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醉-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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秸饫铮瑲鸫榷倭艘欢伲礈R,恳切眼神中又带着三分的哀怜,“妾只盼着郎君好……便好!”麓淩注目她片刻,温言笑道,“有慈儿在我身边,就已足够。”
氿慈数日思忖良久,才咬牙提出这个念头,却被麓淩轻松打发,她心头说不出是苦涩还是绝望,暗想,“我遣散氿府旧婢,对他的事情守口如瓶,也竭力帮他掩饰,他却仍不信我。”麓淩察言观色,抓起她一只手,轻轻抚摸,“汐月从前被我宠坏了,很不懂事,她得罪了你,所以我狠狠教训了她,赶她出府,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你不必往心里去。”氿慈摇头,满腹的委屈无处言,“妾不是这个意思。”麓淩含笑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氿慈张口想说,“我一颗真心,都系在郎君身上,郎君却为何,不肯相信我这片深情?”这话却说不得!她沉吟半晌,把自己手背掐得出血,终于长叹口气,“我真是……嫉妒她……”麓淩挑了挑眉,眼神温温凉凉,“你嫉妒她捱了板子,还是嫉妒她被逐出王府?”
麓淩话中带话,本是顾左右而言他,汐月旁边听着,心头却蹿起一股无名烈火,“这个狐狸精,抢走了淩哥哥,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她害我害的还不够么?”对麓淩也是无比绝望,他的眼儿边心儿里,惟有这个讨厌女子,他早已不要我了!汐月按捺不住,再也不顾其它,径直闯入房中,便想砸了案上的血珠,发泄这泼天的怒火。
她身影迫近,麓淩猛地转过头,眼神闪过一丝惊怒,面孔登时沉将下来。汐月一惊,缩回手去,暗想,“淩哥哥看到我呢!”她和麓淩朝夕共处,彼此熟悉,麓淩虽瞧不见她的身影,却能察觉她的气息,他恼怒不禁,站起身来,面上含笑道,“慈儿,我回书房处理些事务,你别胡思乱想,早些歇息吧!”氿慈满心失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顺从地颔首,“好!”
麓淩握紧拳头,脚步依旧不急不徐,从容出阁。汐月异常愤懑,不似从前那般气怯,尾随麓淩脚步,跟着他进入书房。麓淩关闭门窗,案前坐下,只是沉默不语。汐月左右豁出去了,也不等麓淩责骂,现了身形,立在案前,死死盯着麓淩,亦做不语。
房中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麓淩森然问道,“好大胆子!你想做什么?”汐月恨恨道,“那颗东海血珠讨厌得很,我想砸了它!”麓淩越发愠怒,冷冷道,“罚你闭门思过,原来半点长进也无!”汐月暗忖,“你心里只有那狐狸精,就盼着赶我走呢!我偏不让你们如愿!”毫不忌惮他脸上作色,咬牙切齿道,“我从来就不懂事,打今儿起,我便守在你们房里,偏要闹得她不得安宁!”
麓淩怒火中烧,直气的浑身打颤——所有的道理,跟她说过多遍,她就是当成耳边风——麓淩竭力克制自己,冷冷开口,“你这是想讨打?”汐月忆起他们夫妻的对话,心头绝望,反倒激出来几分傲气,想也不想,掏出藏在腰间的金丝木杖,高抬双手平举,“淩哥哥不必传杖,奴婢聆听教诲,你赐下的及笄礼,月儿时时带在身上呢!”
