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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血蝶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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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仍是不舍地勾留在遥远地天边,阿牛自嘲地一笑:“金线又如何?还不是连狗都不如?你也是线人,难道不明白即便侥幸地活着也随时都有可能被舍弃吗?既然随时都有可能赴死,为何不自己选择一回呢?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缓缓收回目光与银九对视着:“我不怕死,从懂事开始,身边每天都有人死,像你我这样顽强地活下来成为线人的人早就应该不在乎生死了。”
震撼于他眸中的坚定,半晌,银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来的时候主上已经给了我一瓶金药,只要……”眸光忽然又热切起来:“只要你答应带她去找兵符,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把药给你。”抓住他双肩的手忽然又有力起来:“只要你答应,后面的事我来替你做,我带她去找……”
“不。”缓缓地却是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背弃主上已是死罪,不能再搭上你,况且,我说过不会再勉强她做任何事情,你的一片好意我感激不尽,还请……成全。”
银九长叹一声:“值得吗?”
暖暖地一笑,眸中尽是满足和幸福:“值得!老天对我何其眷顾:机缘巧合地升作金线人,又有幸遇到自己今生挚爱,现在,还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够了,我心无憾,至少这一次,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垂首,慢慢地摊开掌心,凝望那微弱的金色,缓缓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仰头,已吞下这最后的生机。
银九颓然地坐回自己的床上,沉默了良久,才闷闷地道:“药在我这里,你若撑不住了随时都可以来取。”
阿牛淡然一笑,坐到他身旁,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目光悠远地漫声道:“清凉山下,是你,替我跟着薛醇去了玉阁,我才能擅离职守去救她;又是你,替我引开所有追踪而来的线索,我们才能在山中度过那么美好的一段岁月;还是你,在主上面前请命监视我,我才能得偿所愿陪她来到这里。”
银九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本想帮你,不料却害了你。”
阿牛忽然郑重地站起身:“玉成之恩今生难报,请受我一拜。”言未罢,已撩起前襟单膝着地。
银久忙不迭地站起来扶他,苦笑道:“你这是何必?”
阿牛缓缓站起身,正要说什么,忽然一拉银九的袖子,两人眨眼间已坐到桌旁闲闲地喝茶状。
窗口人影一晃,门上已响起两声轻扣:“阿牛在你这里吗?”
二人相顾一笑,阿牛已起身开门,笑笑地道:“正闲聊着,你也进来坐会。”
门外的佳人秀发微湿,焕然如出水芙蓉,缭绕着沐浴过后的淡香。
俏眸一瞥,触及他身后屋内那个长相平庸的中年男子,忽然笑着走近前去:“怎么?又改妆了?”
银九一个愣怔,随即苦笑地道:“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实面目。”
“哦~”长长的尾音仍带着明显地疑问。
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银九才喃喃地道:“天热了,能不用易容就尽量不用,再好的面具总也不如自己的脸来得舒服。”
认真地点了点头,胡蝶体贴地道:“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早点休息吧。”
说着已拉着阿牛向外走。

回到房中,便迫不及待地掩上门蹿过来,捧起阿牛的脸在耳后、腮边一阵乱摸。
无奈地回视着她兴致勃勃的探究,忽然附到她耳边轻声道:“这张脸亲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真假么?”
瞬间玉颊绯红,胡蝶轻咬朱唇别过身去娇哼一声:“不正经。”
只片刻,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他。
习惯地揉着她的发,主动打破她心中的疑惑:“其实所有的线人在最初的挑选时就会把太丑的、太俊的或者太有特点的淘汰掉。”
“哦?”妙目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没办法,只好很有耐心地继续解释道:“当然,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人发生变化,所以训练中的线人每年都会淘汰一批,对于线人的要求就是从容貌到身材再到气质都要极其平庸平凡的,这样才不容易被记住,或者引起注意。”
“可是……”胡蝶迟疑地道:“你们有那么高的易容术……”
轻笑出声道:“易容术只能瞒一时,如果是长期的近距离接触某人就很容易被戳穿,所以执行长线任务的话,就必须要以真面目示人。”
见她若有所思地默不作声,不禁轻轻地拉她入怀,在耳边笑道:“怎么?失望了?”
眨眨眼,偏首躲开他令人心跳的炽热气息道:“快去洗个澡,身上都要发臭了。”
不依地揽住她准备离开的娇躯,带着些许恳求地道:“娘子不愿替为夫侍浴么?”
刚刚降温的俏脸再度变得火热,正欲娇嗔发作,却对上他异样深邃的双眸,心头不知因何猛地一颤,终于没有能够拒绝。

