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帝王心-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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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香芜?”铭幽问道。
“奴婢……奴婢在。”香芜颤声应道,跪着出了人群。
铭幽淡看她一眼,道:“既让你伺候殿下,怎会让殿下落了水?”
“回陛下的话,奴婢是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只因殿下突然口渴难耐,又坚持要奴婢回寝宫取早上新制的酸梅汤,奴婢一时找不着旁人差遣,情急之下只得撇下殿下一人……”
“那就是你失职咯。”铭幽淡然的截断她的话,对身旁的喜公公道,“愣着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没有规矩吗?”
喜公公会意,对下面几个宦官使了个眼色,两名宦官疾步上前抓住香芜双手欲将她拖出宫房,施以杖刑,香芜拼命挣扎,“陛下,奴婢还有话说,奴婢知道是谁推殿下落水的!”
此言一出,喜公公不等铭幽发话,便急忙挥手,命宦官退开。
“是谁?”铭幽冷声道。
“是……是……”香芜似有顾虑,迟迟不能说出口。
“无论你看见的是谁,但说无妨。”铭幽斜睨着她道。
“奴婢回去的时候,看见……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红杏形色匆匆的从湖边离开。”
“你看清楚了?”
“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她的话干系重大,宫内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等着铭幽的吩咐。
“此事,若漏出去半个字,朕定斩不饶。”铭幽平静的嘱咐道,得了众人的保证,铭幽对喜公公挥挥手,“将她看管起来,千万不要出岔子。”
“是。”喜公公命人将香芜带出去。
挥退众人,铭幽转头对启恒笑道,“父皇还有事情处理,你要听母亲的话,万不可再调皮了。”
“知道了,父皇。”
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雅鱼,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别胡思乱想。好好陪着恒儿。”
雅鱼只得点头。待听到铭幽的脚步声远去,雅鱼方摸索着握住启恒双肩,厉声道:“刚才那些话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启恒颇为嘴硬。
“不许骗我!”
在母亲的严厉追问下,启恒终于招架不住,低声道:“是奶娘教我的。”
果然!她就说,皇后要害启恒,岂会用这么笨拙且容易出岔的方法。只是不知道,此事是奶娘因势利导,想借此摆脱责任并迎合上意,还是由始至终,此事都是由铭幽一手策划?
“恒儿,你跟娘说实话,真的有人推你落水吗?”雅鱼踟蹰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她担心得到肯定的回答,却听启恒小声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雅鱼瞬间释怀。并为自己怀疑铭幽产生了歉疚。
两天后,铭幽突然颁布废后诏书,称皇后因为嫉妒暗害临淄王,心肠如此歹毒,不配母仪天下,故而贬为庶人,迁居长门宫。诏书颁布不久,就有人密告陆纵对妹妹的被废心怀不满,秘密结交朝臣,意图不轨。铭幽收到密告迅速派人查抄陆家,果然在陆家搜出些兵器与铠甲,还有一些臣子与他的往来信件,凭着这些“物证”以及一些人证,陆纵被定罪谋反,株连九族。
外面是腥风血雨的屠杀,宸华宫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平静。
雅鱼坐在露台上,淡笑着倾听启恒与宫人在林间玩耍的欢笑,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心里却再没有当初的幸福感受。
虽然铭幽将所有的不快都隔绝在宸华宫外,虽然她从来不问,但不代表她会想不到,也没办法不去想。
如果幸福是用鲜血换来,那还能叫幸福吗?
有人揽住她的肩,熟悉的熏香传入她的鼻内,雅鱼问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有事?”
“刚才钦天监来报,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可以举行册封大典。”见她笑容瞬间僵住,铭幽紧拥住她,“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个。再则,恒儿是一定要立为太子的,若他立为太子,他的母亲却不做皇后,那这宫中又得生出多少事来。你如果舍不得这里,不搬去坤翊宫便是。这样可好?”
最后那句问话,近乎祈求,雅鱼心下恻然,依偎在他怀里,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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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豆灯光下,曹锦瑟与陆蜻蛉对面而坐,半晌无话。
看着陆蜻蛉不施脂粉的憔悴脸庞,再环顾这所破败不堪的宫房,想到从前种种,曹锦瑟忍不住红了眼圈,“蜻蛉姐……”
“没什么好难过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陆蜻蛉不单不伤感还反过来安慰曹锦瑟。
刚被废时,铭幽对她说:“你想做牟后,可惜朕却不是高皇帝。”
他当然不是高皇帝,高皇帝还是个念旧之人,对妻子始终存有一丝歉疚,不忍动手。但是铭幽是个心冷之人,软硬不吃。他若起了杀心,就算你对他示弱,也无法自保。所以陆蜻蛉从一开始就知道,要从他手中夺得想要的权利,唯有暗中积蓄力量。但是,她万万想不到,他会毫无征兆的忽然发难,以致陆家全无应对之策,只能束手就擒。
她的安慰不单不起作用,反倒让曹锦瑟更加伤感,也更为她不平,“欧雅鱼就要被封为皇后了。她一个山野来的孤女,也配做皇后!她所凭仗的不就是在河间那段日子吗,那时要不是牟后留下你我,岂会让她讨了这便宜去!”
“你错了,锦瑟。”陆蜻蛉淡然笑道,“正因为她是无所凭持的孤女,所以才能被立为皇后。”
数天前,雅鱼来长门宫看她,她对雅鱼说了同样的话。
“陛下如今竭力打压世家,提拔寒门士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也为了不让世家内外联手,后位要么就得空悬,要么就得立同样出身寒门的女子为后。”
她不知道这些话雅鱼听进去多少,又信了多少。但她知道,她成功的在雅鱼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已然生根,只等恰当的时机开花结果。
“锦瑟,”陆蜻蛉望着曹锦瑟,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欧雅鱼离开皇宫,那么你就可以作启恒的养母。即便做不了皇后,只要启恒交给你来抚养,以陛下对他的偏爱,将来必然会将皇位传给他,到时你也可以做太后。”
这是个极具诱惑力的假设,但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未必。
“欧雅鱼就要做皇后了,怎么肯离开皇宫?”