麓淩闻言,胸中狠狠一痛,说不出地酸胀,再看汐月豪气冲天,丝毫不认错的模样,一股痛极的怒意油然而生,伸手抓起了杖子。汐月不等他吩咐,自己探手入裙,除去中衣,伏倒案上,这次挑了个角落位置,双手扣紧桌沿。她摆出一幅抵死不认错的架势,麓淩嘴唇抽搐,心底怒到了极点,再不多言,扬手便打。他这次出手愈发狠辣,杖子抽破空气呼啸作响,沉沉落在汐月臀峰之上。接连数杖,都落在同一处落点,汐月痛极,直恨不得高声求饶,因为缺了麓淩的按压,又想翻身躲避。汐月咬紧牙关,拼了全身力气忍住。
捱了暴风骤雨的几杖,汐月感觉额头、背上和手心满是汗水,一下下抽打的痛楚,真如滴血沥髓一般,昏昏沉沉间,不知这剧痛是着落在皮肉上,还是敲碎在心底。汐月忽然记起,有年中秋节,他带她去海滩玩耍,她掬了一捧海水,对着莹莹冰轮,娇声笑道,“淩哥哥你看,月亮在我的掌中呢!”他温柔地笑,双眸晶莹,比月亮更加明澈,“月儿妹妹,你便是我的掌中月,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温情画面在眼前欢快得跳跃,身后却是恶毒绝望的笞责,打碎了她往昔的美好回忆,和对未来的希望憧憬。
麓淩连着打了十来记,耳听少女呼吸粗重紊乱,眼见那风摆花枝般的娇躯颤抖不止,汐月却死撑着一言不发。麓淩知道她痛极,只觉自己心头无比烦躁,挥杖重重敲在案上,“你就是不肯认错么?”汐月疼得只欲死去,却咬着牙不语。麓淩眼见汐月雪白的肌肤上,浮起道道绯红板痕,只刺的自己头晕目眩,他又怒又恨,硬了硬心,便欲再打,汐月忽然轻声问道,“淩哥哥,我还是你的掌中月吗?”
麓淩闻言,脑中轰的声响,杖子再拿不稳,啪的掉落地上。他呆立半晌,道,“我不打你了,起来吧!”汐月臀上火烧一般,疼得动弹不得,喘气许久,她撑着转过头去,望向麓淩,“你答应了潮生哥哥,要把我嫁给他?”麓淩默然无语,汐月一颗心仿佛坠落谷底,眼神失望又痛楚,慢慢转为绝望,她淡漠转头,“淩哥哥,你打死我吧!”
麓淩闻言大恸,看汐月娇弱身子乖乖伏在案上,条条笞痕触目惊心,他勉强克制自己, “你起来!”汐月强撑着起身,双手只是哆嗦不听使唤,半晌方摸索着扣好衣裙。少女满脸死灰,也不看麓淩,扶住案几,踉跄着想要前行,却迈不开步子,反而摔落下去。麓淩忽然抢上,一把扶住了她,想了一想,抱起她走入内室,小心放在床榻之上。
汐月伏在榻上瑟瑟发抖,却不言语。麓淩伸手,擦一把她脸上汗水,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问道,“疼的很吧?”说罢又悔失言,低声道,“我去寻药。”汐月一把拉住麓淩衣角,“淩哥哥!别走!”麓淩怔了一怔,汐月忽道,“淩哥哥,我好后悔!”她嘴唇咬破渗血,越发衬得一张脸儿惨白地骇人,麓淩说不出地痛惜,低声问道,“后悔什么?”
汐月满面凄然,“后悔进了王府。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本该自生自灭,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早知今日,不如当初就死在外头。”麓淩心中酸痛,叱道,“又在胡说!”汐月截住他的话头,“我发配到微希阁,你总也不睬我,我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宁愿你骂我不懂事,宁愿你拿杖子重重打我,也不愿你对我不理不睬。”
麓淩闻言,胸膛仿佛被一块大石撞击,直撞得一颗心快要碎掉,他伸手摸了摸汐月头发,温言道,“月儿!是淩哥哥的错!淩哥哥不该打你!”他许久没这般呼唤自己,汐月顾不得身上作疼,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淩哥哥,月儿今后乖乖的,都听你的!求你不要赶我走!”麓淩伸手抱紧了她,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淩哥哥对你不起!”
这久违的怀抱太过温暖,汐月受宠若惊,只怀疑自己坠入梦境。她欲咬舌尖辨别真伪,想想却又不敢,暗忖,“就这样吧,便是梦境也好!”直恨不得就此一头死去,自己的生命,便永远定格在淩哥哥温柔的怀抱之中。过了许久,汐月方低声求恳,“淩哥哥,我不要嫁人,我只想守在你身边,永远做个侍女。”麓淩闻言一惊,伸臂放开了她,“胡说,我怎能留你一辈子?”汐月抬头望他,“你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我。淩哥哥说过的话,怎能不算数?”麓淩耳中嗡嗡作响,手心满渗汗水,望她良久,轻轻开口,“淩哥哥盼着,你这一生都过得好!”