水韵蒸腾,幻化出如仙境般的曼妙。
看着咫尺佳人娥眉低婉温顺地为他宽衣解带,心中却被离愁湮没:小蝶,真的好想一直就这样的伴着你,只可惜我不能……所以,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只是太想把你的温柔深深刻在心底,无论地狱苦海,它都将是我魂魄的明灯。






第二十三章  英雄泪

夕阳染遍了天与海,海天世界里满满的是瑰丽的嫣红。
沁人湿凉的海风习习扑面,壮阔起伏的涛声和着海鸟喈鸣。
震撼于这无可言喻的雄壮凄美,胡蝶定定地凝身愣怔了很久,美丽的双眸映着金红的余辉贪恋地流连在遥遥的海天一线。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侧,不为眼前的美景所动,却无比贪婪地细细凝视着她此刻的娇憨动人:小蝶,为什么我永远也看不够?你的温婉、你的妩媚、你的俏皮、你的忧伤……一切一切,舍不得,片刻也舍不得错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蝶才缓缓收拢神思,回转的眸中满是惊喜和感动:“原来人竟是如此渺小,一直有说‘心如海阔’,今日看来这话竟然如此偏私狭隘,人心与海相比何其微不足道,我素信人定胜天,可是现在才知道人之于天地何异于蚍蜉之于大树?”她心潮涌动娓娓嗟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眸中慌忙隐去的悲怆。
宠溺地圈过衣袂翩翩的人儿,眸光无比深邃悠长:“人生短短数十载,岂如这亘古辽阔的波涛生生世世起伏不息?光阴苦短,若能溶入这大海,换你永世凝眸,虽千万人吾往矣。”
如此的沉重挚情深深撼痛她的心灵,心口疼疼地倚入他的怀抱,和着阵阵潮声听他一下一下强有力的心跳。
金红余辉,涛声错落,一双孤影缠绵相偎……

银九为他们两个租下一个僻静的木屋,自己却借住在稍远处的海滩旁。
自从来到海边,胡蝶愈加开朗调皮起来,仿佛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般:清晨,兴高采烈地看着渔舟竞相出海;日间,缠着村里的渔妇一道学织网、晒鱼干;向晚,掖起裙角混在一帮半大的孩子里在海滩上裸足嬉戏,抢拾沙滩上的贝壳……
每每,阿牛总是安静而宠纵地默默凝视着她,努力地深深地将那一颦一笑隽刻入眼中,烙印在心头……
只是,月夜深处胡蝶蜷缩在阿牛的怀中倾听着温柔起伏的绵绵涛声时,却隐隐感觉到他仿佛日复一日地憔悴虚弱下去。
每次关切相询他却总是笑着说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好了,拉过手腕把脉,只是脉象弦虚却诊不出什么缘故,只得按捺着心头的疑惑作罢。
而每当夜阑幽深,阿牛却又激情似火,远不像气弱体虚之人,胡蝶顾念他的身体每欲婉拒却总是为他的软语低喃所虏,终究夜夜缠绵不息……
如此堪堪七日,阿牛陪伴她的时间却日日减少,而去找银九的时间倒渐渐频繁。
每每问起,他总是带着歉意道:“我虽请辞去线人之职,但手中所有任务的线索却必须要移交给银九,等交割清楚了一定好好陪你。”
胡蝶只得乖巧地点头。

