权在握,朝阳高升,君临天下。
作家的话:
太子登上权力的顶点之後 接下来要对付谁呢?
、44 腥风血雨狂澜起
深秋叶落近寒冬,平地卷起萧萧风。
皇城之内兵马驿动,达达的马蹄引起百姓的震惊与骚动。
百姓们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只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一夥一夥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着。
数十年前大墨国曾经历过一段动荡不安,蜂火连天的岁月。
那段恶梦依然深埋於许多百姓们的记忆里,馀悸犹存。
恶梦的结束全赖当今皇帝忍辱负重,先遣使节议和,馈赠千万奇珍异宝宫绢丝绸,随後派皇室公主和亲,终於平息与边疆各族纷争,战火停歇。
而後,改税制,减赋捐,与民养息。国力虽弱但是百姓温饱,免受战火蹂躏。
皇帝,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仁君,自弱冠之年即位至今,已三十馀年。
皇都一片详和,无风无雨。
不料,短短数日,皇城之内,狂澜骤起,风云变色。
墨君阳完全不同於他的父皇那般仁慈宽厚。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封锁了镇国公将军王府,动用了禁卫军,御林军及一整营从城外调回的军队。
日夜查抄,捕捉镇国公府内暗卫幕僚,家眷,共数百人,抄出买卖官绸帐目数十册。
帐册上,长长串串的买卖明细,官绸以不及一半的价钱卖给私商,所得尽入私囊,历经数载。
墨君阳勃然震怒,下令一干暗卫幕僚私商全数诛杀。
镇国公长子凌迟处死,男丁子嗣,无论长幼皆斩杀。镇国公及女眷,发配边疆,为奴为妓。嫁出之女系嫡亲,一并株连,或入狱或刀斩,牵连甚广。
顿时京城内血染红了天,人人胆颤心惊,百姓闭户少出。
又一个浮云遮月,暗沉无光的夜晚。
皇宫的上空,忽然窜起了红光。
墨云领着禁卫军,当即就将火场团团围住。
闻讯前来救援的太监宫女一干人等,被以人多手杂为由,阻挡在外。
熊熊大火一直到燃烧直到过了子时,火光才渐渐褪去。
偌大的两座宫邸,原本经由大皇子及二皇子修缮得富丽堂皇,祝融肆虐之後,只剩断壁残垣。
焦黑灰烬中飘散而出,一阵阵教人反胃欲呕,浓厚的血腥气味。
即使是经过严格训练,见惯了鲜血,以杀戮为生的禁卫军,闻到这腥浓的血味,都摇头不忍目睹。
墨云对禁卫将领传下严令。
“太子严命所有尸首天亮前要掩埋乾净,火场要彻底清点,不可遗漏任何活口。”
没有人知道当夜殿内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身为忠於帝王的护卫,唯一职责是奉君王命而行事。帝王心意,他们不能,亦不敢揣测。
孤立於一片黑幕之下,墨云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久久不动。
彷佛他的魂魄,随着火光,一同被灰飞烟灭,馀下的仅是一副空壳。
墨云踏进朝阳殿时,墨君阳正好整以暇,端坐於书案前。
“办妥了?”
“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办妥了。”
“墨庭墨宇发配边疆的车辇出发了?”
“午时出发的,派了铁骑禁卫军,带着殿下的通关文书沿途护送。”
“甚好,一定要妥善护送我的两位皇兄啊,我要他们在那荒漠之地,长命百岁怡养天年,呵呵!”太子脸上扬着笑意,看在墨云眼中却是魔鬼的微笑。
脑海中浮现出两位皇子临行的景像。
显然有人抢先一步将噩耗传入皇子耳中。
一场大火,烧尽了两位皇子的宫邸,近百口宫女内侍官眷,无一幸存,尽丧火窟。
墨庭墨宇坐於囚车之中面目狰狞,浑身颤抖,悲愤欲绝的模样,他无法忘怀。
一瞬间,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