他声音衰弱疲乏,不似平日淡然模样,汐月怔了一怔,迟疑问道,“淩哥哥,是你安排潮生哥哥见我的?”麓淩点点头,“他人品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对你的一片赤诚,想来你也明白。将你托付给他,淩哥哥方能安心。”汐月目不转睛盯着麓淩,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期盼,“淩哥哥,你只当我妹妹么?这是你的真心话?”麓淩心口越发闷痛,仿佛一把凿子,敲得他粉身碎骨,只暗暗握紧拳头,又点了点头。
瞧着汐月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麓淩心痛如绞,静默良久,轻轻开口,“月儿,你这身衣裳是海国至宝,所以惹来许多祸患。我将你带入王府的那刻,就立下誓言,要让你跟平常女孩一样,享受平常人的快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怪我平日对你太过宠溺,纵容你生成这般单纯的性情。然而,这世间,并非只淩哥哥和你两个人。淩哥哥要面对很多人,很多事,每日强颜欢笑,帷幄周旋,实在很累很累。”
汐月呆呆望着麓淩疲惫神情,听他继续说道,“淩哥哥娶了氿家娘子,你却这般肆意任性,留在王府,让淩哥哥如何安心?淩哥哥心中想的,是为你寻找一个真心疼爱你的夫君,让他一生一世疼你爱你,保护你!这样,淩哥哥才能放下心底的牵绊,才能真正心安。月儿,你答应淩哥哥,别再做傻事,好不好?”
麓淩脸色温柔,依稀带着恳求的口气,却是汐月从未曾料到的。她心目中那个庇佑自己的、最强大,最能干,最无所不能的淩哥哥,那个永远高贵雍容的淩哥哥,原来也有软弱疲惫的时候。她万分疼惜,说不出的后悔,迟疑半日,终于问道,“我与潮生哥哥在一起,淩哥哥便放心了么?淩哥哥的心,就能了无牵绊么?”伴随着问话,两行眼泪顺着少女的脸颊滚落。麓淩心如刀割,面上却缓缓浮起笑容,点头道,“是!他与你原本青梅竹马,后来才去了氿府。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潮生父亲当年跟随汪将军起事,事发满门抄斩,麓淩得皇兄嘱托,尽力保全将士子嗣,设法将他从死牢里换出。潮生想着为报父仇,辗转投奔氿锋门下。他与汐月青梅竹马,早就定下亲事,汐月年幼不记得他,可这个妹妹,却一直烙刻在少年的心中。双方家破人亡,潮生再无亲人,心中愈发怜惜汐月。他与麓淩私下来往多年,看着汐月慢慢长大,不胜欢喜,终于忍不住向麓淩提出,要娶汐月为妻。
麓淩柔和的微笑,砸疼了汐月的心,少女暗道,“看淩哥哥的眼神,他分明是喜欢我的!”又想,“我既然欢喜淩哥哥,就该为他着想,不该让他为难,不该让他为我担忧分神。”少女悄悄拭擦眼泪,仰着头来,仔仔细细凝望麓淩良久,终于开口,“淩哥哥,从前月儿不懂事,惹淩哥哥气恼,从今往后,月儿乖乖地,再不会累淩哥哥担忧。”麓淩含笑点头,心底却阵阵抽痛,他勉强伸出手去,想再摸一把她的头发,却又生生忍住,暗忖,“这辈子,我怕是再无机会,摸她的头发了。”
、挽弓当挽强
作者有话要说:
燕霡霂抱着陈涟疾行,感觉怀中伤者一动不动,暗暗心惊。依照陈涟素日的性情,她总喜欢借机凑近自己,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半刻不肯消停,一张面孔,也总贴紧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何时如此安稳太平?燕霡霂低头望去,女子脸色青黑,分明是中毒迹象。莫非刀上有毒?燕霡霂心下焦急,连忙点穴缓她血液流动,寻个僻静角落,小心将她放下。
陈涟美目无神,虚弱开口,“好狠的毒药,是青环海蛇。”燕霡霂皱眉问道,“可有解药?”陈涟缓缓摇头,“深海蛇毒,平日用不上,配它作甚?”燕霡霂哼道,“你这么能干,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