陆蜻蛉伸出食指蘸着茶水写下“莫夫人”三字,笑道:“这是欧雅鱼的故人。你想办法安排她们见面,欧雅鱼见过她后一定会离开。”
这是她手中仅剩的一张牌,当初会救下她,只是直觉会对自己有用,如今自己已失去争斗的资本,但是这张牌决不可白白浪费。
见曹锦瑟满脸疑惑,陆蜻蛉含笑解释道:“她走了,你便是这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子。启恒要立为太子,他的养母身份绝不能低,你便是唯一的人选。”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会离开?”
“她会。”陆蜻蛉肯定道,“即便不走,也一定会闹出大动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七章 称孤道寡(5)
天已黑尽,宸华宫内同往常一样点燃所有的烛火。自从双目失明后,雅鱼一到夜里总是要求尽可能多的点燃烛火,希望自己虽不能看见却能用身体感受光线。
启恒已随乳母回寝宫休息,铭幽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国事,要很晚才会回来。在等待他归来的时候,雅鱼总是让玉兰为她念书,有时是传奇话本有时是诗词歌赋。随着玉兰的念诵,雅鱼仿似回到年少时光,想起那时常常被父亲督促着习字,不禁哑然失笑。
刚念了两首诗词,门外忽然响起太监的通报,“皇上到。”
玉兰忙收了书,跪下迎驾。
铭幽匆匆走入,看了眼玉兰道:“出去。”
话语里有隐隐的怒气,雅鱼对玉兰做了个手势,玉兰乖巧的将宫人全都带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怎么?”雅鱼坐直身子,问道。
失明的人,听力和嗅觉都特别灵敏,从铭幽进屋开始,雅鱼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铭幽没有急着答话,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水,一口饮尽,低头放下茶杯,猛然瞧见外袍下摆处的药渍,怒上心头,冲动的将手中茶杯摔倒地上,砸得粉碎。
雅鱼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凭着声响判断出他所在位置,上前拉住他,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到底要我怎么做?”铭幽似怒似悲,双手紧握成拳状。
雅鱼忽然明白过来,敢这样惹怒铭幽的,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同样是母亲,雅鱼却并不能明白太后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铭幽难堪。甚至不惜折磨自己来达到折磨铭幽的目的。
太后最近身染小恙,可是太医开来的药,她却一概不喝。铭幽为劝她喝药,在她宫内一跪就是一整天,手中高举的汤药凉了换,换了凉,仍是换不来她的心软。母子两个就这样在凤仪宫中僵持许久。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倔强,亦是同样的心寒。
雅鱼心疼的握住铭幽的手,“要不,明日还是我去……”
“不用。”铭幽反握住她的手道,“她这是要折磨我。你去,不过是平白受辱。”再次想到太后的话,刚刚平复的情绪再起波澜,“她竟然责问我心里可还有绮罗。她忘了,当初是谁把绮罗远嫁柔国!”
两天前,铭幽趁着柔国内乱正难分难解,宣布出兵攻打柔国,这便是太后此问的由来。
柔国侵扰天华边关多年,随着天华日渐强盛,与其开战是迟早的事。铭幽觉得既然迟早要打,何不趁他们内乱未定之时,先行出击。
可是绮罗……铭幽心底悲凉一阵漫过一阵,他几次三番命人传话,希望能将绮罗接回来,却屡遭拒绝。绮罗终究选择了与阿布尔达共生死,选择了站到兄长与故国的对立面。
铭幽猛然死死抱住雅鱼,他想要留住的,为什么全都从他紧握的手中流走?
“雅鱼,”铭幽的脸埋在雅鱼颈项,声音有些哽咽,“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
“我不会走。我说过,要和你生同衾、死同穴。你忘了吗?”雅鱼轻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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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玉兰说起,御花园的夜合花开得正盛,许久未曾踏足御花园的雅鱼决定去御花园走走,闻闻花香,希望能借此化去连日来的不安。
雅鱼一直不喜欢身后跟着太多人,今日也只带着玉兰一人入园,在玉兰的搀扶下坐在一株花树下,贪婪的嗅着浓烈的花香。
“要不,奴婢让人摘一些拿回宫里插瓶,这样宸华宫内也能有这四溢的香气。”
“这花开得好好的,干嘛要将它折断。”雅鱼笑着婉拒。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半熟悉半陌生的女声,“小姐。”
雅鱼一时怔住,那声音如此熟悉,语调却又异常陌生。
“小姐,我是晓莲。”身后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玉兰见此情形,知道来人与雅鱼必有些渊源,也不知该不该出声赶人,只得沉默着站在原地。
“晓莲?!”雅鱼又是惊又是喜,转身摸索着握住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再顺着手向上探去,掌下的脸已没了往日的圆润,变得清瘦,“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当初清点尸首时就发现独独缺了晓莲的尸首,那时就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能活着,不想竟成了真,更想不到的是还能再次见面。
晓莲见了雅鱼并无焦距的双眼,同样是悲喜交加,“我听他们说,你双目失明,原来是真的?”
“这不重要了。”雅鱼喜极而泣,“我们都还活着,还能见面,这才是最重要的。”
晓莲哭着点头,道:“小姐,我今天是偷偷进来见你的。我如今是莫离的遗孀,正被皇上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