是夜,陡然闪亮的霹雳令天地瞬息彻亮如昼,隆隆的雷声先是隐隐,继而轰然巨响。
他自睡梦中倏睁双眸——不是因为雷电,更不是因为外面已滂沱而下的大雨,却是这几日来身体所熟悉的危险气息。
心头陡然沉重:短短几日那毒性已渐渐蔓延,每天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痛苦的程度也越来越烈,现在,竟突然在夜间发作。
苦笑,侧头凝视着身边酣甜的人儿:小蝶,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多留一刻,再多留一刻……
缓缓凝内力于指尖便要去点她的睡穴,却见她沉睡的娇颜忽地绽开一抹纯真如孩童的微笑,梦中向他的怀里拱了拱。
如此的依赖,如此的娇弱,在他凝劲的指下楚楚堪怜,重重地锤痛了他纠结百转的心。
只是这片刻的踌躇,体内可怖的寒意已经骤然扩散,凝至指端的劲气亦涣散得再也聚不起来。
神色微变——他不能就在这里发作——只这一个念头闪现的瞬间,便提起全身的精气悄然滑下床塌,下一个呼吸已在雷雨声的掩护下自窗口跃出。
雨势激烈,只在他跳出窗子的一瞬间便浇透了中衣。
湿冷的中衣紧贴在身上,虽是春深时节,海风狂虐中依然是寒撤心肺。
可他顾不上这些,拼尽全力在雨瀑中狂奔,肆虐的雨水倾泻浇泼,眼中、口中、鼻中尽是寒涩的雨,不能呼吸、不能视物,却始终未令他停下疾奔的脚步——一定要离远一些、再远一些……不能让她知道,绝不能!
轻功已随着体内寒意的蔓延而散失怠尽,接着的一轮便是四肢关节如芒在刺的巨痛,强忍着每一步的艰辛,向着海边银九的木屋跑去。

海滩边,天与海似被雨幕勾连成了一团混沌,翻飞四溅的水雾伴着轰然的雨声将海浪声连同世间万物一同吞没。
终于一个踉跄,不支地仆倒在沙滩上——五脏六腑如同千万把钢刀搅动,周身百骸有若布满针芒毒刺,头痛如裂身寒似冰,健硕的身躯在沙滩上无助地翻滚扭曲,而惶急的双眸却仍不甘地死死瞪着那隐现在雨雾中的海边木屋:那里才安全,一定要去那里……
在雨花飞溅的沙滩上艰难地匍匐着,却终于被另一轮席卷而来的更猛烈的折磨击垮。
自由?对于皇权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东西!一抹悲凉的笑浮现在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手指深深插入湿软的沙滩中——对于皇家来说,没有不舍得或不可能牺牲的东西,而他们这些线人,再怎样也不过是皇族的走狗而已,一条妄图摆脱主人的狗,再器重也难逃惩戒。
“啊~”一声微弱的被极力压抑着的低吼终于在另一轮更为汹涌的痛苦中溢出已因紧咬而流血的牙关。
充血的双眸却因这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呼而满是恐惧——不,不能叫出声!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挣扎着抬起一只僵硬颤抖的手,将满满的一把泥沙塞入口中,接着,又是一把……他已无法阻止自己痛苦的声音,只有不停地用泥沙堵住自己的嘴……
如困兽般的低呜声终于成功地被滂沱的雨声掩盖,蜷缩、挣扎、抽搐——不要她看见他如此没有尊严的卑贱模样。
虽然每个线人都是在无数次类似的践踏和磨折中训练出来的,但他却如此奢望能在她的心中保留那一份早已残破不堪的尊严。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下渐缓,悄悄化作霏霏细丝。
若有似无的烟雨的清凉终于将他从精疲力竭的昏迷中唤醒。
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用不上半分力气,但他却拼尽全力挣扎着支起身,呕出口中的沙砾,微微苦笑地看了看满身满手的泥水——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直接回去了,于是跌跌撞撞地仍旧向海边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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